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她身上溢出的是在純正不過的魔氣,放任她逃離魔爪找到她,再到現在。
一環接一環,妙啊!
「小白,你和這個魔修是什麼關係。」與她劃清界限的闕五音看她的眼神帶著斥責,恨鐵不成鋼。
「雙葉掌門連這麼明顯的關係都看不出來嗎,這個魔修肯定是這個女魔頭的女兒。」一個男人立刻跳出來侃侃而談。
「之前被爆出和妖修有染一事我就覺得奇怪,還噁心,誰知道一個正道修士居然自甘墮落得和魔族攪合在一起,還生下了兩個孩子,要我是………啊!疼!」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原先口出狂言的男修吃疼地捂住鮮血直流的嘴,他腳邊突究地多出一截鮮紅舌頭。
「不會說話,想必這根舌頭也沒有存在的必要。」氣場冷然的白笙收回手,寒冰在始作俑者之間游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才不是魔修,我娘親更不是你們嘴裡說的這種人。」聞雯見到這群人如此污衊娘親,氣得頭髮根根豎起,小拳頭攥得青筋直冒。
「是與不是,可不是僅憑你一張嘴就能說清楚的哦,小魔修。」殷九里尾音拉長,透著無限譏諷。
「我不是魔修!」
「不巧,我們昨天恰好在林子外抓到了一個試圖混進隱陽城的魔修,模樣看起來和這個孩子差不多大。」殷九里一拍手。
林子的盡頭很快由兩匹青銅馬拉著一輛蓋著黑布,旁邊貼上了幾張符咒的馬車駛來。
黑布掀開,只見裡面用鐵鏈鎖著一條下半身魚尾,魚鰭藏在亂髮,身上遍布傷痕的小少年正被紫雷如游龍攀附折磨。
「師侄依稀記得,師叔甘願為其生兒育女的那個男人也是長了一條這樣的尾巴,不知道師侄說得對不對,這個小魔修長得還同師叔旁邊的女童一般大,倒是有緣了。」臉上掛著善意笑容的殷九里往囚籠里貼上一張天雷符,疼得聞楓帶動鐵鏈滾動。
「啊!」
本就被折磨得皮肉綻開的少年疼得蜷縮成一團直打哆嗦,一條魚尾拍上鐵籠晃得作響,空氣中瀰漫著腥臭黑焦。
「住手,你給我住手!」只是一眼,雙目猩紅的聞雯恨不得衝上去要將她給撕成碎片,「住手!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哥哥!」
「娘親,你快點救哥哥,你要是再不救哥哥,哥哥就要被那個壞女人給折磨死了。」
斂下殺意的白笙不曾理會聞雯的哭鬧哀求,冷眼掃過:「你們想要做什麼。」
「怎麼是我們想要做什麼,應該是師叔想要做什麼。」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殷九里才沒有繼續折磨。
「放了他。」
「師叔,這個魔修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你要是說放就放,我怎麼和其他哥哥姐姐們交代,而且關在籠子里的可是魔修,又不是普通的阿貓阿狗,誰知道放出來後會不會突然發瘋攻擊我們。」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本尊說,放開他。」白笙碾碎指間寒冰,用著相同的語速說著同一句話。
「呵,之前我們還尊稱你一句尊者,如今想來當初還真的是瞎了狗眼,髒了自己的嘴,呸。」另一個看不過眼的男人朝地啐上一口濃痰,目光鄙夷。
「要我說,就不應該讓女人修仙,要不然都會像這個女人一樣修了仙,用盡了宗門一切好資源,結果上趕著倒貼給魔族生孩子,長久以往,人家魔族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我們修真界佔為己有,畢竟這些女人生的可都是他們的後代。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一年生三寶,再………」
「本尊說,放了他。」
「我們就不放,你能怎麼著,有本事………」
所有人都在期待男子作死的下文,只見男子被一隻幻化的冰手桎梏了脖子,高高抬起。
隨後耳邊傳來清脆的「咔嚓」一聲,大量冰渣子從頭頂上落下。
「有本事就殺了你,對嘛。」白笙好心地為他接了下半句,嫌髒的將手指用帕子一根根擦拭乾凈。
殷九里和一干人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切了一個人的舌頭還不夠,還當場殺人。
「我就說她是魔修了!現在敢當著我們的面殺人,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打開連通魔界的大門,好讓她的同夥殺進來。」目睹屍體結冰碎成渣滓的男人早已嚇得雙腿發軟,嘴巴卻是硬的。
女修沉默不作聲,要是換成他們被如此污衊,豈會如此便宜了那個口出狂言的男人。
「師叔你怎麼能這麼做,浩天師兄他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只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就犯得著要他的命嗎。」殷九里嗓音尖銳拔高,恨不得將修真界所有人都引過來看熱鬧。
用帕子仔細擦乾淨手指,連指甲縫都沒有放過的白笙像是聽見了世間極為好笑的笑話:「要是你們都死在這裡,不就正好死無對證了嗎。」
「白笙,你可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和魔修有什麼區部!」闕五音不贊同的喝止,唇角揚起一抹極淺的詭異弧度。
「你們不是都先入為主地將本尊打上魔修,叛徒的烙印,說明本尊現在無論做什麼在你們眼裡都是錯的,與其被你們空口白牙污衊,本尊不如真的坐實了入魔的稱號。」左右都會落人口舌,何不讓自己舒坦。
今日的局,恐怕就是專門為她設的鴻門宴,設局的主人有兩個,殷九里,闕五音。
一個不知禮義廉恥,鴞心鸝舌的夜郎自大,一個戚戚小人,善用君子做皮,陰險狡詐偽裝為道德骨的偽君子。
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更沒有想到,她的一時心軟會換來助紂為虐。
此處的衝天魔氣,先前幾個弟子偷偷傳給各自長老,掌門的訊息,頓時吸引了不少正在外圈巡邏的宗門長老前來。
氣氛劍拔弩張即將一觸即發,怕死的殷九里眼尖的看見了林承越,大喊道:「掌門,白,白師叔入魔了,你們快點抓住她!」
「長老,她入魔了!」一聲起,眾海附和。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火速趕來的林承越視線掠過被關在籠子里的聞楓,被護在白笙身後的聞雯,眉心一跳,「小師叔,這裡是發生了何事?」
眼梢帶著戲謔,上揚唇角帶著譏諷:「掌門的不是親眼看見了,哪怕沒有親眼所見,也多的是畜生添油加醋說給你聽。」
聞言,殷九里頓時跳腳出來,指著她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魔修罵誰是畜生。」
「畜生蠢得自投羅網,又怎是本尊罵的,畢竟也只有畜生上趕著承認自己是畜生的事實。」指尖撣灰,免得沾上污穢。
「雙葉掌門,這?」林承越見一時問不出真相,只能將視線投向另一人。
「白笙尊者雖然沒有入魔,但她和魔族中人私通,誕下一兒一女卻是不爭的事實。」闕五音從人群中走出,一臉痛心,恨其不爭。
與魔族私通的罪名,無論怎麼聽都比入魔,殘殺同族要嚴重。
「即使我和白笙尊者之間有過不菲的交情,可我不會偏袒她。要是修真界沒有了規矩,豈成方圓,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這一句,既表明了他的立場,她的罪名也跟著板上釘釘。
其中一個長老聽后,面色凝重,喝道:「布陣。」
一個分神期的強者入魔,恐怕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拿下她。
無論她是真入魔,還是假入魔,都代表不了她會對修真界造成的危險程度。
「不必了,我跟你們走。」白笙瞧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差點兒沒有笑得眼角滲淚,「不過本尊有個條件,讓他們安全地離開這裡。」
手指一點,囚禁著聞楓的鐵籠瞬間四分五裂。
一個穿著紅衣服,紅色頭髮紮成小辮子的小女孩快速走向牢籠,手起刀落將禁錮的鐵鏈符紙捏斷撕開,將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抱出來。
得以自由地聞楓一句「娘親」還未脫口。
白笙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嗓音中帶著一絲難欲暗啞:「小燭,你將他們安全帶離這裡,知道嗎。」
有些事她得要親自前去了解,給他們,也給她一個交代。
「可………」
最先從喜悅中回過神的聞雯抱著她大腿,眼淚糊花了臉搖頭:「娘親不要跟他們走,你走了我和哥哥怎麼辦啊!」
「娘親不要和他們走,好不好。」聞楓虛弱地拉著她衣擺求她不要走。
可他看見是那抹純白從他傷痕遍布的掌心抽離,一如握不住分毫的陽春白雪,心臟的疼,原來要比軀體被折磨的疼要疼上百倍。
「去找你們父親。」
跟著他生活在無妄海,好比過和她在能用道德殺人的修真界。
「不要,我們不要爹爹,我們就要娘親。」
「走。」
剛邁出兩步,一個清瘦如竹的身影持劍攔住她的去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相信我師父不會是和魔修勾結的人,師公肯定不會是魔族,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趕來的胥檸看著仍是稚童模樣的聞雯,眼裡閃過一絲震驚,卻不忘遞了一張帕子,一串糖葫蘆給她。
「有些人永遠只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就算真相擺在他面前也會選擇視若無睹。」
「人啊,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白笙留下最後一句,頭也沒回,轉身朝專門處置犯罪修士的誅仙崖。
恰逢狂風襲來,吹得纏蓮銀紋衣袂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