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位於橫跨南北兩江,坐擁富饒靈礦的潯陽又稱潯城,取潯水之陽而得名。
胥家名取潯之諧音,與金陵上官,雲夢澤歐陽,潯陽胥家,蘭陵謝王兩家並稱為當代四大家族。
世族曾盛名一時,只不過因著近些年宗門崛起有些落寞,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浮翠流丹的潯陽城內,風來,杳花疏影,楊柳新晴。
「娘親,你以前來過潯陽嗎?」不習慣滿頭珠翠的聞雯覺得她像只錦雞,生怕動作歡脫些就落簪碎珠。
白笙尚未回復,一旁的東道主胥檸笑著擠進來:「要是雯雯喜歡潯陽,我們可以偶爾過來小住。」一路上殷勤得,像是極力推銷樓里漂亮姑娘的老鴰。
「不要,雯雯只想要和爹爹,娘親待在一起。」聞雯咬了口糖葫蘆搖頭拒絕,總覺得最近的他就像是一頭窺探珠寶的灰皮耗子。
「要是………」胥檸誘.拐的話還未脫口而出,便被一旁看不過眼的聞楓拉了拉袖口。
「胥大哥,我妹妹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我家世好,人品上佳相貌清雋,家風端正,師父師公對我還知根知底,怎麼就不行。」他自認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合適聞雯的男人了。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即便他的傻妹妹同意,爹爹娘親肯定第一個棒打鴛鴦。
人妖相戀往往會以悲劇收場,遠不如尋個同類,況且………
聞楓看了眼在別人眼裡已經是個大姑娘,實際上本質還是個只知道吃糖撒嬌,睡覺打呼嚕磨牙晚上搶他被子的小屁孩。
他的妹妹還小,豈允許狗賊窺探。
時值下午,在潯陽城逛了一圈的幾人才來到落座於西北方向的胥家。
提前收到來信的胥家人早早候在胥家大門外,兩排並開,翹首以盼。
隨著一隻仙鶴跌跌撞撞前來,只見掃得潔如明鏡的青石大道中迎來一道月光。
「老夫見過號鍾尊者,尊者此番前來,簡直令小地蓬蓽生輝。」管家朝之行了個大禮,其他人效仿。
揉了揉鼻尖的胥檸見自己被完全冷落,遂道:「我三叔現在在家嗎?」
「少主前面寄回來的信,我已經看過了,恐怕得要等家主回來才行。」說話時,李伯視線狀若無意往跟在她身後容貌相似的男人看去,大概能明白些什麼。
白笙注意到老者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無礙。」
府中來貴客,自是望雲仰戴,掃榻相迎。
白笙向來不喜歡宴會,推拒了他們為她接風洗塵一事。
回到居住的院落,推開門,快要走至小青竹屏風后忽聞水聲瀲灧挑珠,清洌水汽瀰漫。
「白白,你幫我拿一下毛巾好不好,我有些夠不著。」軟綿無力又夾雜著暗涌春chao的男聲隨風湧來,令她眉頭不自覺蹙起。
「你前面不是剛洗過澡了嗎?」人並未有搭手的打算,腳步停在屏風后不再前行。
「我哪裡洗過澡了。」本擺好妖嬈姿勢的聞煜一聽,臉色疾變從木桶里站起,陰翳橫生朝她逼近,「白白可別是將那個冒牌貨看成是我了。」
一身清冽水汽淡化了綣綣墨蘭,走動間水滴蜿蜒落了一地,砸落深花水坑。
男人雙手攏住白笙面頰,指腹摩挲,羽睫低垂帶著咬牙切齒:「白白與我好歹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怎能背著我看了別的男人身子。」
本打算給個驚喜的聞瑜推開門,見到的是下半身僅圍了一條殘布的贗品正捧著她的臉,作勢吻下。
「你這贗品還不放開白白!」抓著門扉的手稍一用力,捏留爪印成林。
「呵,我就說白白怎麼會說出那句話,感情是你這贗品下賤。」聞煜見正主來了,非但不放,更挑釁地低下頭欲吻她額間。
唇未落,凌厲掌風朝他面門襲來。
白笙見兩魚在室內扭打成團,擔心他們的動靜過大惹來胥家人,推門出去前不忘張手為他們結一屏障陣法。
腳步移至院中,正好看見提燈而來的胥檸,清輝月色蜿蜒落了一地。
拳頭捏緊的青年定定地看著她,不過片刻便鼓足了勇氣。
「師父,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有話直說。」雙手負后的白笙眼風淡淡掃過,語氣淡然。
「師父,我是真心喜歡雯雯的,懇求你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撲通」一聲膝蓋跪地,頭磕青石板懇求,「我會對雯雯好的,但凡我對雯雯有一點不好,任憑師父處置。」
「不行,聞雯現在還太小了。」
「女子一般及笄之年便可嫁人,雖說修真界不在意,但雯雯………」
「雯雯雖然是個不能修鍊的凡人,也是我的女兒,本尊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女兒。」眼風銳利掃過,寒意畢現。
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的胥檸一個哆嗦,驚恐抬頭:「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
他們的對話,正被趴在屋檐上的一對兒女盡收眼底:「哥哥,剛才檸哥哥和娘親在說什麼啊?」
「沒有在說什麼,你還是安心吃自己的糖比較好。」聞楓捻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她嘴裡,「反正你只要記住聽娘親,爹爹還有哥哥的話就好。」
「那是當然的。」
距離潯陽城不遠的渝州,一家不起眼的普通飯館。
【系統,你確定那個相貌平平,絲毫不起眼的男人就是如今的胥家主—胥陽?】書上可是描述過胥陽此人身高八丈,生得相貌堂堂美如玉,哪裡會是這個比旁邊上菜小二還要不起眼,且稱得上泯滅大眾的男人。
【宿主難道忘記了一句話,叫人不可貌相,何況修真界中,多的是掩藏真實相貌的術法。】
【你說得也對。】殷九里朱唇囁嚅兩聲,將小二喚來結賬。
出去時,還多看了男人一眼。
隨著夜深,正準備入睡的胥陽忽聽到有人在劇烈地敲門,恐擔憂對方有難,誰料一推開門。
一具散發著馥郁甜香的溫香軟玉跌落他懷中,導致他的兩隻手無措得不知如何安放,兩團軟綿貼上胸膛,令他呼吸跟著一窒。
懷裡的女子適時發出嬌滴滴抽涕:「公子救我。」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他們追殺。」
要想謊言不會像泡沫一戳就破的前提………
「她逃進那個房間里了,快點將她抓回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快速從樓梯口傳來,震破耳膜。
為首的高大男人生得蒼髯如戟,目若狂牛盯著正在相擁的一男一女:「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手中鍍靈板斧適當亮起,證明他非普通人。
「不巧,今日這樁閑事我還真的管了。」要是平日里遇到他或許不會多管閑事,但今日小姑娘都求到他身上了,他身為一個男人又怎會無動於衷。
食指中指併攏,掌心打開凝出幾個冰球攻去。
被冰球擊中腹部,摔得四肢朝天的男人離開之前,不忘摞下狠話:「好,好,好,你們給我等著!」
胥陽見他們已經跑了,這才將視線放在懷裡女子身上,只是一眼,整顆心跟著淪陷。
懷裡女子面染霞粉,一雙杏眼怯生生如新生小鹿,幾縷髮絲垂下黏在她額間,原先穿得整齊的淺粉白梨道袍因著跑得過快略顯凌亂,露出一小片皓白眼羊脂,一對玉嬌隨著呼吸上下跳動。
「你是哪裡人士?」本應該鬆開的手,忽地收緊。
「我是青雲宗的修士,這一次是和同門師姐外出歷練的,誰知道我在半路突然找不到他們了。」殷九里朱唇輕咬,嬌羞不敢與之對視,「剛才要不是公子所救,小女子恐怕要命喪刀口了。」
突然間,她的兩條手臂摟住男人肩膀,身子前傾嘴裡偶爾發出兩聲嬌嚀。
「姑娘,還請自重。」喉結滾動的男人看著在他衣襟處胡作非為的少女,肚臍下方就像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公子幫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怎麼回事。」
指尖滾燙,微挑衣襟。
好像天底下的男人,哪怕意志再堅定之輩,都少有會拒絕送上門的美味。
何況那女子生得國色天香,神魂相授。
*
聞楓因為睡不著,偏頭看了眼睡得香甜的聞雯,為她掖了掖亂踢的被角,跳下床,耷拉著鞋子,踩著腳後跟推門出來。
見到正坐在院中,手捧靈茶品茗的娘親。
很想要問一句:「娘親,你是真的認不出誰才是爹爹嗎?」他是這樣想的,順勢脫口而出。
睫毛半垂,根根分明的白笙沒有回答,只是給他也斟了一杯茶水。
聞楓不等茶水放涼就接過,燙得指甲泛起一抹硝紅。
「娘親,你喜歡過爹爹嗎。」
直到這時,白笙才終於有了反應,羽睫輕顫幽幽染上一層薄寒:「你說呢。」
要他說,自然是:「娘親當然是喜歡爹爹的,也喜歡我們。」
白笙指尖摩挲茶盞邊緣,不言。
直至月移半空,投了滿池琥珀,弱化了冷清枯荷。
方才眼皮半抬:「很晚了,阿楓得回去睡覺了。」
一絲困意攀爬上眼皮的聞楓打了個哈欠:「晚安,娘親。」
「晚安。」
三天後,胥家主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大概認定女人會是未來的家主夫人,而引得不少人前來一睹芳容花貌。
嬌笑如小女兒的殷九里見到出現在胥家的白笙,原先的甜美蕩然無存,只余僵硬慘白掛臉,挽著胥陽的手臂不動聲色收回。
「師叔,你怎麼在這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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