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隆禧很苦惱,但是他又不能讓祖母失望,心裡再羞恥也還是表演了好幾回。可是姑姑姐姐們看到他臉紅笑的更開心,他只有兩隻小爪爪,經不起她們輪流捏。
唉,太受歡迎也很煩惱耶。
少年帝王看著寶貝弟弟委屈巴巴的舉起肉嘟嘟的小爪爪給他看,煞有其事的給他揉揉,然後才帶著小傢伙一起進去。
手還是熱乎的,看來沒等多久。
太皇太后看到他們兄弟倆進來笑意更深,拉著皇帝的手說建寧家添了個大胖小子,和順不久前查出有孕,來年府上也能添個孩子。
多子多福,身邊多些孩子陪著才好,免得膝下寂寞,老了老了反而無依無靠。
康熙應對這種場面是如魚得水,前朝的各種大朝會大宴請他都能面不改色完成,區區家宴根本不算事兒。再說了,家宴不是還有老祖宗嗎,他就是一陪客,有什麼好慌的?
少年帝王淡定從容的和沒怎麼見過面的姑姑拉家常,同時不忘詢問兩個姐姐家裡的情況。他雖然沒有親政,但是如果姐姐被額附欺負,他也不是沒辦法為姐姐出頭。
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維護家庭和睦是他這個名義上的一家之主不可逃避的責任。
傻哥哥悄悄朝笨弟弟眨眨眼,小傢伙大概是忘了,他可是皇帝,就算屋裡全是長輩也沒人讓他表演背書什麼的,這是皇帝的特權。
隆禧:……
行吧,悲催的只有他自己唄。
七阿哥是個不服輸的,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沒有什麼能難倒他。三哥是皇帝有特權,五哥總能和他共患難。
小傢伙躡手躡腳離開正殿,找到端敏拿回他的小手爐,小嘴抹了蜜一樣謝謝阿姐,等到常寧換好衣服進來,立刻嗖的一聲跑了過去。
端敏聳聳肩,柔柔弱弱的走到姐妹們身邊坐下,「需要姐姐的時候阿姐阿姐喊的開心,不需要的時候立刻扭頭就走,我太傷心了。」
格日樂無奈的看著她,「隆禧多大,你多大,怎麼還跟他計較上了。」
姐妹倆笑鬧了幾句,很快又纏著兩個姐姐聽她們講宮外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端敏能出宮,但是她出宮大多隻去簡親王府。
她阿瑪額娘前兩年接連逝世,如今的簡親王是她的弟弟得塞。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就繼承了父親的王位,旁支不少人都在盯著他。
端敏知道她身為先帝的養女不該和簡親王府有太多的聯繫,但是如今的王府只有她弟弟一個人支撐,她實在放心不下,只能狐假虎威借太皇太后的光來給弟弟撐腰。
太皇太後知道她的難處,也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再難為她。幾個丫頭都是在宮裡養大的,在她眼裡都是親孫女兒,自家孫女兒自然不能被欺負。
隆小禧對朝政不了解,對宗室王親的家務事兒更不了解。除了宮裡的哥哥姐姐,他連叔伯堂兄弟都認不全。
但是在他心中,認不全叔伯兄弟不是他的問題,是叔伯兄弟太多,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他又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能認清才不正常。
隆禧小圓球一路滾到常寧跟前,拉著五哥的衣袖就往裡面跑。瑪嬤那邊有三哥在,不需要他們錦上添花,他帶五哥去皇額娘和姐姐們跟前表演節目。
臭哥哥剛才只顧得自己玩,根本不知道他在屋裡經歷了什麼。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節目名單上絕對不能只有他隆小禧一個人。
常寧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弟今兒是不是太熱情了?
就像書里說的什麼「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他們倆離上次見面也沒隔多久,這不就是出去換個衣裳嗎?
隆禧不管他哥心裡疑惑什麼,拉著人跑到皇太後跟前替哥哥自豪,「皇額娘,五哥會的更多,快讓五哥給姐姐們背首詩。」
常寧:……
合著在這兒等著他呢。
五阿哥瞪了弟弟一眼,倒也不怕背書給長輩們聽。他又不是不會背,這有什麼好怕的。
皇太后帶著一群小的玩鬧,除夕夜要守歲,今兒有的是時間說話。太皇太后拉著建寧公主的手笑道,「今年是不是比去年熱鬧多了,還是孩子多點好啊。」
「五阿哥能蹦能跳,七阿哥身體康健,二阿哥看著也有幾分大人模樣,等阿哥們過兩年成家,宮裡過年的時候更熱鬧。」興平長公主說著,看著幾個鬧騰的孩子很是羨慕。
太皇太后無聲嘆了口氣,安撫的拍拍女兒的手溫聲道,「難得隆禧過冬沒有生病,小傢伙精神起來時常鬧的福全和玄燁不得安生。等來年福全出宮開府,到時讓他帶著倆弟弟去你們府上做客,也好一起熱鬧熱鬧。」
「那就先謝過額娘了。」興平長公主知道這是在安慰自己,也沒把話當真,笑眯眯繼續說話。
康熙坐在太皇太後身邊也不嫌無聊,兄弟們不在這裡,他可以放開了吐槽。皇帝說的開心,太皇太后和幾個公主聽的也很歡樂,很有幾分民間一家子守歲過年的其樂融融。
守歲要守整夜,小孩子熬不了那麼久,吃過晚飯沒一會兒就困的直點頭。皇太后示意其他人動靜小點,讓嬤嬤把小傢伙帶下去休息,然後才繼續熱鬧。
隆禧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小傢伙迷迷糊糊爬起來,記憶還停留在昨天晚上。說好的一起守歲,他怎麼睡著了呢?
小傢伙揉揉臉很不開心,他這是第一次趕上過年的慈寧宮家宴,前幾年要麼年紀小要麼生病,總之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出席。今年好不容易趕上了,還想著多玩會兒,結果全給睡過去了。
慈寧宮還殘留著昨晚上的熱鬧餘韻,福全、常寧兄弟倆也宿在這裡。今天早上不用去給長輩們請安,免得打擾她們歇息,兩個人起了之後沒事兒干,索性待在屋裡猜小弟什麼時候能睡醒。
隆禧:……
是院子里的雪不好玩嗎?你們為什麼能閑成這樣?
常寧給弟弟挑了頂白絨絨的兔毛暖帽,振振有詞的反駁,「隆禧還睡著,五哥怎麼有心情自己玩?」
隆禧白了他一眼,懶得和這傢伙一般計較。真要沒心情自己玩,昨天在院子里瘋玩的是誰?
福全幫著嬤嬤給小弟穿好衣服,等小傢伙洗漱好然後帶他去吃飯。今天前朝還有大宴,皇帝一大早就走了,按理說那種場合他也該出現,但是為了不讓他們家小弟再遇到鰲拜,這次他親自看著倆弟弟,不信還能再出現意外。
常寧不知道倆哥哥私底下說了什麼,正興緻勃勃的講著今天的太和殿筳宴請的是什麼人。
按照他們汗阿瑪制定的規矩,太和殿舉行的是元旦朝賀賜宴,什麼領侍衛內大臣啦、大學士啦、尚書啦等各種各樣的官員都會來,足足能擺兩百多桌。
殿內放不下,殿外的丹陛和台基下的丹墀內都能擺,場面大著呢。
他去年偷偷跑太和殿逛了一圈,恨不得天天都能有那樣的宴席。筳宴上的點心多的數都數不過來,他問了身邊的嬤嬤,光各類餑餑就有好幾十斤,吃好幾天都吃不完。
太和殿筳宴之後還有保和殿筳宴,不過這個他沒去過。保和殿筳宴請的是外藩,是專為蒙古王公設的,人沒那麼多,偷偷跑過去很容易被發現,他只能遺憾放棄。
保和殿筳宴的規格沒有太和殿筳宴高,但是比太和殿筳宴還熱鬧。宴席結束后吃不完的點心果子還能帶回家,那些蒙古台吉不知道不好意思幾個字咋寫,連吃帶拿他聽著都心疼。
算啦,沒見過的場面他不多說。大過年的就宴席多,除了太和殿筳宴和保和殿筳宴,還有個乾清宮筳宴。每年過年和上元節的時候都會把近支的王、貝勒、公請到宮裡,這個算是家宴,最最熱鬧。
可惜隆禧太小還沒去過,他就不一樣了,他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乾清宮家宴上,就和二哥坐在一塊兒,可好玩兒了。
常寧還惦記著臭弟弟昨天把他坑去給姐姐們取樂的事情,專挑好玩兒的來說,把臭弟弟氣到吃飯都不香了才心滿意足的拿起個餑餑啊嗚一口吃掉。
真香!
隆禧食不知味的扒拉著碗里的粥,滿腦子都是臭哥哥剛剛說的筳宴。哥哥能偷偷跑去湊熱鬧,弟弟也可以,他一會兒就去太和殿找好吃的。
小傢伙惡狠狠的咬住勺子,心裡想的全部表現在了臉上。
福全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看到小傢伙一臉「我吃飽肚子就偷偷跑出去玩」的表情后徹底坐不住了。
他說隆禧為什麼老撞上鰲拜,景運門那次可以說是意外,神武門那次也能說是意外,頒金節那次肯定不是意外。都是常寧這臭小子沒事兒在小弟面前說些亂七八糟的,帶得本來乖巧的小弟也開始到處亂跑,宴席就那麼大的地方,能撞不見鰲拜嗎?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好脾氣的二哥氣的不輕,勉強扯扯嘴角讓小弟繼續吃飯,拎起另一個弟弟轉身去院子里,捏緊拳頭讓他感受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常寧:???
「不是、二哥你幹什麼?我啥也沒幹啊!!!」
隆禧也很懵,三兩口吃掉剩下的粥,又拿了個紅豆沙包子跑去外面邊吃邊看。二哥這是在給他出氣嗎?哇,他們兩個心有靈犀耶!
小傢伙開開心心吃掉包子,故意去挨了一頓胖揍的五哥面前嘚瑟,然而還沒嘚瑟一會兒,他們家二哥就黑著臉把他們倆拎到一塊教訓了。
大年初一,雞媽媽小課堂就這麼照臉砸了過來。別說偷偷跑去太和殿湊熱鬧,就是動一下腳丫子都能被看到。
倆小的不能到處亂跑,無精打采蔫兒了吧唧恨不得抱頭痛哭。他們錯了,他們就不該當著二哥的面瞎說,這下可好,惹出事兒了吧。
常寧覺得在帶壞弟弟這方面自己的確有點錯,隆禧覺得他去找鰲拜卻讓五哥倒霉的背了鍋也有點過分,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有錯,聽數落的時候便格外老實。
他們倆越老實福全越不放心,說累了喝口茶繼續說,聽到正殿那邊有動靜后還不肯停,愣是把倆小的拉去他們家瑪嬤跟前又教訓了一頓。
隆禧和常寧被念叨的有苦說不出,他們只是偷偷跑出去玩而已,又沒有跑出紫禁城,怎麼就和性命扯上關係了?
他們好歹是皇子,誰敢在宮宴上對他們動手?
嘀咕也只敢在心裡嘀咕,他們要是敢嘀咕出聲,這年算是徹底沒發過了,他們家二哥能不間斷的從大年初一念叨到十五。
太皇太后看兩個小的蔫兒了吧唧的心疼的不得了,「男娃娃嘛,喜歡跑著玩沒什麼,宮裡就那麼大點兒地方,走兩步就能看到侍衛巡邏,沒事兒沒事兒。」
福全嘆了口氣,「瑪嬤,隆禧已經碰到鰲拜好幾次,頒金節的時候都哭成水娃娃了,再碰見那還得了?」
小傢伙長那麼大就沒哭成那樣過,嚇的他讓太醫院的太醫在阿哥所待了半個月才走,生怕哭出什麼毛病來。瑪嬤一直說小孩子不能哭,一哭就會生病,隆禧也就這兩年看上去壯實了點兒,放到前兩年哭成那樣,當天晚上太醫就得說七阿哥估計救不回來了。
太皇太后對兩個小傢伙愛莫能助,只能任他們繼續唉聲嘆氣。
慈寧宮裡的兩個小阿哥垂頭喪氣,太和殿那邊正是熱鬧的時候。
順治爺在位的時候仿照漢制定下了很多規矩,包括這太和殿筳宴。按照規矩來講,所有的領侍衛內大臣還有六部相關的官員只要品級到了都得出席。儀式隆重規模宏大,象徵著辭舊迎新,大傢伙兒都出席與宴也算給新的一年求個好兆頭。
往年這種場合都是四大輔臣一起出席帶著大臣列班行禮,但是今年,四個人只來了三個,最受期待的蘇克薩哈蘇中堂以身體抱恙為由請假了。
他們都知道蘇克薩哈從年前臘月二十七開始就閉門養病,還想著太和殿設宴的時候能見個面說說話。結果可好,人家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是怎麼想的,壓根就沒來。
失策了,早知如此,他們前些天就不該那麼矜持。現在可好,連人都見不著了還矜持給誰看?
殿內殿外擺了兩百多桌,幾乎每一桌都在議論蘇克薩哈為什麼沒有來,要不是沒人敢上前詢問鰲拜,這會兒鰲拜身邊早就圍了一圈的人。
蘇公和鰲拜關係不好,這些天卻似乎有些緩和,鰲拜那裡肯定有他們不知道的新消息。
康熙受完禮后就沒多少事兒了,想繼續坐著就坐著,不想坐著可以離開。他以前基本不會在這兒待太久,坐一會兒就找借口去慈寧宮和太皇太后說話。
筳宴的規矩都是制定好的,宗人府的叔叔伯伯們不會幹坐著,有啥事兒也用不著他出面調解。大過年的也沒啥事兒能鬧到御前,除非是個愣頭青,不然沒人會在這大好的日子裡敗壞心情。
但是今年,少年帝王聽著底下那麼多人說蘇克薩哈,聽著聽著他還不想走了。
坐得高不代表什麼都聽不見,他耳朵好著呢。
那個誰那個誰,你們仔細說說。
蘇克薩哈和鰲拜是怎麼成為兒女親家的?
幾十年前還有誰想招蘇克薩哈為婿最後又不招了的?
這兩年誰要把閨女嫁蘇克薩哈家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嫁了?
誰最近失去和蘇克薩哈成為兒女親家的機會在家裡鬼哭狼嚎悔得腸子都青了的?
你們再說仔細點,朕有的是時間聽。
作者有話要說:康熙:吃瓜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