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駙馬和妹妹叫一個名字?」雲香不敢置信,就,她也不是沒聽過有些地方人家沒文化不太識字,或是為保平安,便給自家的孩子隨便取名或者叫個賤名。
可這兄妹兩人一樣的名字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離了個大譜!
「駙馬為何改了名諱?」魏語冰心中早有了計較,卻還是再問了一句。
公主接受能力果然強,白朮折服,繼續道,「聽說駙馬爺的母親轉醒兩日後去了一趟夫君墓地,從此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唐家來人說什麼接應孤兒寡母,她一改往日柔弱全都轟出門。當初賣房產時,駙馬的大伯是如何不能依,她帶著白綾說是要弔死在唐家宗祠外的大樹上,這才順利買了田產。」
「後來進了城后,她說小女兒遭遇不測,日日思念,夜不能寐,便讓駙馬改了妹妹的名字,從此就叫唐虞年。」
「駙馬原本叫什麼名字?」魏語冰又問。
「聽鄰里回憶,是叫唐虞安。」
「原來駙馬真名叫這個,」雲香頗有感慨,「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隱情。不過,駙馬爺也願意?」母親每每用妹妹的名字來喚自己,這心思雖可理解,可聽在耳中……
「駙馬心裡肯定也能難受吧?」雲香說。作為哥哥,眼睜睜見著唯一的妹妹落下懸崖,而活下來的是自己,這想想就難過。
白朮默默無語。魏語冰卻心知肚明,因為活下來的那個就是妹妹。想必錢芳蘭也是知道自己的女兒一旦走上女扮男裝的路,就再也無法回頭。所以她就用了這麼一個辦法巧妙的讓自己的女兒用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虞年,唐虞安,虞安虞年,」魏語冰又把最後兩個字放在一起,「安年。」
揮手讓白朮退了下去,屋內只留下了雲香一個在側,魏語冰又拿起調查的信紙看了看。
「公主,想不到駙馬爺小時經歷過這般苦楚。」雲香想著自己前兩日還在埋怨駙馬夜不歸宿而懊惱,「公主,駙馬回去看母親也正常。」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本宮何時不讓她看了?」魏語冰涼涼道。
「奴婢不是那意思,」雲香趕緊道,「奴婢只想想說,駙馬爺恐怕當時只是惦記著母親,考慮事情不周到……」
「好了。」魏語冰讓雲香住了口。唐虞年為什麼要跑到駙馬府,她心知肚明。上午還在房間里要死不活,稍微喘口氣,立馬就往駙馬府躲,倒是自己多事,給了她這個機會,連招呼都未打就溜出了府。
這樣很不好。
魏語冰心想,她要的是一個乖乖聽話的駙馬。發現唐虞年是女兒身時,一是覺得有趣,二是又多了一個自己可以掌控她的籌碼。
而現在呢?她回府都不報備,這確實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可因小見大,要是發生點再大的事情她也這樣……
魏語冰蹙起了眉頭,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難以抉擇。正在這時白芷匆忙走進來,說駙馬的書信到了。
早就在觀察公主的雲香,在她拿著信紙過來時就給她擠眉弄眼讓她先別說話,可白芷完全沒看懂她的暗示,直接把信放置在桌上。
「公主,」雲香小心翼翼道,「想必駙馬所說還是昨日那些,要不,不看了?」
前兩日駙馬不是沒讓小廝傳口信,可公主見面都沒見,只讓自己和白芷把人給打發走,小廝說什麼公主自然也沒聽見。這才駙馬爺聰明點知道寫信,既然能寫信,那你怎麼就不回來看看呢?雲香實在是不能理解唐虞年的想法。
「放那吧。」魏語冰卻出奇意料地好說話,還讓白芷把門口送信的人也喚了進來,關心了駙馬和錢芳蘭一番,還讓人備下不少好東西送到駙馬府。
一套操作直接把雲香看懵了。
「公,公主,」雲香想說又不敢張口。魏語冰直接沒理讓她們都出了門。
另一邊終於得到魏語冰回復的唐虞年開心的都要蹦起來。還沒歡喜一分鐘,錢芳蘭敲了門進來,「年兒,我看公主剛才讓人送來不少東西過來。」
「是。」唐虞年道,「娘,這下你該放心我和公主真沒吵架了吧?」
錢芳蘭緩緩坐下說,「沒吵架是好,你回家住幾日的事一定要跟公主說清楚。」
「對,」錢芳蘭忽然想起一個好主意來,「年兒,你要是以後想回來住幾日,不如就說為娘身體不舒服,你是回家來照顧我?」
這想法,唐虞年汗顏,她是想過每個月都回來住幾日的,但錢芳蘭這麼一說,唐虞年莫名有種自己被看透的感覺。
其實這兩日她總感覺自己回來的事情在錢芳蘭的意料之中一樣,因為她這房間的被褥是她來的前一天剛曬過,可能只是巧合,唐虞年安慰自己。
「娘,您就是想讓孩兒多陪陪您也不用咒自己生病啊?」
「我,我知道。」錢芳蘭忙道,「只是你現在是公主府的人,就算公主不介意,娘也擔心別人會亂說。」
「就今日江花上街聽說朝中有位大臣被陛下賞了一頓板子,打得皮開肉綻不說,過了幾日又拖著病體在院中被罰跪了一日一夜。」
賞板子的應該是張書明,這罰跪又從何說起?難不成陛下覺得懲罰不夠又半道添加,唐虞年倒不曾聽說。
「娘也不知道,江花說大街上那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是得罪了哪位大官。年兒,母親實在擔心……」
唐虞年握了握她的手。
「娘,我現在任的是閑職,就是一些不怎麼重要沒人願意做的,絕對不會得罪什麼人。您就別擔心我了。」
「娘不擔心。」錢芳蘭反握著唐虞年的手,良久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讓江花備了些糯米丸子,你快嘗嘗。」
唐虞年心裡直接咯噔一下,這就要說起她來駙馬府的第二個疑點了,除了第一日,錢芳蘭每日晚上都會給她煮糯米丸子。說是前幾日在路邊見人擺攤嘗了一碗后覺得十分好吃讓江花做的。
這本沒什麼問題,不就是糯米丸子嗎?可她偏偏是紅糖餡的,紅糖是用來做什麼的,即使以前例假從來沒疼過她也清楚。
「年兒,怎麼了?」察覺她心思不對,錢芳蘭疑惑道,「昨日你不是很喜歡吃嗎?娘今日才又讓江花備下,你趕快用,別涼了,要是喜歡,以後你來娘讓她們都備下。」
「喜,喜歡。」唐虞年只能抱著碗硬著頭皮吃。錢芳蘭是原身親娘,而她絕對能保證錢芳蘭沒看出來破綻,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是害她,可能,可能就是一巧合吧?唐虞年想。
畢竟為娘的基本上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見面自然就只記得在這些吃食上用心。要是自己一直養育的兒子突然變成了女兒,錢芳蘭也會有些受不了吧?
到了第四日,唐虞年只覺得神清氣爽,那個去了果然是省事多了,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怎麼運動就怎麼運動,暫時再也不用忍受那什麼疼痛了。
最最重要的還是跟錢芳蘭說告辭,她都有四日沒見公主了,也不知道公主在府內怎麼樣?
第一時間趕回公主府的唐虞年卻撲了個空。
「駙馬爺,」秋蘭趕緊跟她解釋,「公主一早就進了宮。」
「進宮做什麼?」唐虞年好奇道。
「奴婢聽說好像是二皇子回宮了。」秋蘭道,「其實昨日奴婢還想去駙馬府請您,可是公主說您陪著母親晚些見也無妨,奴婢這才在院中等您。」
二皇子,唐虞年快速回憶著,「就是那個一直在佛寺里待著的皇子?月貴妃的兒子,蓮公主的皇兄?」
「對。」
「公主走了多久?」唐虞年問。
「大概兩刻鐘。」
兩刻鐘,唐虞年轉頭就往馬車上奔,又吩咐車夫快速去皇宮。
承乾宮。
皇后靠在鳳椅上扶著頭,略有不滿道,「一個病秧子回宮,你巴巴地跑過來做什麼?」
無論是按身份尊貴還是按年紀,那個病秧子有什麼值得她大清早往皇宮裡奔。
「母后不也早早就起了嗎?」魏語冰不慌不慢道。
「我是在你父皇面前裝裝樣子——」皇后的聲音戛然而止,欣喜道,「我兒說得有理,我那位好妹妹最喜歡做這些了,本宮如今也要學習一二,有些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
既然要做,那自然要做足了,皇后問,「駙馬人呢?」
「夫君她回了駙馬府。」
「這種時候回什麼駙馬府?」不對,皇后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你剛剛叫駙馬什麼?」
「夫君。」魏語冰神情自然地回。
「你還真準備跟這人好好過一輩子?」皇后皺眉。
「母后是想讓女兒的駙馬突然病逝?還是想讓女兒休夫?」
皇后無話可說。此刻的她本就心煩意亂,也就顧不上魏語冰這邊,二皇子雖說是個病秧子可到底是皇上心中一直挂念的人。月貴妃這個時候把安心養病的兒子從清修的寺院里拉過來,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你自己看著辦。」皇后擺擺手。眼見著離二皇子進宮還有段時間,她準備安靜一會兒。魏語冰出了大殿,無視掉來往行禮忙碌的宮人,獃獃地望著天。
旭日東升,薄霧已散,一眼可見的好天氣。
唐虞年就是這麼出現在她面前的,迎著朝陽,那人腳步匆忙而止,肉眼可見的喜悅之情,她一步步向自己走過來,輕笑道,「公主,您怎麼也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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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處:龍鳳互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