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陳昭眉猛地扯下金瓶的衣服,嚇得金瓶驚叫:「你……你要幹什麼……」
陳昭眉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板著一張臉,利落地行動:一手扯開金瓶的褲子,一手拿起一瓶試劑,只往金瓶的下腹倒去。
金瓶雖然素行不良,玩了不少小廝,但都是邊緣行為,他到現在還是一個「技術型處男」——無他,就是為了保住那顆守宮砂。
而現在,試劑往他下腹淋下,彷彿暴雨沖刷,將他下腹的守宮砂沖淋乾淨。
無了……
金瓶驚恐地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的守宮砂被衝掉了。
「怎麼可能……」金瓶震驚難以置信,「怎麼會……」
這瓶試劑是黑老大給陳昭眉用來毀白瑰清白的,現在,倒被陳昭眉拿來「借花敬佛」了。
陳昭眉大手一揮,又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朝著金瓶咔嚓咔嚓的一頓拍照,直把他不著下褲、袒露腹部的姿態全拍下來。
金瓶又羞又怒,一股血氣上涌,總算想起來自己是會巫法的了。他立時張嘴吟唱,只是他那咒語還沒說出第一個字,就被陳昭眉施以老拳,一拳砸在臉上,疼得呲牙咧嘴。
金瓶被這一頓操作下來,后脊骨都軟了半截,沒了威風,只聳著肩哭泣,好不可憐。
陳昭眉沒有多說一句威脅的話。他只是重新站起來,將手機在對方面前晃了晃,隨即插入口袋裡。這簡單的動作看在金瓶眼裡,卻無異於利刃收鞘。
金瓶仰望著山一樣沉默冷酷的陳昭眉,在他眼中,陳昭眉再不是那個可以任意欺侮的賤奴,而是捏著他性命的惡魔。
他如同被刺穿了心一樣,臉上頓現死灰之色,雙目沒焦距地望著這個惡徒。
見金瓶如喪家之犬,陳昭眉並不覺得痛快。像他剛剛說的,他覺得自己做的算是一件頂沒意思的事。
及至陳昭眉回到包廂,已經過了大半小時。白瑰免不得問他:「怎麼去了這麼久?」
陳昭眉答:「我在冰室看到了金守貞……」說著,陳昭眉又擠眉弄眼地低聲說:「還有一個女人。一看就是市井裡的那種女人。」
白瑰有些訝異:「你是說,他和一個外頭來的女人在冰室密會?」
「是啊。」陳昭眉嘆了口氣,「也怪你們白家的人太軟和了,上次沒受到懲罰,現覺得白家好欺負,居然帶了個女人來,說是想毀您的清白!」
白瑰似沒想明白:「他能怎麼辦到呢?」
「這樣簡單,聽他說,是想先買通我,在你的茶水裡下藥,叫我帶你去下頭歇息,再把賊人引進來,這就可以了。」陳昭眉的話半真半假。
他剛剛已從金瓶口中撬出了全盤計劃:金瓶花錢買通了市井混混丹妮,以及戲樓的小領班。有領班的幫助,他自然能把丹妮帶進被清場了的戲樓。領班先把陳昭眉騙到地下室,讓丹妮糟蹋並拍照。這樣,金瓶就能威脅陳昭眉,讓他幫忙算計白瑰的清白。
聽完金瓶的敘述,陳昭眉覺得好笑:別說他不會折在一個混混手裡,就是他馬失前蹄,真的不幸被那個丹妮給搞了,他也不會被威脅到。
他可以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被「侵害」了,而不是被「玷污」了。他會因此受傷,但並沒有因此變得「不完整」,更談不上「被毀掉一生」。
這不是他的優勢,而是他的幸運。
他的幸運是生在一個與巫星不一樣的社會。
他很難想象,這樣的不幸如降臨在白瑰這樣的人頭上,會造成一種怎樣的災難。
陳昭眉微微一嘆,望向白瑰的眼神里都多了幾分真切的柔慈。白瑰有記憶以來,從未被這樣的目光看過。就好像蝴蝶第一次振動翅膀,花瓣上帶著香氣的粉末都會隨之飛舞。白瑰的眼睫毛扇動兩下,黑色的眸子凝睇陳昭眉,似乎在無聲地問著什麼。
陳昭眉沉默半晌,說道:「我實在難以想象,他居然會用這麼惡毒的辦法對付你。他明明知道,這對你而言會是極大的傷害。」
當陳昭眉洗掉金瓶的硃砂痣的時候,那麼不可一世的金瓶彷彿連魂兒都丟了,全無生氣。他明明是那麼剛強的一個人,一瞬間變得弱如草芥——這樣的巨變,連陳昭眉都不曾預料到。
抹掉一個人的硃砂痣,似乎真的是一件過於可怕的事。
在完成陷害白瑰的任務的路上,陳昭眉不免卻步。
白瑰聽到陳昭眉的話,卻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只說:「你多慮了。」
「多慮了嗎?」陳昭眉想了想,卻說,「你可別太自信。雖然你是萬里挑一的真言師,但是被下了葯,恐怕話都說不利索,更沒法對付那個粗壯的女人。你的清白,可不保啦!」
白瑰只道:「我沒有淫念,這不是淫行,不是我的污點,只是我的不幸。」
陳昭眉愣了一下,沒想到言行保守的白瑰也有這樣現代的觀念了。但是他還是搖搖頭,嘆氣說:「可是人言可畏啊。我這樣的人倒也罷了,你可是世家公子,以後要談婚論嫁、要迎來送往的,身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會舉步維艱。」
「這點確實。」白瑰點頭,「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我能做的恐怕就是遮掩了。」
陳昭眉嘆了口氣,說:「遮掩?那不正中金守貞下懷?他少不了把這件事當作把柄來拿捏你。」就如同陳昭眉現在拿捏住了金守貞一樣。
白瑰卻道:「我當然不會被他拿捏住。」
陳昭眉一怔,問:「那你有什麼辦法?」
白瑰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卻沒有說話,顯得十分神秘,又美麗。
陳昭眉忽問道:「如果除了金守貞之外,還有人想買兇污你清白,你覺得會是誰?」
白瑰想了想,說:「這個實在難說得很。」
「為什麼?」陳昭眉道,「難道你得罪過很多人?」
白瑰搖搖頭:「人的惡念是難以想象的。比如今天之前,我也不曾想到金守貞會對我抱有這樣大的惡意。」
陳昭眉正想說點什麼,心裡卻忽然湧起一個古怪的難堪想法:是啊,白瑰估計也想不到,我也是懷揣著這樣的惡念來到他的身邊的吧。
待舞台上這曲終了,又要上新摺子的間隙,陳昭眉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包廂。
陳昭眉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觀察四下無人後,取出手機,跟紀玲瓏與黑老大通話,報告說:「那個抹除守宮砂的試劑嘛……因為一些意外被用掉了。」
紀玲瓏和黑老大聞言都非常不滿:「這玩意兒可難找得很,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是怎麼用掉的?」
陳昭眉問:「所以是沒有備用的嗎?」
「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上哪裡給你找去。」黑老大粗聲粗氣地說,「你不是吧,以前叫你搞掉個恐怖組織頭領也沒那麼費勁兒,怎麼一個巫星娘炮你都對付不了?你是不是有問題啊?」
陳昭眉嘖了一聲,說:「術業有專攻嘛!你看我這個個性,就適合幹些手起刀落的事情,你現在叫我去給一個男人搓澡搓掉他的硃砂痣,媽呀,開什麼玩笑,換您來您也夠嗆。」
紀玲瓏在旁插話道:「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的那個試劑是怎麼用掉的,你給我詳細說說。」她的聲音非常冷靜,透露出一種女性特有的柔和堅定。
陳昭眉便半真半假地把金守貞的事情說了。
聽到他居然把這麼珍貴的試劑用在金守貞這種和任務無關的雜碎身上,紀玲瓏和黑老大都非常驚訝以及不高興。黑老大直接就罵他:「有沒有搞錯?你揍他一頓就完事兒了!再說啦,他找個女人來搞你,這明明是你佔便宜的事情,你憤怒個球啊!這種好事兒怎麼我沒碰上?」
陳昭眉並不想和黑老大這種直男癌掰扯這種事情,只是敷衍地道歉:「這不是沒想到這個試劑這麼珍貴嘛!誰想到這麼稀罕的東西,您給我的時候那麼隨意,連個包裝說明都沒有!我以為是大路貨,多著呢!」
這話說得黑老大半尷不尬的。
紀玲瓏一如既往的冷靜和氣,只說:「東西既然用了,那也沒法挽回。現在不是指責誰對誰錯的時候,我們最重要的還是完成任務。」
黑老大便說:「那就啟動PLANB吧!」
「PLANB?」陳昭眉好奇,「什麼PLANB?我怎麼不知道?」
「你什麼級別?哪能什麼事兒都讓你知道!」黑老大不耐煩地說,「聽著,你把珍貴的試劑給弄掉了,這個鍋肯定得算你頭上。不過吧,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你聽我們的話,利索把事情幹了,咱們都好回家。唉,這個破星球,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趕緊搞定回地球!」
完成任務就回家什麼的,這話對於黑老大和陳昭眉都是頗具誘惑力的。尤其是黑老大,他在那兒有錢有勢,還是優勢性別,日子過得不要太爽。至於陳昭眉……他倒是對此毫無想法。因為,他的回家也不是真的回地球。地球對他而言也並非什麼美好的地方。
而紀玲瓏……
她聽到「回地球」三個字,眉頭無意識地蹙了蹙,帶著幾分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