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只以為那就是曄哥,因為他的樣子跟曄哥一模一樣。可沒想到,他不光不是曄哥,居然對我那麼凶,還推我……嗚嗚」
除了那位晉王不是曄哥,她還難過他對自己的態度,雖然不講道理,但就是心裡委屈難受。
到現在,陶益青也終於明白了她情緒崩潰的原因了。
但馮氏他們不知道,尤其是陶玉琅直接氣的挽起了袖子,「這是哪家的小子?怎麼如此粗魯,就算灼灼認錯了人,說一聲就是了,怎麼還動手推人?灼灼才多大的小孩子,怎麼下得去手,叫我知道這誰家小子,我非得……」叫他領悟下人生大道理。
陶益青一看陶玉琅越發激動,還要去找人算賬的意思,忙打斷他,「三叔,是晉王,那個人是晉王祁曄。」
「什麼?」
「什麼!?」
兩道不同聲音異口同聲響起。
陶灼紅著眼望向陶益青,「他也叫祁曄?」
「怎麼是晉王?!」
陶玉琅和陶灼幾乎又是同時開口,只是兩人重點不同,陶益青沒有理會三叔,對陶灼點了點頭,「是,晉王名諱便是祁曄,你該知道祁是國姓。」
可沒想到,陶灼居然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啊,她也沒想過去問皇帝王爺姓什麼,這些人跟自己生活沒有什麼交集,而且就算知道了國姓是祁,她也不會往別處想,畢竟前世祁姓只是比較少見的姓氏,可沒有什麼皇家。
「那他是那個ye?」陶灼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期待。
長得那麼像,名字發音也一樣,若是連字都是一樣,那麼有沒有可能,晉王會是和爹娘他們一樣只是沒有前世記憶,但也是轉世?
這次,沒等陶益青開口,陶瀚遠就搶先回答,「我知道,是日加華的曄。」
陶灼目光一下就變了,「祁曄,祁曄,居然連名字都一樣,難道他真就是曄哥轉世?」
馮氏等人卻被她的話嚇到了。
「灼灼,你……」
陶益青也擔憂地看陶灼,從剛才她那些講述中能聽得出,她與那位叫祁曄的人感情很深,雖然講述中他們也很要好,可自己沒有那些記憶經歷,並不能感同。若妹妹真認定了那是晉王轉世,可晉王的性格卻不好相與,他十分擔憂她是否能接受。
「灼灼,也許只是巧合。因為像你說的,我們都是你前世的親人,但依然很疼你,這可能就是本能,但那位晉王卻不同,他對你很陌生,」陶益青不想讓有所希望,畢竟若晉王並非她說的曄哥,到時候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只能從開頭就掐斷她的希望。
而且,這幾年,隨著晉王成長,京中不少人家和貴女動了念頭想要嫁他,也鬧出一些事端來,若晉王並不是陶灼的曄哥,兩人最好不要有所交集。若不然,就今天她衝過去抱住了晉王這樣舉動,一個不好就會背負攀扯晉王的名聲。
「是啊,若真是你說的曄哥,那晉王就算忘了你,也不會對你那麼粗魯,你看你大哥哥,就算是隔房的堂哥,可疼你比疼哪個妹妹都多,」陶玉琅也跟著附和,他自然也清楚陶益青的擔憂,心疼地望著女兒。
他從來沒想到,原來女兒居然經歷過那樣的悲痛。
小時候,說是做夢才夢到他們生活在一起過,他們以為都是開心高興的夢境,哪裡知道居然不是。設身處地,一個小姑娘帶著這麼多的記憶,還是異於常人奇特經歷,可她竟然一個人承受了數十年,該有多麼彷徨。
想到這裡,陶玉琅看著陶灼,眼眶都紅了。
馮氏更是摟著陶灼,悄悄擦了擦眼淚,只是她笑著道:「灼灼,娘真高興,原來我們竟然是兩世的母女緣分了,好孩子,不管怎麼樣,都有我們陪著你,不難受了啊。」
「娘,爹,哥哥,你們不覺得我是怪……」
不等陶灼說完,就被陶博遠給打斷了,「別亂說,你就是我們妹妹。娘說的對,咱能一直做兄妹,一家子能在一起,多好的事。」
家人的陪伴理解呵護,讓陶灼的心一下輕快起來,點了點頭,唇角也帶了絲笑紋。
不管晉王是不是曄哥轉世,只要他對自己沒有親和,那她只當他是陌生人,不要去生出妄念。
她還有家人。
見她笑了,陶玉琅等人情緒也鬆弛下來,有心情問其他事情,比如馮氏就敏銳地關注到一點,「灼灼,除了我們,你那邊還有別的親人嗎?只有我們幾個?」
陶灼搖頭,「並沒有,雖然前世還有其他家人,可也許是因為當時一起出行的只有我們幾個,所以我並沒有看到其他家人過來。」
馮氏等人都覺得這事很是玄妙,也許是冥冥之中註定,也許就是他們前世親緣未斷,不管怎樣,他們更在乎現在的生活,尤其是陶益青,即便陶灼一家五口都齊齊整整,唯有他是隔房的,但他也不在乎什麼前世家人。
陶玉琅還記得她剛才說過的大學二字,目帶好奇,問:「灼灼,你方才所言大學,是什麼?國子監學嗎?」
「也不算是,」陶灼給他解釋了一番前世的教育制度,聽得陶玉琅等人都覺驚奇,尤其馮氏,「沒想到,女子居然也可以跟男子一樣讀書做官,甚至比男子還要厲害。」
雖然我朝比較開放,姑娘們幼時也可在家請女夫子教女,或年幼七八歲前在族中或家中辦閨學,或與家中兄弟一起在族中學堂讀書也可,但年紀大些十歲后就不便了。
且女子所學內容有限,雖然授課琴棋書畫騎馬射箭等都有涉及,但學習這些也只是為了讓女子知書達理懂事孝順,為日後嫁人做個賢內助做準備。
與女兒所說的世界,差別巨大。
馮氏並不是刻板性子,因此對陶灼描述的世界里女子竟如此高地位,自由自在生活,很是嚮往,但她聽女兒說自己也曾那樣活過,心中竟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來。
陶玉琅何其了解妻子,不由好笑搖頭,但也隨即正色看向女兒,「灼灼,為父知道你曾經有過那樣奇異的經歷,會有脫離世俗的思想,但咱們生活的當下,卻不能太過離經叛道。」才說完,接著又這般說,「當然,只要灼灼開心,怎麼樣肆意,只要為父能幫你兜住都幫。」
這話說得何其矛盾,但見拳拳父愛。
不僅陶玉琅,陶益青兄弟三人也跟著點頭。
陶灼望望這個看看那個,鼻子酸酸,又想哭,似乎這幾年的眼淚都攢到了今日,重重地點了點頭,發啾啾跟著晃動,平添了幾分可愛,叫馮氏疼惜的不行,溫柔地給她重新綁了綁鬆掉的頭髮。
因情緒波動太大,放鬆下來后,陶灼便覺得睏乏感襲來,見她神色疲憊,可到了用午食時間,她也沒有什麼胃口,馮氏便親自給她除了鞋襪衣物,喝了碗安神湯,讓她在自己卧房睡了。
陶玉琅則在外間里叮囑侄子兒子們,「適才灼灼所言,你們須得守口如瓶,不可外漏一字。而且日後也莫要再去追問她以前那些事情和生活,好奇也不行,那裡跟咱們生活差異太過懸殊,而且還有那麼多傷心的往事,過多打聽對灼灼也不好。」
陶益青點點頭,很是認可三叔的話,陶博遠兄弟兩個雖然答應下來,可兩人想法更跳躍些,陶瀚遠道:「爹,哥,你們說要是咱們這裡也有灼灼說的那地方那麼多新奇的東西多好,咱也造出來用多方便。」
日行千里的車子,想想就覺得激動。
但陶益青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妄想,「自然不可。只細想便知,那些東西都是積累了多少輩子的巧思才造出來,多少能人巧匠的能耐,灼灼她可對那些沒有研究,你去問她,可不是在為難她?而且,就算一些小物件,弄那些出來作甚?用來掙錢?咱們伯府還不用灼灼去費心費思去操持。」
一番話,說的陶瀚遠馬上認錯,「大哥,我隨便說說,我當然捨不得灼灼受累。放心,我往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灼灼就該無憂無慮地才對,有我們呵護。」
陶灼哪裡知道,她想為伯府掙些銀錢的念頭,尚未出現就已被提前掐斷。
陶玉琅看著侄子教子,甚是欣慰,「不錯,你們都是好樣的,兄友弟恭,同氣連枝,孔懷兄弟,家族才會越發興盛旺達。」
「謹遵父親/叔父教誨,」兄弟三人鄭重行揖禮。
馮氏出來看到,瞪了陶玉琅一眼,「你又作甚?真當自家是你的講堂了?」
被夫人這般嗔怪,陶玉琅卻不惱反笑著道:「可不是我,是咱家孩子們都太知禮懂事了,哈哈,」誇讚后便是兩聲朗笑,又被馮氏瞪一眼,「小些聲,灼灼才睡著了。走,我們去右邊次間里用飯。我讓丫頭把青哥兒的一併拿過來用吧?」
伯府中,除了團聚和節日外,三房都是各自用飯,到飯食前讓各自丫頭小子去大廚房取了來,當然各房裡也有自己的小廚房,也可以自己單獨開火加餐。
陶益青自無不可,他親娘早逝,父親不疼,從小就跟三叔一家親近,在這邊留飯也是正常。
除了各自府中份例的餐食,馮氏還讓自己的小廚房做了道烏雞湯端上來,她親自挽袖盛湯,「這是昨晚上我就讓人放到爐子上小火熬著的,到現在雞肉都要化了,這湯汁也甚是醇厚。春日風大幹燥,合該多喝些滋潤的湯水。」
純白湯汁上灑了些嫩蔥花和芫荽,味鮮不膩,喝了小半碗開了胃,再吃飯更加舒適。
陶玉琅極愛自家妻子熬得湯,覺得熨帖極了,「這湯火候甚好,等會兒灼灼醒了,給她下碗雞湯麵也是極好的,湯麵好消化,也正適合她。」
自家閨女口味他也了解,覺得應該會適口。
馮氏應下,「我先讓柳立家的把面和上,若是灼灼想吃,現下也來得及。」
因都合到一起用飯,也不拘於食不言的規矩,一頓飯用的很是溫馨,這也是陶益青喜歡來三房的原因,比他一人孤零零用飯的好太多。
他們這邊飯才吃完,收拾了桌面,就聽下人來報,「三爺,三夫人,三姑娘過來了。」
作者有話說:
關於前世,並不多費筆墨,提過便不再累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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