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染血玫瑰

要說為什麼曾經會喜歡五條悟，這真是個讓人不堪回首的問題。

與其說喜歡上，不如說只能喜歡上吧。

在只有幾個學生的封閉式環境里，沒有任何同級生，學弟除了熊貓就是大塊頭，要不就是飯糰餡料系少年和已經有女朋友的食草男，她的高中生活里遇到的可以作為少女心萌動對象的……

居然只有作為班主任的五條悟。

在任務中不是沒有遇到過其他咒術師。但比五條悟帥的都比五條悟弱太多了，而比五條悟強的……對不起，沒比五條悟強的咒術師。

所以當時正值青春期，少女之心無處發泄的深谷桃，會喜歡上五條悟，可以說是無可奈何。

她從這三年的暗戀中已經得到了教訓，她明白五條悟對自己的親切只是對學生的關愛，他是不會喜歡上自己的。

因此借著高中畢業的機會，她沒有直接開始咒術師的工作，而是考上四年制大學開展新的學生生涯。

只有這樣才能有新的相遇，也只有這樣她才能下定決心放下這一段無望的暗戀。

結果——

大學里並沒有什麼新邂逅，還得為話劇社收拾殘局。

「樂，你有空陪我排練嗎？」她一臉期待地看向站在身邊的人。

「蕎麥麵店的店員沒辦法給你排練吧。」穿著蕎麥麵店工作服的青年冷淡回答。

收到劇本的第二天下課後，她帶著Saber一起去自己常去的蕎麥麵店解決午餐，正好遇到了在那兒打工的熟人。

那人穿著土氣的藍色工作服，但這完全掩蓋不了他高挑修長的身材，略顯凌亂的銀髮頭髮帶著勞動者的清爽感。

而那微微上挑的眉眼並不會讓人覺得挑釁或輕佻，那張俊臉更是和電視里常見到的當紅偶像八乙女樂一模一樣。

畢竟就是本人嘛。

八乙女樂的外公是山村蕎麥麵店的店主，他的媽媽跟丈夫分居之後就回了老家，擔心媽媽和外公的八乙女樂從以前就經常過來店裡幫忙。

本以為他出道后沒辦法再來，結果他依然如故，偶爾被人發現了還會用理直氣壯的姿態聲稱自己只是長得跟八乙女樂很像。

結果大家都相信了。可能是想象不出以霸道貴公子形象出道的八乙女樂，會穿得這麼奔放豪邁（土氣）在小小的蕎麥麵店打工吧，實話說若非從小就認識她也不會信的。

作為八乙女樂的發小，深谷桃自然是從小過來玩兒，Saber還不在的時候她還會天天過來解決晚飯問題，順便在人手不夠時打下手。

不過她的咒骸太能幹了，家裡的家務一手包攬，做的飯也非常好吃，她到蕎麥麵店吃東西的機會就減少了。

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廢了？

「這個劇本沒有多少改編台詞，以你的水平還需要我陪你排練？」

聽完深谷桃說的前因後果，趁著店裡沒什麼客人，八乙女樂翻了翻劇本就還給她。

「我感覺你對我有很大誤會，我可是有三年多的空窗期，本來演技也沒多好……」

可憐兮兮地捂住心口，為了自己名譽（？）著想，深谷桃認為自己必須說得明明白白，這位青梅竹馬才不會對自己有錯誤的期待。

八乙女樂才覺得發小對她自己有什麼誤解，語氣無奈，「你該不會忘了我之前拍電視劇你還幫我對台詞吧，正準備公演的舞台劇也有陪我排練，哪裡來的三年空窗期？而且——」

「我才不想聽到以前在兒童劇團里常年當女主角的人說自己沒有演技。」

深谷桃吐了吐舌頭，沒有一點兒被拆穿的心虛。比起她了解八乙女樂，比自己年長的發小更了解自己，她也沒想過能糊弄到他。

「我已經好久沒有上過舞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不能做好……」深谷桃低下頭，語氣低落。

這當中的低落是她早就醞釀好的情緒，但大概也有一部分她的真心。

已經三年沒有上過舞台，她真的能做好嗎？她……還有資格踏上舞台嗎？

本來就是個講義氣的好人，兼看不下去自己發小失落的樣子（即使知道她八成是裝的），八乙女樂抓了抓頭髮認命，「好吧，我陪你一下……不過只有今天，我之後幾天都有通告。」

「太好了，謝謝你，樂！」開心地撲過去給了自家發小一個擁抱，深谷桃馬上推著他往二樓休息室走，並跟自己一直規規矩矩坐著吃東西的咒骸打招呼，「亞瑟，我跟樂在樓上排練，你有什麼想吃的自己點就好了。」

金髮碧眼的少年看向牆上的菜單，點點頭，「我明白了。」

深谷桃拉著八乙女樂練習了一個下午，下來后發現自家咒骸吃了10碗蕎麥麵、6份天婦羅、4份餃子、5份串燒，並且還能繼續吃的樣子，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多虧了自家發小的協助，深谷桃很快找回了感覺，並在幾天內和話劇社其他成員進行排練和調整，在話劇社社長感激流涕下，完成了大致的排練。

明天就是文化祭了。

雖然還不能說很完美，但也比整個劇開天窗要好，在其他社團已經整理好東西離開后，話劇社所有演出人員進行了最後一次排練，才陸陸續續散去，深谷桃也鬆了一口氣離開大禮堂，準備打道回家。

「已經這麼晚了呀，Saber你等了很久吧。」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深谷桃感嘆。

在大禮堂里開著燈練習會有一種封閉感，集中精神后對時間的流逝也不敏感，很容易把一天都消耗進去，這也是全部人都在認真排練才能達到的狀態。

不過……這幾天排練時，有一個女生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聽藤原說那是朱麗葉原來的演出者的朋友，她很擔心朋友的情況所以才這樣。

想說如果為這種事情就分心不能好好演出，那是對演出的侮辱，可深谷桃轉而一想，對並非專業人士的演出新手說這種話，不過是強人所難罷了。

「不會，舞台劇的排練非常有意思，我學習到很多。」Saber矜持地微笑，即便等了一整天，他也沒有一點兒不耐煩。

這個人的脾氣也太好了吧……深谷桃回想起來，召喚了Saber快半個月，這位英俊瀟洒的騎士大人不僅主動包攬所有家務，連她枯燥的學習排練都能夠耐心地等待，沒有對自己不能去戰鬥展現一絲一毫不滿。

這點深谷桃也沒辦法，她不是直接戰鬥人員，而且考了大學要以學業為重，所以任務不會優先下發給她的。

摸了摸手提包，深谷桃發現手機沒在包里，「我的手機落在大禮堂了。」

「是放在哪個位置呢，我去拿。」Saber當即說道。

好像是試穿演出服的時候落在更衣室了，讓Saber一個男生去幫自己拿好像不太好……想起女生更衣室目前混亂的慘狀，她搖搖頭。

「我去就可以了，Saber你在那邊自助販賣機旁等我可以嗎？」

「我跟您一起去吧。」

「沒關係，就幾分鐘，我馬上回來。」

深谷桃擺擺手，讓Saber好好等著，自己邁步往大禮堂走去。

關上燈的大禮堂一片漆黑，只有天花板和四周牆壁上零星的透明窗格照進幾縷月光，空曠的大禮堂顯得幽深而詭異，每走一步地板都會發出深沉的迴響。就像自己在往再也走不出去的房間走去一般。

沒有風，卻有奇妙而空靈的聲音傳來。

快滾吧，去死吧，討厭你，真噁心，醜八怪，臭——

微弱的，似是而非的，如同詛咒的話語在耳邊飄過。

這樣的恐怖對在咒高讀書三年的深谷桃來說，簡直習以為常，尤其是咒高的佔地面積和人員數的佔比問題，他們連在教學樓走都經常有這個效果。

她毫不懼怕地筆直走過去，很快從更衣室里拿回手機，本該馬上離開大禮堂，卻神推鬼使般走上舞台。

舞台的邊緣已經七七八八堆滿了明天各類演出要用的道具，厚厚的幕布把後面的背景牆遮擋住，站在那木質的地板上往台下看，昏暗的觀眾席自然沒有任何觀眾，只有排列好的摺疊椅子面向她。

靜下來后，深谷桃想起很多在舞台上的回憶。當年的她在舞台上快樂地起舞，她覺得只要能演戲就算當配角也沒關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離開舞台的那天。

噠——噠——

有沉重的腳步聲踏上舞台，深谷桃轉過身，只見面露怯色的少女站在自己不遠處，正是那位排練時心不在焉的女生，是叫……田村吧……

「田村同學，你還沒回去嗎？」她主動打招呼。

「我看到深谷同學你走回來……有話想跟你說。」長得頗為男子氣概，這次演出負責反串的田村露出與長相不同的柔弱神色，一步一步往深谷桃的位置走來。

深谷桃點點頭，笑著主動往她的方向走，「有什麼事嗎？」

田村走到毫無防備的黑髮少女面前沉默，那張姣好的面容露出親切的笑容，沒有任何不耐等待著，她是那麼美麗那麼美好，就如同真正的朱麗葉一般，終將有羅密歐對她一見鍾情，為她獻出自己的忠誠。

從這幾天的相處中田村知道對方是多麼認真，為了這個本不該是她責任的舞台劇努力，給予毫無關係的他們演技指導。

可她已經……無法忍耐了……

藏在背後的小刀不再遮掩，田村猛地舉起，即便在夜色中也能映照景色的鋒利斷刃精準而用力往少女的心臟刺去——

那是她在腦中描繪無數遍的位置，甚至用假人進行了試驗，不可能刺歪。

美麗的血花濺灑而出沾到她臉上，那精緻的白色長裙上染出血紅的薔薇，她看到美麗的黑髮少女帶著愕然的表情倒在地上。

朱麗葉在薔薇的環繞下睡去，定格為最美的圖畫。

「啊，死了。」

五條悟看著手機屏幕里，顯示GAMEOVER字樣的畫面，摸了摸下巴。

「重打一盤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這真的是個咒術的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