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怪物

「黑暗屠夫，看來我的名聲傳得很快。」

洛克對於那越來越靠近的沉悶腳步聲，絲毫不以為意。

反而，他的視線一直在逐漸燃燒起的地下二層掃視逡巡，最後落在了一個正對著他，每十多秒間隔閃爍微微紅光的微型攝像頭上面。

這種攝像頭體積很小，哪怕是洛克第一次也未曾發覺，直到擴音器里聲音響起，他細心打量之下，才發現了端倪。

「我也是在今早才收到關於你的消息。確實，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強大。」

擴音器里響起的聲音有幾分蒼老世故，在地下二層回蕩，「你之前帶走了我們公司核心的財產凡勃侖醫生，我們就一直在尋找你、調查你，看到你今天出現在這裡，我想查帕素察他們應該是找到你了，嗯，也回不來了。」

「聽你的口吻，那個自稱莫洛爾皇家護衛軍的查帕素察，他，似乎對你很重要？」

洛克無所謂對方從哪裡得知他的消息，也不在乎「黑暗屠夫」這個名號是誰起的，怎麼流傳出來。

凡走過必留下痕迹，沒有人能夠徹底遮掩他做過的事情。

在地下世界，洛克的行蹤雖是隱秘，但一些事並未太過遮掩，猜也猜得到，西林地下世界其實已將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不過對於洛克來說，這些都是不值得在意的小事，也是隨著他計劃的施行，早晚會出現的事情。

而且，「黑暗屠夫」這個稱呼，與洛克計劃里對整個西林地下世界的威懾與恐懼，似乎還有一定程度的效果。

他略微有些來了興趣的是，這個通過地下二層的擴音器與他說話之人的身份。

對方很顯然是隆科公司的高層，可從說話的口吻上講，似乎並不太在意洛克闖入隆科，壞了隆科的「生意」。

反而，對於洛克遇到的那個皇家護衛軍查帕素察，比較在意。

「那是我的下屬，我的兄弟……」

擴音器里響起的聲音有幾分蒼老世故，似乎還帶著幾分感嘆，「我與他曾經在最慘烈的戰場，擊退過無數次的叛軍。那是他最光榮的時候。」

「呵呵——」

洛克聽到擴音器的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在現在的莫洛爾土地上，誰是叛軍，還不一定吧？」

「放肆！」

似乎別洛克的話語激怒，那說話的聲音變得憤怒起來，粗重的呼吸聲彷彿都通過擴音器在地下二層回蕩，「叛軍，叛軍，那些該死的賤民、奴隸……它們不知感恩，膽敢僭越……我、我……該死的，賤民、賤民……」

「看來還真是莫洛爾里的某位遺老遺少，說個名字吧。」

洛克從對方說話的語氣里，以及談及那個皇家護衛軍查帕素察，大概猜到了這人應該在隆科公司里有一定的身份。

但最重要的是，這人應該是逃難到的莫洛爾人在隆科公司的某位代表性的角色。

莫洛爾內亂多年，又與南莫和希蘭都有過衝突。

昔日的莫洛爾皇家，在一系列的內外戰爭和經濟困頓里，被打倒推翻。

中途雖然有不少心向莫洛爾皇家的軍隊和民眾，進行過不止一次的復辟行動，但持續的時間都很短暫，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又再度覆滅。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莫洛爾皇族的信譽徹底破產。

在過去莫洛爾的君主制是封建君主制。

不像當前其他君主制國家，哪怕明面上還有著皇族，

但大多數的權力已度讓到了內閣和議會。

哪怕是最北面的闊莫爾帝國，採用的也是二元制君主立憲，君主任命內閣成員，政府對君主負責，議會行使立法權但君主有否決權。

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政治體制會跟隨著經濟科技體制進行變更演化。

莫洛爾皇族在幾次的復辟中，一會準備推行君主立憲，一會又自我推翻，導致了大量心向皇室的民眾離心離德，最終淪為了歷史的過去，只能帶領著一部分忠誠的部下，逃難到了西林。

這些莫洛爾的「前朝餘孽」，儘管被趕下權力舞台，但曾經的餘蔭，不論是財富還是各方面的人才上，都還有一點底蘊。

在西林，被隆科公司所收編，不論是個人能力又或者隆科為了收攏人心，有部分莫洛爾位列隆科公司的中高層，絲毫不稀奇。

「或許隆科公司，本身就與莫洛爾『前朝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個念頭突然湧入到了洛克的腦海里。

他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但目前來看，一家充滿血債罪惡的公司，其中可用於處理桌面下的人手，幾乎都是莫洛爾人。

這由不得他不懷疑。

而且，從這個角度去想的話，洛克覺得之前他的疑惑點又能解開幾分。

「……如果是在過去……黑暗屠夫……」

這時，擴音器里那略微帶著幾分蒼老的聲音繼續響起，聲音裡帶著幾分緬懷與追憶，「告訴你我的名字，未嘗不可，你的作為，是我所欣賞的。對於你這樣的人才，我會給出我最大的誠意招攬你。但是現在，可惜……」

「可惜什麼？」

洛克站在原地轉了轉肩膀，輕輕吸了一口氣。

「可惜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下屬了。」

擴音器里傳出的聲音突然轉冷，彷彿帶著恨意與癲狂，「你們這些背叛者，褻瀆者、僭越者，都去死吧……」

那個一直在門后不斷響起的沉悶腳步聲，突然停頓了一下。

那種靜默，不像是一切就此為止。

反而……有種某種野獸在被解開束縛前，最後的片刻沉默。

咚咚咚——

陡然，幾聲彷彿地動山搖的腳步聲。

轟隆——

地下二層另一側的一扇大門，炸開一般，猛然碎裂成了百八十塊。

紅色燃燒的火焰照射下，三米多高大門門前，一頭身高在兩米七八，橫向也差不多在兩米左右的恐怖血肉巨人，撞破大門，跑了出來。

這恐怖血肉巨人很明顯不是自然誕生的產物，他的身體表面彷彿沒有皮膚似的，都是紅色涌動的肌肉，血管和肌腱都清晰可見。

更為誇張的是，這恐怖血肉巨人的四肢和身體，都是由其他人類身體的組織密密麻麻拼接起來的。

兩條粗壯的雙臂，每一條手臂都是六七隻普通人的手臂被剝去皮后，以某種身段硬生生擠壓雜糅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新的粗大的手臂。

幾乎快要普通人身高的大腿，同樣也是用各種各樣的人類的腿部肌肉骨骼，以某種難以言說的方式，粘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