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第2章
009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綁定了一個什麼東西。
它回頭檢查了一下信息。
沒錯啊!
一個飄蕩的脆弱靈魂,來自一個相當落後閉塞的時代,綜合起來應該是一個相當好掌控的對象,就和她柔弱的外表一樣。
「你……」009號剛起了個頭,阿惜收住了手。
「不畫了?」009號問。
「嗯,畫完了。」阿惜點點頭。
突然間,「轟隆」一聲巨響,閃電劃過,晴朗的天空彷彿被撕裂成了一張猙獰的面孔。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甚至包括一個系統,都油然而生一股出自本能的畏懼感。
009號死死盯著天空,滿腦子都是「她要幹什麼」「她瘋了嗎」「她到底是誰啊」。
終於,閃電的光徹底從天空中消弭。
天空重新歸於晴朗。
嗯?然後呢?
009號惶恐地靜靜等待了一下,卻發現什麼變化都不再有了。
所以這道雷只是個意外吧?
所以……我被她愚弄了是吧?
009號更加憤怒了:「你召喚完了?」
阿惜:「嗯。」
009號冷笑:「那麼你召喚出來的惡魔呢?」
阿惜想了想:「應該去見他的後人去了吧。」
009號覺得更可笑了:「惡魔還能有後人?後人還活到了這個時代?」
阿惜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嗯。」
009號忍不住又問:「喂,你在幹什麼?」
阿惜走進衛生間,用紙巾接了一點水,將紙張潤濕透。然後她回到床邊,蹲下身,慢條斯理地開始擦床頭柜上,那個她用鮮血畫出來的帶著召喚符文的大圈。
「要有禮貌啊。」阿惜這樣說。
009號:「……」
自己弄的血還自己擦乾淨是吧?
「有點累了。」擦完血跡的阿惜站起身,輕輕吐了口氣,像是在撒嬌一般,她皺起眉,輕聲說:「還是應該有一個人來替我擦符文和陣法。」
009號來了點精神:「你本來可以擁有的,你知道嗎?你是江家的小姐,有傭人伺候你的。只要你能把詹謹軒哄回來,就有人伺候你了。」
阿惜沒有聽它的話。
阿惜想了想說:「明天再召喚一個叭!」
009號:???
雖然它覺得阿惜所謂的召喚更像是在扯淡。
但它還是問了:「你召喚了一個不夠,你還要召喚一個?」
阿惜:「嗯,一個是我的大護法,一個是我的侍從官。」
009號:「……」分工還挺明確。
冥頑不靈!難以溝通!
009號放棄了。
「你會後悔的。」009號說完,就又失聯了。
這一次,它會冷冷地從旁看著面前的少女,遭受任務失敗的懲罰和折磨。
這一看啊……那就是第二天了。
009號一晚上都沒敢休息啊,但迎接它的始終都只有少女熟睡的面龐。
她彷彿沒有遭遇任何痛苦。
不會啊,不可能啊!
難道主腦系統又出錯了?
009號陷入了自我懷疑。
第二天一早,醫生來查房。
他揭開紗布看了一眼,有點意外:「恢復得很好。」然後他才問:「你家裡人呢?你的老師幫你墊付了一千塊,其它費用還需要你家裡人來補交。」
這邊剛說完,病房門就被敲響了。
「江小姐在這個病房嗎?」門外的人問。
醫生轉身壓下門把手,門打開,外面的人也就順勢走了進來,然後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的阿惜。
「江小姐沒什麼事吧?」來人問。
應聲的是醫生:「傷口縫合及時,只是中度失血,還需要好好調養,補充紅細胞,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你是她的家人嗎?」
「不,我不是。」來人很年輕,大概在三十來歲,西裝革履,手裡拿著一隻公文包。
他說:「江小姐的父親在忙,我是江總的秘書,我姓丁。我代替江總過來看望江小姐,並支付相應費用。」
醫生:「哦。」
他的語氣頓時冷淡了下來。
費用是不用擔心了,但是……小姑娘出了那麼大的事,家裡卻沒有人來看看,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丁秘書並沒有把醫生的態度放在眼裡,他直接了當地問:「繳費辦理手續的地方在哪裡?」
醫生:「自己按路標過去。」
丁秘書:「好。」他點點頭就往病房外走,沒有多看阿惜一眼。
醫生這下是真的有點不爽了。
他也跟著退出了病房,說:「人為什麼會自殺,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們應該注意一下她的心理健康。」
丁秘書點頭:「好的,江總會為她請心理醫生的。」
醫生頓時一種沒由來的憋悶,他現在知道為什麼這小姑娘會想不開了。
這個所謂的父親的秘書,你說他不禮貌吧,那倒也沒有。就只是讓人感覺到公式化的冷漠,這種冷漠,會進一步讓患者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不值一提的。
「你們江總就那麼忙?」醫生問。
丁秘書頓了頓,露出同樣公式化的笑容,說:「您好像很關心江小姐?」
「醫者父母心,我關心我的每一個病患。」
丁秘書:「但沒必要的同情心,是可以摒棄的,您說對嗎?您可能不太清楚,江小姐的父親叫江博,他是□□的總裁,您說他忙不忙?」
醫生當然聽說過江博的名字,但丁秘書這麼一說,他臉色反倒更難看了。
是是是,有錢了不起。
有錢人都可以不顧女兒的死活。
當初倒是別生啊!
丁秘書轉身往走廊那一頭走,走了沒兩步,他頓住,又回過頭,說:「對了,江小姐只是江總的養女。」
說完,丁秘書才走進了電梯。
醫生更有種無名的憤怒。
大概是因為丁秘書每一句話都透著有錢人的傲慢吧。
養女難道就不用負責了嗎?那你當初倒是別把人家收養過來啊!
他媽的!醫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醫生冷著臉,轉身到飲水機前倒了杯熱水,轉頭再給阿惜放床頭。然後他才覺得心底舒坦了點,自個兒又忙著查下一間病房去了。
阿惜捧起熱水,腦子裡終於又響起了009號的聲音。
「你不痛?」它問。
阿惜:「嗯?」
「我剛剛已經確認過了,因為你昨天的魯莽行為,導致人物崩壞,劇情走向有了改變。並且你態度糟糕地拒絕做任務。主腦系統經過判定后,於昨晚11點37分,對你實施了放電懲罰。
「電流會像是拳頭一樣重重擊打在你的身體里,瞬間電壓高達萬伏,可以致人昏厥。你怎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009號說到這裡,自己猛地一頓。
「等等,你不會直接被電暈過去了,所以什麼感覺也沒有吧?」
阿惜還一句話都沒有說,009號就已經被主腦系統無語到了。
算了,權當沒這事兒。
下次把電壓調低點。
009號心說。
阿惜問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009號噎了噎。它本來是要告訴她,接下來你必須做什麼,否則就會遭受懲罰。
可現在懲罰已經遭遇滑鐵盧,它又該拿什麼來威懾她?
009號只好暫時裝死。
等少女再出錯的時候,就會激活下一次懲罰了。
阿惜倒也不在意它說不說話。
丁秘書交完錢再回來的時候,阿惜正自個兒站在衛生間里,用單手擦臉、刷牙。
「江小姐?」
「唔。」阿惜,不,現在是江惜。
江惜嘴裡含糊地發出一個音節,然後轉過了身。她的頭髮亂七八糟地披散著,更襯得臉小了。嘴角一點牙膏沫,看上去有點……呆。
丁秘書看見她的模樣,先是一愣。
因為這位江小姐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怨懟的神色,更不用說瘋狂了。
她冷靜,不,更應該說是從容。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早上,普通地醒來,然後再洗漱。
但她做出在課堂上划手臂的舉動,不就是為了換來江總和太太的憐惜嗎?
她怎麼不趁機哭鬧著要江總來看她?
「有事?」江惜咬著牙刷,艱難地擠出了聲音。
丁秘書回過神:「我只是來看看江小姐怎麼樣了。您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江惜歪頭想了下,先轉過頭咕嚕咕嚕漱了口。
就在丁秘書拿捏不准她的心情,以為她要哭鬧的時候,江惜放下了水杯。
「我要一棟兩百畝的房子……」
她還真提要求了?
……等一下!
丁秘書的眉頭難以控制地皺了起來:「兩百畝的房子?」果然,這位小姐又換了個花樣來折騰人。
丁秘書的口吻客氣:「我知道江小姐的數學成績不太好,江小姐知道兩百畝的房子是什麼樣的概念嗎?」
江惜:「我知道啊。」
她還住過呢。
江惜反問:「不是你讓我有需求告訴你的嗎?」
丁秘書語塞。
丁秘書不知道她是在裝傻,還是在裝傻。他的語氣冷淡道:「江小姐,兩百畝的房子,將近十四萬平,約等於十八個標準規制的足球場。江小姐,你知道這樣的房子需要多少錢嗎?」
江惜也輕輕皺了下眉,她問:「我的父親他有錢嗎?」
丁秘書:「當然……」
江惜好奇發問:「那他買不起嗎?」
丁秘書:「……」「這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她難道沒有想過自己配不配嗎?誰敢提出這麼猖狂的要求?連大少爺都不敢!
江惜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失望地道:「好吧,看起來也並不太有錢。」
丁秘書:?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惜:「那他買得起什麼樣子的宅子呢?」
她也可以吃一點苦的。
就一點。
丁秘書深吸一口氣:「不好意思江小姐,我想這個要求是沒辦法滿足你的。等到你出院的時候,我會親自開車來接你回江家。你過去住在江家,現在也會住在江家。你能否搬出去,這不是我一個秘書能做決定的。」
江惜:「哦,原來你的權利也不大。」
丁秘書:「……」
有感覺胸口一痛。
大房子買不起,小房子提供不了。
江惜:「那給我一萬金鈑吧。」
金鈑是什麼?
丁秘書再度愣住。
江惜看了看沒文化的丁秘書,只好嘗試轉換成這個時代的說法:「給我一萬兩黃金。」
丁秘書:「……」
好大的口氣!
丁秘書口吻冷漠:「抱歉,江小姐,我頂多只能給您一萬塊。」
這家人也太窮啦。
江惜悄悄嘆氣:「好吧。」
這就答應了?這麼好說話?丁秘書這下徹底鬧不明白,江惜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不過既然已經說好了,丁秘書也不再多作停留,他點點頭說:「那我這就給財務打電話,錢會匯入江小姐的卡里。江小姐還有別的需求嗎?」
卡?
擁有了記憶的江惜,現在大概知道那是一種存錢的可移動賬戶,走到哪裡都可以取錢。
這一點還是比古國要方便很多的。
江惜很滿意。
「吳老師替我墊付了一千塊,你記得把錢給他。」江惜說。
丁秘書嘴角抽了抽。
這吳老師也真夠摳的,又想巴結江家,又只敢墊一千塊。還回去他敢收嗎?
不過丁秘書還是點了頭:「好的。」
「還有一件事。」
「你說。」
「你記得回去轉告我的父親和母親,詹謹軒說我不知羞恥,還問我,江家怎麼教的我。」
丁秘書:?
這是……在告狀?還是那種技術含量特別低下的直白的告狀?
他們這位江小姐劃了一次手臂之後,就變傻了?她以前不是最喜歡拐彎抹角地暗示別人欺負了她嗎?現在怎麼捨得把她那麼喜歡的表哥推出來告狀?
而且……這樣的話,只會加重江總和太太對她的不滿吧?那可是太太的外甥。會被詹少這麼罵,不是更說明江小姐做事做得不對?
丁秘書決定多問一句:「江小姐想好了,真的要我這樣轉達給江總?」
江惜小小年紀,卻心思很多。
萬一他轉達之後,江惜轉頭說他故意抹黑她怎麼辦?
江惜:「嗯。詹謹軒罵了他們,應該讓他們知道。」
丁秘書:?
不對吧。這不是罵的你嗎?
江惜:「你難道沒有聽出來嗎?」
聽出來什麼?丁秘書心想。
江惜:「他認為江家沒有教養,我的父母也不會教孩子。他在罵他們。」
丁秘書:「……」要這麼說的話,那確實語氣是有一點……問責江家的意思。
「沒別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江惜說。
這個「秘書」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就這樣完了?
丁秘書走出醫院的時候,太陽光落在肩頭,炙烤得人皮膚都微微發著燙。
但他還是有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丁秘書一走,009號就立刻質問起了江惜:「你居然告詹謹軒的狀?你是想把事情變得更糟嗎?」
小護士這時候送來了早餐。
畢竟是私人醫院,這些方面還是很周到的。何況剛剛丁秘書付了一大筆錢。
江惜很喜歡這裡的早餐,她姿態優雅地吃完了一碟小籠包,一碗粥,然後輕輕打了個嗝。
009號:「……」
它暫時拿女主沒有辦法,只能譏諷地說:「你召喚的惡魔呢?怎麼現在都還沒有看到?你死心吧。召喚耶穌來,你都不能改變這個世界的劇情。」
江惜只問了一句:「耶穌是誰?」
009號頓時又是一陣狂怒。
她連耶穌是誰都不知道???
這個可惡的鄉巴佬!氣死統了!
與此同時,網路上正在熱烈地討論昨天正當晴空,卻突然炸開的那道驚雷和閃電。
【我的媽,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嚇得我摔了一跤直接給我老闆磕了個頭。】
【這幾年天氣變化都挺奇怪的,見怪不怪啦】
【敢問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
網路上各種調侃的話語層出不窮,面對這樣的異象,大家的態度都很輕鬆。
只有詹家不一樣。
那道雷炸開的時候,江惜所在的醫院風平浪靜,而詹家保留著傳統習俗,專門在別墅里留出的神龕內,祖宗的遺像滾了一地。
雕刻在神龕上方的怪異圖騰,驟然間像活過來了一樣,綻放著黑金色的光芒。
緊跟著玻璃窗「噼里啪啦」地碎裂掉……
一個挺拔高大的人影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了神龕前。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神龕好像被雷打了。」
「放屁!怎麼可能?」
詹家上到詹老爺子,下到詹謹軒這一輩兒,全都被驚動了,紛紛往神龕的方向趕過去。
當他們急匆匆地登上樓梯,見到神龕前站立的高大人影時,所有人都震住了。
那是什麼?
詹謹軒:「小偷?」
詹老爺子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祖、祖宗……老祖宗顯靈了!」
詹謹軒連忙去扶詹老爺子:「爺爺,您說什麼呢?都什麼年代了?咱們現在講科學……」
詹謹軒話還沒說完。
那個挺拔的人影身上,陡然有什麼張開了。
那是……
翅膀。
巨大的翅膀張開,將詹謹軒整個人彈飛了出去。詹謹軒猝不及防,喉中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他雙手亂舞,卻還是沒能抓住欄杆,就這樣直直朝樓下墜去。
詹老爺子嚇得大喊一聲:「老祖宗!那是您的後代啊!」
那巨大的翅膀,轉了個彎兒,詹謹軒即將墜地之前挑住了他的衣服。
詹謹軒的心臟頓時彷彿被提到了最高處,然後又重重地落了下來。
大理石做的地面,距離他僅僅只剩了半米不到……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幾乎讓詹謹軒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詹家其他人已經看傻了。
翅膀。
這麼大,卻又能揮動自如的翅膀。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眼看著大翅膀將詹謹軒挑回來,隨意扔到了地上。詹老爺子鬆了口氣。活著就好。
詹老爺子爬起來,一巴掌拍到了兒子的後腦勺上:「愣著幹什麼啊?給老祖宗磕頭啊!」
他兒子在外面,也是一堂堂詹總,這會兒也想說,封建迷信要不得,但有詹謹軒的經歷在前,詹總也怕自己被一翅膀給扇飛,腦袋著地,那可就完了蛋了。
他的千億資產可怎麼辦?
這些念頭在三秒內迅速從詹總的腦袋裡閃過,最後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
一個小時后,詹家人終於搞清楚了眼前的狀況。
這個神秘出現的人,真的是詹家的老祖宗,而且是最古老的那一位。他出生於商代,被那個時代的人們稱作「魔王」。他體內流淌的血液古老且霸道,經過一代又一代的血統稀釋之後,詹家的後人也還是從中受到了很大的益處。
詹家人總是比普通人的基因更優秀,他們的精力旺盛,不懼疲憊,對經商有著極高的天分。
這都是他們的老祖宗賦予他們的。
詹老爺子將這些從祖上流傳下來的信息,告知給大家之後,大家都陷入了怔忡,和深深的敬畏中。
他們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那個坐在主位上的老祖宗。
他看上去很年輕,大概只在二十七八歲,身形高大,相當挺拔,像是永遠不會彎折的冷杉。
一對巨大的骨翼收在他的身後,燈光落下來的時候,會泛出凌厲的光,上面的尖銳突刺,讓人打心底里感覺到發寒。
這樣一位人物……
「老祖宗怎麼會來到這個時代呢?」詹總喃喃說。
詹老爺子想說,那肯定是要振興我們詹家,讓我們更上一層樓啦!
「召喚。」座上的人吐出兩個字。
詹老爺子愣住:「什麼?」
「古國的巫女召喚了我。」座上的人說。
詹謹軒這才醒過神,他扯了扯嘴角。
太扯了……
還古國的巫女?
詹老爺子卻深信不疑:「那可真是太好了,感謝她將您帶來了這個時代。我們對老祖宗的塑像,神往已久,今天終於見到您本尊了!」
老祖宗抬了抬眼,直接了當地說:「我要找一個人。」
詹老爺子:「什麼人?」
「她叫將惜。」
「江惜?」詹謹軒脫口而出。
老祖宗立刻轉頭看向了他:「你在哪裡見過她?」
詹謹軒覺得不可能。
江惜怎麼會是他要找的人?
「你倒是說啊!」詹老爺子催促道。
詹謹軒抿了抿唇,這才開口:「您忘了嗎?大姨收養的那個女兒,叫江惜。」
詹老爺子現在記性不太好了,他說:「是嗎?」
詹總接聲:「是有這麼個孩子。」
詹謹軒:「但她不可能是……是老祖宗要找的人。她這個人,爸爸也知道的,年紀小但手段多,很不討人喜歡。您是不知道,她昨天還在課堂上要鬧自殺。」
詹謹軒越說臉越青:「我去醫院看她,她還反問我讀過《禮記》嗎。」
老祖宗突然插聲:「你和她說了什麼?」
詹謹軒皺眉:「能說什麼?我就是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我只是問了問,江家到底怎麼教的她,怎麼把她教得這麼……」
這麼不知羞恥。
詹謹軒話說到這裡,驀地對上了那位老祖宗的目光。
這個男人的眉眼間帶著濃重的戾意,的確沒有辜負老爺子口中所說的「魔王」之名。
「哎呀!你怎麼能那麼說?我看你小子才是皮癢了沒禮貌欠收拾!」沒等老祖宗發話,詹老爺子就先怒髮衝冠了。
他一腳就把詹謹軒踹倒了。
詹謹軒完全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爹就抽出了他那條鍾愛的皮帶,皮帶的前端是大馬士革鋼做的皮扣。
「啪」一聲脆響。
堅硬的皮扣抽得詹謹軒一哆嗦,那種劇烈的、局部的疼痛,比一拳揍上來還要難受。
但這還沒完。
下一鞭很快就又落了下來。
「爸!你幹什麼?……啊!」詹謹軒被抽得狼狽不已,風度全失。
詹總什麼也沒有說,只管抓著詹謹軒一頓好打。
詹家的別墅里,頓時只聽見小少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是真他媽倒大霉的一天!
詹謹軒終於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個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