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麻煩
凈水巷邊緣區域的土山包下。
防空洞內。
「五個塔可，你都吃完了？」
一身白大褂的凡勃侖，手裡拿著一根注射器，看著坐在手術台上，將光著上身將五個塔可全部吃完的洛克，臉上微微有些無奈，「我以為你至少會給我剩一個，不，剩半個就可以。」
奧迪斯家的塔可，以凡勃侖的食量一個都能吃撐，但洛克一個人就輕而易舉的將打包回來的五個解決個乾淨。
「我的代謝能力比之前更強。」
洛克扔下了手裡一張沾染了塔可油脂的包裝紙，又從桌上拿起一大瓶牛奶，咕嘟咕嘟喝完，這才吐了口氣。
「你現在的恢復能力比正常人強出了至少八到十倍。」
凡勃侖走到洛克身旁，將注射器的針頭直接扎在了洛克的大臂上，將注射器內的藥液注射到洛克體內，接著又開始用一把手術刀，開始清理洛克身上密密麻麻的灼傷和碎片擊傷。
「這樣的傷勢，換做一個普通人，哪怕能夠活下來至少也是重度燒傷，要麼在重症監護里進行大面積的植皮，要麼等待感染死亡。」
凡勃侖一邊清理洛克身上的傷口，一邊嘖嘖讚歎。
洛克面無表情地坐在凳子上，任憑凡勃侖的手術刀不斷割開他身上的各種傷口，將裡面的污垢和血水割開，擠壓出來。
整個過程洛克彷彿沒有知覺一般，哼都沒有哼一聲。
一直等到凡勃侖洛克身上大多數的創口都清理乾淨，並且用酒精消毒敷上藥膏，洛克才扯了一件乾淨的外套穿上，走到了超凈工作台的一個培養箱前。
「我要加快身體的改造進度。」
洛克盯著一個透明的培養箱里正在培育的某種血肉器官，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
輕輕舒了口氣，正給手術刀等工具消毒的凡勃侖，抬起頭望向洛克，彷彿有些沒聽清他所說的內容。
「血清的效果很好，給了我強大的恢復能力和承受能力。」洛克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所以，我需要加快第二期和第三期手術的進程。」
「你的身體我現在已經不擔心了。」
凡勃侖瞟了一眼「遍體鱗傷」的洛克，那些被燒灼的傷口，還有他方才切割開清理過的傷口，不用擦藥就完全止血，擦上藥后已開始進入閉合結痂，這樣的恢復能力著實驚人。
「我擔心的是，你要培育的……這東西……」凡勃侖聲音微微有些猶豫，指著洛克面前的那個培養箱和旁邊另外一個培養箱，「它、它們不是心臟，我沒見過，也不確定它們能短期內給你身體帶來提升。」
「這個你不用擔心。植入它們的同時，我還做了一個同步計劃，保證更短時間內提升我的能力。」
洛克目光盯著面前培養箱，接著又慢慢轉動移到另外一個培養箱，裡面的血肉器官比起先前那個更加嬌小，形狀也完全不同。
「接下來應該會有一段時間的麻煩。」
洛克眼睛依舊盯著培養箱里那個小小的血肉器官，「我雖然儘力避免了攝像頭和被人拍攝到，但所過之處，必留痕迹。想來應該會有不少人注意到我。」
「他們會找到這裡？」凡勃侖有些慌亂了起來。
「已經有人出現在凈水巷了。」洛克站起身搖搖頭，接著又說道，「但不會找到我們這裡。不過，接下來你最好要小心一些，盡量不要出門露臉。」
凈水巷的居住環境複雜，
或許會有人在凈水巷見過洛克和凡勃侖，但想要找到他們的這個防空洞改造的實驗室，卻沒那麼容易。
凈水巷本身巷道擁擠，房屋布局混亂，違建搭建極多，且在凈水巷北面邊緣的矮山位置，是數以千計的防空洞群，這樣的雜亂環境里，想要找的一個人絕對並不容易。
而凡勃侖的麻煩，是他此前被隆科下面的非法器官組織圈禁，不得已成為為了裡面的「黑醫生」，主刀過很多次的非法手術，了解了太多的內幕。
他這樣的人，在隆科只有兩種下場，要麼是圈禁到徹底喪失利用價值后，被處理掉；要麼就是還存在價值，但覺得有潛在不確定因素，先一步處理掉。
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隆科不會放任一個知悉他們諸多內幕，且參與了很多環節的「黑醫生」，脫離他們的掌控。
洛克救下凡勃侖，則完全是一場意外。
兩個多月前，洛克在防空洞內的簡陋實驗室，完成了他腦海里獲得的「強化人體血清」的研發。
儘管那時候的「強化人體血清」缺乏了最為關鍵的穩定劑——β射線的照射，無法將人體的極限推到最高，但對於身體依舊有不錯的強化效果。
除了穩定性不夠，偶爾會出現的暈眩與虛弱感外，洛克的力量和體能在注射「強化人體血清」后，都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洛克在獲得了力量和體能的提升，有了一定自保能力，這才邁入了西林混亂的地下世界。
洛克想通過地下世界，尋找到β射線，穩定強化血清，還有為接下來他計劃里的第二心臟植入開始做培育和手術的準備。
更重要的是，其實是洛克想更加真實的看一看這個充滿罪惡和困難的世界。
他那時候的能力還不穩定，但也超越了一般人。
可即便如此，洛克內心卻還帶著幾分茫然和無措。
個體終究是渺小的，他一個人在這樣一個墮落且幾乎看不到什麼希望的世界，著實是不知該何去何從。
通過他獲得的那些異度知識，他想要成為一個上等人，成為一個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不會有太大問題。中間或許有波折，有意外，但總體來說肯定是一條坦途。
可洛克並不覺得他是那所要追求的，或者真正得到了也不見得能夠內心安然。
直到——
洛克機緣巧合在一家地下廢棄工廠，遇見了一群人，或者說，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
那群人在廢棄工廠搭建起了一個簡單的手術室，從一個個彷彿鐵籠里拉出彷彿活物一樣的青年男女，扔在手術台上。
其中還有一個是個乾瘦的孩童。
那一瞬間，洛克對於這個世界的厭惡和憤怒，徹底爆發。
也就在那時，他才真正確定了他要做的事情。
那是洛克第一次殺人，一次就是十幾個。
在將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生一一解決，洛克看到了腳上綁著鐵鏈，手裡拿著手術刀的凡勃侖。
對方臉上有驚慌和恐懼，卻也有一絲釋然和坦然。
洛克不認為凡勃侖是徹底無辜的，但同樣，他也不認為去追究一把手術刀的錯與對，有什麼意義。
而救了凡勃侖，從對方口中知悉了那些畜生來自於隆科公司，是一家披著醫藥公司外衣的非凡販賣器官的團伙，洛克就已不在意凡勃侖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他才是麻煩本身。
他會是那個隆科公司的麻煩，會是西林眾多幫派的麻煩，會是西林殖民統治階級和上次幫辦買辦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