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51章 第51章

大氣運

大行的消息網並不弱,事實也正是這樣。

許懷清看著奏摺上話里話外都在強調著風調雨順四個字,不由陷入了沉默。這個地方正是欽天監預測的洪澇重災區,家家戶戶連裝人的木桶都準備好了以備不時之需的那種。

而木桶的經費正是從他私庫中划的,如今管銀子的官還沒有主動提補上。

許懷清將這個奏摺看了整整三遍,確定無誤后才讓王福宣欽天監。

欽天監甫一進門便看到了肅著臉的聖上,於是跟著也緊張起來,他不明所以彎腰拜見:「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

許懷清抬手打斷,將奏摺放在了案桌邊離欽天監最近那一角。

欽天監上前接過奏摺,認真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愛卿以為呢?」

許懷清的話意味不明,欽天監摸不著頭腦,於是道:「聖上治天下天平地安,乃百姓之福。」

「那南邊的天災呢?」許懷清問。

天災就像是一把鐮刀,垂在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

欽天監手停住了,臉上灰敗起來,連忙跪下果斷認罪:「微臣有罪,罪在學藝不精與未能及時上報。」

他頓了頓:「臣慚愧,星象軌跡這十幾天一直在變,臣摸不清緣由,而在前幾天又突然定了下來,但是原來的險境已然移了位置,正處在了東面。而臣卻未能上報。」

從雲龍出現開始,他這十幾二十天就一直泡在觀星台上,一步也沒有下來,不斷陷入一遍又一遍自我懷疑中。

他當欽天監幾十年,是代代相傳中天賦最高的,也是被賦予重用,可以說,陛下登基這幾年每次的大事都有他參與其中,甚至起的作用不小。

雖然其中出錯的也不少,畢竟萬事萬物不能全靠占卜得出,可這一次卻實實在在讓他明白了什麼叫鬼神不測。

欽天監見聖上不語,連忙給出自己的猜測:「星象糾糾纏纏在一起,把原來既定的軌跡全給擾亂了,而臣覺得,說不定就是其中一線生機起了作用,使大行因禍得福,躲過了這次天災,而東海一事臣以為就是軌跡改變的結果。」

欽天監獲取消息的能力並不弱,甚至平日比尋常官宦還要喜歡收集五湖四海的消息,因為他們的職責就是將預測與事實結合起來。

欽天監一通拉扯,腦中靈光乍過,宛如醍醐灌頂。是啊,南方風調雨順,那天災不會憑空消失,不就是轉移到了東海里么,再一算髮生時間,與他本來預測的天災大差不差,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兩事放一起看,不就明晰了嗎。

他目光灼灼看向陛下,此時正是挽回他能力不弱的好機會。

「臣先前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給天災留有一線生機,如今看來是那一線生機起了作用促使天災方向發生改變,由災變成了喜。而皇后曾夜訪過臣的衙署,開過金口言之鑿鑿直言洪澇的不確定,許是當時便有了轉機。」

欽天監再一想當時皇后的語氣,分明是雲淡風輕間大氣運加身者盡顯,改變了洪澇原本的軌跡。

他愈加肯定:「皇后乃大氣運者,再加之龍雲的加成,本來的天災未至也就有了解釋。再說,前有金龍救國,如今有皇后與陛下的福澤庇佑,驅散天災再正常不過了!」

許懷清失言,眼睜睜看著欽天監一步步走向狂熱,眼中更是迸發出對宋燕的推崇。

不過濾過這些,許懷清意識到,洪澇確實是莫名其妙沒有了,臨到頭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欽天監捕風捉影的猜測以及對皇後福氣的瘋狂信任。

?!

他忽然有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天災好似沒了,數日壓抑的情緒也開始一絲絲抽離,許懷清恍惚中突然領會到一個詞——躺贏。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爽感在心裡悄悄升騰起,難道他真的開始轉運,連帶著原本板上釘釘的不幸都開始瓦解?

許懷清不確定,有些接受無能,他需要更加準確的消息告訴他這是真的。

在欽天監誠摯的目光中,許懷清面容平靜讓人窺不見內里的想法:「王福,賞欽天監黃金百兩。」

王福領命,將人帶了出去。

此時的大殿內除了綿長的呼吸聲再無一人,許懷清用雙手捂住自己臉抬頭向上。

良久,他才喚著一聲聲宋燕往軟榻處走。

軟榻上赫然是睡的一塌糊塗的宋燕,這裡從外面進殿,如果不四處張望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裡還有一個人。

宋燕迷糊醒過來,懷裡便多了一個人,聽到了陛下的聲音便下意識摸索著去親陛下的臉頰,尤其是養出來的軟肉,嫩得厲害。

「怎麼了?」

許懷清任由他親:「原本的洪澇忽然沒了。」

宋燕點頭:「好事啊!」

許懷清握住自家皇后的手,不斷摩擦,表露出了絲絲激動:「可我覺得像做夢。」

他舔了舔唇,眼神複雜。

宋燕緩緩道:「不是夢,我告訴你不是夢。」他不斷在與陛下貼貼,像個粘人的大狼狗。

許懷清忽然想到了欽天監說的皇后是大氣運者,那跟皇后靠的近,是不是也會沾上點好運?

皇后連他都能沖活,給別人帶來好運不更是輕而易舉了么。這樣想著,許懷清不由不動聲色悄悄靠近了點。

宋燕不知道自己的陛下已然將自己當成了錦鯉,一點也不抗拒甚至隱隱期待著他的纏人,期待著有福同享。

他懶散道:「那陛下要怎麼才能相信這是真的呢?」

許懷清支了腦袋,直接道:「皇后陪朕出宮,去市上瞧瞧。」

京城裡匯聚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商賈行客,帶來的都是各自家鄉的消息,若是家鄉不好,他們的言行舉止也會多有流露。

宋燕點頭,應了下來:「好。」

他說完便將他與陛下的位置顛倒,將人放在了軟榻上:「陛下先乖乖歇著。」然後便自覺去處理剩下的奏摺來空出一下午時間。

許懷清捏了放在一旁的糕點甜嘴,突然就有點高興。

宋燕現在已經能和許懷清配合默契,不論床上床下,陛下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幹什麼。

午後未時。

宋燕和許懷清仗著藝高人膽大,連侍衛和王福都沒讓跟著,揣了銀子就往集市上趕去。

集市上有一條街都是在賣貴重玉器,而貨源囊括範圍很大,基本哪裡產出玉器哪裡就有屬於他們的商隊經過。

當然裡面不止玉器一種,金銀寶石瑪瑙之類的亦是有,不過不如玉器,只是佔了小頭。

宋燕牽著許懷清,兩人一個深青色衣袍一個竹青色衣袍,站在街上,路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但那眼中的驚艷卻怎麼都藏不住。

宋燕不笑的樣子顯得很不好惹又帶著貴氣,他牽著許懷清走進一家賣玉器的店鋪。

「掌柜的,最近有南邊來的商人嗎?」他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在店鋪主事人的面前。

店鋪掌柜從容的將銀子摟到自己袖口裡:「有,還不少,出這條街東走,直到看到一排排馬車就差不多了。」

他笑著抬起頭:「貴人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問小人也是一樣,我與南邊的一個商客有交情。」

他看人很准,有沒有錢一眼就能判斷出來。

宋燕靈活又掏出了一錠銀子:「有勞了。」

掌柜見此眼睛都笑眯了,連忙從木櫃後面出來,引著兩個大手筆的人往裡面坐:「貴客裡面請,有茶水備著也能歇歇腳。」

他揚聲,似乎下一刻就能說出,貴客兩位。

宋燕不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大肥羊,能拿銀子享受的,他向來不拒絕,因為這只是他財富中的九牛一毛。

兩人進了顯然有些尊貴的地方,四面還有遮擋。

宋燕與許懷清落座后,掌柜的也坐在他們對面親自給他們沏茶:「貴客有什麼想問的,小的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懷清問:「南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掌柜的目光很熱切,許懷清不自然加了句:「我們在南方有親戚,最近這樣子,有點擔心。」

「嗨!」掌柜一擺手道:「想必貴客憂心的是天災一事,但現如今是不用擔心,小的亦是時刻看著呢,到現在為止,半點事也沒有,不然我那商客朋友也不會如此沉得住氣。」

他低聲言:「朝中官員的態度都很看好這次。」

這家店鋪主要接待的就是貴夫人,消息自然也會靈通些。

掌柜復又坐直了身子。

「我商客朋友來時那邊才剛下了一場小雨,剛剛好把莊稼滋潤了一遍,風也順天也藍,瞧著跟往年的大架勢一點都不同。」

「況且南邊有經驗的老農一眼就能看出有沒有問題,想著是沒有大礙了,要不然我那商客朋友不會來的那樣輕鬆。」

「所以貴客就放心好了,您親戚定是福人自有吉相!」

許懷清下神地聽著,這是奏摺上不曾言明的,是經過了好幾個人的口口相傳,但大體意思不會變,可信度極高。

許懷清鬆了神,說到底他太過依賴欽天監的預測以至於忽略了有經驗的老農也是不差,看天吃飯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宋燕捏了捏陛下的手,看過去,似是在說,這回相信了吧。

許懷清回望過去,輕輕揚唇,他的眼神極為柔和又泛著淡淡的愉悅。

他悄悄地想。

這回,宋燕與幸運都站在了他這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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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病弱皇帝的沖喜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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