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又多了個失憶的
葉孤雲閉上眼睛,屈起指節扣了扣自己的額頭。
「高……淮?」
果不其然,刀疤殺手終於變了臉色。
「唔唔!」
「哎呀,忘記嘴還堵著了。」葉孤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誰都看出來,他絕對是故意的。
嘴裡的布團被取出,刀疤殺手警惕地看著葉孤云:「你是誰?」
既然能迫不及待地追問他的情況而不是速速求死,那就說明這絕非蘇相派出的死士。
葉孤雲笑吟吟地道:「你猜。」
提示如此明顯……該不會看不出來吧?
高淮皺眉:「你是天機門的人?」
這不廢話嗎!他先前都自報家門了!
葉孤雲難得無語,他鄙夷地看著高淮:「小師弟怎麼會對你這樣的傻大個念念不忘。」
高淮對葉孤雲毫無印象,只覺得眼前這人似乎有病,總是說著一些讓人難懂的話。至於天機門……他知道是江湖上曾經聲名遠揚的門派,天下奇巧淫技皆出於此,後來不知何緣故就從江湖上沉寂了下去。
高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天機門的獨門輕功有此反應——在看到葉孤雲使出瞬步的時候,他的確出現了不該有的失神。
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好像……誰在他面前用過一樣。
等等,這人提到的小師弟……又是誰?
葉孤雲看高淮忽然又變了臉色,好像還有些痛苦。
「喂!不是吧?」葉孤雲倏然緊張起來。「我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至於么?」
高淮眉頭緊鎖,蒼白的嘴唇緊緊地抿著,額角已經滲出薄汗。
葉孤雲越看越不對勁,這……怎麼跟子行昏倒前一模一樣?!
「喂!!!」葉孤雲也不淡定了,他伸手拍打著高淮的臉頰。「你不會服藥自盡了吧!別想不開啊兄台!你都沒殺人呢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划算了……」
高淮分神白了葉孤雲一眼:「你才想不開。」
他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就算再疼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只是這次的疼痛來得突然,彷彿要將他的腦子撕開一般。
蘇……蘇……
一晃而過的記憶碎片讓他無意識中喊出一個字。
葉孤雲一聽,樂了。
「還說不認識我小師弟,連名字都叫出來了!」葉孤雲嘖嘖道。「蘇巧兒,認識不?老實交代,小師弟愛不釋手的那個破爛小木偶是不是你……」
葉孤雲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高淮卻煩躁異常。他強忍住頭痛欲裂的噁心感,冷聲道:「閉嘴!」
要真這麼聽話,他還是葉孤雲么?
只見葉孤雲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哎,其實我就見過你幾次,這次我能認出來可多虧了我記性好。我看你跟小師弟關係挺好的不如……」
首領說他之前受過重傷,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高淮對此深信不疑——他本就不是個拘泥過往的人,連刺殺這麼重要的任務都隨心而動,也多虧身手極好,才讓首領每次都對他網開一面。
什麼天機門小師弟蘇巧兒的……高淮心中只覺得煩躁,葉孤雲說的這些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但頭卻越來越痛,一些從未見過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難道這就是他丟失的記憶么?
可笑!往事如過眼雲煙,忘了就算了,何必在此時還要出來擾他心緒?!
首領不許其他兄弟跟他提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想記起過去那些不知好壞的回憶。組織里的弟兄們都說,他與往日不一樣了——過去的他似乎很孤僻,都不怎麼與其他人來往。
高淮不知道自己過去是什麼模樣,但他卻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弟兄們都對他很好,也愛與他插科打諢,喝喝小酒什麼的。可聽說,若是過去的他,則定然不會參與這樣的活動。
失憶后的高淮,是絕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儘管還是有些好奇,比如為何自己會在看到葉孤雲使出瞬步之後下意識地選擇停手?這到底與破碎畫面中的那個如玉般的身影有何關係?這一系列的問題,高淮想不明白,但他也知道,這絕非一時半刻能想明白的事情。
「喂!」葉孤雲忽然停止聒噪,慌張大喊。「你怎麼吐血了!」
高淮為了讓自己不再多想,竟強行凝神調息,企圖用一身功力去壓制頭部的撕裂感。
只是,他現在被綁在木樁上,氣息受阻,效果自然不佳。再加上葉孤雲一直在叨叨,竟讓他一時間岔了氣,一口鮮血哇得就吐了出來。
葉孤雲摸不準蘇巧兒與高淮的關係,但憑他之前放崔呈衍一馬的人情,葉孤雲就覺得自己應該要救他。
葉孤雲抬手封住了高淮的幾處穴位,繞到他背後。
「高兄弟,不要緊張,不過就是失憶。」葉孤雲推掌給高淮運功。「又不是不能治,你看子行那廝心智都退化成五歲稚童了,你好歹還有一身武藝,還能出來執行任務,這麼一想,豈不是暢快許多?」
在葉孤雲的幫助下,阻滯的真氣被衝散,很快就經全身流動,匯聚在丹田。
「你……你……能不能閉嘴?」
此時此刻的高淮無比想說,只要你閉嘴,我還好得更快些。
葉孤雲笑笑,充耳不聞:「我這是安慰你,你怎麼還咬我這個呂洞賓呢?」
不愧是崔呈衍的摯友,連損人的功夫都學到家了。
高淮自知不是葉孤雲的對手,索性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腦仁的刺痛逐漸消散,可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卻留在了高淮的心裡。他本想一笑了之,可不知為何,葉孤雲提到的那個名字……似乎讓他的心宛若針扎般刺痛了起來。
蘇巧兒……到底是誰?
☆
葉孤雲又雙叒叕讓眾人刮目相看!
柳無言都啃不下的硬骨頭,竟然讓他拿下了,還……稱兄道弟了起來?
二皇子氣得牙痒痒,一肚子氣無處發泄,只能在帳中遷怒於崔呈律。
「能不能讓這個廢物消失!」他咬牙切齒道。
京城的局勢詭譎,皇上的身體拖不了多久。要不是朝中還有他舅舅坐鎮,二皇子幾乎要以為自己中調虎離山之計了。
「殿下息怒。」崔呈律道。「現在葉大人與那刺客寸步不離,怕是不好下手。」
葉孤雲美其名曰懷柔政策,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提防殺人滅口。
「胡鬧!真是胡鬧!」二皇子心急則亂,俊郎的臉龐氣得差點變形。「慕遠樞和柳無言也由他瞎鬧!這慕遠樞,是想把我困在這,然後好讓大哥坐收漁利嗎?!」
崔呈律搖頭:「大皇子體弱多病,若論坐收漁利,三皇子的可能性還大些。」
柳妃與柳無言同出一脈,慕遠樞又跟他關係非比尋常,若是將他拖住,讓三弟……
「陰險!」二皇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厲害,忍不住啐道:「一個奶娃娃,能成什麼事!」
可他們也心知肚明,若是皇上在此時駕崩,一個遠在天邊與北狄人周旋的皇子,一個近在咫尺還有柳家擁戴的皇子,那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比較靠譜。
二皇子現在的處境很不妙,那慕遠樞彷彿要跟他作對,他越想快點結束戰爭,慕遠樞偏偏就要折騰出一些幺蛾子來對抗。
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與慕遠樞平級,竟連個證據確鑿的人犯都殺不得!
「你堂弟到底怎麼回事?」二皇子冷笑。「傻人有傻福?福大命大?刺客都耐他不何?」
崔呈衍恢復的事情,溫良沒有聲張。二皇子和崔呈律只草草在帳中看了昏睡在床的他一眼,並不知道其中玄機。
崔呈律知道巫雪與崔呈衍關係匪淺,他算著日子,知道無相已經許久未發作,想必已經被巫雪解了。
真是命大。崔呈律聲音驟冷:「殿下,崔呈衍……怕是已經好了。」
「好了?那怎麼……」
崔呈衍的病由巫雪全權負責,若是好了都不聲張,那就只能說明……
「哼,好了我也不怕。」二皇子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惋惜。「慕遠樞有心偏袒,我到時候就讓他們一起下天牢!」
本想以崔呈衍威脅慕遠樞,好讓他遂了自己的意,與北狄人議和。可誰知道慕遠樞就是塊頑石,油鹽不進,二皇子一心想著安撫邊境,早日回到京城,反而忽略掉這當中可能蘊藏的風險。
崔呈律凝神細想,良久之後才說:「崔呈衍手中,怕是也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蘇相一心想要崔家家業,對崔呈衍自然不可能真心。崔呈衍只是表面風光,許多核心機密,他連碰的機會都沒有。
「此話怎講?」二皇子與崔呈衍接觸不多,不覺得他能握有自己的把柄。
「崔呈衍心思深沉,既然能先一步反應過來自己被栽贓,那麼就必定不會坐以待斃。」崔呈律道。「況且,相爺最近看好的那個新科狀元陸明,我總覺得他心思不純,會壞大事。」
二皇子對陸明的印象還停留在新科狀元上,端宜那丫頭死活不肯嫁,父皇為此傷透了腦筋。
崔呈律繼續道:「之前相爺以私訪為名將陸明調離京城,就是為了能暗中聯繫北狄國師。陸明此人長袖善舞,媚上欺下,為了權勢能毫不猶豫地出賣好友……」
雖然二皇子覺得崔呈律此言,大有排除異己的意味,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就是這個陸明掉鏈子呢?
「擋我者死。」二皇子陰沉道,「你最好給我想個辦法解決掉這幾個麻煩,最多三日,我要班師回朝。」
三日後,就是北狄人來議和的日子。
二皇子這般急功近利,崔呈律無話可說。
只是,他心底對崔呈衍的恨意,就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