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爬到半山腰的無音終於飢餓交加的坐在路邊喘著粗氣,抬頭看看逐漸暗沉的天色,她在心裡早把柳寰塵詛咒了一千遍。
不會是那個柳寰塵耍著她玩吧,否則怎麼會爬了幾個小時的山路卻連個魔教的鬼影子也沒看到。
踏入江湖第一天就出師不利,難道今年她犯小人?
一定是犯了那個該死的小人寂飛揚,要不然她怎麼會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時空里。
「咕嚕……」
肚子這時候發出了不滿的抗議,無音無可奈何的拍拍它。
「肚子啊肚子,咱要爭氣點,找到魔教后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
算了,再耽擱下去也不是件事。眼見天快黑了,山林里也不安全,保不齊有個野獸、大腳怪什麼的還好對付,萬一碰到些「不幹凈」的東西,她不被嚇死也會掉半條命。所以她決定暫時回山下,找間好點的客棧,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后明天再找個嚮導。
「天無絕人之……」
她站起來,替自己打著氣。未想到,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到嘴邊,腳踩到了一塊小石子,整個人失去重心的直朝山坡下滾去。
頓覺一陣天昏地暗……
「啊……」
「喔唷!」
「哇……」
頭好疼,腳好疼,渾身都在疼,她是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倒霉。
要死了,這回她死定了。
無音沿著山坡一路朝下滾去,在撞倒了幾株小竹苗、嚇跑幾隻小松鼠外基本沒對環境造成什麼重大的破壞。
「好痛,嗚……」
腰部在撞到一棵大樹后,人總算是停了下來。
她哭喪著臉仰面躺在地上,無望的看著頭頂那抹消失的陽光。
……她發誓,「如果有誰能在這個時候來救我我就以身相許。」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會傳來貓頭鷹的幾聲怪叫,簡直能把人嚇死。
一直躺下去也不是辦法,起碼要知道她自己是斷了肋骨了還是缺了胳膊。
一動,渾身酸痛不說,那四肢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艱難的看著自己以狗刨的方式終於站定,然後小心翼翼的扭動脖子和手臂。
「還好,頭還在。」
連穿越時空這種事情都可以發生,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搞不好,那一摔就讓她直接摔去見閻王了,回不去現代不說,還要當個孤魂野鬼。
奇迹啊……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毫髮無傷,除了個別地方有些擦破皮,別的零件都還齊全,不過那都是小事,命在就好。
可……有誰可以告訴她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抬頭望了下足有五十米的斜坡,爬是爬不上去了,沒有繩索,她又不是空中飛人,看來只有另找出路。
暗叫倒霉的往前走,越往前走林子就越深,天色也暗得只能看見些許的月光。路途艱難也就算了,這時候還突然傳來該死的異常動靜。
樹葉的沙沙聲很不正常,像在身後卻又彷彿在密林深處傳來。
「誰,誰在哪兒?」
無音努力的保持鎮定,不想自己嚇自己。
她停下腳步,觀察著四周圍,樹葉的響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忽然出現的一點點綠幽幽的冷光。
一簇簇、一點點的彷彿鬼火漸漸朝她逼近,好像有意識般的將她包圍起來。
綠光移動的速度很快,在夜空里劃出一些詭異的弧度。黑暗中只看到一個個龐大的身影隱沒在茂密的灌木叢后,空氣里飄蕩著死屍一樣的腥臭,夾帶著濃重的喘息聲。
感覺很不好,無音不由的朝後退了一步,心中的恐懼也在加劇,因為她知道自己遇上了什麼。
嚎叫劃破長空!
完了,無音大腦空白一片,綠光朝她又逼近了一些。忽然,一道勁風襲來,接著微弱的光線,眼見一頭銀白色的龐然大物朝她直撲而來,動作十分之敏捷,當那巨大的身型躍來時,她本能的蹲下閃開。
烏雲散開,月下一匹通體銀白的狼輕巧的落地后,猛得一個轉身又惡狠狠的盯著她的雙眼。
無音差點沒有驚聲尖叫,因為那匹狼太巨大了,幾乎是以前她在動物園看到的三倍大,除了一身在月色下泛著銀色光澤的皮毛外,額角還有類似菱形的一簇黑毛。
好大一匹狼!
她這才知道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除了這頭銀狼外,從樹叢里現身的還有另外六匹狼。雖然沒有那頭銀狼那麼特別,但照樣比普通的狼要大了些、貌似也兇悍了些。
這不,個個呲牙咧嘴的,凶相畢露。她對它們來說就是一頓美餐。
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群畜生嘴裡?什麼世道,這不餵飽了它們,她自己還餓著呢。
「狼……狼大哥,有話好說,我……呵呵,我很瘦,沒有幾兩肉,吃不了幾口的,您不如找別人試試去。」
一步步後退的無音打著哈哈,其實心裡正盤算著怎麼脫離險境,也可以克服內心的恐懼。
真討厭這種緊張的氣氛,對付人她還在行,可是對付一群狼……恕她還想多活兩年。
就在這危難之時,耳畔揚起了三下清脆短促的哨聲。
夜風中狼群發出懼怕的嘯聲,那頭銀狼旁邊的黑狼耳朵機敏的豎起,接著所有的狼在銀狼的一聲嚎叫后全部朝哨聲的方向奔去。
出什麼狀況了?無音腿軟的扶著樹榦暫時鬆了口氣。
朝前望去,遠處出現一點光亮,在那朦朧的光暈中一個修長的人影站立在那裡。
恐懼過後,才突感山裡的寒意。無音打了個哆嗦,抱緊了手臂朝前走去。
天太暗,背著光的人看不太清楚長相,不過這個出場的方式實在是夠詭異。
那人依稀可辯是個身材欣長的男人,可是說他是男人,那身形又是別樣的妖嬈。
那七匹狼紛紛簇擁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像在爭寵般的搶著蹭他,還有兩頭乾脆躺在了地上,露出肚子哈喇著舌頭,模樣像極了寵物犬,哪裡還有狼的威嚴。
這男人,沒事竟然把狼當寵物養,真是佩服他。
仔細一瞧,無音不禁咽了口口水。
他有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堪稱絕色的臉上媚眼如絲,瞳孔泛著淺淺的幽藍,飽滿誘人的唇襯著略顯蒼白的透明肌膚宛如雪中紅梅別樣嬌美。
這樣一個如同夜魔般的男人讓人覺得恐懼卻又攝人心魄,柔媚似水的神態讓她整個人感覺酥麻的戰慄起來。
男人都可以長得這麼美,老天爺真不公平。
難道是鬼魅?
NoNoNo,一定是東方不敗重出江湖,要不怎麼這副打扮……
瑰麗蝶紋底的紅色衣袍在風裡搖曳多姿,淡淡宛如薄霧似的光暈使他看上去更像一隻妖精而非鬼魅。
衣袍上綴著大朵的牡丹,招搖,但偏偏穿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又好看的很。
話說回來,軒轅熙的樣貌已經夠讓她驚艷了,沒想到眼前的男人更是憑添了一份陰柔的媚然。
對方同樣打量了她很久,直到瞧見了她配在腰上的那塊玉牌,那雙本來包含疑惑的目光才透出寒意。
上面一個『御』字讓男人微微皺眉,眉梢間含著一絲譏誚。
「宮裡的人……晦氣。」姿態優雅的一甩衣袖,摸了摸那頭銀狼的頭,二話不說的露出厭惡之色,「小白,小黑,撕碎了當我犒勞你們的。」
蝦米!?
無音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他要將她喂狼?
你個死變態!
本來嘛,把狼當寵物或許是某種人的怪癖,但是唆使自己的寵物傷人那就是這個人的rp問題了,明顯是心理變態,生理不健康的一種間接的表現。
「喂,我告訴你哦,我是魔教的客人,如果你傷了我,就是得罪了教主,到時候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保命也只好這麼瞎編。
對方錯愕,表情古怪的一笑。「魔教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個客人。「
滿臉不屑的瞅瞅她渾身髒兮兮的樣子,厭惡再次在那張美的像妖孽的臉上表露無疑。
「我哪裡不像了。」無音不滿的叫囂,他鄙視的模樣好像她有多丟魔教的臉似的,太看不起人了。
她乾脆掏出那快柳寰塵給的令牌,衝到那妖孽面前,幾乎要把那快令牌貼到他腦門上讓他睜大那雙狗眼看看清楚。
「瞧見了,這是魔教的VIP令牌,我可是魔教的貴賓。
無音正洋洋得意的秀著,誰料眼前一閃,手裡的令牌已經稀里糊塗的到了對方手裡。
回過神,她呆愕了半晌。
那是什麼功夫,怎麼才一眨眼功夫手裡的東西就被搶走了,看這架勢,眼前人的武功一點也不在軒轅熙之下。
「誰給你的?」
他壞笑著揚揚手裡的東西,像是故意氣她。
「你管不著,快還給我。」
她可受不了這份氣,朝他腳上踩去,好趁他疼痛之際把令牌搶回來,沒料人家輕巧的一閃,她撲了個空。
再接再厲……第二回合,她跳著伸手去奪,人家樂呵呵的笑開。
「來,再跳高一點,矮冬瓜。」
「給我,快給我……」
「還差一點哦,再蹦高點,夠著了就還你。」
他的臉上閃爍著戲謔的神采,高舉著手逗弄著無音。
無音羞惱的岔了氣,一甩手,「老娘我不幹了,當猴耍呢,你要,你要就拿去玩好了,就當我賞你的。」
說完,她就想走。反正到了這個時空里碰上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先是那個精明詭詐的王爺,然後是這個變態的妖媚男,再接下去還指不定要遇上什麼怪人。
好,她惹不起,躲還不成嗎。
拍拍身上的塵土,高昂著頭打算離去的無音卻被一隻細膩雪白的手給拉住。
「小乞丐,怎麼這樣就生氣了。」
嗷――
「說誰是乞丐呢。」無音像頭小母獅一樣又沖回了他面前。
男人低頭,湊近她嗅了嗅,立刻掩鼻說:「真臭,都發酸了,你可真臟。」
忍耐可是有個限度的……
無音黑了臉,爬了半天山,當然會出點汗,但也不至於像他說得那麼不堪啊,這個男人活得不耐煩了。
先是用一群狼來嚇她,然後又要把她喂他的小白、小黑,接著又嫌她髒的像乞丐,最後又暗示她不注意個人衛生。
士可殺不可辱,小宇宙要爆發了!
再看,再看就把你XXOO了,再OOXX了……
「你懂不懂,這叫女人味,哪像你,一個大男人穿的如此妖艷招搖,你是牛郎還是男寵。」
男人在聽見她說自己是女人時明顯興意盎然,結果說出一句更讓人窩火的話來。
「女人味?我怎麼沒看出你是女人來著。」
邪氣的瞥了一眼她的胸部,這才嬉笑道:「嗯,勉強看出來了。」
無音本能的抱住自己,他那個是什麼眼神,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
眼波流轉,他拋來一個嫵媚的笑臉,「女人,你是不是迷路了,不如我帶你去魔教可好。」
天啊,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不用擺出一副禍國殃民的媚態吧。
好冷……
「哼,我都怕你把我給賣了。」
她才不信他有這麼好心,何況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小白和小黑看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以為她要對主人不利,於是又開始怒瞪著無音,露出了銳利的尖牙。
無音一下子逃到了男人身後,「喂,快讓你的寵物別吼了,怪嚇人的。」
「沒我的命令它們不會傷人。」
他篤定的笑笑,勾住她的肩,戲謔的說:「喲,剛還恨不得殺了人家的樣子,現在自己卻投懷送抱……」
惡……
又是一股涼氣……
無音拍開他的狼爪,退開一大步,就像是在躲瘟疫。
「騷狐狸。」不自禁的脫口一句話。
他聽后愣了愣,也不惱,反倒笑得更是勾魂奪魄。
「呵呵,這名號我喜歡。」
吐……
「喜歡個鬼,告辭。」
無音藉機開溜,剛踏出一步就被身後的人揪住了衣領。
然後脖子痒痒的,酥麻好聽的聲音近在耳邊。
「你不是魔教的貴賓嘛,怎麼能讓你有什麼閃失。」
「啊!!」
驚叫中,無音整個人被摟抱在他懷裡,然後身體開始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是所謂的輕功嗎?未免太誇張了吧……
寂靜的夜空發出了一聲聲「絕望」的慘叫……
先是毒狐狸,現在是騷狐狸,難道她掉狐狸窩了?
這是飛在半空的無音被扛在那男人肩上后想起的第一個念頭。
「丫頭,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如果不想說,我也可以叫你阿貓阿狗。」
「切,問別人名字前怎麼不報上自己名號,不是有犯罪前科不敢說吧,哼哼。」
「不說就摔你下去。」
「……夜色。」
「這名字不好。」
「蝦米?」
「就叫你色色好了,簡單明了。」
「難聽,我抗議。」
「抗議?駁回。」
「……」
「色色,我叫水濯顏,給我記住,忘了就打你屁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