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桑枝沒摘到什麼草藥,倒是被人幫了一回。
自樓延鈞背著桑枝下山,院里的大傢伙們開始察覺不對勁。
最早是阿福。
阿福是從一開始就覺得阿山對桑枝心懷不軌的。畢竟盈兒姐那麼好看,阿福早就在阿山來的第一天就把人當做對手。
汪娘看出古怪,則是在阿山背著桑枝下山的那日,雖說理由是桑枝腳受傷了,但阿山那個熟稔的姿勢,抱著人小心翼翼的動作,還有精細到上手包紮,照顧……
沒有貓膩才怪。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小崽子的態度。之前因為大舜太喜歡跟阿山玩,汪娘反而忽略了也一併很黏著阿山的崽崽,一直以為是小孩子都喜歡而已。
但等她腦子開竅了再來看,安安什麼時候那麼黏膩一個男子了?
還是到連桑枝偶爾都會吃醋的地步。
並且……她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這兩人,竟然如此相像。
汪娘:「!!」
汪娘自個揣測著,越揣測越篤信,於是找上了桑枝問話。
桑枝在山洞裡受了驚嚇,又被蛇咬了,早上醒了一次后,又睡下了,到了下午才醒過來。
雖然腳沒什麼事,但是還是上了點草藥,裹了起來。
裹的紗布厚重又難看,還穿不進鞋子,桑枝嫌棄了下,到底是放棄了拆除掉,老老實實先待在屋裡。
安安被大舜帶去上小學堂。
桑枝正在大開的窗扇邊綉安安的小花鞋子。
汪娘進來,還貼心地關上了門。「桑枝兒,你同姨娘說說,你和阿山是什麼關係?」
桑枝怔了下,繡花針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她小聲嘶了聲,把指頭含進嘴裡。
「什麼、什麼關係?」垂著眼避開汪娘的探究的目光。
汪娘:「咦,姨娘可不信你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他看你那個眼神就不對勁……你瞅瞅,雨還沒下呢就跑進山去找你,你還是他背下來的,又是給裹葯又是給纏紗布的……哪個尋常男子會這樣……」
桑枝被說得耳紅:「那是他登徒子!」
汪娘狐疑,上下掃了自己耳朵和臉紅成一片的小庶女。
「真沒關係?」
又說,「安安該不會是他的崽吧?」
桑枝愣住。
恰好窗扇對著的是庭院正心。
一身粗麻衣衫衫的人,正默默在庭院劈柴。粗衫挽上去,露出了兩道精壯的手臂,隨著劈柴的動作,呈現出的肌肉線條極為養眼。
然人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榆木相。
似乎察覺到了視線。
抬眼往桑枝的方向看來,那是一雙漆黑的眼,盛著一瞬間正好落入的夕陽光暈。
樓延鈞毫不避諱地直視,桑枝回以一瞪,而後紅著耳避開。
汪娘心裡好笑,將這一副景象都收入眼底。
「既然沒什麼關係,那汪娘可要把阿山給請走了?」
桑枝:「請走最好。」
汪娘:「……」
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
汪娘到底是說說,但兩個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倒是佐證了她心底的想法。
至於兩人之間有什麼事,汪娘見小庶女不願說,便也不勉強。而她瞧著阿山老實本分,其實已經挺滿意的。
桑枝她是相當於親女兒來疼的,而阿山,模樣好,踏實肯干,什麼都會一點,草藥鋪里也能幫上忙,大舜和安安也喜歡,對桑枝還似乎很上心。
雖然好像沒什麼出身。
但是這幾點,已經算她心裡的好女婿了。
汪娘心滿意足離開,順便打算去找了翠秀說道說道今日的發現。
*
等汪娘走了后,桑枝又坐回了窗邊。
只是這次她臉羞紅得緊。汪娘剛打趣的,堪稱發現真相的目光讓桑枝心頭跳個不停。
而窗外「登徒子」的視線又沒完沒了。
桑枝索性直接關了窗。
桑枝剛關了窗沒多久,重現拿起針線簍,便聽敲門聲響。
忽如其來。
桑枝又被刺到了手指。
「……」
桑枝幾分委屈惱怒的把手指又含進嘴。「誰?」
門開了。
一身粗布的樓延鈞進來。
桑枝:「我問誰,可沒說你能隨便進來。」
樓延鈞:「我看你把窗戶關了,以為有什麼事。」
穿著白褐短衫的人,仍不敵一身清貴之氣,只是比起穿著朝服錦衣的儒雅文氣,穿著粗布的人,更透露武官的氣韻,精悍而高大的身,寬闊的肩,順脖頸而下的汗珠,甚至——
桑枝不敢想了,一雙耳通紅,別開了眼。
樓延鈞忽開口:「我的衣服破了。」
桑枝:「那和我什麼關係。」
樓延鈞:「是上山劃破的。」
桑枝惱氣:「拿過來。」
樓延鈞眼底含笑,將衣衫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頭精壯而線條分明的身體。
遞給桑枝時,兩人的手相碰了下。
桑枝縮了下,立馬收回。
樓延鈞的衣衫確實破了,從腰處到腹部位置,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桑枝放下給兒子繡鞋底的針線,換了線,給人縫補。
樓延鈞便找了凳子,坐在一邊等。
桑枝穿著淺荷色的衣裳,烏黑的頭髮挽在後面,露出了漂亮的脖頸,頸間有一小顆淺淺的硃色的痣。
人垂著眸,長睫如扇,雪色細膩的膚,微潤的紅唇抿了會線,細細地穿針,利索縫補了起來。
樓延鈞沒有桑枝會縫衣服的印象,至少在樓府里,人沒有。但人會綉荷包,綉帕子。
還會做一手好湯。
樓延鈞視線落到桑枝一雙裹得厚實紗布的腳,樓延鈞還能記得那雙腳的柔軟,被捏住時的顫慄,床笫之間,架起時輕踹的掙扎,柔柔的,像是小貓的軟爪。
樓延鈞意識到不能細想后,眼垂了下,避開去看屋內的其他地方。
桑枝縫補得很快,不一會兒,便扔給了人。眼依舊不敢往樓延鈞的方向看。
「好了,快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