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音稀里糊塗的成為了軒轅熙的禁臠,明白了在這個時空里,人人都知道蒼暝的巫女月無音能夠提煉出長生不老的仙丹,所以上至君王下至達官貴人都想得到她,因為只要得到她就意味著永享仙福、與天同壽。
就如同她在現代的遭遇一樣,巫女月無音幾乎過著顛沛流離、四處躲藏的生活。就在一天前她終於還是落在了北鈺國這位人們口中稱為「血修羅」的軒轅熙手中。
北鈺國皇帝五歲登基,今年十五歲還未行加冠禮,所以一切國事暫由王叔料理,這一來實則權利都掌握在了攝政王軒轅熙手裡。
這十年來他把持朝政,剷除異己,行事詭譎狠絕,不留半點禍根,不少違抗他的人都被他暗中除去,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感違抗他,簡直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唯一能與之抗衡的就是身為三大世家之首的宰相雲隱。
她對這些個不感興趣,尤其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通常對政治都顯得比較漠視。
只是,沒興趣不代表她不懂,軒轅熙也好,雲隱也好,都是在為自己、為自己的家族奠定紮實的根基,或許表現的方式不同,實則目的都是一樣的。世襲的爵位、無數的榮耀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這點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溫莎公爵那樣想得開。
生活在王府里也快一個禮拜了,軒轅熙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相反她可以在王府的任意地方隨意的溜達走動。
但,無論她走到哪裡,除了有瑤兒緊隨左右外,似乎暗處還有一雙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她。
不禁冷笑,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軒轅熙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放任她自由,那些多半是他派來監視她的人,畢竟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巫女可不能逃脫了。
晌午下了些小雨,將庭院的植被打上了一層細細的水珠,空氣中帶著一股濕潤、甜滋滋的味道。
無音瞄了一眼窗外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嘴角露出一絲嘲笑。
「瑤兒,走,陪我去逛逛。」
「是,小姐。可是小姐,這些天來也差不多把王府逛遍了,還有什麼地方是您沒去過的?」
「這不閑著也是閑著。」
笨!她不是要仔細觀察王府地形,好找機會逃走嘛。
無音一臉訕笑的打開門徑自走了出去。眼尾瞥見那來不及躲藏的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假裝在面壁研究那些個書法。
呵呵!看來這回來了個新手,監視人都傻呼呼的。
走得急是故意讓盯梢的人暈了方向,沒想到連帶著也累壞了瑤兒。一路小跑下來,雖是初春,天還冷的很,小丫頭的額頭卻已起了一層薄薄的香汗,整張小臉也紅撲撲的。
「小姐,慢……慢點,奴婢快跟不上了。」
跟不上才好,雖然小丫頭很聽話,挺乖,可感覺就是個小跟屁蟲,偶爾她也想獨自輕鬆一下。
「快點好不好,我已經走得夠慢了。」無音回頭一笑。
大概是今年躲黑社會的追捕逃得多了,經驗和腳力也見長,所以這麼個王府逛了大半卻也沒覺得有多累。
不過她可是個好人,尤其對下屬還是很疼愛的,絕不會虐待員工。
「瑤兒,去那裡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累了。」
瑤兒見無音指著只隔著一道拱門的園子,臉上面露為難之色。
「小姐,去聽雨軒休息吧,奴婢已經準備了糕點,梨園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況且……王爺不許人進這個園子。」
無音來了興趣,聽說是那個軒轅熙禁止的事,她越發要進去看看了。
繞過擋在面前的瑤兒,推開那扇紅漆的拱門。
上面的黃銅門把手上雕著鳳頭,估計住在此院落的人一定地位顯赫,要不然平常人是絕不會用鳳做裝飾的。
瑤兒見她闖了進去,惴惴不安的緊隨其後。
「小姐,快走吧,王爺早朝快回來了,讓他看見不好。」
「你怕他責罰你嗎,不用怕,就說是我的主意,要罰罰我好了。」
她義氣的拍拍胸脯,瑤兒對她的男人腔調搖頭不敢苟同。
映入眼帘的是怎樣一派悠然畫卷!
放眼望去,滿園的梨花正盛開的別樣絢爛,無音被這眼前的美景所折服,身心霍然開朗。
那些花團錦簇的雪白梨花隨著春風起舞,宛如輕雲一片片灑落下來。
玉蕾綻放,雪白的小花朵層層密密的綴滿了枝頭,幾株梨花透過小樓,壓枝的繁花垂落在其間的一棟小樓上,將雅緻的閨樓熏得香韻四溢。
是何人居住在這樣一個水靈的地方?一定是位絕代佳人,唯有美麗的女子才配在這樣一個人間仙境中。
而她,或許是一個闖入仙境的時空過客。
無音忍不住沖入了那片花海中盡情的旋轉,伸開雙臂幾乎想盡攬這份難得一見的美景。
她見過香山的紅楓、京都的落櫻,只有這洋洋洒洒的梨花才讓她激動不已。
「小姐,小心別弄濕了您的衣裳。」
瑤兒見她高興的忘了形,鑽入花叢中雨水完全打濕了衣襟也不自知,好心提醒她一句。
「瑤兒,這裡好美。」
她高興的笑,從來到這個時空的這麼些日子以來,今天是最讓她放下思緒而歡暢一番的。
瑤兒被她的快樂所感染,獃獃的望著她。「小姐,您好美……」
無音開心的笑起來,走到她面前,捏著她粉嫩的臉頰說:「傻丫頭,過個兩年你一定比我更美。」
瑤兒含羞的低垂下頭,忽然一聲驚叫。
「啊呀,小姐,瞧瞧您,等下會感冒的,初春的寒氣最傷人了,奴婢這就去取披肩來。」
「哎……」
無音還來不及阻止,小丫頭就跑了出去。
她可沒那麼嬌貴,不過……好像現在心情平靜下來了,的確感到了一股寒意。
來到園中的亭子里,雙手支在欄杆上,懶散的伸手采著靠近她的一簇梨花。
一時間,偌大的園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先前的欣喜也逐漸被一種熟悉的感覺所取代。
那個感覺叫落寞。
目光怔怔的瞧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這裡再美也不是她的家不是么。
滿園梨花,滿世情懷,梨花飄零的美景越是空濛優美越讓無音感覺一種漂泊在外的孤獨。
「美人如花隔雲端」或許這個庭院原先的主人也像梨花這般的幽雅迷人,無奈深鎖宮闈,美人遲暮。
難道她也會老死在這個時空里,再也無法見到親人和紅樓的姐妹?
不,這不是她要得。
她是無音,紅樓的夜色,而不是那個巫女月無音。
頭頂突感壓力,抬眼,只見一隻手從她的發頂揀下一片花瓣,修長的指尖一如那片花瓣一樣的乾淨秀美。
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能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入這座園子並對她做出這等越矩行為的人只能是――軒轅熙。
「在看什麼?是不是累壞了,沒精打採的樣子。」
他自然的坐了下來,就在她一旁,順勢將她抱入了懷裡。
他是不是把她當抱枕抱上癮了?她還不是他什麼人吧,這樣太無理了。
無音挪動了下身子,有意拉開兩人距離,可是他的手反而箍緊,她終於放棄掙扎的乾脆把全身重量壓到他身上。
「你不來騷擾我,我就會活得很自在、很愜意。」
她的口氣不佳,他也不惱,依舊笑如春風。
「真傷人,我可是想了你一整天。」
「是想著讓我幫你提煉仙丹吧。」她斜睨一眼,笑得冷漠。
小樣,他幾斤幾兩她會不知道……呃……到底幾斤幾兩還真不好估量。
「啊!」
脖子一疼,無音捂住後頸猛地回頭,大睜著眼睛瞪他。
「你屬虎的啊,沒事老咬人。」
他悠然自得,嘴唇不依不饒的再次襲擊上她的頸項。
「你怎麼知道我屬虎的,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腦門一根黑線浮現……想也知道他在瞎掰。
孩子?是說她嗎,她在現代的年齡估計要比他大哦。
「嗯,別,別咬了,會痛……」
什麼人啊,嚴重抗議。
「沒人告訴你這裡是禁地,不能進來。你瞧你,真不聽話,我只能這樣懲罰你。」
還沒聽說咬人脖子性騷擾是懲罰人的。
歪理,難道王爺就可以歪理一大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知道,瑤兒提醒了,是我自個兒硬要進來的,除了剛才的那個,隨便你怎麼罰。」
她豁出去了,他卻淺淺的勾起嘴角。
「這是我娘生前住的園子,很久沒有人來了。」
無音一臉古怪的望著軒轅熙,她不明白他對自己存在著一種什麼樣的情感,為什麼要說這個給她聽,這應該是他的家事吧。是單純的希望勾引她好為自己討來仙丹還是……
軒轅熙被她看得有點坐不住了,一副任君觀看的拽樣。
「喜歡你看到得么。」
瞧他那個模樣,如果有尾巴的話恐怕那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看你是瞧得起你,別美得你。」
她的白眼換來他更熱情的摟抱,然後是醉人的吻,一點點的纏繞在她的嘴唇、耳垂、鎖骨……就像摻了毒的蜜。
在無音的喘息中軒轅熙結束了這個吻,抬頭將她緋紅一片的臉收入視線中。
「這會兒該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麼了吧。」
「我在想……」
無音羞怯的呢喃,趁他毫無防備的跳開他的懷抱。
「我在想你怎麼不去死。」
哈哈哈,瞧見軒轅熙俊臉上難得浮現出的那絲尷尬的裂縫,她的心裡就像樂開了花。
區區一個吻就想擺平她,那不是太小看她紅樓夜色了。
「你在玩火。」
一霎那,很快他就恢復了那份淡定的悠然與自傲。
手裡折下了一簇花團,狡黠的含笑。
「好了,該說正經事了。」
嚯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是假,恐怕有事吩咐她是真。
無音坐在了他的對面,很不淑女的翹了起二郎腿,然後如願看見他微微皺起的眉。但,很快的,他就變成了那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爺,而不是那個剛才與她**曖昧的軒轅熙。
「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
莞爾,「說來聽聽。」
她想看看他到底會耍什麼花樣?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而我能給你的回報也相當的豐厚。」
仙丹……每個人都對它魂霠夢牽,歷來權力者更是如此,多數權貴與皇帝不都是迷戀於煉丹術么,連始皇帝他老人家也不例外,可是他的下場又如何,浩浩蕩蕩的求仙丹隊伍喚不回神仙的眷顧,不僅死了、臭了都沒人知道,還間接害死了自己的長子。
輕蔑的看一眼軒轅熙,她是不是也該同情他?
可惜啊,她不是月無音,無法給予他想要的。
「我對回報比較感興趣。」抱以微笑,無音美眸一瞟,神態嫵媚動人。
「呵……」他低笑出聲,勾魂的雙眼正對她,「小妖精,女人太聰明了不好。」
「如果你繼續要猜謎遊戲那就沒什麼可玩的了。」
「我想我不說你也該知道,你對我……有多大的價值,所以你儘管可以按照你自身的價值來提出條件。」
無音裝出一臉吃驚樣,「你是說我還有選擇的權利?真是感動……」
騙鬼的吧,這個狡詐的男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落在他手裡,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就範。如今他還能客氣的與她對持,難保下一刻他不會動用武力。
心裡很清楚,自己引起了這個男人的興趣,或許是她的離經叛道,或許是她與這個時代大家閨秀應該有的矜持完全不同,所以他好奇、試探、揣測,甚至想征服。
但任何新鮮事物都有它的保鮮期,一旦過了保鮮期……無音可不想做那塊失去保鮮期的爛肉,讓軒轅熙下狠招。
「如果給你想要的,你是不是真的什麼都可以滿足我?」
無音也笑得格外的詭詐。
軒轅熙走到她面前,指尖纏繞上她的一縷秀髮,魅惑的笑意越來越深。
「那是自然……」
「包括成為你的王妃么?」
無音假扮天真的眨了眨纖長的卷翹睫毛。
頭皮被牽扯的一痛,她仍舊保持著笑容,十分之滿意的看見軒轅熙陰沉下的眸光。
他低頭,手指摩挲著她的嘴唇,漆黑深邃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她。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戀我了。你究竟是誰,小妖精?」
她愣了下,身怕他發現了什麼。
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忘了月無音可能是個柔弱內向的女子。先前聽他說,月無音見到他的第一晚不是還嚇哭了。
這個男人比狐狸還精,不會是察覺出什麼了吧?
作為王爺,他的情報網一定是一流的,應該是早就查出了月無音的底細。
擠出笑,或許現在的她笑得比哭好看不到哪去。
指腹帶著些薄繭,但撫過唇瓣時還是會有些不舒服。說不上是什麼不舒服,或許是因為他的目光讓她感到不安,那種彷彿要把人撕碎了、看透徹了的目光委實讓人覺得滲得慌。
難堪的沉默后,瑤兒的聲音簡直宛如天籟。
「小姐……王,王爺。」
瑤兒看見了軒轅熙立即跪了下來,不敢抬頭看他半眼。
無音正好藉機推開了他,局促的整整衣服。
「王爺,我回房了。」
她原本想稱呼他的名字,可是剛才已經觸怒到他了,她還沒活夠呢,於是規矩了點。
「去吧,剛說得話好好考慮下。」
軒轅熙像是看透了她的心,嘲弄的笑笑。
「是……」
恨的牙痒痒的無音巴不得快離開這個有著他的危險之地,於是轉身就想跑開。
「無音。」他忽然低喚她,語氣里有種莫名的黯沉。
她本能的回頭,卻一下子被他拉住了手臂拘禁在胸前。
低頭,炙熱的唇、略帶粗暴的吻痛了她……
嫣紅的唇、凌亂的發、紛飛的思緒……還有耳畔殘留的話音……
「下次再逃開,就殺了你……」
仿若那沁入心尖的香,一陣陣、一股股的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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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接旨――」
一名太監打扮的人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無音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哈欠跪在地上。
沒天理,為什麼她要跪,而軒轅熙卻可以站著,甚至沒等太監宣完詔就拿過了詔書。
真是拽,在古代這應該是大不敬之罪,可是他卻一臉理所應當的跋扈樣。
太監走後,無音一聲不坑的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偷偷瞄了一眼。
軒轅熙粗略的看了眼聖旨后,將它一把丟棄在案上。
「出什麼事了?」
她問,他冷淡的笑說:「皇帝要你去替他治病,久聞蒼暝國巫女一族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現在到你施展的時候了。」
「進宮?有沒有搞錯。」
自己頂多是個藥劑師,清楚各種葯的藥性而已,要說到治病救人可是一點轍也沒有。
咦?無音怎麼覺得他似乎在生氣,明明在笑,眼裡的鋒芒卻愈演愈烈。
「天下還真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說你在我這裡。」
軒轅熙朝她看去,那眼光似乎想說,你都成香餑餑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想來也好笑,朝野雖然是被他霸佔著,可總有別的勢力存在,他不是唯一。
「能不能不去,我不會治病。」
他揚眉,慢吞吞的開口:「你說呢……」
「完了。」無音一本正經的,像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怎麼了?」軒轅熙詫異。
「皇帝非給我治死了不可。」
他錯愕,愣了半晌,終於大笑起來。
笑死得了,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王府。
眼前人影一閃,身形已經到了她的面前,看來軒轅熙的武功登峰造極。
他壓低的臉正對著她的,陰晴不定的邪惡一笑。
「凡事量力而為,勿需盡心儘力。」
無音端茶的手一顫,若有所思的抬頭對上他冰冷的眼睛。
從那雙勾魂奪魄的漂亮雙眼裡她看見了一樣東西――野心!
他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會意錯的話,他心裡還有後半句吧。
凡是量力而為,不需盡心儘力,治死豈不更好……
早該想到的,這才是她印象中的軒轅熙真實的一面。
他的野心無人能比,一步步走來,這麼些年,他始終都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那東西看似無形,卻能帶來無比的滿足,一種對權利的滿足。
皇帝……自古多少英雄豪傑不都想要那張龍椅么。
危險!
無音知道軒轅熙野心極大,他要得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攝政王的位子,大有取代現今皇帝登上龍椅之意。對於政事她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一不小心極有可能遭來殺生之禍。
「我懂。」
不就是讓她不必儘力為皇帝診治,讓那位小皇帝自生自滅。她不是傻瓜,自己的小命才重要。
看見他滿意的笑,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不知他脾性的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個溫柔優雅的人,其實他就是一隻毒狐狸。
「好乖……」眼裡的凶光在悄然乍現,嘴角的笑分外溫柔。
矛盾的男人,他這麼活著不累么,她看著都累。
今個兒是進宮的日子,瑤兒早早和另幾名侍女將她折騰了個夠,一身美服很快就穿上了身。
裹胸上大朵的芙蓉分外嬌艷,外罩一件粉色紗羅的外衫,上頭用金線綉著一片片精緻的葉瓣,絲織的料子輕薄的一有風就徐徐擺動,最後在腰間纏上一截桃色緞帶,接著用編成如意結的絲帶束上。
一頭青絲直垂腰下,只挑起兩股在頭頂綰了個簡單的垂雲髻,斜插上兩枚鎦金的鏤空雕花發簪,發前一小朵粉白相間的芙蓉絹花,最後在嫣紅的唇上點上桃紅的胭脂,抹上一些個香粉,使無音整個人顯得嬌媚動人。
怎麼感覺後背有種異常的不適感?
她回頭,看見軒轅熙正站在門口,一派愜意的望著她,眼裡閃爍出一種驚艷的喜悅。
看呆了吧,哼哼,傻冒。
「王爺。」
眾侍女參拜后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包括瑤兒。這小丫頭這會兒怎麼這麼聰明了。
「裝扮完了就隨我進宮。」
要死,就不會誇她兩句,都打扮了快一個小時了。
無音死死一瞪,拉著下擺很不淑女的說:「來了來了,催命啊。」
走過軒轅熙身邊時,他忽然低頭在她唇上偷了一個香,然後用那種膩膩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要不是急著進宮,真想在這裡要了你。很美……」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來,他已經率先走出了房門,留下無音生悶氣。
再待下去,保不齊哪天她會心率不齊而死翹翹。
這隻毒狐狸……
去過北京的紫禁城,當時心裡還亂感動了一把,中國偉大的勞動人民還真厲害,偌大個紫禁城就是如今看來也是世界上最雄偉的宮殿。
北鈺國的王宮和紫禁城沒什麼相象,更像是楚魏時期的建築,談不上大卻也非常富麗堂皇了,只是色彩上有些壓抑。
穿過一道道的廊橋,無音和軒轅熙來到了皇帝居住的『儲興宮』。
不知道那個小皇帝什麼樣,書上那些皇帝大多是年老色衰。(皇帝都能讓你yy,沒救了)
軒轅熙是攝政王,所以有先帝的遺詔,可以任意來往禁宮,不必下馬不必朝拜,幾乎給予了最優厚的待遇。
呵,恐怕是先帝老子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乃水中潛龍,加以時日一定會浮出水面有番作為,所以以禮待之形同招安。
意思是說,我對你不錯拉,你就不要不知足,好好輔佐我的兒子,不要想謀反,給個面子我。
兩名侍女拉開了厚重的幔帳,正中是一張大床,床正中雕刻著兩條交首的龍,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正中發出暈黃的光澤。
「臣軒轅熙參見皇上。」
軒轅熙掃了無音一眼,她立刻會意的跪了下來。苦命啊,來到古代沒少下跪。
「民女月無音參見皇上。」
「起來吧。」
氣若遊絲,這位皇帝看來病得不輕。
無音站起身,朝床上的人看去。
只見一名身著明黃服飾的少年半窩在那裡,一張清秀的臉蒼白的沒有一丁點血色。眉宇間和軒轅熙倒真的有點像。
軒轅昊玥由太監扶著坐起身來,客套的說:「有勞王叔來瞧朕,只是……怕朕這病是好不了了。」
「皇上無需悲觀,蒼暝國的巫女臣已經為陛下找到,她定可以治癒陛下。」
無音嗤之以鼻,他明明是最希望皇帝死的人,現在倒說得冠冕堂皇的,也不怕閃了舌頭。如果不是有人告密,他會讓她進宮來嗎,恐怖不會吧。
「來,過來讓朕瞧瞧。」
皇帝吩咐了,軒轅熙暗地推了一把老大不情願的無音。
她白了一眼,只得上前。
皇帝溫和的含笑審視她,少年的目光剎那竟有了絲神采。
「月姑娘果然傾國傾城。」
無音沒有因為他的讚美而高興,人家從小受過良好教育,搞不好是客氣,她不會白痴的把這些話放心上。
現在靠近了,仔細觀察了下重病的皇帝,她的眉頭也有些皺起。
面泛蒼白,嘴唇乾裂毫無血色……這哪裡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看來他是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了。
「皇上,讓民女為您把脈可好。」
既然要做戲,那就做全套好了,也不污了蒼暝國巫女的名號。
皇帝很聽話的伸出手,小太監端了把椅子來。
「月姑娘請坐,以後你可以隨意進宮,無需跪拜。」
好耶,這下她可和軒轅熙平起平坐了。
回頭朝軒轅熙得意的笑,他無可奈何的抿起了唇,只是不小心泄露了唇邊的笑意。
假裝把脈,搖頭晃腦了一圈后,無音的目光不經意瞥見了軒轅昊玥的手指。
長期的疾病讓那修長的手只剩下了一包骨頭,只是那指甲讓她的心不住往下沉。
果然猜得沒錯,皇帝的指甲根部泛著絲絲紫色的脈絡,而指端又形成了一圈殷紅,很明顯的是慢性中毒的癥狀。
偷瞧一眼軒轅熙,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隻手,或許他是知曉事情的。
果然夠恨,自己的侄兒也不放過,這個小皇帝幾乎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可是他仍要趕盡殺絕。
「沒事,已經有了起色了。」
皇帝企盼的目光讓她有些不忍,於是加以慰藉。
「月姑娘,不用騙朕了,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有些認命的低語。
可憐的少年,何苦生在帝王之家,或許再過幾個月他將不久於人世。
伸出手撥開擋在他蒼白俊秀的臉上的髮絲,無音笑著說:「我會把您治好的,到時候皇帝就能去任何地方了。」
她是用寵溺孩子的口吻說著,但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妥,不明事理的人看來恐怕是一名少女在對一個少年**。
軒轅昊玥白凈的臉上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片紅暈,一直燒到了耳根。
一隻手強硬的將她的手從皇帝臉上拉下,無音見是軒轅熙,納悶的不解他什麼意思。
「皇上要休息了,你隨我出去吧。」
口氣有絲不悅,奇怪,他不高興個啥。
拜託……是想歪了吧,人家可是十五歲的孩子,她沒有摧殘祖國幼苗的念頭。
「王叔,讓月姑娘陪朕一下吧,好讓她講講蒼暝國的風俗人情。」軒轅昊玥不舍的開口。
她勝利的瞅瞅軒轅熙,就算他再怎麼囂張,畢竟現在在宮裡,他多少都要給皇帝點面子。
「是,臣先告退了。」
軒轅熙轉身,凌厲的目光讓無音一個哆嗦。
他在警告她好自為之,可惜,她夜色天不怕地不怕,向來自由慣了。
「月姑娘……」
皇帝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
「叫我無音吧,月姑娘聽著怪生分的。」
軒轅昊玥低頭臉又是一紅,「……無音。」
媽呀,他不用擺出一副萬年小受的模樣,那樣會讓人升起罪惡念頭的。
無音泡了杯茶遞給他,有一句沒一句的瞎編著她去都沒去過的蒼暝國異事,心卻莫名的感到了焦慮。
皇帝的中毒癥狀很明顯,與她聽說的心絞痛大相徑庭,難道那些太醫都是瞎子嗎。
或許太醫們醫術是高明的,但是軒轅熙要誰死,他們怎麼敢救活。在心裡她是深深同情這位少男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