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兩人預備秘密結婚,選教堂、神父,挑婚紗,最終確認雙方最親近的人會來參加婚禮。
「好看嗎?」她穿上白色婚紗,性感大V領完美襯託身材,嫡仙一般拎著裙褶曼妙轉了一圈,髮絲懸動、笑語婆娑,回眸間驚艷時光、折煞流年。
看著她於鏡前歡顏輕笑,桂冷心眼前似有金光滑落,隨她一舉一動飄灑蔓延,襯得那雙眼如載著星光,於夜裡閃爍斑駁,無比的輕盈、純粹,她踩著虛空向我緩緩走來,忘卻億萬光年,眼裡只有我。
「好看嗎?心兒你怎麼不說話。」沐蘊之見她傻了,笑問道。
「好看,沒有人比你更好看。」桂冷心回神來,輕聲道。
「那我們就選這套吧。」
「嗯,聽老婆的。」
其實沐蘊之覺得遺憾,人生僅有的一次婚禮,卻要秘密舉行,她想給桂冷心一個盛大、華麗的儀式,昭告天下她沐蘊之是桂冷心的人。
可是想到韓縱,這件事變得幾乎不可能。
挑好后預離開,剛把禮服換下來穿回私服,一行人卻氣沖沖趕到此地,帶頭的正是阿爾斯蘭。他接到秘密消息說沐蘊之要結婚了,氣得發瘋,上次被打得差點斷腿,還沒好呢就拆石膏趕來攔截,「沐蘊之!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嗎?跑到這種地方來搞什麼?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沐蘊之覺得莫名其妙,她摟著桂冷心手臂,墨鏡底下眼光冷漠,遂不理欲走。
「你等等,真的假的,我要聽你一句話。」阿爾斯蘭道。
她駐足不動,轉頭溫柔親吻桂冷心,回應他,「就算是真的,你又能怎麼樣呢。」
「哈哈……可笑可笑,我等了整六年的人,給你做了整兩年的飯,我是為了你才去學的廚藝,你就那麼無情,一點兒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桂冷心無言,阿爾斯蘭這段話令她有些動容,如果他說的句句屬實,那確實也算一片真心付諸東流,白白浪費了六年。
「你是我的初戀……我十八歲就認識你了,真的就對我這麼狠心?」阿爾斯蘭指指自己的腿,沐蘊之竟然為了桂冷心,叫人這樣殘忍的修理他,他家和韓家關係不錯,韓縱都很疼愛他,這件事他瞞著沒跟任何人說。
「我只是不愛你而已,我並不討厭你。」
「那為什麼這樣對我。」阿爾斯蘭指著她身邊的桂冷心,「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對我下這樣的手,你夠狠,有你的。」
「難道不是你先行下作,對她下狠手嗎?」沐蘊之無奈搖頭,「阿爾斯蘭,一切已經這樣了,你從此放下開展新人生吧,你什麼都不缺。」
「我就缺你。」
「可是我不需要你,對不起。」說完牽著桂冷心離開,眾目睽睽下留下瀟洒背影。
「我會告訴你爸的,這次我不會心軟了。」阿爾斯蘭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兩人好好結婚。
「那你就告訴他吧。」
果然不可能那麼順利,她身邊有阿爾斯蘭安插的眼線,可她不知道是誰。
「阿蘊,你爸他……」桂冷心有點慌,事情很不妙,要是讓那個老頭子知道了,別說結婚結不成,沐蘊之怕是會被打死。
「要不然結婚的事再說吧,我當時也是一時衝動對你求婚。」桂冷心道。
「你猶豫了?你不要我了?」沐蘊之忽地轉眸看著她,面有委屈和慌張,「我爸那邊我會處理,你別這樣好嗎,我害怕……」害怕被她丟棄。
桂冷心猛搖頭,她緊緊抱住身邊人,溫柔撫摸她側臉,「沒有,別怕,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願意做。」
回家后她焦急等本家的電話,坐立不安到夜晚十點,等來的是韓縱的管家,「二小姐,老爺叫你回去一趟,這次恐怕……」
「我知道。」她咬唇,拿起隨身物品預備跟管家走。
「阿蘊,我也和你去。」桂冷心拉扯著她的衣裙,仰頭看著她不夠安定的眼睛,知道她害怕,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去呢。
「你不能去。」管家道。
「乖乖等我吧。」沐蘊之俯身親吻她額頭,微笑離開。
她走後,桂冷心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失神想念,說不出內心是什麼滋味,為什麼自己不能為她解決這件事?為什麼不能在她身邊遮風擋雨,為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面對不可預見的疾風……
她打開手機搜索沐蘊之家世背景資料,什麼都找不到,她連那老父親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如此無奈,深知自己太過弱小無法給予她足夠的保護,卻許下那些無法實現的承諾。
與此同時,沐蘊之一個人坐在加長林肯後座,失神望著窗外,管家時不時回頭和她聊幾句,「二小姐,你確定要嫁給那個小妹妹嗎?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們母親當年還在世的時候我就在你家工作了,你那時候多天真可愛,總愛笑,從小就那麼漂亮。」
「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了,劉伯,你都老了,我每次看見你卻總想起你年輕時候的樣子,頭髮還沒白呢。」
「哈哈,你對小時候的記憶特別深刻,九歲那年和大少爺一起學煮湯圓吃,連煮的什麼餡、煮了幾個都還清楚。」
「是媽媽教我們的。」
「嗯,夫人她特別溫柔,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善良那樣好的女人。」劉伯後面一句話其實想說,韓縱對不起她,但他開不了口,一旦打開這個話題大家都別想好好過了,陷入那些回憶里出不來。
「我確定嫁給她,因為她找回了我的笑容,讓我感到快樂。」
劉伯沒再說什麼,他也無能為力。
回家后,獨自下車走入那棟大宅里,周圍人自發讓開一條路垂首不看她,偌大宅子里靜得能聽見針落的聲音,隱隱有人嘆氣。穿過重重關閉的幾扇拱門,她進入灰暗書房,那人坐在書桌后的老檀木椅上,穿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閉著眼睛不開口。
「爸。」三分鐘后,沐蘊之主動問候道。
「嗯。」他悶哼一聲,抬手示意沐蘊之坐,半晌道,「我以為,你只是玩玩兒。」
「我是認真的,如果只是玩,當時怎麼可能會公布呢。」
「哎。」他長嘆一口氣,「你這一點很像我,還沒做好以後的考慮,就先衝動達成目的。」他當年創業也是一拍腦門就干,遇見萬難險阻,拼著一條命硬扛出來,沒考慮過放棄,因為知道哪怕輸了也不過落得兩手空空。
但結婚不是創業,難道婚姻可以抱著硬闖的態度幹嗎?剛開始熱情似火,等新鮮感過去,相看兩厭,心裡想著分道揚鑣,面上卻礙於當初的承諾不敢提,愛情演變為枯燥的責任,曾經的甜蜜成為沉重的負擔。
「我是真的喜歡她,不是一時衝動,我做好長期面對婚姻的準備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說話有多幼稚!還拉著未熙和你一起幼稚?!」韓縱怒道。
「我確實是認真的。」
「那她呢?你連她父母是誰、家裡幾口人都不知道,還來跟我提真愛?我當年跟你媽結婚的時候才二十五歲,婚姻十幾年後來就是混,互不搭理,你以為一切有你想的那麼美?」
「就是因為你們的婚姻不美,我才渴望屬於我的真愛。」沐蘊之指著自己的心,「小時候我以為自己家庭美滿,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哥哥,後來才發現你們各懷鬼胎,媽總是假裝快樂委曲求全,你呢,花天酒地,還要強詞奪理,哥哥就一直說假話騙我。你就不明白嗎,我想要自己的愛情,只是為了成全一個家的夢想,屬於我自己的家。」
家?親人之間互相信任、關愛、坦誠,這才叫一個家,不是有吃有穿有華麗的物質、一大堆傭人,住在一個房子里就是家。
「你想要關愛?我給你的才是關愛!桂冷心那傢伙對你說幾句好聽的話就把你騙到了?她把你搞到手不費吹灰之力,你想明白了沒?用你的腦瓜好好想想!」
「是你一步步把我們逼走,所有愛你的人離你遠去,剩下的那些都愛你的錢。」她冷聲道,「你只是不想我脫離你的管教,是嗎。」
韓縱面色動容,他作為父親當然不想看到自己女兒出嫁,「我管你不是應該的嗎,你們媽不在了,我不管誰管?!」說到此處他竟掩面,每次看到沐蘊之都會想起結髮妻子,如今女兒不長眼嚷嚷著要出嫁,他好想叫亡妻回來勸勸。
「你不要提她了。」沐蘊之說到,心想韓縱裝出一副還懷念母親的模樣,可過去那些年他又可曾尊重過她,「我走了,您保重。」
「站住,我讓你走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終於從抽屜里拿出那條備好的鞭子,心知孩子大了管不住,她要結婚私奔也攔不了,關禁閉關冰窖都無用,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想辦法脫離自己的束縛。
「跪下。」他說到。
沐蘊之乖乖跪下了,舉起雙手,楚楚可憐。
「孩子,你要記住,為父打你不是為了泄私憤,是讓你記住這頓鞭子的苦,將來你若被夫家欺負了,回過頭來想想我。」他拿起粗鞭猛地一揮,頓時響起如鞭炮炸裂的聲音,沐蘊之應聲而倒,抱著手臂躺地上痛苦猙獰。
「想起你父親才知道誰對誰錯,不惜用暴力教訓你,別和親爹頂嘴,別被外面的野小子騙了……」打著打著已然失去理智,扔了傢伙走前來用腳踢她肚子,沐蘊之腸胃犯噁心開始嘔吐,嘴裡溢滿咸腥,包著一口血水含住。
韓縱又提著她頭髮拖拽到書桌邊,將那顆頭不停按往桌角,她的太陽穴被砸得凹陷,頭破血流,血水和頭髮粘在一塊兒,黑絲粘成一縷縷,染成了暗紅色。
他又伸手掐她下顎,將人按壓在桌面令其仰頭面對白熾燈光線,那口血水此時噴出來灑他臉上,捏著女孩的臉左右看看,口腔里暗紅一片滿是鐵鏽味,腔內黏膜和血水混一起分辨不出。韓縱將手指伸進去攪了攪,不屑道,「和你們媽一樣的蠢。」
「你其實就是在泄私憤……別狡辯了……咳咳……」她被迫仰頭,血水流進喉管氣管里激起陣陣咳嗽,每咳一次都牽動內臟抖動,痛得無法言喻。
「還敢頂嘴。」韓縱左手掐著她喉嚨,抬右手一巴掌扇過來,其耳膜像被暴力刺穿,充斥耳鳴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稍微鬆手令女人喘口氣,見她跪倒在地按著鎖骨劇烈呼吸,伴隨咳嗽,血塊和血水從嘴裡吐出,黏在地上。
韓縱又抬起一腳將人踢倒在地,踩在胸腔上看其閉著眼睛掙扎的模樣,口腔、鼻孔里漫出血液,配合白色地毯形成罪惡對比。皮鞋踩住喉管位置,他看見沐蘊之側頭想要喘息,兩手使力拍打他的腿,嘴角不停有血泡冒出然後破裂。
「爸……妹妹!」韓未熙得知消息剛好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