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哪怕白笙那天嚴厲拒絕了古蘿蔓的要求,她彷彿沒有聽見一樣,人更是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宛如屋內女主人,也將原本的屋內男主人晾到一旁。
「小白不歡迎我嗎,我今天來可是給你送聘禮的。」穿得清涼的女人放下手中茶盞,眼梢一挑皆是風情。
「古城主一個女人收到另一個女人送來的聘禮,會開心嗎。」語氣冷上三分的白笙沒有理會女人狎昵的話裡有話。
「也對。」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的古蘿蔓想了想,放下茶盞,手撫紅唇笑道:「假如那個女人是小白的話,我不單單是開心,還會立刻自薦枕席,只求春風一度。」
「不過我想了想,春風一度不過一度,如何抵擋得過日夜相伴,抵死纏綿的美好。」
離座女人的手即將撫上白笙臉頰時,院外正好傳來了推門入院的聲音。
「娘親,我們回來了,還買了好吃的魚擺擺哦。」
女人緊跟著話鋒一轉:「我不介意阿笙有過丈夫和孩子,我也會將你所生的兩個孩子視為已出,不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與那個男人見面才行,要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吃醋的哦。」
沒有回答與否的白笙目光冷然看著她:「我好奇的是,為什麼是我,城主大人可別和我說什麼可笑的一見鍾情。」
天底下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不過是將就。
「你沒猜錯,本城主確實是對你一見鍾情,難不成阿笙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嗎。」臉是其次,最為惹人見之不忘的是通體冷漠淡然中又蘊含了一絲暖意,就像是開在寒冰牆壁上的一朵薔薇。
惹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折下,置於鼻尖嗅香。
「聘禮已經送到,本城主也得要回去準備嫁妝了。」話落,人離。
「娘親,那個討厭鬼怎麼又來了,哥哥和爹爹呢?」聞雯朝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扮了個鬼臉,殺心漸生。
「他們出去買菜了,等下回來。」白笙接過女兒遞來的一捧桃花,揉了揉她紮成小揪揪的細軟墨發。
說曹操,就曹操到的父子二人正提著買好的菜回來。
推門進來的聞瑜見到快要堆滿小院,用紅布綢花裝飾的紅木箱子,眸底閃過一抹陰戾,再抬眸,澄凈的琉璃眸跟著爬滿不解:「白白,院子里怎麼突然多了這些紅箱子啊?」
「若我說,這些另一個人送給我的聘禮,你信嗎。」將桃花枝插在柳葉瓶的白笙走出屋內,接過他提在手上的兩條大青魚。
大青魚很有活力,掙紮起來的蹦躂魚尾就差沒有打到手。
「啊???」這句話明顯讓聞瑜消化不了,眼睛微微瞪大得有些呆怔。
「開玩笑的,這些東西我晚點會讓人抬回去,想要回去的法子並不是只有一個,我斷然不會委屈了自己。」她不想再提這個話題,繼而道,「今晚上我給你們煮魚湯喝好不好。」
「那我幫忙打下手。」或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進廚房,比如他。
前面在大酒樓里偷學了好久,然後興緻勃勃回來煮一鍋魚湯求誇獎,求表揚,誰知道差點兒害得白白昏迷不醒,自從,他也絕了下廚的心。
因為有時候不行,就真的是不行。
隨著夜幕降臨,星羅棋布鍍汪洋的無妄海外。
許燼在那天眼睜睜看著師叔被飆風形成的黑洞捲入無妄海,持續一個月的獸潮跟著提前消失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萎靡不振。
「師父,師叔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要是師叔還在的話,肯定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知道這個時候最適合乘虛而入的殷九里當起了解語花。
「無妄海雖然兇險,並不代表進入裡面真的會無人生還。」最好是早點死在裡面,還是死無全屍那種才好!
她自以為是的安慰,換來的只有冷漠。
被清風送至院中的殷九里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暗恨得咬牙切齒。
【系統,你現在能查到白笙的生命值,血條嗎?】有些猜測,遠不如數據精準。
【女主的個人信息好像被什麼給屏蔽住了,暫時無法獲取到有關於她的信息。】系統看著停留在女主頁面的大紅色X,顯得格外煩躁,特別是它和主界面的聯繫正在一點點削弱時,莫名覺得不安。
【怎麼會?好端端的怎麼會被屏蔽了?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們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靈嗎。】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頭腦一熱簽訂了賣身契。
【有些小世界存活的時間久了就會自動誕生屬於他們的一套法則,神明,對於這些,我們無權干涉,阻止。】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小世界已經不歸你們所管轄了?】
殷九里見它消了聲,整個人就差沒有暴跳如雷!告它一個欺詐罪!
她在門外遲遲不願走的時候,宋瑟瑟正好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見她臉色鐵青地站在房外,問道:「九里師妹,那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秒變臉的殷九里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我擔心師父因為師叔被捲入無妄海遇難一事而變得道心不穩,就做了點宵夜送過來,想勸說一二。」
「嗯,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不過那麼晚了,你還是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待在師父的院子里太久,要不然容易惹來風言風語。」宋瑟瑟見她的手上沒有提著食盒,也並未多問。
「我知道了,謝謝宋師姐,不過宋師姐那麼晚了過來做什麼?」殷九里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原書中曾提過宋瑟瑟此人胸大無腦,仗著家世好瘋狂迷戀上屬於白笙的男人,其中不斷作死被打臉,最後更為了一己之私將護山大陣打開放魔族進來。
完全就是惡毒炮灰的命,也是為了撮合男女主感情直線發展的炮灰。同時,也是她能拉攏的豬隊友。
「原本是落葵那小子來為師伯送資料的,誰知道他
貪嘴多吃了冷盤,導致現在還在廁所里蹲著,這不,就麻煩我來幫他送了。」宋瑟瑟擔心她不信,還將手上抱著的捲軸在她面前晃了一眼。
「不過我師父現在不在屋裡,宋師姐還是晚點再過來為好。」下唇微咬的殷九里見她為難,又道,「要是宋師姐忙的話,不如將東西交給我,我幫你轉交給師父。」
「不行,落葵說過這東西一定要讓我親手交給師伯才行,現在很晚了,九里師妹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
「嗯,那就有勞師姐了。」
隨著殷九里一走,宋瑟瑟突然聞到了一絲奇異的香,緊接著腦袋昏沉沉得難受。
她想要離開這裡,往外走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突然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一頭栽去。
「哼,你不給我看,我偏要看下裡面是什麼寶貝。」從暗中走出的殷九里吹滅手中迷香,從她懷裡抽出畫軸。
誰知攤開一看,只是一幅很普通的山水畫,不禁令她有些失落。
又不甘心地問:【系統,你幫我檢查一下這畫里是不是藏了什麼?】若非藏了什麼,她不可能會如此小心翼翼。
【裡面並沒有藏任何東西。】
【要是真的沒有藏的話,那可奇了怪。】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將畫歸還的打算,而是從商場里購買了一張相差無幾的畫掉包。
在她的固定思維里,一般需要人親手交付到手上的東西,都不簡單。
既然不簡單,說明這個東西就是屬於她的,誰讓她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天道之女。
海卷殘星,桃落三兩瓣。
跟兩個孩子睡在屏風后的聞瑜聽到她起身的細微聲響,睡眼朦朧地跟著睜開眼。
「白白,你怎麼突然起來了。」睡意未消,倦意繞樑。
「我有些睡不著,想要到院外走走。」白笙應聲時,正取過放在木施上的梨花白廣袖外袍穿上。
長至腳踝的外袍只需系帶一系,便能將內里穿的褻衣遮住,三千墨發用一根蘆花簪松垮垮挽就,端得恣意隨性。
「那你等下,我陪你一起。」說罷,他也顧不上盤繞著滿頭的瞌睡蟲掀開薄被下床。
「噓,小聲點別吵醒他們了。」
「嗯。」
坐在屋檐上,沐浴皎皎月色之下,令人原本煩悶的心情也跟著煙消雲散,變得豁然開朗。
「白白,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要問你,我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聞瑜的腦袋搭在她瘦削如蘭的肩膀,一隻手圈住她的腰。
「你是不是想要問,要是沒有一對兒女,我們現在會不會在一起看月亮看星星。」許是今夜氣氛過於迷人,白笙頭一次沒有將他的鹹魚手拍開。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誰知道白白先猜出來了,白白真聰明,要是我能像白白一半聰明就好了。」幻想了好幾萬年的願望,終在此間落實,以至於總令他不合時宜地產生一絲不真實感。
「你也很聰明,莫要妄自菲薄。」閉口沒有回答他第一個問題。
聞瑜也沒有再問,因為他的心裡有了答案。
他當初要是沒有下那一劑狠葯,或是沒有偽裝成這副她認為無害的模樣接近她,又怎會有今天。
「白白,我喜歡你。」
「你現在不喜歡我不重要,我希望你終有一天會喜歡上我,哪怕我在你的心裡只有一丁點的位置我也甘之如飴。」
他的愛,向來是將他放在卑微如塵埃的地步,只願祈求她偶爾回頭看他一眼,或是停下腳步等他一下,他便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