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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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或許是咒術界少有的,被自己的力量故意搞成如此重傷的一類人。
衹王天白嚴格來說並不具有治癒能力,但好消息是,兩面宿儺的本能力量在「解縛」的威脅下相當給力,虎杖悠仁的傷口在肉眼可見的修復中,而衹王天白恰巧具有能夠進一步刺激「戒之手」力量的能力。
很快,心臟被強行拔|出又插|入的插座行為帶來的影響逐漸減小,心臟的自主跳動恢復得很好,已經不再需要像最初衹王天白手動起搏的情況。
只是,距離他完全恢復自我意識還有一段時間。
趁著這個時間,衹王天白——或者說是有栖川橋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他很清楚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任何方案都不能細緻到極點,否則只會更容易崩塌。但這次的「計劃之外」屬實是有些過於意料之外。
為了防止兩面宿儺過早「復甦」,先前在和咒胎九相圖中二號三號戰鬥前獲得的宿儺手指會被保存在蓮城焰椎真處,羂索收集起來的宿儺手指存放在祗王泠呀處,只有一些零散的、還沒有太多線索的手指未被有栖川橋控制——相當於,不論是咒術師、詛咒師還是咒靈,現在都不應該擁有宿儺手指。
但就那麼一些「未被控制」,最終還是根據墨菲定律成為了造成意外的導火。
「順平。」衹王天白把手從虎杖悠仁的胸口移開,低沉的聲音鑽進吉野順平的耳朵里,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佳,對方的聲音比以往更加鋒利,他身體一綳,一種面對師長的感覺撲面而來。
「是!」他繃緊了身體,大聲回應道。
衹王天白不需要特別去分析也能感覺到他的緊張,知道是自己的情緒有些急躁,馬上把嗓子上的肌肉放鬆了下來,「順平,我需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悠仁身上發生了什麼,兩面宿儺為什麼會失控。」
拋開其對自己計劃的破壞不談,兩面宿儺失控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不僅僅是這件事本身,更是其對虎杖悠仁的影響。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五條悟被封印的時候,沒有了那位最強的鎮壓,總監部的高層和御三家的掌權人無疑是可以掌握整個咒術界的話語權。
而虎杖悠仁原本就是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人的眼中釘,能夠被壓下死刑全靠五條悟壓著,現在在這個檔口,兩面宿儺在虎杖悠仁的身體當中失控,一旦被發現,他的死刑絕對會被立即執行。
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法,一些原本必要的拖延時間的流程必然會被捨棄。
甚至死刑執行的優先順序會在尋找五條悟以上。
那些人或許會相信五條悟被人拖住,但絕對不會相信有什麼能力能夠直接殺死五條悟,所以,一旦情況緩和或者形勢有變,他們必然會想要在五條悟出現之前殺掉虎杖悠仁,讓一切塵埃落定,不給後面留機會、留餘地。
更別提,兩面宿儺衝出虎杖悠仁的壓制,這原本就是一個正當的執行死刑的理由,沒有可以置喙的地方。
對於虎杖悠仁來說,不僅要面對敵人,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來自己方的追殺才是最致命的。
「是兩個詛咒師,一對姐妹——她們裝作普通人,我和悠仁……都沒能發現。」他看上去非常懊惱,或許是身上的某種正義感在作祟,當看到兩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從迷霧中現身,那種瑟瑟發抖尋求幫助的樣子,即使理智上似乎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即使理智上似乎也在詢問,普通人有沒有可能出現在這裡,但當直觀看到她們狼狽求助的時候,他和虎杖悠仁還是靠近了她們二人,想要給予幫助。
當然很快,他們就為這樣的不謹慎付出了代價。
被咒術控制了身體,吉野順平眼
睜睜地看著虎杖悠仁被接連喂下了手指,第一個手指被喂下的時候,虎杖悠仁還沒有太過頭的反應,只是身上有出現一瞬兩面宿儺的咒紋,但在連續吞下第二根的時候,虎杖悠仁就已經明顯感覺到精神上一陣抽痛,耳邊彷彿響起了不存在的骨骼相撞的瘮人之聲,他脖子上祗王夕月的十字架在運作著,隱隱幫助他抵抗著兩面宿儺的力量,直到這對姐妹把第三根手指也喂下去,虎杖悠仁的瞳發紅,那種眼神也有了明顯而徹底的轉變。
那個時候,吉野順平就猛然間意識到了,因為一瞬間過於濃烈的兩面宿儺的力量被注入,虎杖悠仁的意識已經壓制不住對方了。
「悠仁!」吉野順平大聲叫喊,想要用自己的聲音留住對方,他身體中的咒力瘋狂運轉著,照在他身上的手機攝像頭禁錮著他,術式依附在手機上,這就是他沒有反應過來被控制住的原因——
他們確實經驗不足。
聽到順平的聲音,悠仁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清明,他在努力地掙扎著,但是身體中那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壓在他身上,將他拖入深淵之中。
他只能利用著一瞬間的清明做一些事情——對自己做一些事情。
「啊——!」虎杖悠仁不受控制地大吼一聲,手指上套著的戒指被強行發動,他的力量無法在這對姐妹不知道誰的術式控制之下迸出體外,但是——能夠在體內運作就足夠了。
「解縛」——!
無聲的話語帶著特殊的力量在體內發瘋一般的翻騰起來,沒有主人的控制,這種力量開始瘋狂地按照虎杖悠仁最後一縷意識的朝向,脫韁般的運作、破壞著。
從外人的視角上,即使看不到「解縛」的內部運作,但是也很清晰的是,虎杖悠仁的皮膚下有東西在翻滾,像蛇、或者是什麼一節一節的長蟲在運動,遍布全身。很快那種刺尖就從內而外穿過了他的皮膚,大量的血液奔涌了出來,伴隨與此的是由荊棘編製而成的鎖鏈,從傷口處緊鎖在身體上。
這樣的場面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
在那雙姐妹愣神的一瞬間,吉野順平的眼睛有一瞬間印照上了淀月的顏色,頭頂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水母,這個式神的身體從未有過的大。
觸|手垂直刺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兩個女孩本能躲避開來,術式自然斷裂,吉野順平奪回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同時,這種牽制也從虎杖悠仁的身上完全消失——雖然這個術式對已經控制了身體的兩面宿儺來說毫無作用。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吉野順平不斷地用自己「戒之手」的能力抵抗兩面宿儺,也同時利用搭檔之間力量相連的特性來刺激兩面宿儺意識之下虎杖悠仁的「戒之手」能力。
只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更加可怕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或許應該說是姍姍來遲、也或許應該是來得太早的總監部接手傷員的支援到了。
他們看到了虎杖悠仁——或者說是兩面宿儺的失控。
那種恐懼和警惕的眼神印在吉野順平的大腦中,他原本便已經在努力地想要把兩面宿儺引開,只可惜在他們完全消失在這片區域之前,總監部的支援不早不晚、不合時宜的到了。
虎杖悠仁的情況還是被人發現了,被最不該發現的人發現了。
一個分神,淀月便被撕裂,他在空中被狠狠地砸了出去。
兩面宿儺顯然很想看到虎杖悠仁痛苦的樣子,所以狠厲地折磨著吉野順平,接連的攻擊沒有給順平一點喘息的機會。
直到他的身體砸穿大樓落在衹王天白和衹王泠呀的戰場中心。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身上的外傷一點也不比虎杖悠仁的輕。
衹王天白按著他的肩膀,只能用咒力緊急處理一下吉野順平傷口上
的詛咒之力,祗王夕月的十字架微微散發著綠光緩解著邪力對傷口的侵蝕。
「你們現在不能再回高專,那裡現在沒有人能保住你們,你們現在的情況也需要治療和休養,必須要到黃昏館去,現在就要出發,我會通知彌涼做好準備。」衹王天白皺著眉,從口袋當中掏出車鑰匙,「會開車嗎?」
「只、只是理論的話,會一點。」吉野順平有些緊張地接過車鑰匙,他並沒有到可以擁有駕駛證的年齡,但是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他對那些帥氣的車型也很感興趣,自然多少會知道一些,只是他確實從來沒有真實開過。
衹王天白抬頭看著泠呀消失的方向,知道今天已經再沒有機會能夠追上對方,他沉默了數秒還是不能放心讓他二人現在單獨行動,他抱起虎杖悠仁,「我們走,先回黃昏館再說。」
車被他停在轉角的路口,讓順平和悠仁二人進入後座,他思考著黃昏館目前的安全性,最終還是打開所羅門王之鎖,手指一劃,一張並不完整的白色書頁被撕了下來,衹王天白將它一分為二,分別折成小三角,並引著其落在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的身上,「帶好它,用你們脖子上夕月的十字架可以激活,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它可以幫你們脫離困境。」
衹王天白合上書,被他撕下來的那一頁還留著一條兩厘米的寬度沒有被他的力量扯下來,而是被刻意留在了上面,成為了一種連接。合上的書被他放在副駕上,衹王天白轉動鑰匙發動車輛,在已經起霧的夜晚穿梭,很快消失在了澀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