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6

「母慈子孝」

「你是哪個宮裡的?怎敢闖入冷宮胡言亂語?」

見此人宮女打扮,又遍尋記憶找不到具體身份,周澄理直氣壯的質問如此。

少年與他的父親生的極其相似,劍眉緊蹙時不怒自威,頗有上位者質問氣勢,嘴唇張合間吐出的涼薄話語更是又刺許筱月心口一刀,「你算什麼東西,哪裡輪得到你來反對?」

賈艷茹在深宮浸染多年,早不是冒冒失失少女性子,見來者並非是皇上或妃嬪,心中殺機四起。

她握住少年手臂,嘴唇貼在少年耳垂低聲道,「殿下,不能留她。」

望著這對不倫情人毫不掩飾的看死人般目光,許筱月後知后覺渾身冰冷。

是了,她現在可不是長公主,更不是那個與周斯年糾纏不清的女婢蘇筱月。

如今的她就是個命如草芥、輕易會被貴人們一腳踩死的螻蟻罷了。

更何況她還撞破皇上的女人與兒子間私會這等皇家陰私……就算是周澄和賈艷茹大發慈悲饒她一命,周斯年也會為了皇家顏面把她這個知情人滅口。

她已經重來兩次了,就連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有第三次重生,說不定自己現在死了就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死了呢?

想到這種可能,許筱月的腿都在發抖。

她的腦袋此刻飛速轉動——

怎麼辦、怎麼辦……

沒辦法了。

許筱月咬咬牙,自暴自棄大聲叫道,「我是你的姨母啊殿下!諸位幽國出身的娘娘們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是嗎?我在宮裡那麼多年怎不知那位還有做丫鬟的姐妹在人世?」

「我的阿姐本是住在周國清源山裡的醫女,因幽國亂匪全家幾近被殺個精光……我和姐姐在去幽國逃難的時候走散,」不顧貴妃嘲諷,許筱月腦子瘋狂思索斷斷續續編造這虛假故事的細節,「後來我被收養成周國農家的女兒,姐姐流落戲班得到幽國皇帝青眼封為長公主……再後來我被賣到劉家做婢女,姐姐私奔到幽國……」

「笑話,母親如果真是周國出身,那她又為何要往幽國逃難呢?」少年冷冷問。

「因為誣陷!官府認定了是我家與幽國勾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向清源縣官僚或百姓求證啊殿下!!」

少女的故事破綻百出,聽得兩人都十分不耐。

可她又偏偏長得和長公主那樣相似,能說出許多只有長公主知道的隱私,還說自己的長公主妹妹身份七位來自幽國的妃嬪皆知,那就不能像對待尋常宮人那般隨意找個借口把她悄無聲息從宮中抹去。

有些難辦。

「從今日起,姨母就做孤的貼身婢女吧,」雖然不信,周澄也深知不能打草驚蛇道理,故而打算徐徐圖之,等調查過後再做決定,「這些日子倒是委屈姨母了,待稟明父皇姨母身份,父皇定會十分欣喜。」

禍福相依,許筱月想不得自己還有這樣造化,忙不迭點頭稱是。

「玥妃娘娘那邊……」

「那邊自然由孤這個做侄兒的分憂,還請姨母莫要多慮。對了,恐怕還要委屈姨母一段時日,莫要在父皇知曉姨母身份前被太多人知道姨母與母親關係。」

「這是為何?」

少年掩去眼中寒芒,耐心引著許筱月思緒,「母親是被父皇弔死城牆,您又偏偏是自願前來周國,還出言不遜惹怒父皇……您難道不覺得巧合嗎姨母?」

「巧合?」許筱月不明所以。

「難道你不覺得像做妹妹的為姐報仇才特意從幽國千里迢迢趕來嗎?難道你不覺得你像是個隨時能拿刀刺殺陛下的逆賊嗎?」賈艷茹額角起了青筋,怎麼宮裡還有如此蠢笨的女人?她是怎麼活到現在沒被打死的,難不成傻人有傻福,傻人最好命?

被兩個皇帝保護很好的許筱月臉上露出震驚神色,「刺殺陛下?我?這這這,這我怎麼可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呢??我不恨他的!!」

周澄和賈艷茹死死盯著許筱月臉上表情,對方臉上的驚慌失措實在不似作假。

要麼是她心機太深,要麼是她過於愚蠢。

進宮第一天就被皇上用鞭子抽卻還能僥倖被玥妃庇護興風作浪的人怎麼可能是後者呢?兩人幾乎同時將選項定為前者。

周澄假裝寬慰道,「孤當然知道姨母不是那種人,可架不住別人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呀。而且父皇在母親死後心神不寧,萬一聽了別人讒言……」

這可是自己兒子的話,難道兒子還會哄騙母親嗎?

順著周澄思路,許筱月逐漸發現其中可怖之處——還好有兒子提醒,不然她很可能又要死掉了。

但她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七位妃嬪……萬一她們心血來潮告訴皇帝這件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現在只能寄託希望在周澄身上了。

見許筱月臉上有意動之色,周澄再接再厲裝難過道,「姨母也莫要怪孤對養母有那種不恭敬的心思,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這句話引爆了許筱月內心所有委屈,她的兒子居然愛上了殺母仇人還要籌劃與對方私奔,這是多麼荒謬的事情啊。

「原因?她可是你的殺母仇人啊!!」

「可人不是艷茹殺的!」

周澄見許筱月語氣十分激動,連忙把自己的陳詞語調降下來,溫聲講理,「父皇判決母親時孤也在現場……母親她大半夜潛入艷茹宮裡面偷東西被宮人捉住,雖說偷的不是什麼昂貴東西,但也是母親的錯處。」

「我,我姐姐不是偷!那塊玉佩本來就是陛下給姐姐的定情信物。」

「可這玉佩被艷茹撿到自然就是屬於艷茹的,如果想要回來為什麼不和艷茹說一聲再拿,偏偏要大半夜潛入宮殿拿呢?」

「物歸原主而已,」許筱月恨得咬牙切齒,「你身後那個女人不會還回來的。」

「好吧好吧,就算如此,」周澄幽幽道,「按照周國律法,偷竊主人家東西的奴僕要麼拿錢賠,要麼被杖責三十下。罔顧周國律法下令把母親弔死在城牆的人是我父皇,那你為什麼只恨艷茹而不恨父皇呢?他才是那個導致母親死掉的元兇啊。」

「這、這怎麼一樣呢?陛下當時是被你身後那個女人矇騙才會做出那些事情,姐姐她是因為你身後那個女人佔據救命恩人身份才被陛下貶為奴婢,還有被你身後那個女人一次次陷害才導致殺身之禍的。」

「殿下,您知不知道您的母親當時被您身後那個女人怎樣磋磨啊殿下——」

「孤當然知道。」

周澄的聲音冷得厲害,他自嘲一笑打斷許筱月的話語,「孤這個親歷者比你知道的可多得多啊姨母。」

「孤不知母親告訴你些什麼消息,可事實上,一直備受磋磨痛苦的是艷茹——你知道她在不得不讓母親去打掃茅廁時良心是多麼煎熬,你更不知道她忍痛讓母親給她洗腳時是多麼難受!」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個故事旁觀者罷了姨母。」

許筱月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大問號。

聽聽,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常溫狀態的嘴唇為什麼會說出如此寒涼徹骨的話語啊?

有的時候負負未必得正,當兩個負數相加時最後得出來的數字它還是負的。

這句不知誰說的真理完全可以運用在周斯年、許筱月和周澄三個人的智商數值運算上。

「哈?!她煎熬?她難受??姐姐死了,這賤人怕不是要放七八響大鞭炮慶祝吧!」

賈艷茹痛心疾首,「你這人怎麼憑空污人清白?我傷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放七八響鞭炮慶祝?」

皇宮內禁燃煙花炮竹,蘇筱月那賤人死了,賈艷茹只能選擇就著對方生前屋子含淚乾了三碗飯,化「悲憤」為食慾。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姨母,當時我可是在現場的,艷茹可從沒有幸災樂禍,她當時難過死了。」

許筱月對此依舊秉持懷疑態度。

許筱月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兒子回娘胎重造也沒什麼不好。

周澄自顧自的說著,「唉,姨母不知,當時母親雖為奴婢卻因幽國長公主身份備受照顧……如果不多給母親找些粗活,同寢的宮人們定會不滿母親的特殊欺負母親……艷茹用心良苦,不惜抹黑自己也要保全母親、在母親死後更是對我百般照顧,你怎麼能恨艷茹呢?」

「有時候孤真希望孤有一個弟弟替孤分擔政務,」周澄臉上露出落寞神色,「母親死後,父親一蹶不振,政務什麼的未免也太多了……唉,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若是沒有艷茹支持,孤怕是要被這政務壓垮……」

說到此處,周澄臉上滿是可憐兮兮的懇求神色,「姨母,你是孤母族唯一的親人了,你會支持孤和艷茹的,對嗎?」

震撼於兒子和仇敵在一起的許筱月腦瓜子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並不是很想支持,但又思及兒子在自己死後父親不愛、又沒有兄弟姐妹做玩伴,又覺得兒子會愛上虛偽的死敵合乎情理。

兒子都是母親的孽債啊。

許筱月這樣想著,她痛苦的點了點頭。

「謝謝姨母!」周澄臉上露出欣喜笑容,「那姨母且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孤待會兒再來接您!」

待許筱月走遠,周澄與賈艷茹又商討了下如何對待許筱月——總之,先把人困在身邊再說,免得對方通風報信把皇子與后妃在一起的傳播出去。

商討完畢,周澄寬慰幾句心上人,又大步向憶月宮行進,玥妃自然對這位皇室里唯一的後嗣熱情招待。

「殿下想找本宮討要筱月?」玥妃放下茶杯,淺淺笑著,「倒不是不行,只是筱月現在還沒回憶月宮,待她回來本宮吩咐她跟您走就是。」

許筱月先行於他,怎麼會現在還沒到憶月宮。

周澄心底莫名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恰在此時,一小黃門匆忙進宮,對著玥妃耳語幾句。向來處事不驚的玥妃眉頭緊蹙,抬眼露出歉意之色,「殿下,恐怕筱月沒法跟您回去做您的貼身婢女了。」

「為何?」

玥妃嘆了口氣,杏眼微闔,思襯良久才回話道,「陛下方才寵幸了筱月姑娘。」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將是您第九位小娘。」

作者有話說:

周澄送母兒媳;

筱月還兒二胎

橫批: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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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男二苟命日常[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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