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爆炸

「是，不……不……他……」

面對那個南莫少年的問題，傑里米一會兒是一會不是，含含糊糊，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場的人里，除了傑里米和方才那個跑掉的少年，兩人在巴羅夫的手下見過幾次加拉瓦外，其他人是最底層的臭蟲，都沒有見過加拉瓦。

可正因為這些人沒有見過加拉瓦，傑里米一時才不知該從何說起。

加拉瓦一度是他最想成為的人，同樣的底層出身，一步步成為了水牛幫最重要的幾個頭目之一，手底下還擁有眾多駱駝手下和固定的夜場，「藥品生意」廣布整個西林地下世界。

傑里米甚至有好幾次還聽到他自家老大巴羅夫念叨著，加拉瓦已看不上地下世界的「藥品生意」，正在和各種政商界人士打交道，謀求成為一個真正的上層大人物。

加拉瓦的一切，可以說對於傑里米這樣的初入幫派世界的底層年輕人來說，已經算是不大不小的傳奇。

傑里米弄出的這個「兄弟社」，某種意義上也是學習模仿曾經的加拉瓦，先拉起一些人來擁有自己班底。

那些街面上混跡已久的老油子不會理他，但這些底層謀求生活如同臭蟲一樣的少年，卻是傑里米選中的最好目標。

他從給巴羅夫散落的駱駝，到後來開始大批量進貨，讓這些少年幫他散貨，他每次都先給散貨的勞務費20怯比。

這樣做的目的，為的就是樹立他傑里米慷慨大方的形象，再通過道聽途說的各種信息，給大家描繪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一段時間下來，傑里米「兄弟社」里的的少年們，其實已被他漸漸被他籠絡收服。

不然換做以往，這些臭蟲似的少年人，在見到洛克提著一個明顯被打殘的成年人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已鳥作獸散，根本不會停在這裡。

他們這些被稱作「臭蟲」的少年，早早的知曉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被人欺凌、打壓、搶劫都是極為尋常的事情，有時無緣無故的挨上一頓揍，原因可能僅僅就是，出現的地方不對，這就如同惹人厭的臭蟲，被人看不順眼，要拍打掉去。

這樣的成長經歷，讓他們每個人都很敏感，稍微有風吹草動不對勁，立馬就會跑得無影無形。

之所以這些少年還簇擁著傑里米，站在這裡與洛克對峙。

一方面是自覺人多勢眾，洛克看著雖很不簡單，但只孤身一人。

另外一方面也是這群臭蟲少年們，漸漸被傑里米收住了心，相信傑里米吹噓的那些東西。

可越是這樣，傑里米對於面前四肢殘廢比一條野狗還要狼狽的加拉瓦，心中就有了幻滅感。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躺在地上的加拉瓦艱難地用肩膀和腰腹力量，半坐起身。

他不知道這些少年人的複雜心理，可盯著傑里米的時候，臉上滿是憤恨之意，幾乎是咬著牙道，「去找巴羅夫，讓那個混蛋來……」

就在加拉瓦說話間，忽然樓上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鬍鬚濃密光著膀子的壯漢，似乎從睡夢中被人叫醒，帶著三個同樣睡眼惺忪的水牛幫幫眾，從樓上跑了下來。

「老闆——」

那個鬍鬚濃密的壯漢，一見到加拉瓦，先是一愣，跟著三步並兩步，撲到加拉瓦面前，伸手扶住對方，「老闆，你是出了什麼事情？」

「巴羅夫，你這個混蛋！」

加拉瓦側頭看到撲到面前的巴羅夫，

憤怒得額頭青筋暴起，突然整個身體朝後微仰，彷彿像是要給巴羅夫來一個狠狠的頭槌。

「嘶——」

周遭見到這一幕的傑里米和他兄弟社的少年們，都齊齊吸了一口氣。

那動作那力道，看上去似乎加拉瓦對於巴羅夫有著滔天的恨意與憤怒。

那三個跟著巴羅夫下樓還睡眼惺忪的水牛幫，這時似也驚醒了過來，只是還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

「巴羅夫！」

加拉瓦頭槌就要撞到巴羅夫腦袋的時候，忽然一下側開了身，幾乎貼著巴羅夫的耳朵快速說道，「最後的計劃。」

「什麼？」

正疑惑加拉瓦奇怪表現的巴羅夫，在聽到這句話后，開始像是沒反應過來，但接著身體猛地一僵，彷彿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下意識抬起頭掃了眼整個老房子的一樓大廳。

傑里米和他的一群臭蟲少年，巴羅夫只是一瞟而過，沒有放在眼裡。

而當目光落在站在門邊不遠的那個黑衣黑帽的陌生人時，巴羅夫的瞳孔巨震，猛地一下站起，拔腿就朝房屋後面的一扇側門跑去。

「老大，你怎麼了？」

「那是加拉瓦先生啊，老大……」

那幾個跟著巴羅夫下樓的水牛幫成員，呆愣愣地看著巴羅夫將他們擠到一邊朝著外面跑去，眼神里儘是茫然和不解。

「老大，老大，巴羅夫……」

另外一個回過神來的傑里米，更是跳著腳，高聲呼喊了起來。

「嗯？」

一直都在觀察傑里米的洛克，在見到巴羅夫出現，又短暫的和加拉瓦接觸后，頭也不回地就朝後面的側門跑去，一時似也有幾分疑惑。

「嗬嗬——」

這時，失去攙扶的加拉瓦扭著腦袋，轉過身望向洛克，臉上滿是瘋狂的笑容。

「不對勁。」

洛克看著加拉瓦的神情，忽然眼皮一跳，似彷彿預感到了什麼，猛地一個箭步，躥到了傑里米面前，朝著在場的所有人喊道，「快，全部離開這裡。」

說著，洛克不管其他人，一把抓起還不明所以的傑里米，轉身就朝著老房子外跑。

他的力量大，速度快，傑里米一個一百多斤的少年在他手裡，幾如無物。

不過是短短几步，洛克已扯著傑里米就跑到了房子外面。

其他的眾多少年還有那幾個巴羅夫的手下，似乎完全搞不清狀況，依舊還處於驚愕和茫然中，唯有加拉瓦那瘋狂猙獰的笑容彷彿僵在了臉上，眼神怨毒無比地望著洛克的背影。

轟——

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維德角街174號的這棟老房子，陡然間發生了一場驚天大爆炸。

濃烈的火光衝天而起，磚石木塊雜物亂飛，一棟三層高的老舊樓房，瞬間分崩離析，徹徹底底成了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