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正在院中像只辛勤小蜜蜂的聞瑜見她頂著張破了皮的唇角回來,手中銀壺落地發出悶沉的咕嘟一聲。
「白白,你的嘴巴怎麼破了!」尖銳拔高的音量驚得枝間麻雀簌簌而離,徒落鴉羽幾根。
白笙伸手撫上稍微一碰就刺疼的嘴角,眸光閃過一抹不自在:「前面不小心吃核桃咬到的。」
「哦,那你吃的是什麼核桃啊,居然能將嘴角咬破,我倒是也有點想吃了。」恐怕吃核桃是假,被某些不要臉的小賤三咬的才是真。
「你要是想吃,下次我給你帶回來。」白笙回想到前面一幕,眸光暗沉。
之前雖隱約察覺到澹臺對她不同尋常的好感,未曾想到他會偏執到這等地步。
若是再不加以阻止,恐會釀成大錯。
但師侄喜歡的人不是九里師侄?他們二人不止有了夫妻之實,就連孩子都有了,只不過那個孩子尚未來到人世間。
是她錯漏了哪一筆?還是忽略掉了一直被她掩藏的真相。
雙手抱胸的聞瑜見她竟然當著他的面發獃,冷哼一聲:「哼,那我要吃和你一樣的核桃才行,要不然我不吃。」
白笙對於他嘴裡說的「核桃」含糊不清的隨意糊弄過去,似乎沒有注意到男人磨得咯咯直響的牙口。
她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翻篇,誰料在夜間回到居住的房間,一掀碧波丹陽水青帷幔。
只見牡丹紅錦被上,正躺著一個僅用霞光鮫綃遮住腿根,外罩縞羽薄紗的男人,周邊灑滿大片玫瑰花瓣營造氣氛。
及腰金髮柔順遮住小片光景,戴著玫瑰花環的男人正單手撐著腦袋側對她,一雙桃花眼裡是訴說不盡的春池泛濫,眼角,額心貼上亮晶晶貝殼水晶點綴,修長白皙的腿微微半屈,致使柔軟鮫紗緩緩地,輕軟往下滑動,試圖讓她看清他的本錢。
欲遮不遮,欲露不露的誘惑最為勾人,抓人眼球。
尚未等白笙消化他又在搞什麼幺蛾子,男人帶著鉤子的委屈先一步鬧訴:「外面的人有我好看嗎,有我會討白白歡心,有我的腿長嗎。」
咽了口唾沫的白笙掃了一眼,當即取出一件道袍把他遮得只露出頭髮絲,太陽穴被氣得突突直跳。
「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你又在胡鬧什麼?」被氣得太過,手指輕按眉心才稍微緩解一點。
將外袍一脫的聞瑜作勢朝她走來,行走間兩條腿白得若隱若現,腰間吊墜玉石琳琅作響:「我哪裡是在胡鬧,反倒是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那麼久了,他感覺到她對他有的只是責任,而非愛意。若非他當初行了一招險棋,恐怕如今的他們仍是對面不相識。
側身躲避餓魚撲食的白笙對於他的質問,抿唇不言。
「好嘛,我就知道你的心裡肯定住了其他小妖精才不要我的。」即使他心裡明白,但明晃晃聽到還是忍不住心口鈍疼。
「我的心裡沒有其他人,更沒有你嘴裡子虛烏有的那些事,還有你給我出去。」白笙放下揉眉的手,目光複雜。
「哼,女人的嘴騙人的鬼。」用道袍系在腰間遮住大寶貝的聞瑜冷哼一聲,張牙舞爪朝她撲去:「我不管!今晚上.你無論如何都得要從了我!」
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就只有過兩次肌膚之親,他擔心自個要是再憋下去,難免憋壞了。
「起來。」一時不查被撲了個滿懷的白笙話里慍怒不散。
「我們兩個都已經成婚了,親一下抱一下睡一覺又沒有什麼。」即便如此,他仍是不願退縮。
「白白,你為什麼都不喜歡和我親近,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小腦袋往她胸口蹭蹭,試圖尋找答案。
「你沒有做得不好,是我的問題。」
「白白才沒有問題呢,要有問題的也是我。」耷拉著耳朵的聞瑜攏緊外衫,小聲抽涕,「既然白白不喜歡我待在房間里,那我走。」
腳步剛往外挪出一步,見她仍是站在原地並無所動。
頓時鼻音濃重,嗓音拉長道:「你為什麼都不說一句挽留我的話,我就真的那麼不值得嗎。」
還是有些改不了心軟毛病的白笙見他哭得眼淚糊了一臉,鼻尖紅紅的小可憐樣,輕嘆一聲:「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答應你。」
這句喜出望外的話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答應答應,白白一定要答應我才行。」
「我保證乖乖聽話,不會鬧白白太晚的。」
但她忘記了,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特別是蓄謀已久的男人。
昨天夜裡被趕去山頭另一邊居住的聞雯,聞楓正坐在屋頂上看星星,兩條魚尾於皎皎月色之下散發著霞光瀲灧。
「哥,你說娘親哪天發現我們是在騙她的怎麼辦,她會不會很生氣,然後再也不理我們了。」說著,不忘抿了一口香氣撲鼻的桃花酒。
對於這個問題,聞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好在隨著天亮,誰都沒有再繼續昨夜話題。
原本趴在池子里睡得香甜的聞雯察覺到有人即將靠近,倏然睜開眼。
將魚尾幻化成腿,穿戴整齊來到山口,見到一群穿著其他門派服飾的烏合之眾,小腦袋歪了歪:「你們是誰啊?來我們這裡做什麼?」
「我們是七星島的人,這一次前來青雲宗做客,今日特來拜訪號鍾尊者,不知這位仙子是?」為首的白袍男人看著眼前金髮黑瞳的女子,來人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
「我叫聞雯,你們找的人是我的娘親。」聞雯想到爹爹娘親現在還沒起來,眼珠子咕嚕一轉,「爹爹和娘親昨晚上有事去山下了,恐怕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這樣嗎。」男人有著難掩的失落。
「當然,你們要是找我娘親有急事的話,我可以代為轉告。」下巴一抬,明顯一副趕人之態。
「我們只不過是想來拜見一下號鍾尊者,並非什麼大事,既然號鍾尊者現在不在,我們晚些時日再來。」
「好勒。」
隨著烏泱泱的人一走,胥檸也跟著溜達過來。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見誰都是笑眯眯。
「雯雯,我回來的時候見有賣糖葫蘆的,特意給你買了串。」他說的串,指出的是扎著糖葫蘆的那個稻草棒為一串。
「師父和師叔公呢?」
「他們出去了,過幾天才會回來。」鮫人發qing期一般持續半個多月,爹爹憋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將娘親折騰得下不了地。
轉念一想,說不定爹爹會被娘親給凍起來都不一定。
*
因著宗門大比的緣故,作為修真界第一交際花的殷九里正長袖輕舞周旋在各大青年才俊面前。
或溫柔,或大方知性,或恬靜柔弱,或堅韌不拔,完美詮釋了何為千人千面,也收穫了不少男子芳心,將素客仙子的美名傳播更甚。
同行的少年見她忽然面色不虞,擔憂道:「九里,可是身體不舒服?」
下唇微咬,眼裡流露出一絲恐懼的殷九里搖頭否認,過了須臾,又有些不大確定道:「我,我前面看見師叔居住的逍遙山有魔氣溢出。」
「也許是我看岔了都不一定,畢竟師叔怎會與魔族為伍。」
*
剛吃完一串糖葫蘆的聞雯見到去而復返的一群人,張嘴就來:「你們要是來找爹爹和娘親的話,他們現在還不在山上哦,等晚點再過來。」
「我們不是來找師叔的,是,是………」殷九里身子輕顫,極難吐出「魔修。」
她的擁護者看不過去,站出來出聲:「我們懷疑師叔的山上有魔族蹤跡,特前來一探。」
「?」
「我們住的地方有魔修出現,我怎麼不知道,可別是有………」聞雯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道拔高的聲音打斷。
「找到了,這縷氣息確實是魔族留下的。」
就在大家氣得憤起群攻地認為白笙同魔族私通時,原本說去了山下的人正閑雲野鶴般走來。
白笙見到這裡圍了那麼多怒不可遏的人,眉梢一挑,帶著絲嘲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來了那麼多人圍在本尊這裡。」
「號鍾尊者,我們在你居住的山上看見魔修留下的痕迹,希望你給我們一個交代!」只要是修道者,有哪一個不是對魔修恨之入骨。
「我相信師叔肯定不會和那些殺人如麻,喪盡天良的魔修為伍,這裡面肯定是產生了什麼誤會。」戲台已經搭好,殷九里又怎會錯過。
「我們都親眼所見了,素客仙子不必為她解釋。」
「魔修?」白笙見到這位明面上為她辯解,暗裡將屎盆子往她頭上扣的師侄,哪兒還有啥不明白的。
「你們說的可是這個?」抬袖間,幾隻感染上魔氣的紅眼兔子從竹籠里蹦躂出來。
「最近靈獸宗里出現了不少被魔氣感染的妖獸,本尊便同他們要了幾隻過來飼養,若是幾位師侄不信,大可去尋靈獸宗的管事一問究竟。」
殷九里看著自己布好的局,輕而易舉就被化解,一口悶氣卡在胸腔堵得難受。
此時的白笙才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揚唇哂笑:「反倒是師侄一直觀察師叔住的地方,不知情的恐還以為師侄對師叔愛得深沉。」
腳步邁開朝她走近,雙指捏住她嚇得蒼白如紙的下巴,瞳孔逼近,「即便師侄有心,師叔卻不好這口。」
「師侄與其整日尋著法子在師叔面前找存在感,不如先將身上的虱子抓乾淨,或者洗乾淨你身上那股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