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19(捉蟲)

「天光破曉」

福十六方才敲過,這對短槌又被下一位苦主接過去。大雪中馬車軲轆「嘎吱」作響,印在馬車側體上的「程」字蒼勁有力,纖纖女手掀過轎簾,露出雙如霜似雪的眼。

搶過兄長一支鼓槌,未施粉黛的少女不言不語,對視間好似千萬重話語俱是說了。程青鋒先是詫然憂慮,思過關竅神色后是微定,露出欣慰笑容。

兄妹二人各接鼓槌一支,立於鳴冤鼓前,神色皆莊重。

「咚——」

青鋒剛極、杏花柔極,若太極陰陽兩交融、生生而難息。

「我要告官!」

兄妹異口同聲的高喝中,周遭私語聲卻是小了,天地萬籟之中只剩鳴冤鼓的哀嚎。

「咚——」

若天地真有鬼神之說,程家人因被誣告而死的告死魂靈必然是場徹夜難眠的狂歡。

程家兄妹至今忘不掉那日程府流過的鮮血,做科舉主考官的父親被誣告科舉舞弊,明堂上做父親弟子的蘇父上堂做偽證、踩著程家老少百餘口屍骸踏上高位,更惶談因那場誣告牽連身死的無辜學士們,慎刑司的刀十七日血腥清洗,殺到京城文壇十餘載無扛鼎之砥柱。

「十載前程家血案有疑,程雲山舊徒蘇姓官僚做偽證告假!」

百齡影徂,其行其心千載尚在。①

誰不記得十餘載前流過的文人血、誰不怕於十年間官場科舉皆渾濁。

大風呼嚎時卷殘雪枯枝糊人雙眼,有愴然而哭的書生率先跪下,振臂高呼,「我也要告!我大辰不全是沒有風骨的舉人、除卻烏氏門徒也不儘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要告李易廉恥四位先生借押題名義泄題營黨結私、獨霸壟斷京城文壇十餘載!求蒼天開眼,還我大辰科舉一個乾乾淨淨!」

受制於四位先生拿「百銀押題卷」舞弊科舉不得不傾家蕩產與之同流合污者不無淚流滿面——他們這一代人已然活在看不清光亮的污濁里,好不容易有人能撥開一點天光,如何敢讓這光耀湮滅消散,再等讓後人再等一個肯在文壇科舉與一手遮天的四先生叫板之「烏子虛」?

像能寫出「辭七封」的精才絕艷之輩尚且被四先生主持的科舉打壓到考不得秀才,若是不爭,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且又如何笑煞大辰今朝?

今夜除卻虛無縹緲鬼神二字,人似乎也難眠了。

女告父、幼告長、徒告師、民告官,昔日誣告者反被敲鼓告發。此夜人倫顛倒、乾坤倒轉,大雪中程十六紅衣裙角隨風獵獵作響,若國畫中紅色旌旗融於留白水墨分外亮眼。

領頭跪的是方才發聲的無名書生,再是遲疑跪下數位書生與著紅衣的官人,接著是商賈黎民、萬萬千千。

「咚!」

程家兄妹各拿短槌一柄,在同一瞬間猛擊在鳴冤鼓上。

大道希聲,是為大辰學子聲音、萬民民心所向。

守夜老卒哆嗦著牙關,近乎握不住他手中水火棍,渾濁的眼球映出無數書生官人跪服天地蒼茫間,眾人聲貫徹雲霄、振聾發聵——

「求蒼天開眼,還我大辰科舉一個乾乾淨淨!」

如電又如露。

寒鴉驚飛去。

狂風止時,老卒撒開水火棍,眼睛猛然睜大。

天地間真有神明二字,只見大雪驟停,彗孛出而即滅②、於穹布間猝然滑過到尾翼不見,自皇宮方向,墜與東宮的東南方去了。

最先領頭哭嚎跪下的無名書生低首時露出笑意,被風吹亂的衣擺中赫然露出東宮門客綢緞袍半形。

風聲止時,正紅色宮門后閬苑瓊樓尚未停過歌舞,著銀色甲胄的青年與太子模樣別無二致,騎著棗紅色大馬施施然開宮門而過,恰停在太子身側。

帶刀甲士們魚涌而出,太子抬眼時如墜冰窟,「二弟,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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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男二苟命日常[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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