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桑枝陷於昨夜另人耳燥的事,對蘭茴提起的老夫人一事,雖然難受,也只能由它翻篇而過。
事實上,桑枝本來就是老夫人買來給少爺做通房的。行.事應是她的職責,站在老夫人的角度並沒有問題。
但老夫人竟然用下藥的行為,這多少讓桑枝感覺到一點而不適。
樓延鈞休了一日的假未去上朝。
對朝官稀疏平常的事,但一放在樓延鈞樓副相身上。好像就十分罕見一般。
就連姜譯蘇,在上朝時,看見樓延鈞的位置竟是空的,也露了難置信的表情。
即便樓延鈞歸朝不過兩月,但百官們已經刻板地認為,樓大人是哪怕皇上賴朝都能去將人請來上朝,即便長京發水都能第一刻達到御前殿的人。
但好奇歸好奇,百官也沒有閑得能一直揪著樓大人的事開小差的功夫。
*
桑枝養了兩日。
勝在她自小隨著爹爹東奔西走鍛鍊出來的好身子,即便紅印子還沒有消,但已經能走能動了。
第二日。
樓延鈞便去上朝了。
蘭茴端了蓮藕當歸補湯來給桑枝,是老夫人專門讓后廚燉的,說是給桑枝的嘉賞。
蘭茴說是這麼說,但她知道,這是避子湯。
老夫人多謹慎一個人。怎會讓桑枝一個通房留下大少爺的子嗣。
監督著桑枝默默喝湯,蘭茴心裡怪異又輕鬆。這是時隔了近半月,老夫人安排給她的事。是老夫人還信任她。她可不能搞砸了。
蘭茴盯著桑枝喝完了湯,收拾了湯碗,又叮囑了莫亂跑動,好好歇息才離開。
三房的樓知婉則是病一好,一能下床就來找桑枝。
她還給桑枝帶來了一疊盧珏寫給她的書信。「我是一封都沒回的,但他就是寫個不停。聽說湯藥子還沒斷,就只道要提筆……」
桑枝看到了封最前面的書信。盧珏的字清雋工整,不像少爺那般凌厲鋒芒。若說「字如其人」,盧珏的字就像是個認真謹慎的人。
樓知婉說是他死腦筋。
最上面的一封是盧珏講了自己已可以下床,約樓知婉攬風寺見面一事。
桑枝又看了下一封。
是盧珏下床走動了,已經在攬風寺等她一日了。
再下一封……
盧珏學乖了,穿了厚厚的氅服,惦念著樓知婉要多添衣服云云。
而結尾,均是充滿希翼的「明日見。」
「你不回他嗎?」
樓知婉哼聲。「他那個獃子,他要等就等,我才不去。活受罪。」
樓知婉話是這麼說著,但耳根子卻被桑枝瞧紅了。
桑枝捂嘴笑:「這是真不去呢?還是要等心疼了再去呢?」
樓知婉臉一紅,要說什麼,眼忽一瞥到桑枝繡花銀邊領里忽掩忽現的紅印子。
「瞧瞧。」樓知婉伸手,揪捏住了桑枝的衣領,輕折了下。一身雪白中透著吮咬的痕迹,格外糜艷。
樓知婉也是待字閨中的女子,本想戲謔桑枝,結果倒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
打趣一句,便收回了手。
桑枝抬手遮。臉已經紅透。「才沒什麼,蚊子咬的。」
「哎,哎。」樓知婉笑,「我知道,這還有十日過春節,蚊蟲多著呢。」
桑枝一張俏麗的臉被打趣得通紅通紅。
樓知婉調笑完人,又從袖子里拿出封書信。「再拖就過年了,要個安生年可過,非得解了這事不可。」
樓知婉為自己早寫了回信找補。
桑枝瞧著,抿嘴笑了笑。
樓知婉哼了聲:「這可是他最後的機會。」
樓知婉早寫了回信,只是遲遲沒送出去而已。盧珏一封封信的送進來,實話說,她也生了幾分惻隱。
盧珏雖然對他隱瞞了身份,但樓知婉從以往兩人往來的書信中其實能察覺出一絲端倪。畢竟一個清貧書生,怎麼會憂慮抄寫詞畫的墨硯成色不佳?
樓知婉也稍微通過陳氏打聽了文昌伯府。
盧珏作為文昌伯府的次子。上頭還有個兄長,英年高中,深得文昌伯和夫人的器重。而往下又有一個嫡妹機靈討巧。夾在其中的的次子,便經常受了忽視。再加上不愛科舉冗文,醉心山水畫詞,於文昌伯眼裡幾乎是玩物尚志。
樓知婉多少能理解他,大抵是被規矩束縛久了,只想尋一拋開外物能坦誠相見之人。
但樓知婉還是想當面聽他的解釋。
樓知婉說著,又看著桑枝一身細皮嫩肉,忽想起剛才的紅印子,突然有些好奇,「……會疼么?」
桑枝臉皮薄,聽明白后,一張頂俏的臉剎時像是染了紅霜。
說疼也不是,說不疼也不是。
最後乾脆假裝沒聽見一般,側了頭拿茶杯擋住自己的臉。
樓知婉都還是饒有興趣地瞧著桑枝看。
雖然她不懂,但也知道能弄出這一身,兩日了都沒消退下的痕迹,那得有多激烈。
*
皇宮。
御書房。
大公公傳喚著樓大人覲見時,龍椅上的年輕帝王正好嗆了一口茶水。
而後一道淺笑的聲音起。「慢點喝。」
皇上把食盒往旁一挪,奏摺剛拿起,正好一身絳紫袍服的樓延鈞被大公公請進來。
殿內還有一人。
眉目端莊,五官柔和。一身胭紅緞面描銀絲錦繡裳,梳得齊整端莊的鬢上,簪著素雅珠釵。
一派賢雅溫淡。正是安朝的長公主安映禾。
「樓大人。」安映禾淺笑點頭。
樓延鈞行禮。
目光隨而落到上座御案后的皇上身上。
小皇帝把奏摺一放,清了清嗓子。「樓愛卿,來得正好。朕剛看了蔡愛卿寫的奏章,正有幾處不太贊同……」
「皇上,勞逸相結。」
小皇帝揮袖。「沒事,朕還可以再看幾道摺子再休息!」
安映禾用袖子擋唇笑。
樓延鈞轉向她。「公主,皇上用功時,切莫再拿糕點來看望。」
安映禾放下袖,微頷首。「既然樓大人這麼說,那映禾便受理了。」
安映禾和樓延鈞歲數相當,樓延鈞少年時還當過安展瑀的伴讀,三人算是一塊長大。
「等等——皇姐。」新帝從椅子站起。「愛卿,朕有好好在用功!」
安映禾離開前溫笑著指了指嘴邊,提醒。
皇上一摸,摸到了剛才的糕點屑。
小皇上:「……」
*
貼身宮女巧桃在外頭等著。
安映禾出來,巧桃將胭紅錦繡外袍為人披上。
「公主,今日還要去慈心宮么?」
安映禾微一思忖,點頭。「去吧,母后應是等著了。」
安映禾雖是已逝的太妃所生,但自小養在太後娘娘的膝下。太後於她,更似生母。
慈心宮。
太后聽嬤嬤稟告,便笑。「哀家就知映禾會來,李公公還說公主前頭給皇上送糕點去了,得耽擱住今日的請安。耽擱能耽擱多久呢,這不就來了。」
嬤嬤笑:「公主依賴娘娘您,以後出嫁可如何是好。」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麼,笑容淺了些,「大姑娘家也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宮中。」
「哀家瞧著近些日歸京的定北侯不錯,他還未娶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