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去處

幾乎已成廢品的薩羅軍刀被洛克投擲出去，軍刀劃破空氣，彷彿流光，刺中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穿著西裝的安保。

這些安保從外貌看上去同樣也是有著很典型的莫洛爾人特徵，只是相比起之前大多數在地下一二層里的那些莫洛爾人，明顯看上去要幹練許多。

在洛克手裡的軍刀擲出射中了他們的一個同伴后，其他穿著西裝的莫洛爾人幾乎沒有人有驚懼和撤退，反而左右兩邊，立刻就有人朝著洛克開槍。

開槍的動作和速度，與之前洛克遇見的查帕素察那些人如出一轍。

在察覺到洛克的速度奇快后，沒有選擇一味的只是命中洛克的射擊，而是立馬轉為火力交叉與火力覆蓋的攻擊方式和攻擊手段，從單純的只想命中洛克，轉為通過提前量的判斷，壓縮洛克的活動範圍。

在345號防空洞時，查帕素察等人只有四把手槍，都構造出了一個小小的火力交叉攻擊網。

這個時候從另外一側的門裡湧入的穿著黑西裝的莫洛爾人，少說也有八九個。

一時間，子彈呼嘯，槍聲凌厲。

咚咚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越發激烈。

洛克側頭避開一枚朝他頭部射擊過來的子彈，雙腳在地面爆發出嘎吱的摩擦聲，人一步跨過七八米的距離，已到了開槍的那人面前。

呼——

勁風激蕩。

洛克右拳舉起，沒有多餘的花哨動作，只是通過兩層技巧直接發力。

一層是腰腹肌肉骨骼協同爆發的力量，這一項他在注射了「強化人體血清」對於身體擁有極強的掌控力后，很快就已從各種動作發力方式里學會。

關鍵是第二層——

這一層的發力技巧是洛克上一次與史丹佛交手之後領悟到。

那種類似於氣血激發的秘術，在洛克深入研究后看來，就是一種通過主觀意識去短暫的掌控身體器官、進行更強大做功的表現。

比如，一拳打出去，除了動用身體外在的肌肉骨骼配合爆發的力量之外，還進行對自身心臟的刺激，使其在這一拳的打出的瞬間，加強了身體的泵血能力，進而讓這一拳的力量更加強大。又或者刺激腎上腺激素，在危機時刻能夠獲得更強的注意力和反應能力等等。

這些本身就是人體具備和擁有的能力。

某些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或者身體處於興奮狀態，身體總是能夠進入到一種「作戰狀態」。

在類似於足球籃球的體育賽場，某些人可能會突然爆發，上演各種極限操作。

在戰場里，則會變得如有神助，對於危險感知敏銳，開槍如有神助。

而這樣的人體潛在的能力，一旦被自我意識主動掌控，掌握了其可爆發的時機。

那麼毫無疑問，一個人就彷彿解開了身體的某種枷鎖一般，不論是近身格鬥還是槍戰，都能夠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這樣的秘術，其原理大概就類似於一個普通人去控制耳朵抽動、小腳拇指彎曲一樣，最開始的時候，需要集中精神去感受它們，慢慢的開始控制他們，然後找到對應的神經和小肌肉群，時日久了，自然也就能夠逐漸達到控制。

當然，對於身體內部某些器官的刺激控制，比這個難度大了不知多少。

且在具備了一定掌控能力后，還要能夠配合著身體的運動進行釋放，這裡更需要專門的練習。

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要學會這樣的秘術，

即便有專門的老師指點，想要學會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洛克在與史丹佛交手之後，徹底洞悉了對方的這門秘術，幾乎很快就學會並掌控了其中奧秘。

而且，相比較起史丹佛這樣的普通人。

洛克這樣進行身體改造強化的人來說，這種秘術才是得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此刻，洛克一記直拳打出，腰腹手臂肌肉發力，同時伴隨著的是兩顆心臟的強大泵血能力。

一個毫無花哨的直拳。

在洛克出拳轟擊出去之後，從拳頭到手臂，彷彿都粗壯了一圈。

砰——

拳頭砸在了那名開槍的安保腦袋上，巨大的力量和足夠強硬的骨骼，使得洛克的拳頭手臂彷彿炮彈，一下竟是打得那名安保腦袋整個爆裂開。

血肉、骨骼和各種紅白色的液體朝著遠處飛濺了出去。

「啊——」

一個距離最近的安保，見到洛克一拳轟爛對方同伴腦袋的動作，非但沒有恐懼後退，反而彷彿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一般，雙目瞬間充血，口中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嚎，竟是縱身一躍，以一股決絕的姿態，朝著洛克撲了過去。

「嗯？」

洛克看到這名安保不管不顧的動作，心中微微有幾分詫異，但他絲毫不會留手，反手一拳，又砸向對方的面門。

「開槍——」

而就在這時，這名安保雖是看不清洛克的動作，但卻彷彿能感知到一般，滿臉猙獰地大吼了起來。

砰——

洛克又是一槍將對方的頭部轟爛。

但同時，接連好幾發子彈朝著洛克的頭、頸、胸、腹、下身、四肢等位置射了過來。

洛克身形快速轉動，或是以拳腳硬生生打飛扛住射向他的子彈，或是避開了身體的要害。

以他如今的強壯程度，普通的手槍子彈打在身上，已沒有多少傷害，口徑威力小一些的警用手槍，可能打穿他的皮膚后，想鑽入肌肉都不容易。

但這些穿著西裝的隆科安保人員，與之前洛克遇到的查帕素察一樣，不少人的手槍不但口徑大，子彈穿透力也強。

除了腦袋外，哪怕洛克挨上個幾十槍也不一定死的了，但他也不需要這樣的方式去驗證自身的生命力。

「這些人與之前的查帕素察一樣，接受過軍事訓練，甚至還上過戰場。」

洛克動作快如閃電，強化血清帶來的超人體魄，在兩顆心臟的強大爆發下，整個人的動作幾乎如同鬼魅。

不藉助其他武器工具，一拳一腳，朝著湧入的這些黑色西裝的隆科安保人員轟擊。

他的四肢骨骼堅韌程度幾乎不可能斷裂，造成的攻擊力更是高得嚇人。

哪怕這些隆科公司在這個秘密據點的安保，都是莫洛爾皇家護衛軍，在地下的複雜地形，又沒有真正大口徑的武器，面對洛克這樣的非人怪物，幾乎難以形成任何有效的反擊。

洛克無法避開的子彈，用拳腳的骨骼充作盾牌防禦，而強橫的力量爆發，又使得他舉手投足間，能夠將擋在他面前的敵人，輕易轟碎。

沒有憐憫，沒有猶豫。

這些出身舊莫洛爾的皇家護衛軍，早已是一群喪家之犬，在逃難進入西林后，被隆科公司的人收編成為了他們的爪牙。

手中犯下的罪孽，哪怕洛克不去細究，只看這個伊萊哲制衣廠地下兩層的秘密空間，就已完全能夠想象得到。

就在距離洛克不遠的一處塑料膜隔成的手術間里，還有一具被剖開胸腹的屍體。

「根據凡勃侖和我說的消息，隆科在西林，至少還有兩個這樣的基地。」

在解決完了那些隆科的安保人員后，一地的血腥、腌臢物和逐漸越來越明亮的火光里，洛克的雙眼卻比火焰還要明亮。

他會找到伊萊哲制衣廠，自然是凡勃侖提供的信息。

但除了這個伊萊哲制衣廠之外，另外的兩個地方，凡勃侖卻說不太清。

他每次幾乎都是被蒙著眼，手腳綁著鐵鏈手銬之類的東西，伊萊哲制衣廠算是偶然聽到負責看押的安保提起，他才記在心裡。

另外兩個據點，凡勃侖也僅僅只能通過地下空間的不同樣式，還有氣味、空氣濕度等一些細微的信息來進行判斷。

洛克在行動前，事實上，也探聽到了一些關於伊萊哲制衣廠的事情。

對於地下世界不少人來說，確實不算是特別秘密的地方。

很多地下實力都知道這裡是隆科集團的一個工廠據點，甚至與隆科有過交集的地下實力，隱約也能夠猜測到這個據點進行的是什麼「生意」。

只是具體「生意」有多大，有多少人少，那就無人可知。

但是另外兩個據點……目前來說，沒有任何線索。

「或許，要找到另外兩個據點，需要去隆科公司在新城區的總部去尋找。」

洛克心裡大概預計了一下。

隆科公司在西林算得上是相當龐大的企業。

大多數的人只知道隆科公司總部在新城區的一棟樓里，但具體怎麼樣，新舊城區宛如天塹，自然也不會有多少詳細的信息。

洛克根據他了解到的隻言片語的信息判斷，隆科總部應該只是一個架子公司，或許其中有部分人高層知道一些內情，但恐怕掌握多少也難以說清。

畢竟，一家大型公司，體量達到一定程度后，不同部門之前是可以完全不透明的。

想要解決隆科的問題，不是他一刀一槍殺上門去就能解決的。

一個大型的企業，各個部門彼此配合又彼此掣肘，哪怕是許多高管，都無法全盤知悉所有的事情。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隆科後面的老闆，或者股東們，肯定是知道內情，也是參與者……其中包含的人物，應該是西林的富豪權貴階層。」

在西林，隆科這樣已能夠以「醫療點」的方式，承接底層人出賣「血液」、「器官」這樣工作的勢力，其背後的勢力絕對驚人。

這種現代化的構架，各種持股、債務，想要一下子找出人來，絕非易事。

就算和洛克說是總督府操控，或者怯塔爾聯合王國的皇室作為，他也絲毫不會驚訝。

在地下二層思考了一會，洛克覺得隆科的事情進一步去解決，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個世界的各方面技術都略微超過了他曾經的世界，但在網路的發展上，儘管也誕生了一些企業與便民的應用，但總體還是要遲滯一些。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階級壁壘與巨大的財富差距，以及不少地區一直處於局部的戰爭當中，技術封鎖也是一方面。

這種種原因的出現，使得洛克想要通過網路極為便利的查詢一些信息，具備一定程度的困難。

面對隆科公司這樣現代化的公司，一時半會要徹底解決也就不那麼容易。

「該走了。」

看著地下二層有一部分區域在燃燒著，洛克也沒有興趣去滅火，保留證據。

地下一二層，隆科的人基本被洛克解決。

以洛克現在的能力，他的動作速度雖還能被普通人的視線捕捉到，但基本上很難有反抗的餘地。

再加上他的碳化陶瓷的四肢骨骼結構，哪怕是被人集火，基本也對他造成威脅。

反而，在他面前，普通人的反抗之力弱得可以忽略不計。

「嗯，那小子似乎幹得還不賴。」

洛克又注意到整個地下二層那些被隆科關押擄來的普通人，除了少數倒霉的死在安保人員的槍下，絕大多數都已逃離。

這讓洛克煩悶的內心，微微有幾分舒緩下來。

「嗯？」

突然，就在洛克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臉上有了幾分疑惑之色，「以隆科的體量，在西林真有那麼多需要『血液』和『器官』供應的患者，還是說這個產業是有對其他地區……」

洛克記得凡勃侖提起過，儘管有「限制克隆人法案」，但真正的權勢階層，不論是西林，還是其他國家地區，在進行需要的器官移植時，依舊不會被什麼法案所束縛。

而這些階層，採取的方式，依舊是通過自身的克隆體來進行。這樣的適配度能夠達到最高，甚至比通過使用宿主的幹細胞去單純的克隆一個器官，還要來得合用。

當然，普通的民眾是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們多數等待的都是捐獻者。

是以，這裡面成為了隆科這樣的公司牟利的地方。

只不過，在洛克見過隆科的產業鏈，還有這處伊萊哲制衣廠據點后，覺得西林一地哪怕有千萬人口，但都不足以消化隆科公司的「產能」。

畢竟，在西林佔據龐大人口基數的底層，只會是隆科公司這些特殊的「產品」的提供者，而不是消費者。

除非——

隆科有其他的地方消耗這些「產品」……

在凡勃侖與洛克描述的隆科公司，那不僅僅是非法的器官移植販賣，血液販賣那麼簡單，還有大量的草菅人命。

血肉，器官，屍體……

甚至是骨骼，都各有去處。

嗡——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流忙音在漸漸開始燃燒的地下二層響起。

洛克微微抬頭，雖然看不到，但他大概能夠猜到聲音來自於牆壁和天花板里潛入的音響。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天花板和牆壁的一些個角落，有監控的紅光間隔亮起。

「你好，黑暗屠夫。」

「看到你出現在這裡，那麼查帕素察他們應該是回不來了。」

一個男性的聲音在地下二層回蕩。

轟隆，轟隆……

在這個男聲說完后，一陣極為沉悶的腳步聲，從方才地下手術房間的另一個大門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