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喜歡我,為什麼不是愛我了?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那句被她承認的話,自己的作用就是給她解悶,不過是以家人的身份,什麼意思?
人生只談過這麼一次戀愛,戀人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會令她動容,可惜市面上所有傳授愛情秘訣的書籍都無法解答這個問題。
桂冷心一個人躺在小屋裡等沐蘊之的tract,翻遍全網關於她的資料,採訪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她曾鑽研佛法心經,對人生迷茫時只有書籍能給予安慰。若無人打擾,她能一個人獨自生活半年以上,不與任何人聯繫。從隻言片語里無法判斷出她到底喜歡什麼、在意什麼,唯一知道的是,她在事業上很有野心,從來沒對演藝產生過疑惑。
最後送合同過來的人是錢先萊,兩人相見互生詫異,今非昔比,當初小錢被安排給桂冷心當助理,現在他轉去沐老師那兒做後補了。
他們約在樓下附近的咖啡館敘舊,錢先萊拍大腿急切難耐,「小桂,當時到底怎麼回事?給我一五一十的交代!」
「我說我被人綁架了,你信嗎?」
錢先萊愣了愣,「也不是不可能啊,誰綁的你?」
她憋嘴表示無可奉告,不能讓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就有些人咯。」
「哎!真是天殺的叫人氣憤!多美的婚禮,多浪漫的場面,就這麼毀了!那可是我的夢想啊。」
「我和阿蘊的婚禮,怎麼成你的夢想了?」桂冷心覺得這話很奇怪,越聽越離譜。
「我就把婚禮上的你,自動腦補替換成我不就好了?」錢先萊梳理留得很有藝術感的頭髮,「沐老師是我的理想型,真的。」
「……你,當著我的面這樣說真的可以嗎?嗯?你就不怕被打?」
「拜託,她是很多人的理想型,又不是我一個,你幹得過全國那麼多粉絲嗎?」錢先萊端起咖啡喝一口,撕開油封抽出合同,「我也沒看裡面的內容,你自己確認一下就簽字吧,一式三份。」
桂冷心瞧了瞧,這寫得密密麻麻整十幾頁的漢字,細看下來根本沒講明她到底要做些什麼,想了想還是麻利簽了字。
錢先萊確認其簽名有效,又道,「你呢還是注意一點,平時不要和沐老師走得太近,被媒體拍到的話對她不好,她現在應該也不想跟你傳緋聞。」
「我知道。」桂冷心點頭,眼見錢先萊預備收拾東西走人,她開口詢問道,「話說,你在無限星空工作這麼久了,對阿蘊本人了解得多嗎?她平時除了拍戲還痴迷些什麼事情呢,她有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
「問我嗎?」錢先萊表示這一波不夠聰明,都同床共枕過還計劃結婚的人了,卻來問他一個外人。
「騎馬、射擊、油畫、棋盤類遊戲。」他說到,「聽說她玩圍棋很厲害,總之你能想到的她基本都會,感覺就是一個很有家世教養的人。特別親近的朋友嘛,那我倒沒聽說過,以前網上鋪天蓋地炒她和丁寧的姐妹情,但沐老師私底下也從沒承認過。」說完又補了一句,「你為什麼不自己問她呢?」
是啊,我為什麼不自己問呢。桂冷心啞口無言,她只是不想讓沐蘊之覺得自己不夠信任她。
那日一別後好幾天都沒聯繫,不是不想,只是怕打擾到她,超話里粉絲們貼了片場照,蘊蘊根本沒休息夠兩天就趕回劇組工作了,也是一個工作狂。
三天後她的置頂聊天框終於亮起一個小紅點,心中的女神給她送來一條留言:你在等什麼?不要被動的等我來敲你。
桂:我怕打擾到你!拍戲是不是累壞了,熱水袋還好用嗎?
蘊:……
淡粉女生的情侶頭像右邊,冒起一串小點。
桂冷心想了想,又說到:合同我收到了,我現在應該做點什麼呢?
蘊:就從最簡單的問候開始吧,頭疼……
看見那倆字她立即一個電話打過去,「怎麼了寶貝,你頭疼嗎?」
「我想到你就頭疼。」沐蘊之這會兒在片場邊休息,剛拍完和男主約會的鏡頭,女主受到男神鼓舞后決心學化妝。
「因為我嗎……」
「桂兒,我們來玩個遊戲吧,以後不要說應該、害怕這些字眼,你想說什麼、做什麼,就表現出來讓我看到。」
「好,我知道了。」
很快被掛斷電話,她握著手機陷入沉默,經歷去年那一遭,她確實被現實打擊得有些迷茫,說到底,沐蘊之從來就沒接受過她退縮的理由,只是不計較罷了。
思來想去,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見她一面。於是乾脆放下手底正在忙的事,收拾幾件衣服放箱子里,立刻買票趕往外地,一下機場就遭遇了冷空氣,寒風呼呼襲來鑽進衣服領子里。
難怪姐姐總說冷呢,桂冷心路過景區店時,挑了手工圍巾和手套,想了想又選一坨白色的線,以後可以自己親手織一條。
出來后發個定位到沐蘊之微信里,「姐姐,我到你們劇組附近了。」
在外遊盪到晚七點終於接到一通陌生電話,讓她去訂好的獨棟等,密碼已告知。於是一個人拎著箱子入住陌生環境,進來后發現地上攤著許多書,還有積木、貓糧……
貓咪也在?她試著喚一聲,「喵?」
「喵!」木質樓梯背後傳來布偶的回應,藍色大眼睛瞪得像銅鈴,小貓咪嚇壞了,心想這不是主人,主人去哪兒了?家裡來賊了!
「喵嗚?別怕,我是你主人的好朋友,我叫心心~」她擺出人畜無害的表情,蹲下向其示好,轉念想到沐蘊之連拍戲都得把貓抱過來,真是寵愛呢,哎,感覺自己現在連個寵物都不如。
布偶小眠不管她,邁著優雅步伐去一邊吃貓糧,吃完就歡脫的玩積木,在房子里歡快跑酷搗得地板亂七八糟。
經歷過整整一小時的整理,她總算把屋內收拾乾淨,翻開一本書來看,原來是當代導演對於戲劇的獨白,小姐姐仔細看過還留有標註。
仔細研讀,論及其中劇本、藝術表達、演員三者的關係,概念常容易被混淆。這位導演有過一部獲奧斯卡的作品,選角時刻意避開了個人風格很強烈的演員,他希望觀眾把注意力放在故事本身,這樣才能將影片深沉的意境更有效的傳達。
沐蘊之回來時已晚十一點,累得筋疲力盡、手腳酸疼,一眼看見躺沙發上以書蒙臉的人,奇怪的是,貓咪小眠竟然躺她懷裡睡著了。
她手裡有兩件粉絲送的禮物,周緣說是一位自幼患腎病的小朋友挑選的,其父母還特意錄了一段VCR,一家人在病房裡和和美美。
視頻里父母親貼著孩子臉頰,小孩舉著手繪板的畫面令她心生感動。心向陽光、破而後立,在這個無盡輪迴的世界,最不缺人間疾苦,多少脆弱的生命每日掙扎在生死線,但總有人撥開雲霧綻開笑容,坦然面對。明知人生短暫,天地視萬物為芻狗,仍保持積極通透,這才是生命的偉大之處。
這禮物竟是小朋友玩的水槍,只因沐蘊之曾在節目里說過,很懷念兒時童年,小粉絲就這麼有心的為她送來。
最簡單的gift,最珍貴的用心,孩童擁有至純至性的美好,收到這份禮物她深覺榮幸。
桂冷心睜開眼感到臉前涼幽幽的,一個綠油油的管狀東西對著她鼻心,水槍……?她舉起雙手,「哪兒來的水槍。」
「粉絲送的。」她抿唇一笑,將寶貝禮物放到鐵藝桌上,一共兩把整整齊齊。
桂冷心走前去從身後抱住她,「我好想你,蘊蘊,明天還拍嗎?」
「嗯,預計下個月中旬結束。」她從抽屜里取出一盒白色萬寶路,含在嘴裡拿火機熟練點燃,尼古丁吸入身體里,有一陣衝動迅速竄上頭頂,整個人立即精神起來。腎上腺素激生,血管中滯留糖分,所以吸煙久了會讓人覺察不到餓,有些人甚至會食慾減退。
桂冷心抬手散煙味,她這嗅覺敏感的人實在覺刺鼻,然而還是戀戀不捨的抱著那腰不放,又呢喃道,「要是被你爸知道我又回來找你了,該怎麼辦?」
「那就別讓他知道。」她回身來做一個噓聲動作,笑得美艷,「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
「好像偷/情……」
「誰讓我們身份特殊呢,有時候很想簡簡單單的牽手走在街上,卻是奢望。」沐蘊之順勢坐在身後梯形架上,身子往後仰,抬首望穹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獲得比別人更多的資源,失去的也多。」
「那如果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想出生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里,想做什麼工作?」桂冷心往前一步托起她雙腿,其高跟鞋滑落,露出白皙雙足。
「普通的四口之家,工作……」她想了想,「想去寺廟裡抄佛經。」
「寺廟?那你不就出家了嘛!你出家了我怎麼辦?」桂冷心驚慌起來,這隨口一說怎麼就扯到那方面去了,有才華回饋社會不好嗎?非要看破紅塵吃齋念佛。
「抄經也不妨礙我留念紅塵啊,我的信仰不是虛無縹緲的神,而是我自己。」沐蘊之抬手點桂冷心的額頭,「發現你容易把一件事情看得太絕對,還沒理清全貌就做決定。」
是啊,正如我還沒有看到你的全貌,就無可救藥的深愛你一樣。有時桂冷心覺得,她一輩子也無法完全理解沐蘊之,但曾聽說這樣一句話,世間最難莫過於了解自己,又何況是他人呢。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讀作問句,實則陳述。她將就現在的姿勢,仰頭銜住那片下唇,隨著親吻的濕熱增高,手按到蝴蝶骨心的後排扣,隔著薄薄布料一顆顆解開。
……***
氣喘吁吁,額頭上又浸滿濕汗,作為獵食者的alpha佔據絕對優勢。
每次這時候沐蘊之都覺得對方像一隻甜犬,不可說是奶狗或狼種,感覺都不像,是一隻攻擊性不夠強的小動物。
再一次被溫柔的注入信息素,臨時標記宣示主權,沐蘊之微哼一聲,體內血液也像沾了梔子味一般,泛著股甜味。
桂冷心抬手看其間晶瑩的絲線,想起以前沐蘊之說她太輕太慢了,急切道,「我去買那個,好嗎?你等我?」
那一刻姐姐的眼睛竟然亮了,她揪著桂冷心完好無損的衣扣,舒緩道,「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