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局中局
深夜。
程府。
柳氏房間。
一個黑影緩緩推開了房門，咯吱聲在寂靜的黑夜顯得如此刺耳。
憑藉著微弱的月光，黑影走到床邊，取出東西後放在十分隱蔽地卧床上的縫隙之中。
正當黑影離開的時候，漆黑如墨的房間忽然亮起了光。
光陰盡頭有三人。
蕭無心斜靠在牆邊，朔陽郡主手握長劍，趙王坐在太師椅上，瞧著二郎腿優哉游哉。
「真正的兇手果然是你。」蕭無心說道，「大夫人。」
是的，那潛入的黑影正是身患腿疾行動不便的正妻馬氏。
可觀她腳步穩健，哪是是患有腿疾的模樣？分明是裝的。
「你們......怎麼在這兒？」
「當然是等兇手。」蕭無心說道。
「什麼兇手？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裝，接著裝。
蕭無心指了指她放在柳氏床頭的兇器，道：「知道白天我為什麼說沒有找到兇器嗎？」
「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現出原形，自己將兇器送上門來。」
事已至此，馬氏也不再隱瞞。
「你們白天抓走柳氏原來都是在演戲。」
「不演戲怎麼你又怎會自投羅網？」蕭無心說道。
馬氏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發現我的？」
「暴露你的其實是你房間盆栽，旁人或許不知，那盆栽名叫火絲苗，有毒，搭配曼陀羅花可增加藥性。」
「由於火絲苗有濃烈刺鼻的味道，所以你才會每天晚上在自己房間監督下人熬藥，一是為了掩蓋火絲苗的味道，二是方便在葯中下毒。」
「而且我私下問過柳氏，當初種植曼陀羅花是你告訴她，此花具有補腎壯陽的作用，能讓她快速受孕。」
「你正是抓住柳氏多年沒有子嗣這個軟肋，引誘她種下曼陀羅花，只為了有一天讓她替你背鍋。」
「其實我根本也不懂什麼破案，只是對藥理頗有研究，白天所謂開棺驗屍，也只是迷惑你上當的手段。」
蕭無心說完后，馬氏冷笑：「想不到我多年天衣無縫的布局，竟壞你手中，漢王，你真是讓人意外。」
見馬氏供認不諱，趙王磨刀霍霍，道：「馬氏，你既已承認殺害程寺夷，本王要將你依法逮捕。
馬氏不屑道：「蕭延庭，今日要是沒有蕭無心，就憑你這豬腦子也想破案？」
「想抓我？早投胎一百年去吧。」
馬氏突然拿出兩枚煙霧彈丟出，房間瞬間充滿了白煙，待白煙散去，馬氏卻不見了人影。
到嘴的鴨子飛了，氣的趙王怒懟蕭無心：「笨蛋，愣著幹什麼，追啊！」
「傻叉。」蕭無心罵了一句，要是沒有萬全準備敢揭露馬氏的罪行嗎？
就當趙王追出院內，逃跑的馬氏突然從天上被人踹了下來。
青鳥一襲黑衣，雙手環抱胸前，早就提前埋伏好了。
馬氏連滾帶爬的剛好落在趙王腳下。
「呦呵，煮熟的鴨子又飛回來了。」趙王笑道。
此時，蕭無心從房裡又出來，趙王不爽地說：「你有準備不早說，真是小瞧了你這廢物。」
「沒大沒小，叫大哥！」
「呸，你得意什麼，不就是抓了兇手嗎？想讓我叫你大哥，除非把我腦帶擰下來當夜壺。」
蕭無心哼笑：「早晚有一天你會叫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片刻后，趙王的府兵舉著火把沖了進來，趙王立馬變得神氣起來：「來人，將這臭娘們......兇手抓回大牢。」
「你可以回府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你就沒必要摻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王這是在搶功。
朔陽郡主憤憤不平，欲找他理論，被蕭無心拉住，便只得無奈作罷。
......
與朔望郡主在龍雀大街分開，行至回府的路上，走到阡陌的巷道之中。
徒步而行的蕭無心忽然停下來腳步：「閣下來都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青鳥見狀立馬警惕起來。
說話間，十餘道黑影從天而降。
有的人站在屋頂，有的人站在街邊，有的人則蹲在路邊的墩子上，以蕭無心為原點，將他包圍。
「小心！」蕭無心對青鳥提醒說。
瞧得他們個個身上殺氣凜凜，尤其是他們的武器，鐮刀、短劍、巨錘......武器武器怪誕各異，皆非泛泛之輩。
「呦，還不止一個？」
蕭無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兩腳微微錯開，右手拇指往前一推，藏於劍鞘中的利劍露出半寸寒芒。
此刻，劍拔弩張，黑夜中一位騎著血馬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空寂的巷道中。
蕭無心皺緊眉頭，來人竟是銀青光祿大夫趙居正。
「趙大人！」
朝野上下皆知趙居正不受周帝重用，整日閑來無事就知道遊山玩水，遛狗逗鳥，原來他才是那位隱藏最深的人。
甚至連蕭無心都沒有得到關於他真正的身份。
「漢王殿下！」
按理說，朝中官員見到王宮貴胄要躬身作揖，可他呢？只是嘴上喊著殿下，甚至連馬都不下，一副傲然於世間無敵的模樣。
「大人這是何意，深夜將我主僕二人攔於此，莫不是想要殺人滅口？」蕭無心十分警惕。
「殿下言重了，就是想請你隨我去個地方聊聊天而已。」趙居正的聲音平和，但言辭中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深夜不懷好意的邀請，蕭無心冷言道：「我要是不去呢？」
「沒有人可以拒絕我的邀請。」趙居正提韁離去，背對著說：「下手輕一點，別讓殿下受了委屈。」
話落，十多個高手瞬間出手。
一道道迅疾無比的黑影剎那間已逼至身前。
青鳥正欲反抗，蕭無心手中的劍還未出鞘，他們的刀刃已架在脖頸。
「好快的速度。」
蕭無心驚出一身冷汗，他們的速度快到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而且他們每個人的配合堪稱完美，如同殺戮機器，簡直恐怖如斯。
如果是真的對戰，自己已經是死人了。
金陵城出現了一群這樣可怕的人，而自己卻一無所知，這裡面的水比自己想的還要深。
「放了她，我跟你們走。」
這些人也不廢話，當即將蕭無心和青鳥打暈，扛著他們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