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不知為何,這幾日又開始落雨了。
靳秦自二人房中出來,沉著臉一路疾行去了秦顧的住處。
秦顧正在桌前悠閑地喝茶,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就看見靳秦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
「你這是怎麼了?」秦顧輕笑一聲,放下茶盞,「進來坐著吧。」
靳秦抿著嘴一言不發的坐去了桌前。
人家都說,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想打,但是秦顧這個丈人顯然對靳秦友好至極。
眼下老丈人秦顧給自己的大女婿倒了杯茶,「說說,什麼事情?」
靳秦憋屈,把自己剛剛在房裡被媳婦孩子都頂了一遍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顧聽著瞭然,於是拿著茶盞執手問他,「嗯,所以,你打斷他們幹什麼呢?」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的,院子里和天像是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青藍色灰,從遠處看去,像是群山環繞下的仙境。
「我如何不能打斷?」
「因你是他父親?」秦顧問道。
房裡的熏香在一旁裊裊升起,一道一道的青煙彎彎曲曲的,古樸雅緻的房間里除了雨聲就是兩人的交談聲。
「我是他父親。」靳秦說的斬釘截鐵。
「可你從未盡過父親之責。」秦顧直截了當,「小言長在母親身邊,也不曾有人同他說過父親一事。開始大家都怕小言知道自己沒有父親傷心,後來時間久了,就連小言自己也不在乎了。」
靳秦只覺得心中一陣針刺一般的痛,「是我的錯。」
「你如今剛剛回來,小言雖然喚你父親,但在他心中,對這兩個字極其模糊。」秦顧品了品茶,「你覺得我女兒教的不對,你想教?」
他隨即輕笑起來,「你想教也要這孩子肯不肯聽。」
說起來,秦顧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瞥了一眼秦顧,「這孩子在她母親眼前倒是乖得很,但是離了母親,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他說一半留一半,秦言的性格還是留著他這個父親自己慢慢的發掘好了。
靳秦靜靜聽著,倒也聽出些味來,眸光沉沉,「您對小言不是那麼喜歡?」
秦顧的茶盞被重重摜在桌上,氣氛一時變的僵硬。半晌秦顧才復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茶,氣氛才緩和起來。
「小言,我喜歡。」他說。
靳秦看這位老丈人的神色,眼也不眨地拆穿,「您撒謊。」
秦顧,「……」這女婿,糟心,一點也不知道給面子。
「不必多心,我喜歡小言,只是我更喜歡公主。」
靳秦點了點頭,彷彿明白了,隨即繼續下結論,「您重女輕男。」
秦顧險些被茶嗆著,「你關心這些做什麼,總歸我是喜愛小言的。」
靳秦依舊不依不饒,「那要是以後我和陛下生了公主呢?小言和公主同時掉進水裡了,您救誰?」
秦顧,「?」反了你了!
「朕先把你砍了!竟然讓自己的子女掉進水裡,要你這父親有什麼用?砍了算了!」
靳秦果斷閉嘴。
兩個男人躲在房裡喝茶賞雨,直到外頭的燈火亮起,長廊出連著一個又一個的明黃色的燈籠被點起,將院子里照的亮堂。
燈光亮起,秦顧隱約瞧見前頭有人影過去,他頓了頓,伸手敲了敲桌子,「蘇宴如今在何處?」
「被關押起來了,等候處置。」
秦顧垂眸思索一番,仍舊有些不放心,「你前去看一看,是不是小君把那混賬提審上來了。」
靳秦一聽也不陪老丈人喝茶了,連忙往秦君的卧房去。
葯香四溢的房間,秦君靠在床沿上,看著房間里的帷帳,從它們的紋理看到垂掛的穗子。
門口響起敲門聲,「陛下,人帶來了。」
秦君嗓子有些癢,她微微的咳了咳以後,才說道,「讓他進來。」
蘇宴進門的時候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藥味,他的步子有半晌的的停頓,隨後才大步走進去。
他身上依舊乾淨不見絲毫落魄,只是眉心有一處傷疤,那是之前沈容拿劍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