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會回來的】

()拉斯維加斯凱撒皇宮。

監控室的大屏幕上，反覆播放著一個頭花白的華人老者賭輪盤的過程。

屏幕中那個華人老者半個小時之內就贏走賭場兩百萬美金，他採取的不是買大小、單雙，甚至不是多買幾個聯號，以擴大下注區域增加壓中的概率，而是只買一個號。

凱撒皇宮賭場採用的是美式輪盤，38個號碼買中一次可以說是運氣，接連買中兩次勉強也可以用人品來打，但接連買中三次、四次……

「史丹利，往回倒五秒鐘，千倍放慢。」

監控錄像經過慢放之後，明顯能看到屏幕上那個華人老者每次下注前，身體都會明顯有一個往前傾的動作。

格林斯潘，與前美聯儲主席同名，但他卻沒有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那樣的名氣，因為他的工作，必須低調低調再低調——世界博彩紀律委員會主席。

格林斯潘的目光正落在對面沙上坐著的程楓身上，千倍慢放能夠看出屏幕上那個華人老者的不尋常動作，但依舊找不到任何出千嫌疑，更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手法。

「程，我希望你對這件事做出解釋。」格林斯潘說道。

程楓淡然一笑：「捉賊要拿贓，我沒有看出他有任何出千的行為，就這麼簡單。」

程楓，世界博彩紀律委員會a組組長，世界博彩從業者大賽連續五年冠軍得主，他的一雙手，被稱之為世界上最快最靈活的生命體，在業界有外號「閃電」之稱。

當然，除了靈活敏捷的雙手，程楓的眼睛，耳朵，無一不是最為靈敏的，再強悍的世界級老千，若遇上程楓，都是死路一條。

在此之前，格林斯潘曾經說過，老千的惡夢不是去賭場出千沒有贏夠錢，而是遇上「閃電」程楓。

「開會！」格林斯潘說完，沒再理會程楓，他便默默從監控室里走了出去，把門給關上。

「怎麼樣了？」程楓剛出來，等候在外面的謝思穎便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

「還能怎麼樣，有人出千卻不聞不問，嚴重失職，可以收拾包袱滾蛋了。」

「凱撒皇宮請我們來是捉老千的，這事情要是傳到其他賭場的耳朵里，以後誰還會相信我們a組，哼！」

「你們少說兩句好不好，你們……」謝思穎還要替程楓辯解，卻被他給拉住了，給了一個並不在意的笑容。

眾人本來還想繼續對程楓冷言冷語，可是大美女謝思穎話了，a組各成員這才不甘的閉上了嘴。

走到窗邊，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摸遍渾身上下卻沒有火，轉頭一看，卻見謝思穎也跟了過來，程楓一笑：「有火嗎？」

「少抽點煙。」謝思穎一句關懷，卻還是拿出打火機替程楓把煙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煙霧在肺里轉了個圈，輕輕吐出，程楓才道：「有什麼想問就問吧，以後就不一定有機會了。」

「你認識那個老頭？」謝思穎問道。

程楓默然。

「我見過他，在大西洋城的時候，那天值班的是你和我，他玩的也是輪盤，同樣的手法，我沒有說，」謝思穎盯住程楓的眼睛道，「是因為我覺你並不打算說。」

程楓繼續默然，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雖然我們並不清楚他用的是什麼手法，但你不會不清楚，他一定在出千，」謝思穎秀眉微蹙道，「程楓，你難道忘了我們紀律委員會的職責是什麼嗎？我們的名譽很重要的，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你將會跟那些老千一樣，登上世界各大賭場的黑名單，以後不會有人再請你做事，我不知道你跟那個老頭是什麼關係，但你因為他而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嗎？」

監控室的門開了，6續有監察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從裡頭走出，他們無一例外都朝程楓這邊看了一眼，臉上掛著一絲惋惜的表情。

「走，過去。」謝思穎拉著程楓走到了最後一個從監控室里出來的格林斯潘身邊。

「怎麼樣了？」a組眾人問道。

格林斯潘看了眾人一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變化，對程楓淡淡道：「程，經過監察委員會的研究，認定你此次為嚴重失職，委員會將撤消你的所有職務，並將你的個人資料送達世界各大賭場。」

「我就知道會這樣，老大，千不該萬不該，你怎麼能聯合老千來騙賭場的錢呢？現在好了吧，工作丟了，名譽也受損，不過我還是挺你的。」a組其中一個成員假惺惺的說道。

「技術好又怎麼樣，原來不過是個老千啊，哼！」

「你們不許這麼說，程楓他不是老千，他……」謝思穎再一次被程楓拉住，美眸竟隱隱浸出了委屈淚水。

「主席，那明年代表我們紀律委員會參加世界博彩從業者大賽的人選……」

「麥克，做好你的本份，這件事情我們稍後會開會研究的。」格林斯潘說道。

「開會研究？為什麼要開會研究，除了程楓，你們誰有實力參賽？」謝思穎氣急敗壞道。

「這麼重大的比賽，怎麼能讓一個玩下三濫手段的老千參加，更何況……老千已經不是我們紀律委員會的人了。」其中一個a組組員冷嘲熱諷道。

這也難怪得這些a組jīng英，他們每一個人不是麻省理工數學碩士畢業，就是耶魯大學統計專家出身，卻全都要被一個沒有學歷沒有背景的東方人踩在頭上，憑什麼服氣？雖然這個東方人的技術，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無懈可擊。

格林斯潘深深嘆了一口氣，也很替程楓這個技術如rì中天的業界好手惋惜，不過紀律委員會在這方面容不得半點情面，畢竟對於博彩行業來說，出千就意味著口中奪食，是一定要嚴厲打擊，寧殺錯不放過的。

「程，好自為之。」格林斯潘拍了拍程楓的肩膀，轉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其餘a組組員除了謝思穎，也是紛紛離開，不少人心情不錯，沒有了程楓這個組長的壓迫，將來的rì子肯定很好過。

「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小人得志的樣子，你平常對他們嚴厲，不都是為了他們好。」謝思穎替程楓不甘道。

「終於可以放假了。」程楓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孩子般輕鬆的笑容。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謝思穎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捶了程楓一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回老家，十幾年都沒有回去過了。」程楓笑道。

在這個時候，謝思穎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程楓，於是只好附和一笑道：「等忙過這半年，我去你老家找你玩，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啊。」

「不是吧？」程楓淚流滿面，「你恐怕還得送我一張回老家的機票呢，否則我就得橫渡太平洋，游泳回去了。」

「呃？」

「凱撒皇宮這筆違約金不低，我的老本都不知道夠不夠支付。」程楓聳了聳肩，一臉苦笑道。

「付給我們的工資就那麼點，違約卻要賠一大筆，真不公平！」謝思穎一臉忿然，隨即又道，「但我覺得你其實也算不上違規，監察委員會這次對你的評定是不是重了點？要不然我們再找格林斯潘說說，看看能不能……」

「思穎，我們不說這些了好嗎？」程楓像兄弟一般摟過謝思穎，一邊走一邊道，「再陪你玩最後一次賽車遊戲，讓你五秒，看看你能不能贏我。」

「切，讓我五秒我一定能贏你，」謝思穎被程楓這麼摟著，俏臉染上了一片紅霞，低聲道，「程楓，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我一定會完成我師父的遺願的。」程楓笑道。

「獲得世界賭壇最高榮譽？」謝思穎驚喜道，「這麼說……你還會回來的？」

「我有說過我不回來嗎？傻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