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公主往大帳去,孟貴與在數萬將士前丟了臉,只向祝詢遞了個眼色,方才亦步亦趨地追隨上公主。
林淵沖敏銳地捕捉到了孟貴與同祝詢的眼神遞送,又見祝詢不動聲色地旋身離去,立時便上了心,只向著那祝詢離去的方向努努嘴,公主身邊輕功最為高明的滇南高手春秋立時便會了意,跟了上去。
乘月回了臨時搭建的大帳,金疙瘩立時傳令各路軍目下最高的統帥前來應詢,一時間帳外擠滿了人。
林淵沖陪著公主聽完了戰報時,已然到了晌午後,乘月擔心那孟貴與起異心,只問林淵沖道:「這些統帥,哪一個更為忠心?」
這裡盤旋著數十萬大軍,倘或其中有人起了異心,將會釀成大禍。
「回殿下的話,中路軍眼下的副帥乃是蘇侯生死之交,這一次魏王起異,他是在咱們之後向朝廷遞送了密信,西路軍損失慘重,北路軍減員泰半,依臣所見,該命這三路軍暫時先返回駐地。至於中原路……」
他有些拿捏不定,只看向公主,「這孟貴與手握重兵,咱們身邊只有千人,您看……」
乘月瞭然,沉吟道:「千里山脈,搜山不易,可也用不上他的人。方才敲打他,不過就是叫他不要訛言惑眾,企圖吞功罷了。他這廂一旦認定了國公殉國,頃刻間就會傳到帝京城去,屆時白娘娘聽聞了,再出了什麼事,那可就不好了。」
她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林淵沖:「往帝京城報信的人,算著時辰該到冀州了吧?」
林淵沖點頭稱是,「孟貴與的脾性摸不清楚,不宜在此地久留,不若由臣去周旋一番,公主再命他領兵回京獻俘,屆時陛下自有定奪。」
乘月示意他靠近,低聲道:「去同他閑話,只將我與顧景星的事說與他聽,此人定會放鬆警惕……」
林淵沖瞭然,一時便出了帳,但見那孟貴與孟大將軍正岔著腿坐在遠處,一臉晦氣的樣子,這便晃著走了過去。
「林將軍。」因是公主身邊的護衛,孟貴與站起身拱手同他寒暄,又苦笑著說,「前夜本帥見你往關內去,原來護送的是公主殿下?當真是本帥的疏忽了。」
他長吁短嘆,「本帥領兵六萬,星夜兼程地過來馳援,為同袍解了燃眉之急,自己也落了一身傷,這個且按下不說,只說本帥實在是糊塗,不知道公主為何會來此?又為何如此震怒啊?」
孟貴與說著,手下人立即往林淵沖手裡遞上了一隻檀木盒,林淵衝心下好笑,面上不動聲色打開檀木盒子,但見期間是一疊銀票。
他面色不改地將檀木盒收下,看了看四周,旋即低笑了一聲。
「孟將軍久居中原,對帝京的事看來是全然不知了。你可知陛下屬意的東床快婿是誰?」
孟貴與聞言心神大震,念頭在腦海里盤旋一圈,方一擊掌,恍然道:「莫不是那顧……」
林淵沖低笑著截下他的話,只拍了拍孟貴與的肩,問道:「明白了?」
孟貴與連連點頭,明白的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這所謂的鎮國公主也不過是個草包罷了,還以為她真的堪破自己的私心,原來不過是為著她未來的駙馬,發公主脾氣呢,虧他還擔驚受怕了半天。
他松下了心神,只拱手道謝,林淵沖這便大搖大擺地回了公主的大帳,將檀木盒子奉上。乘月知他已將事辦妥,只傳令下去,命六萬中原路護國軍班師還朝。
只在帳中坐了一時,滇南高手春秋便閃身而入,在公主身前低聲道:「回稟殿下,孟貴與手下的參將祝詢派人往長興嶺去了,我追蹤此人,發現他在長興嶺西北的密林里發了一記響箭,不多時便有人來接應,只說杜將軍已追蹤到了顧景星的下落,已經動上了手。」
乘月心一急,只覺孟貴與尤為可恨,「他也是統領萬人的元帥,怎能這般不磊落?」
她急的團團轉,指了春秋領人去救:「你可記下那人的方向?」
春秋點頭道:「西北一處密林,其上有飛瀑,下方有水澗,獨一無二的景緻。」
乘月聞言,連忙叫盛玢分派人手,悄無聲息地隨著春秋往長興嶺去了。
她靜不下心來,只待夜色在帳外漸漸深濃,越發坐不住了,只奔出帳外,等了許久都等不來春秋,她也不管不顧了,只將心一橫,套上甲胄,翻身上了馬。
金疙瘩抱住了公主的腿,一邊叫人去喚林淵沖,一邊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殿下啊,您是萬金之身,憑誰都不能叫您以身涉險啊!」
乘月踢了他一腳,「憑他是白娘娘的兒子!他要是也死了,白娘娘會活不成的!」
她說完卻愣住了,為何她會用也這個字?莫非她自己的心裡,也認定顧長夙葬身長興嶺了嗎?
她為自己的這個認知感到害怕,又晃了晃腿,金疙瘩死活不放,好在林淵沖趕了來,他已然聽到了公主方才說的話,這便不發一言,只取了兵器縱身上馬,又點了百人相隨。
「公主,臣陪您走一遭。」
阿詩與阿樂早已見怪不怪,也翻身上了馬,護佑在公主的身邊。
乘月定下心來,一頭扎進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