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寶藏(上)

第二十六章 寶藏(上)

二十六了斷恩怨英雄貼香消玉殞吐寶藏(上)

第二天,眾人一道,齊向嵩山進發。去嵩山已不遠,估計天黑時可以趕到。玄真道長和薛道衡與司徒劍神交已久,在葯苑並肩對抗淮南八公,同生共死,可謂患難之交,自葯苑一別,數年未見,甚是想念,相見在即,二人甚是興奮。玄真道長和薛道衡二人同為天下六大高手,武功卓絕,俠名播於天下,甚少有人能得二人讚賞,司徒劍不論武功,還是風采為人,都令人心折不已。

去嵩山不遠,各地赴會的武林豪傑越來越多。玄真道長一行,人多不說,個個神采飛揚,玄真道長更是銀髯及胸,身著道袍,一派仙風道骨,飄然出塵之姿,引得行人注目,已有不少舊識認出玄真道長,過來相見一番,述說別來情由。

中午時分,眾人正行間,迎面過來三個人。當先一個老者,後面跟著兩個背插單刀的中年人。老者白須飄飄,年紀甚大,約莫七十來歲,向玄真道長抱拳施禮,道:「道長別來無恙,可還記得老朽?」聲若洪鐘,震得眾人耳鼓嗡嗡直響。玄真道長稽首道:「原來是五虎斷魂刀蔣掌門,貧道有禮了。蔣掌門妙悟玄功,已練成五虎三絕刀,可喜可賀。」這老人是五虎斷魂刀掌門人蔣全興,是玄真道長的好友。

蔣全興大拇指一豎,贊道:「道長好眼力。道長取笑了,老朽這點微末之技,怎入道長法眼。」

玄真道長道:「蔣掌門過謙。三絕刀馳譽天下,掌門人以一柄斷刀,一夜挑掉嶺南五凶,貧道佩服得緊。」

蔣全興三年前,以一柄斷刀,約斗嶺南五凶,天下知者甚少。玄真道長一語道破,蔣全興大是驚訝,跟著又是大喜,眉梢溢喜,道:「道長過獎了。」玄真道長當世高人,能得他片言隻語稱讚,已是難得,如此盛讚,還能不喜,當真一語之褒,榮於華袞。

蔣全興道:「道長,可否為老朽引介眾位英雄?」他已看出霍去病等人不凡。

玄真道長道:「蔣掌門,當世高人,但有所命,貧道無不從命。」向薛道衡一指,道「蔣掌門,這位是敝師弟,姓薛,名道衡。」

蔣全興驚道:「原來是一指神醫。」手掌在馬背上一按,輕輕落下地來,微塵不起。這手功夫甚是高明,眾人齊聲喝彩。蔣全興施禮道:「蔣全興見過一指神醫。久聞神醫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是不凡。」

也不見薛道衡作勢,右腳一跨,落下地來,渾似不是騎在馬上,就站在地上。蔣全興大吃一驚,心道:「久聞一指神醫武功蓋世,果是不假,這手功夫帥得緊,當真盛名之下無虛士。」喝采不迭。薛道衡回禮道:「久聞蔣掌門俠名,無緣識荊,今日得睹慈范,薛某三生有幸。」

玄真道長把霍去病,黃秉,風天南,吳天星和水成海等人給蔣全興作了介紹。霍去病和水成海等人的身份極密,自是不說,只說是朋友。霍去病昂藏一丈夫,豪氣萬千,蔣全興雖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也不敢輕視,執禮甚恭。水成海等六大侍衛,藝業不凡,英氣勃勃,更是不敢小覷。

玄真道長道:「這是劣徒任是非。非兒,見過蔣掌門。」任是非施禮道:「晚輩任是非,見過前輩。」任是非這幾年闖下的名頭,著實不小,江湖中人提起任是非,無不佩服萬分。蔣全興萬料不到,任是非就在眼前,慌忙還禮,道:「原來是任少俠,老朽多有怠慢,請少俠恕罪。」任是非道:「不敢。」蔣全興道:「少俠急國之難,困奸王,定三越,敗圖魯不花,挫單于,結烏孫,和西域,老朽佩服得緊,一直在想什麼時候可以一睹少俠風采,皇天不負有心人,竟是讓老朽見到少俠了。今日一見,方知傳聞非虛,少俠人中龍鳳,大是不凡。」大拇指一豎,讚嘆不已。

任是非受董仲舒影響,蔣全興提起他的得意事,毫無喜悅之情,遜道:「前輩過聽,江湖傳聞,不足信。些微之勞,哪及前輩單刀劈五凶。」任是非能說會道,一語點中蔣全興的得意事。蔣全興立時眉花眼笑,道:「哪裡,哪裡。」伸手拍拍任是非肩頭,親熱得很。

玄真道長向薛琳一指,道:「蔣掌門,這是敝師弟孫女薛琳。琳兒,見過蔣掌門。」薛琳向蔣全興施禮道:「晚輩薛琳,見過前輩。」薛琳明眉皓齒,清麗脫俗,蔣全興大是喜歡,回禮道:「女俠免禮。」向薛道衡道:「恭喜神醫,有此好孫女。」薛道衡道:「敝孫女敝陋之質,不敢當掌門人誇獎。」

蔣全興把兩個中年人介紹給眾人,二人是他的弟子,大弟子單振英,二弟子祁少雄。眾人敘禮,一一見過。三人也是赴嵩山,參加武林大會,和玄真道長合成一道,齊向嵩山進發。

行得幾步,蔣全興似是記起了什麼,道:「任少俠,可識得一個叫軍須靡的西域人?」任是非道:「軍須靡大哥?前輩知道他的下落,還請見告,晚輩感激不已。」軍須靡是烏孫王太孫,中土人士除任是非外,無人識得,蔣全興突然提起,自是有因而發。蔣全興道:「老朽昨晚在劉聚見到,他向老朽打聽少俠下落。老朽說,只要上得嵩山,准可見到少俠,想必已去嵩山了。」

任是非道:「師父,弟子這就去找軍須靡大哥。」玄真道長等人聽任是非說起過軍須靡的事,甚是佩服他的忠義,也想見見這位西域奇人,今日是八月十三,離武林大會之期還有兩日,盡可趕得到,盡願同去。蔣全興和玄真道長多年知交,乍逢之下,不願就此分別,也願同去。

眾人在蔣全興指點下,向來路行去。行得三十來里路,來到一片空地上,前面有人打鬥。嵩山武林大會,各路豪傑盡皆赴會,有仇恨的,狹路相逢,互相仇殺,尋常之極的事情,眾人也不以為異。

相鬥之人是一個大漢,雙眼圓睜,如銅鈴,滿臉虯髯,手上青筋突出,如老樹虯枝,手持黃金巨杵,足有百多斤,在他手裡竟如無物,舞得呼呼風響,向一個公子哥猛打狠砸,邊打邊喝道:「淫賊,快快放下郡主,饒你不死。」喝聲如雷,震得眾人耳鼓轟鳴。

和大漢放對的正是上官劍南。上官劍南左肋下夾著一個年輕女子,模樣甚美,不在薛琳之下。上官劍南一邊展開千變萬劫步法,躲避大漢的金杵,一邊調侃,道:「應疾,小美人如此美,本公子怎捨得放開。」右手在女子臉上擰了一把,女子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大漢急道:「淫賊,休得侮辱郡主。」手中金杵舞得更加急了,一團金光,盡往上官劍南身上招呼。上官劍南好整以暇,道:「應疾,你瞧小美人對我多依戀。」右手在女子身上點了一下,女子立時能夠動了,求饒道:「公子,你就放過小女子。小女子終生感激不盡。」聲音嬌美,如珠落玉盤,悅耳動聽。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上官劍南更是慾念大熾,嘻嘻笑道:「小美人,你真的很美,本公子好久沒見過你這樣的美人了。小美人,你跟著本公子,本公子絕不虧待你,讓你穿金戴銀。」左手一緊,在女子身上上下摩挲起來。女子氣得幾欲暈去,使勁掙扎,哪裡動得了,徒費力氣而已。

在上官劍南身旁,站著四個人,一個是嬴復的大弟子丁劍全,另外三個身著西域服裝,當先一人是軍須靡,另外兩個是他的侍衛,任是非在西域見過。丁劍全雙手抱於胸前,意定神閑,笑吟吟地瞧著上官劍南戲弄應疾。軍須靡瞪著一雙豹眼,瞧著斗場,一動不動,手按腰間彎刀,一臉焦急。吳天星一見上官劍南,怒火涌動,大喝道:「上官劍南,你這賊子,還我二弟命來。」拔出長劍,身形一晃,向上官劍南撲去。上官劍南在女子身上揩油,正在神魂顛倒之際,吳天星一聲暴喝,無異於當頭棒喝,大吃一驚,向眾人一瞧,認出玄真道長,薛道衡,還有那令他魂膽俱喪的小煞星任是非,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叫聲媽呀,展開輕功就逃。他忙於逃命,忘了應疾,應疾黃金巨杵對準上官劍南頭頂砸下來。上官劍南忙亂之際,忘了躲閃,無奈之下,把手中的女子舉了起來,擋黃金巨杵。

應疾是一莽之夫,無急智,不知把巨杵向旁挪移,心中大急,吼道:「快把郡主抱開。」上官劍南當此情景,哪裡還顧得上美人不美人,性命要緊,不理睬,眼見女子就要喪生在巨杵之下。任是非等人相距甚遠,要救已是不及,眾人閉上眼睛,不忍瞧這慘劇。

一片刀光,似匹練般劈將過來,直削上官劍南手腕,上官劍南要是不鬆手的話,一雙手就要廢在彎刀之下,無奈之下,只得鬆手,向旁躍退。刀削上官劍南手腕的正是軍須靡。女子落將下來,軍須靡摟住女子纖腰,就地一滾,滾了開去。砰的一聲巨響,巨杵擦著軍須靡背上衣服,砸在地上,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塵土飛揚,好不駭人。軍須靡背上的衣服已給巨杵撕下一大片,白嫩的肌膚露了出來。這一下,著實險極,要是慢得一點點,軍須靡已喪生在巨杵之下。

應疾雙手震得發麻,把巨杵往地上一扔,歡呼道:「郡主脫險了。王爺,郡主脫險了。」他大喜之下,忘了上官劍南在側。上官劍南給應疾幾天窮追,早生怨心,不想惹郡主生氣,才沒殺他,要不然縱有十個應疾,也早報銷了。郡主給人奪去,到手的美人沒了,上官劍南氣不打一處來,拔出長劍,嚮應疾背心刺落。應疾沉浸在郡主脫險的喜悅中,哪會想到禍從天降,軍須靡大叫道:「小心。」苦於身在地上,懷裡還摟著一個女子,相救不得。

上官劍南長劍快及應疾背上,腦後風生,勁風襲體,大吃一驚,一個旋身,轉過身來,長劍上揚,兩劍相交,金屬交鳴聲中,手臂發麻,長劍幾乎把捏不定,大吃一驚,心道:「如此內力,是誰?」定睛一瞧,竟是吳天星,大是奇怪,他的武功,怎會如此精進。一念未了,吳天星喝道:「上官劍南,納命來。」又是一劍,直刺上官劍南咽喉,他和上官劍南仇深海,直欲殺之而甘心,出手儘是辣手。

上官劍南和吳天星相距甚近,要避已是不及,斜刺里,一股大力推來,徑襲吳天星。吳天星有此殺上官劍南的良機,不會放過,長劍不變,左掌拍出,欲接來襲勁力。兩股力道接實,吳天星如中巨杵,鮮血狂噴,身如紙鳶,直飛出去,摔在數丈外。是丁劍全出手,化解了上官劍南一劍穿喉之厄。

丁劍全一擊得手,本想取了吳天星,軍須靡等人的性命,一瞥眼間,任是非,玄真道長,薛道衡和薛琳四人飛身來救。四人身如一縷淡煙,如凌虛御風般掠來,只要遲得片刻,恐怕連自己也走不掉了,一拉上官劍南,道:「快走。」落荒而逃。任是非等人挂念吳天星的傷勢,無心追趕。

四人來到吳天星身前停下,吳天星臉如金紙,呼吸微弱。薛道衡一探他鼻息,把一了下脈,道:「不礙事,受了點輕傷。」掏出續命金丹,喂吳天星服下,一指點在吳天星人中穴上,吳天星醒過來。吳天星欲站起身來致謝,薛道衡道:「吳大俠,請調息一陣,助藥力化開。」吳天星深知薛道衡之能,也不多說,運功調息。

軍須靡乍見任是非,高興異常,叫道:「兄弟,想煞哥哥了。」跳了起來,就向任是非撲來,高興之下,渾忘了懷裡還有一個女子。女子輕輕一掙,道:「放下我,快放下我。」軍須靡這才醒悟,訥訥地不好意思,道:「是,是。姑娘別見怪。」忙把女子放了下來。

女子向軍須靡一福,道:「小女子謝公子救命之恩。」軍須靡出身西域,不知中土公子為何意,奇道:「公子?那是什麼東西?」女子心道:「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向他看了一眼,他一身奇裝怪服,不似中土人物,說話也比較生硬,不夠自然純熟,一瞧之下,芳心怦怦直跳,道:「小女子謝恩人救命之德。」軍須靡握住女子玉手,道:「不謝,不謝。」女子玉手一掙,想掙脫軍須靡手掌,又盼他握著自己的手,心中矛盾,只輕輕掙了一下。西域人,不重教化,沒中土那麼多禮節,高興之下,男女握手也屬尋常。

應疾不知,還以為軍須靡想占郡主便宜,拾起巨杵,喝道:「賊子,還不放開郡主。我打死你這淫賊。」一杵向軍須靡當頭砸下。軍須靡握住女子柔荑,心裡有一種怪怪的異樣感覺,渾不知巨杵砸將下來。

任是非身形一晃,手一伸,抓住應疾巨杵,巨杵停在空中。應疾是一個莽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拚命向下砸,就是不能動得絲毫。他砸不動巨杵,心中大急,喝道:「快放手,快放手。我又沒惹你,你幹麼抓住我的黃金杵?」任是非手腕一振,應疾手臂一陣酸麻,再也把捏不住,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嚷道:「喂,喂,這是我的兵器。你是沒銀子使,要拿去當銀子使?我給你錢就是,把杵還我。」忙不迭地從懷裡掏銀子,掏出來的儘是幾兩破碎銀子,訥訥地有些不好竟思,道:「我沒多的銀子,就這麼點,你就將就著使,等我有了銀子,再給你就是。」任是非見他憨得可愛,不忍心逗他,把杵還給他,道:「銀子不要了。」應疾大喜,接過杵,道:「哈哈,好朋友,你真是個大好人。我只有這點銀子,給了你,我可沒得花了。」把銀子揣回懷裡。不用銀子就拿回巨杵,甚是開心,高興之下,把巨杵往地上一頓,不小心,頓在腳上,巨杵一扔,抱腳呼痛。眾人見了他的憨態,無不莞爾。

女子給應疾一嚷,醒悟過來,把手從軍須靡的手中抽出來,心想讓一個陌生男子握住手,甚是不好意思,低下頭顱,弄衣裾,一副嬌羞模樣。軍須靡看得呆了,直到任是非和他說話,才醒悟過來。

眾人相見,互道別來之情。任是非問起軍須靡何以會到中原來,軍須靡說他非常想念任是非,等國事稍定,稟明獵驕靡大王,前來中土找任是非。主僕三人到得中原,人生地不熟,言語不通,很難打聽到任是非的下落。好在軍須靡聰明,過得些時日,已能說幾句簡單的漢語,才打聽到一些眉目,有人告訴他,只要到得嵩山,自能見到任是非。他不知嵩山在哪裡,有人告訴他,只要跟著帶刀佩劍的人走就是。主僕三人跟著武林群豪,齊赴嵩山,到劉聚,向蔣全興打聽任是非,才得相見。任是非大是感動,詢問烏孫情形,軍須靡說一切安好。獵驕靡托政於祿為和岑懷化,二人盡心,國泰民安。

眾人明白了軍須靡到中土的原因,甚是佩服,心想這人有情有義,西域蠻夷之邦,有這等奇人,甚是難得。又問應疾,何以到此。應疾是個莽夫,要他說經過,自是說不明白,無奈之下,只得問女子。

女子說她是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五日前,給上官劍南劫了來。應疾發覺,操起黃金杵隨後追來。上官劍南為了眩耀本領,不即不離地讓應疾跟著。應疾忠心為主,五日不食不眠,一路急趕,趕到此處,才追上,和上官劍南鬥了起來。後來的事,眾人都知道了。

眾人大讚應疾忠心衛主,應疾裂著大嘴直笑,道:「沒什麼,沒什麼。」笑得一陣,忽覺肚中飢餓,向任是非道:「好朋友,有沒有吃的?」任是非取出乾糧,遞給他。應疾食量甚大,五日五夜不食,三兩口就把一包乾糧吃光了,沖著任是非道:「好朋友,還有沒有?好餓,真他媽的餓。」玄真道長等人取出乾糧給他,他把眾人帶的乾糧全部吃光了,才拍拍肚皮,道:「差不多了,真香,真好吃,真他媽的好吃。」他是粗人,出語粗俗,眾人心喜他直爽,也不以為迕。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道:「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在哪裡?」細君喜道:「爹爹,爹爹。我在這兒。」向聲音傳來處奔去。遠處聲音傳來,道:「是君兒么?你還好么?」充滿喜悅。細君道:「爹爹,爹爹,君兒很好。」一隊人馬疾沖而來,當先一個王爺,頭戴王冠,身著王袍,胯下寶駒銀鞍。後面跟著手執刀槍的侍衛。王爺衝到近前,一拉馬韁,寶馬一聲長嘶,停了下來。王爺跳下馬來,叫道:「君兒,君兒,真的是你?」一把把細君摟在懷裡,歡喜之下,眼淚也流了下來。細君縱入王爺懷裡,道:「爹爹,爹爹,這不是做夢?」王爺撫著她的頭髮,道:「傻孩子,爹爹在這兒,怎麼會是做夢。君兒,你是怎麼脫險的?」細君道:「爹爹,君兒得眾位英雄相救,方得脫險。」

王爺放下細君,向眾人施禮,道:「本王多謝各位英雄相救小女之德。哎呀,是水大人,還有張大人,李大人,朴大人,公孫大人。本王說是誰呢,原來是眾位大人,難怪不得,小女會平安脫險。」江都王劉建入朝面聖,見過水成海六人,是以認得。水成海等人施禮道:「小人見過王爺。」劉建道:「各位大人免禮。大人相救小女之德,本王沒齒不忘。」

水成海道:「王爺,小人不敢掠人之美。相救郡主的是這位軍須靡大人。」他怕劉建不知,道:「軍須靡大人是烏孫國王太孫。」劉建向軍須靡致謝,道:「小王謝過王太孫。」軍須靡一表人材,氣宇軒昂,甚是喜歡,有結納之意。軍須靡道:「王爺免禮。小人適逢其會,不敢言功。要不是這位應大哥,小人也救不得郡主。」

劉建對應疾道:「應兄弟,本王謝謝你了,回去,好好賞你。」應疾道:「王爺不用放在心上。王爺賞了小人這根黃金杵,小人喜歡得緊,自該好好報答王爺。」他嗓門大,說起話來,如與人吵架一般。應疾向任是非一指,道:「王爺,小人沒什麼了不起,這位好朋友,才是真正了不起。手這麼一搭,小人的黃金杵,就動不了,給他夾手奪了過去。嘿嘿,了不得,了不得。」大拇指一豎,讚佩無已。

劉建素知應疾力大無比,這少年竟能奪得下他的兵器,那自是大大的了不起,肅然起敬,道:「小王見過英雄。請恕小王眼拙,不識英雄,請教英雄高姓大名。」

任是非還未回答,水成海道:「好教王爺得知,這位是任是非任大人。」任是非大名播於天下,誰個不知,哪個不曉,不意就在眼前,劉建慌忙見禮,道:「小人不知任大人駕臨,還請大人恕罪。」任是非道:「不敢。」

水成海道:「王爺,這位是霍大司馬。」朝庭新置大司馬位,衛青霍去病同列大司馬,不意霍去病就在眼前,劉建大吃一驚,忙道:「小王見過大司馬。小王不知大司馬駕臨,請大司馬恕罪。」霍去病回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蔣全興師徒三人這才知道霍去病和水成海六人的身份,吃驚不已,過來重行見禮。玄真道長道:「蔣掌門,請恕貧道隱瞞之罪。」蔣全興知道大司馬親臨,自有非同尋常的大事,玄真道長隱瞞身份,自有用意,道:「道長做得對。老朽山野閑人,得識大司馬尊范,實是萬千之幸。山野之人不該預大事,要是大司馬不嫌棄,老朽願效奔走之勞。」言下之意是說,他本不該與聞這等機密事,既是知道了,恐不能置身事外,要與眾人在一起,免得機密外泄,惹人嫌疑。霍去病甚以此次武林大會為憂,蔣全興師徒三人藝業不凡,答應相助,無異得一臂助,喜道:「蔣掌門當世高人,霍某能得蔣掌門相助,霍某甚感榮幸。」

水成海把玄真道長,薛道衡,薛琳,吳天星,黃秉和風天南介紹給劉建,劉建不意今日得見六大高手中人物,欣喜萬分,心想君兒真是走運,有這許多高手在場,別說一個淫賊,就是十個淫賊,也不當回事,向玄真道長等人施禮不迭。

眾人見禮畢,水成海問起劉建意欲何往。劉建今日得識眾英雄,甚是高興,意欲結納,聞眾人往嵩山,參加武林大會,也願同行。眾人上馬,向嵩山去。劉建命侍衛給應疾讓坐騎,他不要,他對任是非佩服得五體投地,硬要和任是非並騎同行,劉建知他執拗,只好由他。任應二人並騎,應疾問這問那地說個不休,過了一陣子,倦意襲上來,就在馬上打起了呼嚕,鼾聲如雷,震人耳膜。任是非知他五日五夜不休,追趕上官劍南,實是倦極,扶著他的肩膀,由他大睡。

以眾人行程,晚上可趕到司徒劍府上,霍去病提議,今晚不上嵩山,先在山腳住一晚再說。玄真道長等人知他另有用意,也無異議。

司徒劍號稱嵩室神俠,俠名播於天下,他出面召開武林大會,武林人物無不聞風而至,玄真道長一行來到嵩山山腳投宿,客店已滿。劉建提議,到崇高驛站住宿。眾人瞧著霍去病,等他拿主意,霍去病道:「就依王爺所說,到縣衙住一晚,明日上山。我們只說是王爺的隨從,或朋友就是。」他知道玄真道長和薛道衡世外高人,要做劉建的隨從,自是不可能,才另加了朋友一語。霍去病足智多謀,善決斷,極得眾人信任,他說去,眾人自無異言。

眾人來到崇高縣衙,劉建命侍衛去知會一聲。崇高縣令聽說江都王駕臨,忙迎了出來,把眾人迎進衙門,令人上茶上點心,盡心竭力侍候。眾人用過晚飯,各自就寢。

霍去病來到任是非屋裡,說有要事相商,任是非對這位把弟極是心服,他說有要事,定是有要事,把玄真道長,薛道衡,薛琳,蔣全興師徒三人和水成海等人請了來。

霍去病道:「嬴復於半年前來到中原,卻絲毫沒有消息,定是在暗中布置。他精心布置半載,一旦發動,非同小可,霍某擔心,要是在八月十五這天行動的話,不知有多少豪傑落入他的掌握中。霍某想請諸位今晚上嵩山去一趟,看能不能探到消息。不知哪位願去?」眾人都願去。

霍去病道:「去的人一定要武功高強,行動迅速,以免打草驚蛇,霍某想請道長,神醫,二哥和薛小姐辛苦一趟,不知四位意下如何?」玄真道長知霍去病才智無雙,身負擊胡重任,要是四人離去,嬴復乘機來襲,霍去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於擊胡大業不利,道:「貧道但去無妨,要是……」霍去病手一擺,道:「道長不用擔心。嬴復心高氣傲,自衿其能,霍某和他未照過面,還不知霍某之能,不會對霍某下手。要是他真的來了,蔣掌門藝業非凡,自能護得霍某安全。」玄真道長深服霍去病之能,道:「既是如此,我們就走一遭。」霍去病道:「要是霍某所料不差,嬴複本人和他的黨羽,定是隱秘得緊,此行必然找不到,這倒不是霍某擔心的,只要到了八月十五,一切自會有分曉。霍某擔心的是赴會豪傑中有人中了他的暗算,請四位多留意各路豪傑的舉動,是不是有中毒受制之象。」玄真道長道:「霍將軍放心,貧道理會得。」四人換上夜行服,出了崇高縣衙,向嵩山奔去。

崇高縣衙去嵩山不過五十來里路,四人武功卓絕,輕功佳妙,不多久就到了。初更快二更時分,四人來到司徒劍府上,有五十來間房子,黑漆一片,一如平時,除了打更的聲音外,絕無聲響。四人大是奇怪,心想後天就是武林大會之期,府里應該忙碌得很,大會之期已近,定有不少江湖朋友到訪,就算應酬已過,這些江湖漢子粗獷,喜歡賭博,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必然免不了,怎的如此安靜?

四人一打手勢,分散開來,挨房搜查,屋裡除了鼻息聲,絕無聲響。鼻息聲有的短促,不是會家子,有的細長,是會家子,司徒劍武功卓越絕,他的府丁會功夫,也不足為奇。每間房均是如此,四人不得要領,聚攏一商量,決定去廚下察看,要召開武林大會,食物必然準備得充分。四人找到堆積糧食的房間,除了稻麥,還有不少牛羊豬肉,足供數千人食用數日。從食物看,準備武林大會又不假。四人在府里府外搜索了一番,仍是不得要領,只得回到崇高縣衙,把所見所聞,向霍去病說了。

霍去病道:「果不出所料。要是霍某所料不差的話,八月十五,將是司徒大俠歸天的日子。」他曾在長安就說過這話,此時重提,玄真道長和薛道衡,今晚親睹司徒劍府上有些不尋常,大驚,道:「霍將軍,可否相救司徒大俠?」玄真道長,薛道衡和司徒劍神交已久,最是關心他的安危。霍去病道:「司徒大俠死志已堅,無法解救。」任是非道:「司徒大俠會自殺?」兀自不信。霍去病道:「二哥所言不錯。要是小弟所料正確,司徒大俠已落入嬴復掌握中。」蔣全興道:「霍司馬,這不可能吧。」他也不信。

霍去病道:「司徒大俠落入嬴復掌握中,必不甘心,在後天武林大會上,揭露嬴復的奸謀,然後自殺。這武林大會,從根本上說,就是一個陰謀,是嬴複製住司徒大俠,要他發英雄貼,遍邀打盡。」玄真道長等人暗暗心驚,齊道:「霍將軍,可有解救之道?」霍去病道:「解救之道自是有的,這要請神醫一施妙手了。」薛道衡道:「霍將軍但有所命,薛某無不從命。」霍去病道:「不敢。以霍某推測,眼下武林中,已有不少豪傑,落入嬴復掌握中。嬴復只要趁後天這個機會,把餘下的制住,為其所用,匈奴大軍即日就要南下。若是匈奴大軍攻於外,中原豪傑亂於內,於我朝極為不利,後天是關係兩國命運的一天,還請各位為萬千中原百姓著想,出力一二。」玄真道長等人齊道:「為國出力,我輩所願,霍將軍儘管吩咐。」霍去病道:「吩咐不敢。後天,我們一定要出全力,阻止嬴復控制天下英雄。請問神醫,要控制一個人,有什麼辦法?」

薛道衡道:「可以下毒,用蠱,還可以用藥物迷惑神智。」霍去病道:「最毒辣的是哪一種?」薛道衡道:「用蠱。」霍去病道:「神醫可有解救之道?」薛道衡道:「薛某還能勉強施為。」霍去病道:「如此甚好。以霍某猜測,嬴復定是數種方法齊施,要人摸不著頭腦,不知究竟是被哪種方法所制,無從解救。明晚,就把解藥下在水井裡,要嬴復不知給我們動了手腳,武林大會時,攻他個措手不及。」眾人均覺這主意甚好。

霍去病道:「有勞神醫先賜我們解藥。」薛道衡從懷裡掏出一個磁瓶,倒出一粒藥丸,放在碗里,道:「這是薛某煉製的辟毒丸,七日七夜,百毒不侵。」取出磁瓶,倒出一粒藥丸,道:「這是薛某煉製的卻蠱丸,服食后,不怕蠱毒。」用水化開,要每人喝一口。眾人喝依言喝了,把餘下的給劉建和他的侍衛喝了。

霍去病吩咐眾人安歇。第二天,眾人用過早點,騎上馬,向嵩山行去。崇高去嵩山,五十里路程,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嵩山位於中國正中,在周代被尊為中嶽,有太室少室二山,每山各有三十六峰,合稱嵩山七十二峰,峰峰不同,實為天下奇觀。

司徒劍的嵩劍山莊,位於少室山下。一行人徑赴嵩劍山莊。來到庄外,陸續有武林豪客到來,府上庄丁,管家,忙著迎接客人,忙得不亦樂乎。

玄真道長向一個管家打個稽首,道:「有勞管家通稟司徒大俠一聲,就說玄真,薛道衡求見。」玄真道長和薛道衡的大名,天下間誰個不知,哪個不曉,管家道:「請道長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主人。」轉身向莊裡跑去。

玄真道長和薛道衡二人威名甚盛,上山的武林豪客聽說他們到來,紛紛過來相見,相識的,互道別來之情,不識的趁機與二人套交情。二人忙著和眾人相見。

司徒劍得報,迎了出來,遠遠看見玄真道長和薛道衡忙著和眾人廝見,三步並作兩步,快步過來,施禮道:「道長,神醫,別來無恙。貴客光臨,司徒劍迎接來遲,還請二位見諒。」玄真道長和薛道衡還禮道:「我等來得冒昧,還請司徒大俠不要見怪。」司徒劍道:「道長,神醫同臨,洵是盛會,司徒劍得見二位,榮幸萬分。」三人神交已久,又曾一起對敵,甚是心儀,相見之下,甚是歡喜。

玄真道長道:「非兒,琳兒,快來見過司徒大俠。」任是非和薛琳過來,施禮道:「晚輩見過前輩。」司徒劍回禮道:「賢侄免禮。賢侄這些年來幹了這麼多大事,真愧煞吾輩。」向薛琳道:「賢侄女妙悟神功,可喜可賀。」薛琳不會武功,司徒劍是知道的,他是大行家,一見之下,就知薛琳身具極高修為,任是非的修為已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他反而看不出。對玄真道長道:「恭喜道長,收得一個好徒兒。」玄真道長道:「小徒一味胡鬧,司徒大俠不要取笑。」

吳天星上前,施禮道:「吳天星見過司徒大劍,謝司徒大劍救命之恩。」數年前,吳天星在葯苑偷,順便把任是非也劫了出去,司徒劍適在葯苑,知道其事,他和玄真道長一起到來,心想定是玄真道長心胸寬博,不計較這事,還禮道:「吳大俠別來無恙。吳大星得參玄功,司徒劍向吳大俠道喜。」吳天星嘆道:「司徒大俠不要取笑,要不是任少俠成全,吳天星怎能習此玄功。」

蔣全興師徒三人亦過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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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居胥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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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寶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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