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啊——」女人受到驚嚇的呼喊聲又輕又軟,尾音有些被捂住后的含糊,聽著讓人莫名耳熱。
當然,耳熱心跳未必跟著心懷不軌,是惡作劇還是驚悚劇全看主角發揮。
溫九鳳感覺腰肢被強壯有力的胳膊箍住,輕易就被拽進玉米地里前,靈敏的感官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她瞬間就將手伸進跨包,把裡頭的報紙換成匕首和辣椒水。
所以她的喊聲沒有太大,怕驚到過路人壞了名聲,更怕驚到壞人沒法子斷了某人的子孫根。
末世放縱了大部分人的天性,活在末世的女人,甭管多嬌軟,想要不被人任意拖走乾死在角落裡,這樣的狠勁只算尋常。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人將她拽進玉米地,卻迅速後退了幾步。
「喊你都不會大聲喊,生怕那些畜生玩意兒不夠膽大是吧?」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不耐煩,還帶嘲諷狂風暴雨一樣砸溫九鳳臉上。
季天澤眼神犀利得幾乎要扎死誰,那張俊臉上的陰翳叫人看著心驚肉跳,生怕他打人。
這導致溫九鳳明明占著理,說話卻不自覺虛了許多,「明明是你不懷……你拽我進玉米地,嚇唬人你還有理啦?」
季天澤咬了咬后槽牙,她是要說他不懷好意?
他在這小娘們眼裡就是個流氓形象?這要是侯大壽他們,他這會兒都懶得說話,直接上手揍一頓再說。
他緊繃的腮幫子微抬,朝溫九鳳左邊點了點下巴,語氣諷意更甚,「長那麼大倆招子是用來喘氣的嗎?看清楚再說話。」
溫九鳳被他冷唳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莫名不太敢看他,偏過頭又被嚇了一跳。
地上那兩團血呼啦的東西……是人?
「你……」溫九鳳倒是不怕這種血腥,但眼神有點迷茫,她疑惑看向季天澤,「你是在幫我?」
她不傻,這個時間埋伏在玉米地里兩個男人,必定不會是為了好事兒。
她最近回大隊的時間晚,有心人想知道並不難,那對方想要幹嘛就太好猜了。
「不要自作多情,我這是響應大首長的號召,見不得有人在新藍國的光輝下犯罪,流氓罪傳出去,整個公社都跟著丟人。」季天澤抱著胳膊睨著溫九鳳冷聲道。
「倒是你,你是在躲著我?」
不用溫九鳳回答,他逼上前幾步,聲音多了點肆意,「怎麼,我是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我對你有意思?你寧可冒著被人強抱的危險,都要避開跟我碰面?」
說著他臉上反而帶了點笑,只是眼神還是冷的,「還是溫同志看不上我們知青?」
熟悉季天澤的人看見他這樣有點邪氣的笑,都要心裡發憷了,他越是這樣肆意張揚,翻臉越快。
在干休所蘭小兵找事兒那次就是,他就這樣笑著,給好幾個蘭小兵開了瓢。
溫九鳳抿了抿唇,她倒不怕季天澤這樣,更瘋狂變態的人末世里也有的是,但她也不想回答季天澤的問題。
不管怎麼回答,要麼是自視甚高,要麼是瞧不起人,肯定都要惹惱這人。
她躲著更多是自己下意識的行為,上輩子那個狗比大佬就是季天澤這種類型。
狗比大佬當年也是給了溫九鳳不太對勁的感覺,然後她就被迫進了那人魚塘,隨後便是數不清的麻煩。
在別人眼裡那人對她總是有點不同的,所以他的情人都視溫九鳳為眼中釘。
被那些情人好不容易團結一次害死在喪屍堆,並非她躲不開那些喪屍。
只是躲掉一次,意味著更多的麻煩,那些女人尖銳的撕逼和吵架聲,對溫九鳳這種喜歡安寧的人來說,算是最大的折磨。
她不喜歡那種無休止的針對和折磨,也沒了在意的人,空間里能儲存物資的地方都塞滿了,她沒啥活下去的動力,才幹脆順著那些女人的意,跟喪屍同歸於盡。
當然,她帶著那麼多重要物資死掉,那些女人也活不下去就是了,狗比大佬瘋起來,是真讓人害怕。
同樣的道理,季天澤這樣的人身邊肯定也會有許多麻煩。
這點她跟溫老五想法一致,想安生過自己的小日子,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說話!」季天澤見她睜大水汪汪的眸子突然走神,忍不住掐了掐她臉頰。
溫九鳳反應慢一拍,揮手也沒人家縮回手去快,鼓著小臉換了話題,「那他們……還活著嗎?」
季天澤:「……」
他面無表情呵呵了兩聲,「你擔心要輪J你的人?」
他心頭憋了好些日子的燥氣拱啊拱,鼓破心口猛地竄上頭頂,像煙花一樣,達到頂點也就瞬間散開了。
季天澤嘖了聲,驀地有點無趣。
真實年紀好歹是三十幾歲呢,世界還等著他去征服,女人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他怎麼會突然犯抽管起閑事兒?
他拍拍腦門,冷著臉想要扭身回大隊。
溫九鳳立刻搖頭,聲音雖然軟卻很清脆,「那得多不知道好歹,不管季知青是為了什麼,我都感謝你,不能連累季知青呀。」
季天澤緊繃的肌肉突然鬆了些,但他沒動,只扯著唇角皮笑肉不笑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要是死了的話,挖個坑埋了吧,要是沒死……」溫九鳳輕軟的嗓音帶著點不好意思,她將手從跨包拿出來,「不如幫他們在身上做個手術,省得他們以後傷害別的人。」
要是死了,埋完她半夜收空間里有機會處理掉就行,沒死那處理的法子就多了。
季天澤看著這小寡婦露出赧然的神色,垂著嫩白的小臉,只小手悄悄遞出把匕首,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低低艹了聲,聲音裡帶上了笑意,「你想……在他們哪兒做手術?」
雖然天色很暗,季天澤的眸子也深邃,但溫九鳳不敢小覷他眼神中的打量。
她咬著櫻唇眨了眨眼睛,學著某人魚塘里某些品種的樣子,單純極了,「眼睛看不見就沒辦法做壞事了吧?或者……或者手筋腳筋也行,沒辦法動手動腳也算是除害了。」
季天澤唇角弧度莫名大了些,「哦?那不如閹了他們,不是更痛快?」
「啊?」溫九鳳演技沒那麼好,紅不了臉,好在夜色里也看不大清楚,她低著頭裝羞,「可,可那樣萬一他們狗急跳牆,到處造謠怎麼辦呀?」
季天澤掃了眼旁邊已經開始哆嗦的那兩團,「唔……那就閹了,再割了他們的舌頭,扔革委去。」
「嗚嗚……」伴隨著鬼一樣的嗚咽聲,很快玉米地里就出現了濃重的尿騷味兒。
溫九鳳:「……」
她蹙著秀眉後退,捏緊了匕首,怕醒過來的人突然暴起。
「醒了就趕緊滾,要是再敢起什麼歪心思,下次就直接把你們埋農場里去。」季天澤不動聲色站在溫九鳳身前。
那倆人哆嗦得像是得了癲癇,吚吚嗚嗚的不知道是疼還是怕,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往大路上跑。
溫九鳳歪著腦袋有些擔心,「就這樣讓他們走啦?」
那倆人身子僵了下,雖然都瘸著腿,卻跑得更快了。
「我讓他們留了能直接槍斃的把柄,他們不敢瞎說。」季天澤渾不在意道。
怎麼當個善良的人他還得繼續摸索,但怎麼對付惡人,上輩子他就已經修到滿分了。
他動作巧妙接過溫九鳳手中的匕首掂了下,質量不錯,像軍刀,又像刺刀,可能是楊大志或者他爹的東西
「刀不錯,你男人的?」季天澤側著刃在拇指蓋上輕輕劃了下,立刻就劃掉一截指甲。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摩挲著匕首有點上癮,沒有男人不喜歡厲害的武器。
溫九鳳點頭,反正於婉茹也不清楚,她說是就是了。
季天澤聽她輕聲嗯了聲,手上動作一頓,捏著匕首尖給她。
溫九鳳去接,沒拔動,她只能抬起頭去看季天澤。
馬上就要中秋,幾近滿月的夜色下銀輝滿地,習慣了便不算太暗,她能看清楚季天澤微抬著下巴,意味不明地打量自己。
他好像一直都在用這種類似審視的目光看她,溫九鳳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她躲得就是這種打量。
季天澤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理,總之今晚這莫名的折騰一遭,因為氣太盛失了點興緻后,他一直都有種說不清楚的興緻盎然。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季天澤不動聲色靠近溫九鳳,低著頭更仔細地看著她,「為什麼躲著我?」
溫九鳳緊了緊捏著包帶子的小手,「我剛才說了呀,我怕影響季知青的名聲,無論如何季知青都是幫了我,我心裡感激,不能給你添麻煩。」
季天澤哼笑,「除了躲著我,你就沒有別的感謝?」
溫九鳳有些煩躁,她真的不想跟這人有更多來往。
可出於小動物趨吉避凶的天性,她又不敢太硬氣,軟甜的嗓音有點悶悶的,「那你想要什麼?」
「我救了你的命吧?」季天澤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怕自己?
溫九鳳沒法否認,敷衍點頭,「是,我記著,我還欠季知青雙倍的奶糖。」
季天澤更靠近了些,「咱們算算,大白兔奶糖就不說了,為了盯著革委的人,我送出去幾包哈德門,為了摁死姓章的讓他不再盯著找麻煩,我還搭上了幾條哈德門和幾瓶好酒,錢就不說了,煙票酒票這些可不好找。」
溫九鳳聽愣了,她還以為那個章主任再沒動靜,舉報信的事兒就算完了,原來季天澤還做了這麼多事情嗎?
她有點為難,煙酒啥的她真不缺,替狗比大佬收著的珍藏版茅台她都有,但她沒法解釋來源啊。
溫九鳳比月色還要姣好的臉蛋快要皺成包子了,她怎麼都想不起,小說里有空間的女主角到底是怎麼把物資搞出來的?
怪不得她只是個路人甲,守著寶山她都沒法子。
「想好要怎麼報答我了嗎?」季天澤看著她皺起小臉,心情更好了些,不喜歡她發獃,拽了拽她的麻花辮。
溫九鳳趕緊退開點,突然想起自己前陣子給家裡人灌好的葡萄酒。
「那……我這裡有些前陣子找人釀的葡萄酒。」溫九鳳從挎包取出個散裝著葡萄酒的鹽水瓶小聲道。
「煙酒的話我也沒有票,等我去縣城找我姐的時候,讓她幫我攢一點,攢夠了就還你,可以嗎?」
季天澤沒把這葡萄酒放在眼裡,上輩子什麼好酒他都喝過,土法子釀的酒更像是果汁,沒多少酒滋味兒。
「我那可是正宗的燒刀子,尋常買不著的,這種散裝的葡萄酒你說呢?」他懶著聲兒挑剔。
溫九鳳心裡哼哼,狗男人不識貨,雖然葡萄酒就是超市裡普通的幾十塊一瓶的,但酒屬於生命體製造物。
在她空間里優化過,就跟王母娘娘蟠桃園裡的桃兒似的,和外頭兩毛錢一斤的能一樣嗎?
她堅持往前遞,「季知青不如嘗嘗再說?」
季天澤見她不服氣,心裡有些好笑,沒注意到自己連在其他人面前的不耐煩都沒了,只漫不經心接過鹽水瓶。
跟那雙溫涼的小手指尖不小心碰了下,季天澤心頭的燥氣又開始鼓噪。
他用舌尖掃著后槽牙,打開鹽水瓶上的橡皮蓋,「你不會以為一瓶葡萄酒就能——」
季天澤猛地止了話音。
開了橡皮塞后,清香醇厚還帶著點堅果味兒的葡萄酒味道,讓季天澤這種見過世面的都愣了神。
他二話不說喝了一口,果然,絲滑的醇香酒味兒在口腔中瀰漫,還帶著點葡萄的清甜,並不過分甜膩,卻比季天澤上輩子喝過上萬塊的葡萄酒還要好喝。
倒不是葡萄品種優良,因釀造環境而獨有的厚重滋味那種昂貴的好喝,而是……將天然和清香發揮到極致的感覺,裡頭好像還摻了點葡萄皮和藤蔓獨有的微酸。
「你從哪兒得來的?」季天澤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不好女色不好賭,也就好點煙酒了,這輩子回來后,燒刀子他喝不慣,這還是第一次喝到合心意的酒。
溫九鳳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多讓人釀一些,你跟我說需要還多少條煙,多少瓶酒,我加倍還你,當做謝謝你,可以了吧?」
季天澤品葡萄酒的動作頓住了。
艹,他剛才不是在逗這個小寡婦嗎?
剛才繞了那麼一大圈,他又不是為了讓溫九鳳還他東西,章主任那狗東西他也是為了自己才收拾的。
之所以說那麼些,是為了讓溫九鳳去知青點給他送幾次東西,在陳彥君和廖凱那倆狗比那裡找回面子。
他瞧著滿臉認真的溫九鳳,突然笑了出來,不是以前那種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是真切被逗笑了。
他錯了,比起京中綠花和豐滿小秘書,這小寡婦確實更有意思點。
季天澤突然不想要面子了,也不急著讓溫九鳳報恩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泉水嘛,不得細水長流?
他敲了敲溫九鳳腦門兒,一邊喝酒一邊走在她前頭,「你不急著回家了?」
溫九鳳捂著腦袋瞪他,這人怎麼這麼愛動手……卧槽!
想起可能已經在拄門垂淚的婆婆和小叔子,她立刻掄起腿兒就跑,沖在了季天澤前頭。
模糊低沉的笑聲被溫九鳳完全扔在腦後,只管朝著楊家狂奔。
衝到家門口,大門虛掩著,並沒有於婉茹娘倆的身影,溫九鳳鬆了口氣,心裡暗暗腹誹著季天澤,抹著額頭上的細汗推開了大門。
於婉茹坐在堂屋門檻上,幽幽看著她,兩行清淚緩緩而下,「你還知道回來!」
楊小志站在天井裡的棗樹下頭,顫巍巍伸出小手,「嫂子,我和娘以為你走丟了~~」
溫九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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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季狗子:為了媳婦(的吃的喝的),可以不要臉。
溫兔崽:我總因為演技不夠而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今天19點還有一更哦,明天的更新應該是12點左右啦,婆婆是真傻白甜,小叔子這樣抓馬是有原因的哦,很快會講。感謝在2022-07-0205:40:38~2022-07-0315:58: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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