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去跟河神聊聊

這支隊伍走到江邊，領頭神婆現在岸邊焚燒香紙，接著將煮熟的三牲推進水裡，然後開始咿咿呀呀的唱跳。

歐藏華穿過人群，來到領頭神婆旁邊，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神婆扭頭一看，發現是一位鶴髮童顏、穿著不凡的老者，以為是哪裡來的老爺，便一臉燦爛笑容的說道：「這位老爺，我們在為河神娶親勒！」

「這樣啊！」歐藏華點了點頭，說道：「對待神明要誠心些，待我看看新娘。」

說著，他便走到轎子前，一個一個挑開看了看。

奇怪的是，在場眾人竟無一人提出異議。畢竟神婆都沒說不行，他們也不好反對。

看完后，歐藏華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觀新娘們面無喜色，恐河神不悅。不如請你下去與河神商量一番，我等回去換四位新娘再來。」

「啊？我？」領頭神婆呆了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歐藏華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然後衣袖一甩，領頭神婆直接飄出十來米，接著「噗通」一聲掉進了江里。

「啊！！！救我、救我啊！」神婆在江中掙扎著，岸上有人想下水救，但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歐藏華，根本不敢行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巫婆沉入江底。

歐藏華等了半個時辰，神婆沒有上來，不禁嘆了口氣說道：「唉，看來神婆跟河神的溝通不是很順暢啊！不如請這位神漢也下去罷，只要你誠心一些，好好訴說，我相信河神會理解我的。」

「不、不！...」神漢臉色一白，拚命的往後退。

結果身形直接飄起，同樣落入了大江之中。

這一幕，嚇得眾人紛紛後退，生怕下一個被扔下去就是自己。

又等了一陣，神漢也沒上來，歐藏華微微皺眉，有些不滿的說道：「這河神看來是不聽勸啊！那位神婆，你下去告訴河神，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般執迷不悟，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我我我...」最後那名神婆嚇得站立不穩，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口不擇言的說道：「求老爺放過，求老爺放過啊！沒有河神，根本沒有河神啊！是...是我們三人貪財，編造出來的流言吶！」

「什麼？！」

「這、這怎麼可能？」

「可是這幾年的確下雨不停啊...」

「柳神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那可憐的女兒去年才被你們投入江中的啊！」

「我可憐的姐姐，前年才十五歲就被拉走了啊！」

「姓柳的，我待你不薄啊！你居然誆騙我...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啊！」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嗚嗚嗚...我的妹妹啊...」

看著眾生百態，有哭有哀。歐藏華心中也有些悲憐，這是一群沒有見識的村夫農婦。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將天地當成人來看待，以為獻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能讓天地網開一面。

然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別說他們這群凡人了，就算是玄仙之尊的歐藏華，在天地面前依然很渺小。

出了事，還需要師尊遠隔十萬年出手相助。

曾經的他有師尊庇護，有師兄師姐關照，即便心裡提醒自己要謙虛慎行。

可事到臨頭，玩的還是以力破之的路子。

畢竟自己破不了還是師兄師姐，師兄師姐搞不定還有道祖師尊。

根本不帶怕的，干就完了。

但這一刻，歐藏華卻對天地宇宙有了全新的認識。

師兄師姐師尊都不在了，凡事都得靠自己了，一定要謙虛慎行啊！

想到這裡，歐藏華莫名有些惆悵，明明是自己救了人，怎麼感覺倒欠這些人的了？

他看了看眾人，說道：「這位神婆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早已憤怒的村民們一聽，那還等什麼？

一群村夫農婦力氣大得很，摁著柳神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以此發泄心中的怒火。神婆的慘叫聲越來越弱，顯然是不可能活下去了。

那四對夫妻則沖了上來，把轎子里的女兒救了出來，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其中一對夫妻拉著女兒走到歐藏華面前，跪下磕頭，感激的說道：「多謝恩公仗義出手，救下我的女兒。我們回家給您立長生牌，一定每天參拜。」

在這對夫妻眼中，歐藏華的形象是高大威猛的壯漢，一看就是江湖好漢。

他們的女兒則有些疑惑，因為在她眼中，歐藏華是年輕英俊的書生形象。

歐藏華笑了笑，淡然的說道：「這一跪我收下了，立長生牌就免了。」

「那怎麼行？」這對夫妻還想說什麼，但另外三對夫妻也反應過來了，紛紛拉著女兒過來磕頭致謝。

人群中，一個女孩盯著歐藏華，有些好奇的問道：「爹爹，為什麼在大家眼裡，那位恩公是不同的啊？」

「有嗎？」女孩的爹爹有些疑惑，仔細一聽，這才發現大家對恩公的稱呼千奇百怪。

有人叫先生，有人叫老爺，有人叫大俠，還有人叫仙君，簡直離譜。

歐藏華看向女孩，見她皮膚粗糙黝黑，但眼神清澈，顯然是有顆純粹之心。頓時心有所感，莫非這就是師尊所說的順道隨緣？

是或不是，驗證一番便知曉了。

他走到女孩身邊，溫和的問道：「那在你眼裡，我是如何的呢？」

女孩仰頭看著歐藏華，非常認真的說道：「是道士！我去鎮上趕年會的時候見過。」

「哈哈哈哈...」歐藏華爽朗的笑了出來，他摸了摸女孩的頭，繼續問道：「聰慧的孩子，你可有願望？」

「願望？...」女孩想了想，憧憬道：「我希望村子可以變好，我聽爺爺說，以前收成好的時候，還可以吃到白米飯呢！現在只能吃野菜喝粥。」

「挺好，」歐藏華點了點頭，神情平靜的說道：「相遇即是緣，我助你們一臂之力罷。」

女孩仰頭看著歐藏華，問道：「道長是要幫我們嗎？」

「只是為你們提供一點點幫助而已，未來如何，還得看你們自己。」歐藏華淡然說道，然後單手抬起，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飛來一道金光，併入他的手心。

那道金光便是歐藏華的閉關之所，三十六洞天之一的玄光天。裡面不但靈氣充足，還有大量食...生物異獸，必須隨身攜帶。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意識到這次是走大運了，居然在這祭祀之地遇到了一位真正有本事的人。

人群中，最激動的莫過於一位鬍子花白的老大爺了。他年輕的時候，曾經跟隨車隊去過郡城，曾聽城裡人談起過，隔空取物，是先天武者才有能力啊！

萬萬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會來一位先天武者。

難怪他能輕鬆制服神婆神漢，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