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夫夫攜手逛青樓
大忙人柳無言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開口就是有事相求,跟當初在綠水寨的風格一模一樣。
溫良收攤回家后就告訴了崔呈衍。
崔呈衍一聽,驚訝道:「他真這麼說?」
溫良點點頭:「柳大人的確是這樣說的。不過子行,這芳菲樓到底是什麼地方?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嗎?」
柳無言約他們明晚芳菲樓一見,溫良想都沒想就以為是吃飯的地方。
只見崔呈衍的臉色忽然變得怪異起來,他猶猶豫豫,似乎在想該不該說。
「這……芳菲樓……」
他也是最近跟各地舉子們混熟了之後才知道,這芳菲樓可不是什麼吃飯的地方。
溫良又不傻,看崔呈衍的態度就明白了,他也驚訝道:「柳大人怎麼會約我們去煙花之地?」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芳菲就是百花,這京城的青樓取名字還真高雅,不愧是文人墨客經常流連忘返的地方。
「誰知道呢?」崔呈衍擺了擺手。「良良可別誤會,我一向潔身自好!芳菲樓是聽最近認識的陸舉人說的,他說那兒的花魁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點都不輸男子……」
崔呈衍這般操作,求生欲極強。可溫良卻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他失笑道:「芳菲樓若是有名,知道又有何奇怪?子行倒是了解得聽清楚的哈……」
連花魁姑娘的本事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不知是真隨人去過還是道聽途說。
「子行兄,最近這書讀得可真好,連京城中鼎鼎盛名的芳菲樓都摸清楚了……」
溫良這話本是調侃,可聽起來卻醋味十足。
崔呈衍趕緊岔開話題:「這都是那位陸兄弟說的,他說這芳菲樓可不簡單,應該是有後台的——不過想來也是,能在這京城之中做大做強又不招人妒恨的,沒點本事也說不通。」
「雖然不知道柳無言為什麼要找我們,但能選在芳菲樓,就說明這個地方是安全的。」崔呈衍說。「近日我也聽說了一些朝中傳聞,柳無言剿匪回來之後被人彈劾,皇上為平息爭端索性讓他放了假。」
崔呈衍雖然對柳無言沒什麼好印象,但身處讀書人的圈子,不關心點朝中大事也說不過去。
柳無言和崔呈律這兩人可是舉子們近日來津津樂道的對象,前者少年成名,在親手將自己的師父送進刑部天牢之後就穩坐御史大夫之位;後者則是步步高升的典範,從邊陲縣城的小官一路做到京官,還是丞相門生,前途無量。
難怪柳無言來吃小餛飩的時候一臉疲憊,完全不像在綠水寨時那樣。對他這樣的大官來說,放假無異於調離權力中心,是極為不好的開始。
「我還聽說,葉孤雲陞官了。」崔呈衍說。「這小子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好運氣,柳無言竟然在皇上論功行賞的時候也呈上了他的名字——鑒於葉侍郎修築運河及協助剿匪的功勞,再加上原先的工部尚書提前告老還鄉,從侍郎到尚書,也變得順理成章。」
「葉大人已經是工部尚書了嗎?」溫良對朝中大事雖談不上關心,但好歹也跟葉孤雲相處過一段時日,覺得他為人有趣,是個正直的好官。「那葉大人的官職豈不是比柳大人還高了?」
「從品級來算,是的。但實際上六部和御史台屬於不同的機構,放在一起也不好比較。」
崔呈衍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大哥現在進了御史台,柳無言雖然放假,但還是御史大夫,是大哥的直系長官。」
溫良遲疑:「那你的意思是……」
「以我跟柳無言的關係……我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麼事情能找上我。」崔呈衍話鋒一轉,「除非,這事也跟我大哥有關係。」
☆
溫良沒有去過煙花之地,第一次來青樓,有點緊張。
崔呈衍倒是很淡定,彷彿常客一般,面對老鴇的熱情照單全收,熟練得很。
「兩位爺,這邊請!」
穿紅戴綠的老鴇一邊說說著,一邊帶著他們穿過那些鶯鶯燕燕,來到了柳無言定好的房間。
房間里已有人坐著,除了柳無言之外,還有一個衣著不凡的錦衣公子。
「大人,吃顆葡萄吧。」
身著輕薄紗衣的姑娘俯下身,春光一覽無餘。
汁多飽滿的葡萄被送進了柳無言的嘴裡,汁水順著姑娘的纖纖玉指流下,顯得分外誘人。
「甜嗎?」她風情萬種地笑了笑,順勢就坐在了柳無言的懷裡。
柳無言才是真正的風月場老手,面對投懷送抱的花魁依舊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怎比得上明妝姑娘的笑容甜呢?」
不知是不是溫良看錯了,那位錦衣公子的臉色不可察覺地沉了幾分,連擱下酒杯的動作都多帶了些力道。
「柳大人,您的客人已經帶到。」
在柳無言面前,老鴇異常恭敬——那般模樣,彷彿叫人以為他才是芳菲樓真正的主人。
柳無言點頭,老鴇便要退下。
「等一下。」
散發著生人勿近氣場的錦衣公子出了聲,指了指明妝及幾個正在撫琴起舞的姑娘:「都退下。」
老鴇有些犯難:「這……」
老鴇與柳無言相熟,但卻也是第一次見這錦衣公子。
憑藉在風月場上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她早就看出來這位公子的身份不一般。
「下去吧。」
柳無言發了話,明妝這才依依不捨地從他的懷裡起來。
錦衣公子見了,眼神中染上一絲冷意:「怎麼,溫香軟玉在懷,捨不得放手了?」
「非也。」柳無言搖了搖頭,在果盤裡撿了顆葡萄,不著調地問了句。「世子爺也想吃葡萄嗎?」
慕遠樞卻不理他,這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便進了柳無言自己的肚子里。
目睹著一切的崔呈衍悄悄地對溫良說:「良良,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要不跑路吧?」
可崔小公子嘴上說著要走,但人卻實實在在地在柳無言面前坐下了。
「柳大人,別來無恙?」他換上一副淡然的笑,禮貌性地問道:「這位是?」
能在柳無言的宴席上高居主位,一定是達官顯貴。
剛才柳無言可是叫那人世子爺,而這京城中的世子爺就是……
「忘了介紹,」柳無言說。「這位是慶王府的世子爺,慕遠樞,我的好朋友。」
慶王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哥哥,慶王府的世子爺……
那可不就是龍子鳳孫,皇室血脈!
崔呈衍恭恭敬敬地向慕遠樞行了個禮,然後神情複雜地對柳無言說:「柳大人,你的好朋友可真不一般。」
鐵面判官柳無言,慶王世子慕遠樞,兩個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竟然是好朋友?
崔呈衍有些懷疑——畢竟不管是坊間傳聞,還是朝堂秘事,都未曾聽說過柳無言有朋友啊!柳無言之所以能穩坐御史大夫之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冷血無情,不畏強權又敢於直言,這樣硬邦邦的臭石頭最適合做皇上的棋子,朝中重臣沒有不怕他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一旦有人開始彈劾柳無言,就能得到呼聲一片的原因——只是這背後應該也有上面那位的意思,不然也不可能順水推舟就讓柳無言放假了。
不待見歸不待見,崔呈衍也必須承認,若不是青山剿匪,他也不可能會認識柳無言,更別說能見到慕遠樞了。
這位世子爺雖然沒說幾句話,但崔呈衍可以看出,他跟柳無言的關係,肯定不止好朋友這麼簡單。
「不知慶王世子和柳大人,找我所為何事?」崔呈衍的唇畔綻開一抹笑。「不可能是單純喝花酒吧?」
他也是第一次見來芳菲樓喝花酒還將姑娘們都趕走的,這世子爺的佔有慾有些誇張。
慕遠樞年歲不大,雖然端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骨子裡還是有少年人的稚氣。
他看向柳無言的眼神雖然緊繃,可說到底,也是置氣居多。
溫良想,柳無言在他的夜宵攤上說的那位挑食的小祖宗,是不是眼前這位?
「子行果然聰明,看來我是找對人了。」柳無言舉杯笑道。「來,為我們在京城的再會幹一杯!」
四人各懷心事,喝下了這杯莫名其妙的再會酒。
崔呈衍挑眉,將酒杯倒轉:「喝完了。」
敘舊的客套話點到即止,拐彎抹角像啥樣。
柳無言把玩著酒杯,忽然說道:「崔呈律可是你堂哥?」
崔呈衍忍著不耐煩,微笑點頭:「還請柳大人儘快切入正題。」
柳無言這麼神通廣大,崔呈律什麼底細還要問他嗎?
「那子行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柳無言笑了笑,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你堂兄,通敵賣國,私下與北狄人有來往。」
北狄是大齊北邊的草原民族,而崔呈律陞官之前,恰好就是在北狄與大齊交界的地方當父母官。
「據我所知,無相這種關外毒藥,就是北狄皇族研發出來的。」柳無言說。「子行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找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