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王維的……

莫掌柜懵了。

風鈴兒被殺了？

她的同夥也被殺了？

這全是方白一個人做的？

為什麼同時勁氣境武者，實力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莫掌柜不是武者，理解不了。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於方白實力有了新的認知。

這個白天剛剛簽下的醫館客卿，似乎……有著非凡的實力。

等其他倖存的夥計從醫館里出來，咋咋呼呼的尖叫起來起來時，莫掌柜已經回過神來時。

這一刻，他表現出了一個醫館之主該有的素質，一邊讓眾人安靜下來，一邊安排人去通知衙門，而後才是扶著女兒落落，快步走向了方白。

等到了方白面前，還未等方白開口，他就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留下旁邊不知所措的少女一臉茫然。

「多謝救命之恩！」

「我只是做了約定內的事情。」

方白扶起他，而後問道：「這些人是血羽幫的人？為什麼要抓你們？」

方白不理解。

一個醫館的館主，居然值得丹雅城最大的地下幫派出人抓捕，這實在反常。卻聽被落落扶起來的莫掌柜深深嘆了口氣。

「恐怕是看上了我的煉藥手藝。」

方白一愣，這才意識到，如今古武復甦，丹藥奇缺，可能會有材料，但懂得煉藥之術的卻甚少。

而一個精通葯術藥理的資深醫師，哪怕以前沒有接觸過修鍊用的丹藥，只要給其藥方，總會比普通人煉藥靠譜的多。

就像方白，雖然自己手裡現在已經有藥材了，但自己親自煉藥，成功率肯定不理想，畢竟半路出家。

若是有莫掌柜這種數十年醫師經驗，那肯定如魚得水，不在話下。

「不對吧，血羽樓那麼大的一個幫派，難道沒有自己培養的醫師？」

「有，但並非我自誇，而是偌大丹雅城，能與我醫術不相上下的，只有兩人。一人在殺手組織[血樓]，一人在城主府。」

方白驚了，原來莫掌柜醫術這麼高超？

不過轉念一想，附近最大的醫館，就是妙心醫館，其醫術最強好像也很正常。

只是……這樣的人物，竟沒有勢力收編？

似是猜出了方白心思，莫掌柜笑了笑：「我醫術雖高，但其實已經很多年沒有親自下藥治病過了，都是安排給下面的人處理，如今醫術還剩幾成，外人其實並不知情。而且每年廣撒銀兩交際，各個勢力上都有些人脈，可惜……」

古武復甦，如此大變，過往的人脈，自然也變得不再靠譜，這也是莫掌柜為什麼會知道風鈴兒等人的原因——他在血羽樓也是有『朋友』的。

想到血羽樓，莫掌柜忽然開口道：「方白，你逃吧，離丹雅城越遠越好。」

方白一挑眉。

藥材都運回來了，馬上要開工煉藥，順利的話就是嗑藥練功了，這時候讓我走？

「我查過，你本就不是丹雅城本土人士，沒必要躺這趟渾水。血羽樓雖勢大，但也只盤踞在丹雅城而已，出了城，他們的影響力就大大減少了……相信我，血羽樓不是你我能招惹的起的。」

「哪怕我殺了她？」方白指了指地上風鈴兒的屍體。

「哪怕你殺了她。」莫掌柜肯定道：「她只是十六新秀之一，古武復甦，血羽樓實力到底膨脹到如此程度，誰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作為本土最古老的勢力之一，血羽樓里的高手數量，絕對超過大部分勢力。」

因強大而古老。

曾經祖上留下的底蘊，會讓很多老牌勢力迅速崛起，血羽樓就是代表之一。

「那八大勢力呢？他們不管管嗎？」方白奇道。

「八大勢力，並非鐵板一塊。許多事都有分歧，只是如今世道變化，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又一次團結在一起，嚴格來說……他們才是外來者。」

方白一愣，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也沒深究。

那些掌權者的破事，多半就那麼回事。

「我不會走的。」

煉藥，練功，變強，然後滅了血羽樓，事情其實可以很簡單。

而且這些事做的越快越好。

他需要與時間賽跑。

現在整個世界，都是他在領跑。

但若是再晚些時候，恐怕就有追趕著甚至超越者出現，到時可就沒那麼自由了。

「但我需要一些情報，以及需要有人幫我煉藥。」

「你想煉什麼，若時間不急，我可以幫你煉。如著急的話，就讓落落幫你煉丹，她繼承我衣缽，手藝至少有我七成水準。」

方白意外地看了眼躲在莫掌柜後面脆生生的怕生少女，這傢伙倒是和樂水汐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

目光轉向莫掌柜，他開口道：「你準備幹什麼去？」

「我家大業大，走不了，血羽樓逼得這麼緊，我只能另找靠山，放心，我自有門路。」

作為丹雅城裡醫術最頂尖的那一批人，莫掌柜有著自己的人脈和渠道，無需方白操心。

不過能不能在血雨樓手裡保下性命，他心裡也沒底，所以才勸方白離開。

方白讓莫掌柜探查下血羽樓勁氣境武者大概的人數，而後就進了醫館後院，落落低著頭，紅著臉默默跟在後面，連耳後根都紅的如熟蘋果般，似乎非常緊張。

等方白兩人消失在視野外，莫掌柜沉吟了片刻，才吩咐人去送口信。

莫掌柜心中其實有三個選項。

丹雅城，明面上的八大勢力，四大世家，三幫一盟中。

最靠譜的，其實是四大世家中的幻花書院幻家，三幫一盟中的四海商盟，以及曾經強橫一時的蒼山幫！

不過除了這三大勢力外，他思考了一會，又回屋寫了封信，在親信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親信頓時瞪大眼睛，如不敢置信般看向莫掌柜。

「去吧，不用當心。」

「……是！」

親信咬牙離去。

隨著遠處捕快趕來，莫掌柜收起情緒。

如今丹雅城暗潮洶湧，正邪，本就沒那麼恩怨分明，站好隊，活下來，才是一切。

……

飛狼驛站，馬廄。

「蕭星！蕭星！人呢！」

埋在稻草堆里的男人，如夢中清醒，連忙走了出來。

「在呢！」

隨著前面的人把一封信，推在蕭星的胸前，那人轉身就走，口中還罵罵咧咧。

「只能晚上幹活就算了，還把好活都給這種懶狗！呸！走關係的富家少爺就別來搶活啊！」

蕭星對此只是隨意笑了下，陰雲飄過，撒下點點月光，露出蕭星菱角分明的臉龐，下巴上帶著細碎鬍渣，有一種既年輕又滄桑的感覺。

蕭星伸了個懶腰，拆開信封，只一眼，他那慵懶的眼神，就立刻變了。

「是『活單』啊。」

血樓，又名聽風血羽樓。

后經變故，分裂為兩股勢力。

一股繼承原名[血樓]。

一股立幫，名為[血羽]。

在漫長歲月中，互有殺戮，也互有幫扶，關係複雜。

而如今，身為血樓殺手之一，代號[飛星]的男人，接到了一個關於[血羽]的暗殺單子。

「[三鮮劍]碧無花……我以前還愛慕過她的呢，可惜，今晚之後，再無這個人了。」

換好夜行衣，蕭星已經消失在夜色外。

殺手，只負責殺人，單子能下到這裡，那就執行，不問緣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