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怎麼,難道師叔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九里師侄。」雙手負后的白笙見著這個三番兩次想要毀她道心的女人,殺心畢顯。
每次在她想要動手之時,又隱約察覺到天地法則,不,或者說是另一個文明在庇護她。
修為越高的修士越接近於半神的存在,也能觸摸到一些本就看不清,摸不著的天地法則,被桎梏行為的條款越多。
總而言之,利大於弊。
如今想要除掉她,非常規之法才可行。
聞言,殷九里訕笑一聲將一綹鬢髮別於耳後:「我只是因為見到師叔,過於高興罷了。」
「要是高興,師侄的笑意為何如此勉強,可別是硬擠出來的強顏歡笑。」
「怎會。」殷九里見周圍都沒有人,也不想在她面前假裝,揚手打了個哈欠,眼角上挑不屑,「九里想起來還有事要忙,就不陪師叔了。」
竟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敷衍更吝嗇。
出來后的殷九里本打算在胥府走動一下,看能不能順走什麼寶貝。
誰料剛抬頭,就見到不遠處長身玉立,恰逢驚鴻月色鋪滿人間的男人,頓時臉頰泛紅,猶如飛霞。
「聞師侄。」嗓音嬌軟,似一道梅浪疊疊遞進。
「殷姑娘。」手捧萱草花的聞楓見到和他打招呼的女人,隱約記起父親和娘親都不怎麼喜歡她。
爹爹和娘親都不喜歡的人,說明肯定很糟糕。
嘴角漾出優美弧度的殷九里見他要走,暗自唾罵一聲,本打算往前走,卻不小心踢到了一顆石子作勢往他懷裡倒去,好讓他來個英雄救美。
聞楓卻像見到洪水猛獸一樣往旁邊一躲,任由她摔了個四腳朝天也沒有要扶的打算。
打算實施苦肉計的殷九里見他如此不解風情,甜美的臉蛋上差點兒出現龜裂:「我的腳崴到了,聞師侄能扶我一下嗎。」
「既然聞姑娘的腳崴了,不妨原地休息一下。」爹爹可是告誡過他,男女授受不親。
殷九里見他面對她這麼一個大美人都毫不憐香惜玉的木棒鎚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單手扶額,聲細凄凄:「我的頭有些暈,聞師侄能不能扶我到前面的小亭子休息一下。」
「你們沒有聽見嗎,本尊的那位好師侄說頭暈,還不快點將人抬走,等下記得請個醫修過來為她診斷一二。」立於小石徑盡頭的白笙哂笑一聲,就像是將她所有的衣服扒光,攤開在世人眼前。
「諾。」
身後傳來的聲音令殷九里尷尬得腳趾頭扣地,特別是隨著腳步聲越近,乾脆眼一閉再次往聞楓懷裡倒去。
聞楓見她倒過去的架勢,嚇得像驚弓之鳥一退三米遠,致使殷九里直接嗑到了地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頓時嚇得兩隻手舉起,一臉無辜:「娘親,她暈倒了不關我事,我什麼都沒有做。」
白笙看了他一眼,點頭,又見到幾個侍女完全忘記了動作:「你們還不快將你們家主的女人抬回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這位師侄可真是既膽大得令人作嘔又沒有絲毫廉恥之心,之前欲圖勾搭聞瑜不成,現在又將目光放在了她的兒子身上,就連胥檸,許燼也欲圖染指。
還真是,不要臉至極!
正在議事廳與幾位長老商談諸事相宜的胥陽聽到殷九里突然暈倒,匆匆結束了會議前去看她。
「九里,你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只是………」小臉蒼白如霜落梨花的殷九里輕咬唯一有血色的朱唇,似一道月光落入,稍不注意就會散去。
「是不是胥家有人說你壞話,只要你告訴我,我馬上讓那個人付出相應代價。」將她擁入懷裡的男人眼睛半眯,似一把細而鋒利的刀尖。
「不是,不是阿陽家裡的人,是,其實是我師叔。」
「我知道師叔不喜歡我,還對我有意見,可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小巧朱唇不安囁嚅,似同情人訴說委屈。
「你的師叔,可是那位號鍾尊者?」
他對那位的印象只存在於是侄子胥檸耗費兩年也要拜上的師父,也是九嬰大陸數一數二的強者,剩下的便是有關於她的那些八卦花邊。
兩指捏攥男人米白衣襟的殷九里眼眶泛紅,唇角下揚:「我之前只是不小心和師叔公說過幾句話而已,我後面也跟師叔澄清過了,她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還有我喜歡的人明明是你,又不是師叔公。」
「也許你的師叔在嫉妒你。」胥陽撩起一綹髮絲別到耳後,雙手攏住她的臉,目光認真,「九里的天賦,運氣,修鍊速度連一些天靈根都比不上,別說你那位停留在分神期多年的師叔。」
「假以時日,九里一定會取代她在修真界的地位,所以她才會嫉妒你。」手指捻起她一顆眼角淚珠,放進唇舌間淺嘗。
果然,他喜歡的女人不但身上香香軟軟,就連眼淚都是甜的。
*
得知三叔回來后,胥檸立刻扔下手頭一切前去告知:「師尊,我三叔回來了。」
「嗯,我不但知道你三叔回來了,還給你帶回來了一個三嫂。」尾音微微咬重,帶著戲謔玩味。
「啊?什麼三嫂?」他只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怎地就感覺胥家變了天。
「你的那位三嫂,說來你也認識。」語氣不緊不慢就像手中棋子,只要她不落子,誰都猜不出她下一子方位。
「嗯?」胥檸正心急如焚地等著下文,誰知道師父突然專心下棋將他晾到一旁。
「師父你能不能不要再賣關子了,徒兒是真的想聽。」越是這樣,越是令他心癢難耐。
過了半晌,白笙見他等得快要抓耳撓腮,才不急不緩:「你澹臺師伯,門內的唯一女弟子。」
原先的滄嵐山本就是一個和尚廟,如今有一朵嬌花點綴,又怎能不令人記憶深刻。
周邊空氣也因著她這句話靜了一靜,直到葉落,花開。
「不可能!九里師妹一直喜歡的不是澹臺師伯嗎,怎麼好端端會喜歡上我三叔,師父哪怕是開玩笑也不應該這麼開。」雖然師父平日里從未開過玩笑也是真。
「是與不是,清修一見便知。」話落,原本勢均力敵的棋局一改先前兩岸清平無爭。
白子被黑子打得潰不成軍,四散而逃,逃跑的尾巴還被咬掉一截痛不欲生。
鹿死誰手,尚未得知,即便你身負法則之力又如何。
………
火急火燎趕往清圓齋的胥檸推開門,過於想要知道是真是假,朝里大喊道:「三叔,你這一次是不是帶回來一個女人。」
話剛喊完,只見亭台玉樓墜池塘,花團錦簇中緩緩走出一身形拂柳,唇若點朱的白裙少女。
懷裡抱著一束山茶花,襯得人比花嬌艷的殷九笑意微頓,繼而眸光染上星星羞澀:「胥師弟。」
「你怎麼在這裡。」
「阿檸,怎麼和你三嫂說話的。」聞聲趕來的胥陽呵斥道。
一聲「三嫂」瞬間將胥檸拉回神,嘴巴半張半合竟吐不出隻言片語。
只因殷九里喜歡許師伯,在整個青雲宗完全是公開的事情。
「你亂說什麼,還有我們都不是那個關係。」暗恨他破壞了勾搭胥檸計劃的殷九里嬌嗔的用小拳頭捶了他胸口,滿是小女兒家嬌羞。
「你我二人都有了肌膚之親,你理應屬於我的人,也是我們胥家未來的女主人。」男人摟住她的腰,霸道宣誓。
佇立在原地的胥檸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只覺得眼前的三叔格外陌生。
三叔喜歡的人怎麼會是殷九里,殷九里為何會和三叔攪和在一起?
等他宛如遊魂飄離清圓齋,腳下不知方向胡亂走動時,正好撞到了在桂花樹下的拾花少女,旁邊放著她的小竹編籃。
原本想要無視的腳步像長了眼睛黏過來,彎腰蹲下身:「雯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蹲在樹底下撿花瓣玩的雯雯想到最近一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位爹爹,充當隱形人的娘親,鼻翼抽搦:「娘親和爹爹他們都有事要忙,哥哥又整天睡大覺都沒空理我了。」
「這樣嗎。」胥檸拭了幾朵桂花,又見一朵桂花飄悠悠落在她發間,「雯雯想不想出去,檸哥哥帶你逛潯陽城怎麼樣。」
抬起頭的聞雯雖心有意動,但是想起娘親叮囑的話,搖頭:「娘親說了,最近不能讓我一個人出去。」
「你和我出去又不是一個人。」
「不行,沒有娘親的同意,我不能出去。」她是個聽話的孩子,不能做出讓娘親不開心的事情。
「要是雯雯不和我出去,那我帶你到胥家逛逛怎麼樣。」
歪著腦袋的聞雯想了想,點頭:「那你拿好我的小竹籃,這些桂花晚點是要拿回去做桂花糕吃的。」
*
缺月昏昏,星光稀疏,偶有夜雀歌吟譜一場夜華流水。
獨居空院的白笙在收棋間,忽聽門扉敲聲陣陣。
「號鍾尊者,在下胥家主。」門外人見她遲遲未開,只得自報名號。
「那麼晚了,不知胥家主有何事。」撩起殘蔓寬袍,再拈一子。
「在下得知尊者想要借崑崙鏡一事,想著今夜正好月圓,正是啟動崑崙鏡之時。」男人見屋內遲遲沒有動靜,掌心凝聚冰刃,「崑崙鏡只能在月圓之日開啟,還請尊者莫要再耽擱。」
許久的安靜下,換來的是男人耐心磨盡得破門而入,滔天殺意無遮掩。
「你這女人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