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約見
清晨,清秀的少年在床邊的地板上跪坐著。
沒有上衣的遮蓋,他那緊貼骨骼的流線型肌肉群正如流水般波動。
穩定的吐納和鼓動的肌肉奇妙的組合在一起,寧靜而兇悍。
自從在來到東京的第一個月,通過次元打撈得到《龍血秘典》后,他就再沒有睡在床上過。
「呼-」
初升的陽光下,一道似煙似霧的氣劍從少年微張的唇齒間吐出。
背部的肌肉也隨之涌動,背闊肌、斜方肌、豎脊肌交錯覆蓋,彷彿交織成一張抽象的忿怒鬼面!
這鬼面隨著肌肉的收縮、舒張,也扭曲變化著,就如同佛門畫像中,與業火之上狂笑的修羅!
白堂鏡睜開雙眼,卻眉頭微皺。
「沒有靈氣和龍血,就算整晚行氣,將消耗補充完滿也要兩天。更別說推進修鍊了!」
這種超人之道明明握在手中,卻僅僅因為資源不足而寸步難行的感覺簡直讓人發狂。
白堂鏡皺眉長出一口氣。
但是他並沒有抱怨什麼,經年的刻苦修鍊已經打磨了他的心性。
能從次元打撈中得到什麼,是他的運氣,求是求不來的。
能在自己的人生中被自己掌握的,只有自身的努力罷了。
就像他現在,從次元海中十幾次打撈得到的,真正有用的也就是泥菩薩的批命、生物智腦和《龍血秘法》而已。
剩下的則大多是紙幣、垃圾這種完全用不上的東西。
收拾好心情,在一陣骨節噼里啪啦的響動中,白堂鏡僅憑腳尖到小腿那一點肌肉,就緩慢而平穩的從地上站起。
與此同時,房間外恰好傳來敲門聲。
「鏡君,早餐做好嘍。」
「來了。」
和往常一樣,打開門的白堂鏡正好看到紫色長發,身著浴衣的窈窕背影向廚房走去。
經過一年的同居,他和毒島冴子在生活上也算有了些默契。
也許是受青年身體旺盛荷爾蒙的影響,目光不自覺的下移。
胯比肩寬,豐潤有型的飽滿和常年練武鍛鍊出的柔韌腰肢,在步履搖曳間總能透過浴衣上的輪廓顯現出誘人的弧度。
「...嗚!」
猛地甩甩腦袋,白堂鏡努力將頭腦中的雜念撇開。
沒有童子身,連現在這種堪稱龜速的練氣效率也達不到了!泥菩薩的批命還在腦袋上懸著呢!
...果然是青春期激素上頭了嗎?
運氣平復心情,可直到坐在飯桌上,白堂鏡的目光仍舊不太自然。
而另一邊,遞過餐具的毒島冴子,順著略帶灼熱的目光,隱晦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深邃,和身後的山丘,略有自得地笑了。
然後若無其事的坐到了白堂鏡的身邊。
但是端起飯碗的白堂鏡總覺得這個距離比平常近了不少,甚至能互相感受到對方肉體的熱量...
壓制自己身體的反應讓白堂鏡這頓飯吃的很不爽快,冴子今早甚至沒有機會端上另外兩鍋米飯。
「果然不能進展太快嗎?畢竟才十六歲...」
冴子略顯擔憂的看著已經不再動筷子的白堂鏡,生怕自己養了一年的小男生吃不飽。
而已經坐立不安的白堂鏡身上,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隱晦的鬆了口氣,他拿出手機自然地離開飯桌,和那具讓人熱血上涌的軀體拉開距離。
「呦!鏡,還記得上次在神室町見面的風俗店嗎?快過來!」
「...師傅,現在才早上八點啊,九十多的老人...就算是『武神』也會出事的哦!」
「哈哈哈!你當我是誰啊!只要有愛醬在,什麼時候都無所謂!對不對啊,愛醬?」
還不等白堂鏡回話,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少女的嬌嗔和老人的大笑。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你還小。現在正是該一心武道的時候,叫你過來是有正事。」
聽著自己師傅終於正常起來,白堂鏡才長出一口氣。
「嗯...神室町的話,一小時後到。」
武人間的對話乾脆利落,掛斷電話之後,白堂鏡一轉身就看到身著浴衣的美人,已經拿好了他的外套。
正如送丈夫出門的妻子一般,站在門口。
古流劍術鍛煉過的聽力即使無心,也讓她一字不落地聽完了師徒間的對話。
而即使從手機里蹦出諸如「神室町」、「風俗店」這樣非常不妙的辭彙,紫發美人大和撫子式的微笑仍不變色。
武家出身的女人不在乎自家男人身上有多少花花草草,她們只在乎一點...
只要這個男人最後的目的地是自己,那就足夠了。
在冴子溫柔的目光下,昨晚還面不改色打碎三十幾人喉骨,碾碎一人心臟的白堂鏡。
現在反而感覺自己幹了虧心事,有些僵硬的走出了道館後堂,向著大門走去。
現在因為冴子的父親,武本師傅的朋友,毒島耀司,授徒的目標主要放在海外,所以國內的道館基本上就是個空殼子而已。
反正白堂鏡在這住了一年,也沒見有人上門學劍。
~~~~~~
手裡拿著一張計程車單據的白堂鏡,在司機大叔驚為天人的目光中,時隔一晚再次來到這以風俗娛樂產業聞名的神室町。
幾張「福澤諭吉」打斷了司機上下打量,擔心他身體的目光。
畢竟在他眼裡,一大早從老遠的地方跑來神室町,多少有點「要爽不要命」的意思。
打發完司機,憑藉著生物智腦過目不忘的特性,少年宛如常客一般穿行在神室町交錯的小巷間。
來到一家在大白天,也頂著曖昧霓虹燈的店鋪。
進入店鋪后,白堂鏡才相信,師傅確實是來說正事的。
因為在那個幾乎長年為武本久安這個熟客預留的卡座,現在除了壯碩的和服老人外,還有另一個男人。
日之本,白夜新聞集團社長,赤野鐵砂希。
白堂鏡一眼就認出了這位資本家。
畢竟既然定下要錢、權、拳,全面發展的目標,以在未知的災難下保全自身。
那麼同在一國的傳媒業風雲人物如果不能一眼認出的話,也太不像話了。
而現在,這個幾乎站在整個日之本傳媒業頂端的商業巨子,卻不住地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眼神飄忽、左顧右盼,一副緊張到坐不住的樣子。
倒是他旁邊的老人,依舊斟酒逗笑,悠然自得的樣子。
「呦!鏡,你到了啊,快過來。」
武本久安一手拿著杯清酒,另一隻手則從愛醬的腰肢上放開,沖剛進門的白堂鏡招手。
而等到白堂鏡邁步走到卡座,寥寥幾步間,赤野鐵砂希的目光早就從上到下掃視了他好幾遍。
戴著眼鏡,一頭散發,就像一個雖然身材高大但是人畜無害的大學生。
...但自己這次過來,可不是為了找什麼人畜無害的廢物!
他握著手絹的手指越發繃緊,眉頭也越皺越深...終於。
「武本桑!!!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那可是拳願絕命!拳願絕命淘汰賽啊!
我自認有幾分眼力,這種小鬼頭看著高大,但是其實就是連高中都沒上完的年紀吧?
讓他來代替您來當我的企業鬥技者?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
赤野鐵砂希猛地從卡座里站起來,指著白堂鏡,向悠然飲酒的老人失態的咆哮。
他認為白堂鏡就是一個武本久安用來搪塞他的由頭,所以就算手指著他,也壓根連個正眼都懶得給。
而作為他口中「小鬼頭」的白堂鏡,雖然驚訝於這位白夜新聞社長的眼力,但他語句中的另外一條信息更讓人有興趣。
無視了氣急的赤野鐵砂希,在卡座沙發上坐下的白堂鏡,饒有興緻的對自己的師傅問道。
「拳願絕命?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