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夜不歸宿的唐虞年正坐在窗前正在發獃。錢芳蘭端著一碟子糕點敲了敲門才進來。
「娘,」唐虞年回頭才看清楚來人,忙迎上來接過糕點盤扶她坐下,「這種小事您交給下人就好。」
「我沒事。」錢芳蘭笑道,「娘哪裡有這麼嬌貴,今天晚上我看你沒吃什麼東西,想必是今日晚上菜肴你不大喜,便去小廚房做了你素日最喜歡的荷花酥,你快嘗嘗。」
「我都喜歡,只是今日中午吃得有點多。不過,晚膳用得少,現在又餓了。」唐虞年說著就笑嘻嘻地捻了一塊。
在原身的記憶里錢芳蘭是經常給她做,雖對味覺沒什麼記憶,唐虞年還是笑道,「娘,您做得糕點還和以前一樣好吃。」
「年兒喜歡就好,若是想吃,下次只管讓人給母親說一聲……」
「娘,」唐虞年吃荷花酥的動作一頓,笑道,「我現在都多大了,自己想吃什麼會做,怎好再勞煩娘?」
錢芳蘭只笑笑,慈眉善目看著唐虞年吃了兩塊才道,「年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娘您說哪裡話,這是我家,您在這裡,我怎麼能算突然回來呢?」短暫停留一下,唐虞年就流暢極了,來的路上她都想好了說辭,不怕問。
「是,是。」錢芳蘭連忙道,「年兒你能陪娘幾日,娘高興,只是陛下好不容易給個恩典讓你修養幾日,若是都在這裡,公主她那裡?」
「孩兒跟公主說過了。」提到魏語冰唐虞年到底是有幾分心虛。可不先斬後奏不行啊?語冰太體貼了,若是提前跟她打招呼,這借口就不那麼好使,她說不定會說陪自己來駙馬府,那自己和在公主府還有區別嗎?
「年兒,你跟為娘說實話,」錢芳蘭憂心忡忡道,「你,沒和公主鬧彆扭吧?」
「娘,」這話一出,完全在唐虞年的意料之外,不過稍微一通她就明白了,「娘您不會以為我和公主吵架,所以跑到駙馬府了吧?」雖然在結果方面是相似了點。
「沒有就好。」錢芳蘭擰緊的手帕都松下了一半,卻又沒忘記囑咐,「公主是金枝玉葉,下嫁到我們唐家已經是受委屈了。」
她說著忽又慶幸,「公主人長得好看,性情也柔和,只是到底是陛下和皇后的愛女,偶爾有些脾氣也是正常,年兒你可一定要順著點。」
「你是公主雖說是夫妻,可也是君臣。」
「娘,」唐虞年笑道,「孩兒都明白,孩兒和公主已相處一月,您以前見過的那些蠻橫小姐怎可和公主相提並論?」
「對,對,」錢芳蘭忙收回去,「年兒說得對。」
「娘,我知道您的擔心。」唐虞年又怎麼不懂,根據原身的記憶,這母女二人雖不交心,話也不多,但錢芳蘭可是一心一意為原身打算。她現在身體不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給原身攢書紙錢沒日沒夜給人洗衣刷碗。
而原身也體諒母親,邊學習邊給人抄書賺錢,家裡能做的活一字不說就都做了。日夜學習,也不過是想讓母親和自己過個好生活罷了。
「你說這些,孩兒都清楚,您為孩兒操持這麼多年,如今孩兒也算是學有所成,大富大貴不敢保證,母親您只管安心禮佛過日子就好。」
「嗯,娘聽你的,少操點心,只是……」錢芳蘭說著又笑了起來,這笑容和以往都不一樣,帶點嬌羞,她又吞吞吐吐道,「別的娘都不管也管不了,只是娘和你爹……這些年來你身邊也沒什麼親近的女孩子,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娘還是要跟你再說多兩句。」
原身父親在世時,夫妻感情甚篤,時四鄰街坊看了都羨慕的那種。提到這,唐虞年體內的八卦火都被點燃了,「娘,你跟我好好說說。」
她這積極的樣子讓錢芳蘭都看愣了。唐虞年撓撓頭,抱著錢芳蘭胳膊,「娘,孩兒這不是剛新婚,還有好多地方不懂,您和孩兒好好說說,孩兒和公主相處也多些參考嘛!」
「年兒到底是長大了。」錢芳蘭這下更放心了,「娘跟你好好說說。」
錢芳蘭是不到亥時離去的,她走後,躺在床上的唐虞年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看著頭頂上的帳子不禁想著公主到底在做什麼呢?
看書?洗漱?還是已經睡下了呢?睡著了嗎?
也不知道自己先斬後奏公主生氣沒,應該是沒有。公主這麼好說話,生氣肯定是不會的,可是不生氣,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她都要離開公主府幾天哎!
腦子轉了好多圈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公主怎麼樣?熟悉的痛感倒是又來了。唐虞年直想罵人,可這一點都不能解決問題,躺在床上挺了半天,感覺有了點力氣,唐虞年這才起身。
慢吞吞走到柜子前,拿件新做好的雪白裡衣,摸了摸布料還算柔軟,找了把剪子,唐虞年「咔擦咔擦」開始剪。
在現代她倒是聽過古代女子來這個會縫個衛生帶,裡面裝的好像是什麼草木灰。好麻煩,唐虞年自然沒什麼時間縫這些,衣櫃里看了一圈也只有白色裡衣最合適。她也不想這麼浪費的,可現在對外是個男子,她總不可能直接去問人?只能自己找個蠢法子。
至於這些衣服,唐虞年也想好了。以後來月事的這幾天她都會來駙馬府,這裡人少不顯眼,衣服就算是真少幾件,只要不像在公主府被人盯著,就算有人問,她只需說自己不喜重換或者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都沒人敢反駁。
自己只消再趁人不注意把這些裝進紙袋裡扔進垃圾堆就好,衣袖寬大適合遮掩,而駙馬府的垃圾都是直接進火葬場,這個她早就問過。自己再小心點,定沒問題。
只是自己的身體,唐虞年擦擦臉上汗,下次應該不會這麼幸運,她肯定要上朝。罷了,能應對一時是一時,只要不一直在朝堂上站著她就有辦法。
小住在駙馬府兩日,關於自己身體這方面的隱患唐虞年是放點心,可是關於公主那邊的態度她捉摸不透了。這兩日她每天都會讓小廝遞道消息回公主府,可一次回信都沒有。
公主難道真生氣了?唐虞年摸著下巴靜靜沉思。
與此同時,公主府。
雲香匆匆忙忙進了房間,「公主,河澗有人來了。」
「讓她進來說。」魏語冰半躺的身子坐了起來。雲香拉開帘子,迎人進來。
「奴婢按著公主殿下的吩咐,重新調查了駙馬爺的生平。駙馬的父親唐白考中秀才后確實是和一富家小姐的婢女也就是錢芳蘭成婚,夫妻二人感情和順,鄰裡間連爭吵都沒聽說過。」
和上次調查一樣,魏語冰讓她簡短地說了說,重點問了句,「本宮讓你調查駙馬妹妹墜崖那天的經過,你查了嗎?」
唐虞年若是女子,便只有這一個機會能取而代之她的哥哥。
「本宮聽說有的雙胞胎長相非常相似,可有此事?」
「回公主,奴婢都問了。駙馬爺小時候兄妹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連鄰里都是靠衣服才能分出來。」
「真有這麼像?」雲香在旁簡直不相信。
「可能不是那麼像。」白朮又道,「奴婢問過,幾歲的孩子本就沒長開,再加上鄰里鄉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是顧不上仔細分辨孩子的。還有一點,奴婢打聽過,駙馬爺兄妹兩三歲就啟蒙,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學習。」
「是駙馬爺的父親在教?」魏語冰猜道。
「是。」白朮道,「駙馬爺的父親唐白是秀才,他自己決心不考後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生和孩子上,奴婢聽鄰里鄉親回憶駙馬爺兄妹自幼上課時間幾乎可以和大家世族子弟相比了。」
「墜崖是怎麼回事?」魏語冰又問。
「駙馬爺父親去世后,母親錢氏身體一日比一日差,駙馬妹妹墜崖那幾日甚至直接卧病在床。天寒地凍,兄妹兩人應該是想上山砍柴取暖,可能是迷路了,具體原因應該只有當事人知道。」
「當時是誰先發現駙馬的?」
「是鄰居張王氏,她當年大概是三十多歲,素來和唐家夫婦交好。唐父去世后,她把自己兒子穿掉下的衣服給了駙馬爺,當日也是她丈夫帶人上山尋找。」
「奴婢也問過,他說上山忍著寒冷尋了幾個時辰,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兒子的衣服,喊了駙馬爺的名字,他果然是應了,誰知道問到妹妹時,駙馬呆愣愣地指著山崖。」
「當時駙馬母親在哪裡?」魏語冰皺眉問。
「知道孩子上山,她掙扎病體也要去尋,可山崖不是她能登上去的,便只能在崖下等著。可能是中間誰傳錯了話,駙馬的妹妹沒了,傳到她耳中成了兄妹兩人都沒了。駙馬娘親當時就昏死了過去。」
「又過了幾日,人人都以為她堅持不住,誰知駙馬爺的娘親意料好轉起來。又過了一陣子,她變賣了鄉里的田地房產,說要進城。張王氏本來還想勸她,可想著駙馬爺的宗族到底是作罷了。」
「她宗族怎麼了?」雲香奇道。
「雲香姐姐有所不知,唐家是個大家族,族中人口複雜。當年因駙馬爺爺偏袒駙馬父親念書,早已招致一眾兄弟不滿。駙馬父親去后,要不是因為還有一個兒子,那房產地契早就被本家人要了去。」
「張王氏還跟奴婢說了句不該說的話,要是當日留下的是駙馬的妹妹,恐怕娘倆死活都未知。」唯一的男丁沒了,就算是駙馬父親購置的房產,錢氏想賣也沒那麼容易。
「駙馬的妹妹叫什麼名字?」魏語冰靜了片刻后又問。
「怎麼了?」停了片刻也沒回答,魏語冰道,「可是還有什麼重要事沒說?」
「回公主,」白朮這才答,「駙馬爺的妹妹,叫、唐虞年。」
「你說什麼?」魏語冰還沒有反應,雲香第一個跳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讓駙馬見到公主了。
某人:還真有點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