第66章 真名
「停一下,神之中,我們為什麼要繞來繞去的?」
司徒在他身後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從剛才出來后對方已經帶著自己繞了好幾個彎,問他話他卻只丟下一句「相信我」,除此之外一直沉默。
「你覺得呢?他們想不到這裡嗎?我故意繞遠,當然是防止他們在安全通道的門口等著了,而且若是沒有改變路線的話,現在他們就會在我們後頭。」
他看著她的眼睛,對她伸出了手。「來吧,相信我。」
「不用你說,我只能這樣。」
司徒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此時的他們彼此依靠、彼此信任,就像是一對互相攙扶的搭檔。
「『影子分身』。」
赤天如此指令,喬治看著包圍了全場的冰精靈,:「風速狗!用『火焰輪』!」
「冰嵐!『暴風雪』!」
冰雪覆蓋了整條走廊,就連有著『火』屬性的風速狗也被冰凍住,暫時無法動彈。
喬治的對講機這時候響起,他剛接通,焦躁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隊長!出口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的身影!」
「不錯,既然他們離開了,那麼收場吧冰嵐。」
赤天聽到對講機里的聲音,他看著冰精靈:「再來一次『暴風雪』!」
「到此為止!」
突然的聲音響起在作為戰鬥場的這條走廊上,接著而來的是一道爆烈而粗壯的火柱。
冰嵐察覺到突襲過來的熱度,它跳起,在空中一個旋轉后落地,把目光投向那偷襲者。
暴蠑螈背上那一對血紅色的華麗翅膀用力揮動著朝冰嵐俯衝過來。
冰嵐站在原地露出個自信的微笑,『暴風雪』在那一瞬間形成,原本已經被冰雪包圍的走道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成片的飛雪在狂風下急速墜落,暴蠑螈加快了飛行的速度躲避著對方的攻擊。
聯盟協會裡的走道都很寬敞,但畢竟是室內,還是多少讓它不便。
暴蠑螈邊躲避著能對自己造成四倍傷害的冰系攻擊邊吐出火焰抵擋,『暴風雪』持續了幾分鐘后停下,暴蠑螈也降落到自己訓練師身前。
雙方的試探都已結束,暴蠑螈的訓練師——那個高個子的金髮青年,他開口:「喬治,給我解釋一下。」
「啊……」
沒想到會長回來的時間比自己預計的要早,喬治慌得一時接不上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會長,神之中趁你不在帶人來砸聯盟了……你瞧這小子就是他那邊的人!」
「噢?的確可以這麼說。」赤天沒有給自己辯解,他在一邊觀察情況。
「什麼?這聽起來真有趣。」伊集院掃了赤天一眼,隨後不再看他。「正巧我很久沒見那位老朋友了,他人呢?」
「他……我們人數多,他應付不來,已經跑了。」
「啊哈,真可惜。」
喬治剛準備鬆口氣,卻被伊集院一拳打倒。
「喬治,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了?」
他揪扯住對方的衣領,只要再用點勁兒,他就能把他提起來。
「你就算編個恐怖分子襲擊聯盟,都比你剛才的話有可信度!」
「會長這……是什麼意思?」
金髮的人沒有回答他,他一甩手放下了喬治,轉身盯著赤天。
「波文庫珀,看來幾年前我不該就那麼放了你。」
「您還記得我這微不足道的人,我感到很開心,伊集院先生。」
伊集院笑笑,隨後把文件夾里的一張資料拿出來,有關他的事情上面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就算沒有這些,他也應該不會忘記。
「波文……」
一邊的喬治在聽到這個名字后就像是在想著什麼,他猛然抬頭:「會長,難道他是……?」
波文將口罩拉下,他喬治在看到他的臉后徹底想起來了。
「對,喬治。就是你想的那樣。」伊集院粗略看完了文件后把它收起時這麼說。
赤天,真名波文庫珀。
他是個孤兒,為了生存整天過著偷盜的生活。在一次偷東西的時候波文被當場抓個正著,一位少女挺身而出幫了他,兩人就此成為朋友。
波文才知道對方與他一樣也是孤兒,漸漸地他們感情很好,波文甚至認做她為自己的「姐姐」。
他們互相配合,彼此合作,可某一天他的姐姐在偷竊逃跑時被追,她太過慌張,不顧街上亮起的紅燈沖了出去,被車撞倒。
那個撞倒她的人——就是喬治。
「喂!你得搞清楚,是你姐姐闖紅燈才會出現的意外!而且我不是賠償了一些嗎?」
「喬治,沒人告訴過你?」
伊集院問喬治,眼睛卻一直注視波文。
「在那之後這傢伙闖進聯盟大鬧一番挑起了戰鬥,他的赫拉克羅斯在那時重傷,似乎沒來得及救治。」
喬治經這麼一提醒隱約記起來了一些,伊集院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他,忽然語氣一變:「還有,之前黑金市的爆炸失竊案也是你做的,你乾的事兒還真不少。」
「您的話還是那麼一針見血,我在聯盟里乾的事兒確實不少,比如現在——您猜我想對您幹什麼呢?」
波文笑了,他的雙眼帶著異樣的光,而他的情緒也愈發高漲:「冰嵐!『暴風雪』!」
遠離了之前的地方司徒繃緊的神經漸漸放下來,她靠著長椅坐下,緊張的感覺開始消失。白冶買了兩罐橙色飲料,過來給了她一罐。
「嗯……看著它我突然想到……其實碳酸飲料的解渴效果還不如白開水,而且這玩意喝多了也對身體沒什麼益處,我不該喜歡它的。」
「可你還是喜歡了。」
白冶打開了易拉罐的拉環,汽水「呲——」地一聲蓋過了他最後幾個字的聲音。
「沒錯,那你呢?你不是不喜歡嗎?」司徒也拉開了易拉罐,她喝了一口。
「從一開始就不。」
「可我覺得我開始喜歡了。」
「但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喝這玩意就跟喝毒藥似的。」
司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關於這個……是怎麼一回事?」
「他寫得不清楚嗎?」
「清楚,但也不是那麼清楚。」她說:「我想知道全部的。」
「全部的?」
「對。」
司徒點了下頭,她輕鬆地喝著飲料。
「全部的。」
「呼——」
白冶一手扶著額頭嘆了聲氣,他看上去極其無奈,司徒注意到他手中的飲料罐已被捏扁。
「司徒……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從沒有傷害過你,甚至在四十分鐘以前帶你從那群瘋子手裡逃了出來……」
他放下了揉著額頭的手,看著司徒:「你不該這麼對我。」
「你在難過,你的難過影響到我的情緒,這算間接傷害到了我。而且我也從未傷害你,會問這些令你痛苦的事情是因為我覺得你需要走出來,而不是一直藏著掖著。當初你帶我走時應該想過後果——例如我們可能會成為仇敵,或是朋友。所以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這是你自己的原因。」
「司徒……」
白冶被對方奇特的思維打敗,此時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覺得我在傷害你,但我也認為你在傷害我。」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所有的。」
司徒看著白冶的紅色眼睛這麼說,那雙眼睛就像有魔力一樣讓她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上面。
「你可以相信我,白冶。我不會去評價什麼,但你也不該一個人扛。」
過了一會兒白冶停止沉默,他最後問:
「你明天能來這裡嗎?」
蜥蜴王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未沐見它疲憊的模樣才想起來從進來這裡之後它一直在幫助自己擊退襲擊的寶可夢們,現在它很累了,於是他讓蜥蜴王回到了精靈球中。
接著,未沐看了看一旁的鬼目輝——他覺得他從剛才就一直心神不寧,有些不對勁。
這讓未沐有些擔心,他又喊了一遍:「嗨!聽得到嗎?」
「噢?」鬼目輝這時候剛巧回神,他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難看:「噢……我沒事。謝謝你了。」
「什麼?怎麼了?」
未沐不理解他為何突然道謝,鬼目輝走在前面,說:「其實你用不著說謊,剛才你的回答是假的,我知道。因為現在的耀才不會對我說這些好聽的話。」
「……抱歉。」
「你為什麼道歉呢?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因為我撒謊了,即使那是友好的謊言……那也是謊言。」
「嘿,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好孩子,他現在若也是這樣的話,我會高興瘋的。」
「輝先生,其實我一直好奇,我好奇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哦……」
鬼目輝在腦海里盡量把事情縮略得簡單些:「你就當做我與他存在著誤解,並且我傷害了他就行了。」
未沐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無奈和惆悵,他能明白鬼目輝傷感的心情。
「我不知道說什麼……但希望你們能夠和好。」
「我也這麼希望。我想見到他、看看他最近的樣子,然後一起去麥當勞點一份他最愛的漢堡……說真的,我希望過了這個轉角就能見著他。」
鬼目輝說到這時他們拐了個彎,兩人馬上驚訝地一起停下了腳步——藍衣的男孩正坐在岩石上休息,他清澈的金色眼睛看著他們。
「耀……老天……我出現幻覺了?」
鬼目耀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些,他站起來:「沒有,你的確過了那個轉角就見著了我。」
「哦?你聽到了嗎?我親愛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見。」
鬼目輝走過去,對方金色的眼裡隱藏著怒意。
「是的,好久不見,鬼目輝。」
鬼目輝?
他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對,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喊自己「哥哥」的小可愛了。
「未沐,我……」
「我知道,我馬上離開。」
未沐晨還沒聽鬼目耀說完就點了下頭,他經過他身邊,鬼目耀卻攔住了他。
「等等,未沐,我不是要說那個。」
他抿了抿唇,對未沐晨笑:「未沐,我很抱歉總是對你的問題表現得冷淡,後來我想那大概是我由衷地羨慕你,所以在你面前我一直迴避著關於『哥哥』的話題。」
他對他說出了心裡話:「我不該因為自己的情況而這樣。願你哥哥能早點回來,早點回到你身邊。」
「沒關係的,謝謝你的祝福。」
未沐尷尬地點頭,本來他是很快地行走,漸漸變成了跑,一會兒后他停下來,靠在牆壁上他回想著鬼目耀的話——羨慕?不,其實他更羨慕他。
他在包里尋找著什麼,最後拿出一張照片。
「呼——」
他有很多話想說。
「嗨。哥哥,我現在是一名訓練師,你給我的木守宮在經過許多次戰鬥后/進化成了蜥蜴王,是的……它已經變得十分可靠了,所以你不必擔心。」
他吸了一口氣,胸口開始堵了起來。
「說實話,哥哥,你真應該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你猜猜怎麼著?我把八個道館徽章全部收集到了,通過這條冠軍之路我便可以參加聯盟大會,這意味著我馬上要追上你了。」
他並沒有哭,可視線開始模糊了,就像眼睛前有一層薄霧阻擋著。
他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的哥哥早就不在了。
這是未沐永遠遺憾的一件事。
所以他決定與哥哥一樣成為一名訓練師,不管多艱難也會一直走下去,只有這樣他才會有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