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墨銀追休養了半個月,這期間林霽塵將竹居後面荒廢許久的房屋修繕了一番,讓兩個小徒弟搬到裡面住。
陸浩不知道從哪裡捉來了幾隻黑嘴紅掌的蘆鴨,林霽塵用籬笆圍了個小院子,午後鴨子靠著籬笆在樹蔭下乘涼,原本隱於飄渺仙山的竹居多了幾分田園氣息。
「師尊,這是什麼苗?」
陸浩蹲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林霽塵挖坑。
「玉葡萄苗,結的葡萄又多又大又甜,等到過幾年藤蔓長老,就會結葡萄了。」
這苗是林霽塵覥著臉去找雲碧峰的三長老討的,他嘗過果子,味道不錯,他想,他的兩個小徒弟應該會喜歡。
果然,陸浩聽完后兩個黝黑的眼睛一亮,彷彿在幻想著這些葡萄苗已經長大結出又大又甜的葡萄串。
林霽塵在籬笆附近輕輕鬆鬆幾鏟子挖出一個坑,身後小徒弟彎著腰將葡萄苗埋進坑裡將土填上。
墨銀追大病初癒,剛曬一會兒太陽,瓷白的臉上便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
「累了就進屋休息一會兒。」
「弟子不累。」
墨銀追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望著他與師尊一同種下的翠綠葡萄苗,少年眼角帶上了幾分笑意。
苗種好之後需要澆水,墨銀追身體還沒有好的徹底,所以打水這種事兒落在了陸浩身上。
陸浩很樂意,屁顛屁顛地就去打水。
山風吹過竹林,林霽塵坐在樹蔭下的石墩上,看向他的小徒弟。
破解血脈封印的材料林霽塵這些天已經準備齊全了,禁術也研究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解開封印。
「銀追,你有想過以後要什麼樣的人生嗎?」
墨銀追眼帘微垂,道:「弟子不想追名逐利,只想過平淡的生活。」
林霽塵看著他的小徒弟那張越發出眾的臉,或許這種願望對旁人來說很簡單,但是對他的小徒弟——書中的主角受來說,絕對並非易事。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該如何?」
墨銀追抬頭,「那我便不做樹。」
在陽光下細看,少年的瞳孔像是有規則的發晶,柔韌堅硬。
陸浩將水提回來,「水來了,快澆水,免得葡萄苗被曬壞了。」
墨銀追看向葡萄苗,他剛親手種下不久的葡萄苗,被太陽曬了一會兒,已經有些蔫了。
林霽塵接過水,將水一瓢一瓢地澆下去,不一會兒,葡萄苗的微卷的嫩葉神奇般的舒展開來了。
…
墨銀追半月沒有去學堂。
馮天昊也半月沒有來學堂,聽說是練劍時不小心捅到了有毒的馬蜂窩,被蟄成了個豬頭,奇怪的是,那馬蜂的毒留了在他臉上,久久散不去,他爹馮遠找了好些有名的醫修都沒能解這馬蜂的毒,縱使馮天昊千萬個不願意,也只能躲在家中不敢出來見人。
這期間邵元陪他爹一同去過一次旭陽峰,不小心撞見了馮天昊,差點沒被丑到把他午飯都吐出來。
據他描述:「那臉種得像是發麵饅頭似的,青黃帶紫,額頭上和下巴處都有一顆拳頭一樣大小的鼓包,嘴巴更是像是兩條香腸。」
邵元覺得不能讓他一個人瞎,好東西必須得分享,於是提起筆,把他畫畫的功力從5分的水平硬是提升到了8分的水平,將馮天昊的醜樣畫了個十之八九出來,在班上傳閱。
馮天昊在家裡憋得慌,忽然之間,這些天有許多同窗來看他,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平時他霸道慣了,沒想到他在同窗中人緣還不錯,這不他一生病,師兄弟師姐師妹們都來看望他了。
師妹們瞧他時個個紅著一個臉,眼神嬌羞中含著笑意,莫不是對他心生愛慕?
馮天昊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忽地,他瞧見陸浩竟然也鬼鬼祟祟地跟在師妹們身後。
馮天昊挑眉,「你也是來看我?」
陸浩捂著嘴,僵硬著臉點了點頭。
馮天昊瞅著陸浩,「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陸浩手緊緊捂著嘴,臉愈發僵硬,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馮天昊皺眉:「你捂著嘴做什麼,把手拿下來!」
陸浩依舊搖頭,只是盯著馮天昊不說話。
馮天昊有些生氣,讓身邊兩個弟子去抓住陸浩,他倒是想知道,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
「別別別,別抓我!」陸浩鬆開捂著嘴的手,又看了一眼馮天昊,這次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尤其是馮天昊的嘴巴,像是兩隻掛在上面的大香腸,說話時一抖一抖,他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笑完之後,陸浩懊惱地拍了一下頭:「唉,這下沒靈石拿了。」
「什麼靈石?」馮天昊敏銳的捕捉到了陸浩話里的信息。
「沒、沒什麼,馮師兄告辭。」
陸浩惹不起還躲不起么?一溜煙跑了。
馮天昊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連忙帶著一個面紗斗笠去學堂,這才發現自己的畫像幾乎變成了人手一份。
他從遞上撿起一份,畫裡面畫的他醜陋不堪,並且畫像下還寫著一排字,「誰能去盯著本人半柱香不笑就有100靈石拿,保真!」
馮天昊看著這張畫像,眼睛里好似能噴出火來。
這時,外院弟子也拿著這張畫像過來詢問:「師弟,請問這畫像上說得可真?盯著馮天昊半柱香時間不笑就可以拿到100靈石?」
馮天昊陰沉著臉沒有回答,不遠處一個弟子搶著熱心回答道:「是真的,我昨天憋笑了一柱香的時間,給我了200靈石。」
馮天昊聽著聲音看過去,瞧見那說話的弟子竟然是平時跟在他身後的小弟,昨天他來看望他時,臉上明明是一副悲切關心的模樣。
馮天昊氣得手指發抖,他一把扯下斗笠。
「啊,馮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剛才還熱情回答的小弟頓時萎了,一看到馮天昊,整個人跟鵪鶉似的。
馮天昊的突然出現,讓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馮天昊拿著畫走上前,怒氣沖沖大聲質問:「是誰畫的?這畫是誰畫的?」
問了好幾遍,邵元弱弱地舉了個手。
「馮師兄,這畫最開始是我畫的,你許久不來上課,大家都關心你,所以我才畫了這張畫像,讓大家解相思苦,但是我只畫了一張,其它的都不是我畫的。」
馮天昊氣得肺都快炸了,「畫下面的字也是你寫的?」
邵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馮師兄,我們倆關係這麼好,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那是誰?」馮天昊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墨銀追身上。
「是你!墨銀追,絕對是你,是你做的吧?」
墨銀追端坐著在寫著什麼,他抬眼看了一眼馮天昊,無甚興趣地回了一句:「不是。」
「不是?」馮天昊衝到他面前,「那你在寫什麼?」
墨銀追沒給他看,反手蓋住了自己寫的內容,只是說道:「與你無關。」
「沒有關係你為什麼不敢拿出給我看?這是你的字跡吧?」
馮天昊本就是滿臉大包,青一塊紫一塊,丑得別緻,這會兒怒目圓睜,更是丑得能嚇哭小孩。
墨銀追抬了抬眼,「不是,我寫字沒那麼難看。」
「我可以作證,師弟的字可漂亮了。」一旁陸浩努力地憋著笑說道。
馮天昊瞪了過去,吼道:「那他為什麼不敢拿出來讓我看他剛寫了什麼?」
「這……」陸浩和馮天昊對視,安靜了兩秒。
「噗。」
陸浩終於是沒忍住笑了起來,「馮師兄,你的臉實在是太像一碗饅頭裡放著兩根香腸了,對不起我忍不住想笑。」
這一笑不要緊,只是一旁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可真憋不住了,全部都笑了起來。
邵元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馮師兄,我也真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只是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逗了。」
馮天昊現在氣得只想打人,渾身瘋狂靈力外放。
邵元連忙說道:「馮師兄,您別生氣,大家有事好好說,宗內可不許內鬥。墨師弟,你把你剛寫的東西給馮師兄看看一看,免得馮師兄說是你乾的這件事。」
墨銀追面無表情地翻開紙,紙上面確實不是畫,而是寫著一門心法。
那字跡實在是漂亮,乾淨工整。
陸浩說:「我不識字,師弟幫我將心法從玉簡上謄抄下來,教我認字,馮師兄,這沒有什麼問題吧?」
馮天昊眼睛死死地對比這兩張紙上的字跡,的確找不到半點相似的地方。
如果不是墨銀追寫的,那這究竟是誰寫的?
看著周圍一張張嘲諷的臉,馮天昊又氣又急,他從未遭受過如此大辱。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馮天昊放了句狠話,撿起地上的面紗斗笠套在頭上憤怒離開。
林霽塵坐在學堂房檐上的瓦上,接過金色小書吐出的一張宣紙,從上面隨意丟了下去。
「大佬,夠了吧?」
小金書也沒有想過,自己還有列印複製功能。只是讓它列印這麼丑的畫,它覺得晚上它睡覺的時候會做噩夢。
「再多印幾張。」林霽塵看了一眼馮天昊氣急敗壞的模樣,又想起他小徒弟渾身污泥躺在他懷裡,想想手腳被生生的折斷時承受的痛苦,只覺得遠遠不夠。
「大佬,他臉上的毒什麼時候能消的下去?這也太丑了,辣眼睛。」
林霽塵特地給他準備的奇毒,就算馮遠帶著他兒子四處尋醫也不會有得治。
「至少半年。」
小金書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有點想笑,「不是吧,半年裡他都要頂著這張這麼丑的臉?」
「可惜那個叫劉富的小子溜得快,不然也讓他嘗一嘗四肢盡斷的滋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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