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鞭妖
孫德忠一口答應道:「住沒問題,我這裡幾十問房,孫老弟你任選,都沒相中你住到我房內,我搬出去。」我點頭道:「現在帶我去看一下大奶奶的病情。」孫德忠忙道:「對了,咱們馬上去看看。」
我們在家丁的帶領下一前一後的走到後面的一間廂房內。只見那孫大奶奶身材肥碩健壯,披頭散髮,臉上包了一塊白紗布,更顯得有些面目猙獰。全身上下捆了五、六道鐵鏈,牢牢地綁在房柱邊,動彈不得。看見我們進來,眼晴一下子盯住了我,上下看了好半天。似乎氣熄有所收斂,終於說道:「原來你請了後世的高人來降你家姑奶奶,那就看看咱們誰的道行厲害。」我曾聽何四姨對我說過,由於我生日時辰占的好,抵上了道家幾十年的修行,但若是不知道我的具體生日時辰,是不會知道我這所謂的幾十年修行不過是一付子時陰陽眼而己,加上我吃過玉真子的「老君珠」,身上紫氣環繞,也難怪這道行不深的狐怪會看走了眼,以為是來了修行多年的有道之士。但它一口道出我來自後世,卻是真的挺准。
孫德忠聽它如此說,不由得大喜過望,開始還有點懷疑我的能力,這時經狐怪一印證,只道我果真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在一旁插口道:「妖孽,看你能猖狂到幾時。」由於大奶奶被狐怪上身後,一言一行都是狐怪在表達意思,所以孫德忠也漸漸習慣對著夫人這麼說話。那大奶奶冷笑一聲道:「淫賊,遲早讓你知道本大仙的厲害。」孫德忠被氣得一張老臉脹的通紅,說不出話來,我趁機將他拉出屋外,免得時間長了被狐怪看出我的破綻。
如此一來,孫德忠對我更是敬若神明。當天我便被安排在孫家住了下來,陳小汐被我指令同我住在一起。晚間趁著身邊沒人,我將我怎麼來到孫家的事情經過告訴了他。聽完經過,他臉上登時平和了下來,理解了我的為人。便與我推心置腹地聊了起來。通過聊天我知道陳家本是獵戶出身,陳小汐自幼隨陳林學習弓箭,己經有了相應的造詣。他同時也將這半年多在孫家的所見所聞講給我聽,並告訴給我一個秘密,這孫家后宅有兩間房是從來不讓外人靠近的,連打掃衛生都是孫德忠和大奶奶親自動手,而且眾家丁在外圍晝夜把守,從不鬆懈,對外面說裡面是供奉的先人靈位,但一個靈位也不至於看護的如此森嚴。個別長工還曾親眼看見孫德忠和大奶奶往裡面抬大箱子,樣子非常沉重。於是有人猜測這是一個藏寶的倉庫,裡面都是孫德忠搜刮到的金銀財寶,到底裡面是什麼,恐怕只有孫德忠和大奶奶知道了。
我恨恨說道:「封建社會的這幫地主老財們,只知道剝削勞動人民,哪管別人的生死。」陳小汐愣愣地看著我,顯然對我說的話有些聽不懂。我馬上反應過來,知道這些話不能當他細解釋。連忙催促他快點睡覺吧。我吹滅了油燈,躺在床上,翻過身來向著牆裡,心想朱大哥、志子你們在哪呀,來幫幫我,我一個人應付這些事好累呀!
第二天一早,有家丁過來召呼我們吃早飯。我領著陳小汐到了飯堂,發現孫德忠不在,問那家丁:「你們老爺幹什麼去了。」那家丁回答道:「今天天還沒亮,城裡的趙師爺就派人叫老爺去一趟,說是有重要事情找他。老爺知道你還沒有醒,不便打攪,告訴下人們一定要召待好,說你要是出門,走到哪裡就讓小的跟到哪裡,隨時聽候你的差遣。」我點了一下頭,心道:「說的好聽,這是把我軟禁起來了,怕我走後沒人給他的地主婆看病,其實我一定不會走的,若是我走了,陳家可要遭殃了。即來之則安之,住幾日幫他把地主婆的病看好又何妨。」想到這,也心下泰然,告訴陳小汐坐下跟我一塊吃喝。由於家丁們都知道這段時間陳小汐屬於我的人,也就沒人干預他上桌吃飯。
此後三天,我和陳小汐在孫府每日吃喝玩樂,東遊西逛。並找到了孫家那間神秘的屋子,果真如陳小汐所言,這裡把守十分嚴密,跟本不讓靠近,我也只能遠遠地看上幾眼。整個孫府只有這裡不對我們開放,其餘的地方都摸熟了。我和陳小汐彼此間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他十九歲,而我痴長他十歲,他親切地稱呼我為東哥,我簡單地稱他為小汐。
時間一長,不由的暗自焦急起來,自己應該快些將此地的事情了結,早一點去找朱大哥和志子調查出賑災銀的去向,在這裡拖著什麼時候是個頭呀。雖然吃喝不愁,但明顯感覺不方便,最簡單的是連起碼的電都沒有。更別說看電視、上網了。連洗澡都得事先叫廚子燒上一、二個小時的水。新鮮勁一過,馬上歸心似箭。心想若是孫德忠回來,就把驅狐怪的方法告訴他,用柳樹條將狐怪的元神驅出來就算了,我與那狐怪無怨無仇,也不必用牛黃粉害它性命,這狐怪也折騰的差不多了。這樣知難而退最好。用柳樹條打人的這個差事交給誰呢,我可下不去手,對了,辦這件事最好的人選就是孫德忠,借這個機會小小的懲罰他一下也好,誰叫他平日里對老百姓威風慣了呢!這牛黃粉可是好東西,等這裡事情結束了,帶在身上沒準將來還能派上大用場。
這一日午後,聽家丁說老爺回來了,要來見我們。我和小汐剛收拾好,孫德忠領著邢管家就進了客房。那孫德忠一臉的風塵,顯然是才出門回來。只見他笑容滿面,對我抱拳道:「孫老弟近日住的可好,老夫前日由於去的匆忙,未和老弟打召呼,請老弟不要見怪。」我也抱拳道:「你太客氣了,我在這裡吃的好,住的好,何來見怪,我正自著急,今明兩天是黃道吉日,若是錯過了,只好還要多等些日子。此事解鈴還需系鈴人,必須由你出面方可。」孫德忠愕然道:「我,我能幫上什麼忙嗎?」我點頭道:「非你不可。」於是將準備好的幾根柳樹條交給他道:「咱們現在就開始,這幾日我已在敝府上下設好的符咒,這狐怪並非鬼魂,鬼魂是到了晚間法力倍增,而狐怪白天晚間法力都是一樣。對付它白天對咱們有利,因為到了晚間,它有夜眼,咱們卻不容易看它。所以現在動手最是時候。」
孫德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我該怎麼辦,你儘管吩咐好了,我恨得這妖精入骨,早一日雪我心頭之恨,早一日得到安清。」我道:「此事說出來有些難為你,但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你拿著這柳樹條對著夫人一頓暴打,直到將狐怪的元神打出來便可,中途且不可手軟,什麼時候夫人恢復了神志,叫你的名子,方可停下,我在外面念咒護著你,你儘管放手去打,不要考慮太多,」孫德忠猶豫了一下,道:「這樣鞭打自已的夫人,真有點下不去手。」我勸道:「你其實並非打自已的夫人,是在打那狐怪,柳樹枝打不死人,但對狐怪來講卻是致命的武器,加在狐怪身上的滋味要超過夫人身上的十倍,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想想狐怪對你和你家夫人的迫害,你就下得去手了。」
孫德忠想了一下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孫老弟你一定要在外面念好咒語,保佑我們老兩口呀。」我點頭道:「你儘管放心,包在我身上便是。」心中卻道:「我那裡會什麼咒語,關健時刻衝進屋內灑上兩把牛黃粉也就是了。」
一切準備就緒,我帶著小汐和孫德忠來到關大奶奶的廂房外,我扒開門縫向里瞧了瞧。那孫大奶奶依然被綁在屋內房柱上,雖然行動受到限制,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但由於丫環每日三餐按時提供,加上狐怪附身,體力上卻一點也不差。這時聽見屋外面有動靜,立刻大喊大叫起來,聲音語調尖細,與孫大奶奶肥碩體形相比十分的不匹配。只聽它大聲叫道:「姓孫的老賊,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你家仙姑奶奶嗎,我要附你家上上下下每個人的身上,一個個把他們都折磨死,哈……」
我回頭看見孫德忠一頭冷汗的樣子,心中暗自好笑,沖著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進屋按計劃行事。孫德忠握了握手裡的幾根柳樹條,鼓足了勇氣,隻身推門而入。我和小汐則站在門外觀看。
孫德忠進入屋內,直接走到大奶奶身前。那大奶奶適才還言語囂張,此時一見道孫德忠手中的柳樹條登時老實了許多。口氣馬上變得顫抖起來,眼神也變得十分畏懼,問道:「老賊,你要怎樣。」孫德忠一聽這口氣,明顯是怕了自已,知道我傳授他的這法子有用,立刻就變得信心百倍。冷笑一聲道:「不要命的妖狐,居然敢到我府上撒野,今天不叫你知道知道厲害,就不曉得馬王爺是不是有三隻眼。」說罷,將多餘的柳樹條扔在地上,手中持了一棵連枝帶葉且粗壯的柳樹條,劈頭蓋臉地向大奶奶身上打去。
這柳樹條乃是仙家降妖除鬼的一等兵器,想那道行高深的玉真子降服鬼通判時,手中拿的也不過是這三尺柳樹枝。鬼通判集天地純陰之氣於一身,加之三條人命的陽氣相助,尚且擋不住柳樹枝的攻擊。這狐怪不過是一般的未入流小妖,剛剛能化作人形,便來藉助他人之身尋報私仇,單就法力而言,和鬼通判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一般,這柳樹枝稍一加身,登時有如身受赤火煉獄之苦,痛不欲生,好在它也有多年的道行,還能勉強支持一會兒。
孫德忠得理不饒人,眼見那狐怪發出慘叫聲,報仇的快感立刻湧上心頭。此時他眼裡只有狐怪,已經視夫人如無物,手中的柳樹條用足了力氣向大奶奶抽打過去,任憑狐怪的叫聲如何凄慘悲痛,不將心中這口惡氣發泄出來,絕不會罷手。不一會工夫,手上的柳樹條被打斷,他又從地上拾起一根,發瘋了似的繼續抽打。
我和小汐在門外看的心驚肉跳,只見那大奶奶的身上在柳條每次抽打下,都會現出一條血痕,臉上的表情在血水襯托下顯得陰森恐怖,慘叫聲驚天動地,此時也分不清是狐怪在叫,還是老夫人在喊。過了好一陣,孫德忠已經抽斷了四根柳樹條,那狐怪終於忍受不住,在大奶奶身體上脫離開來,眼看著一團霧蒙蒙的東西向窗外飛出,形狀與一隻狐狸極為相似。
這一頓鞭打,使玉面妖狐的元氣大傷,回到了昆崙山至少得休養一年。按說我並非修道之人,不該破壞它的道行修為,但也沒辦法,形勢所迫,不得不做這驅魔趕妖之事,這件事對它來說也是一樁教訓,以後不再用這修來的法力破壞人世間的平衡,惡人自有惡人磨,萬事皆有報應,不必叫它來橫加干涉。這些道理我當時並不懂,是回來后聽何四姨細加解釋方知。
孫德忠眼見一團霧狀的東西在夫人體上飛出,老夫人的神色也馬上由彪悍轉為憔悴,眉宇間已經看出了夫人原有的氣質,手中的柳樹條立刻扔了出去,走上前問道:「老婆子,是你嗎?」那大奶奶身體若沒有鐵鏈相綁,早已被打的癱瘓在地。此時已是氣若遊絲,聽到呼喚,強打精神道:「老爺,是我。」孫德忠大喜,高聲叫道:「來人,快找『花先生』來。」我和小汐連忙召呼其他家丁、丫環過來幫助,大家衝進屋去七手八腳地將大奶奶身上的鐵鏈解開,送入主人房間,不一會「花先生」也被找來,為她診病開藥,清洗傷口。
那大奶奶身受幾百下柳條枝抽打,皮開肉綻不說,由於被狐怪附體多日,精神上也極度委靡,看來不養上一個月是好不了。
我見孫府上下將大奶奶的主房圍得水泄不通,也就沒再跟看這個熱鬧。領著陳小汐回到了客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孫德忠登門道謝,與我東拉西扯地閑聊了好半天,竟然隻字不提二百兩酬謝銀的事。我本來也知道這二百兩銀自已既使得到了,也不見得能拿回去。所以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不過對於孫德忠這種出爾反爾的地主賴帳作風十分看不慣,於是決定嚇他一下。對他道:「孫員外,我們此次讓那狐怪知難而退,那狐怪定然懷恨在心,十之**能找出破解柳樹枝和我咒語的方法,在一段時間內極有可能去而復返,再附到誰身上可說不好,到時我不在身邊,員外可要當心哪。」一句話說得孫德忠汗流頰背,本來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顫聲問道:「這該如何是好?總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啊。」我見恐嚇成功,繼續道:「這狐怪什麼時候回來可不是你我說的算,說不好三、五日,也可能一年半載,現在想什麼辦法都是徒勞,只有到時見機行事,方可度過難關。」孫德忠一臉的憂色,也知道總不能讓我這麼長年累月地在這裡住下去吧,萬一我前腳走,後腳狐怪又來了怎麼辦。
我見他果真怕了,於是道:「其實也沒什麼,我最近要在綏化廳周圍收一些藥材,可能要住個幾個月,或是一年,你的鄰居陳林是我的遠房親屬,到時他就可找到我,咱們同姓孫,員外又如此好客,事到臨頭我不會不管。」孫德忠登時鬆了一口氣,道:「原來你與陳家是遠房親屬,這就好辦了,孫老弟在這裡一定要多住幾日再走,讓我盡一下地主之宜。」我笑道:「好說,好說,我有一事正要求助於員外,不知員外能否……」孫德忠忙道:「孫老弟有事儘管說,在這十間房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我道:「如此最好,我那親屬陳林前兩年手頭緊,借了員外十吊錢,如今利滾利長到三兩銀子,兩年來陳家也還了一兩多銀子了,這點錢在員外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陳家來說,卻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員外能否瞧在老弟的薄面上將這筆錢抹掉算了,今後員外叫陳林找我來降妖,陳家感恩之下,定會盡全力辦事,不敢耽誤一點。」說完這些話,我明顯發現在一旁站立的陳小汐情緒有些激動,由於孫德忠在身邊,我只當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孫德忠點頭道:「如此小事一樁,何勞孫老弟張口,我下午就叫家丁將你那二百兩銀子和陳家的欠條拿過來,孫老弟可要再老夫這多住幾日啊,待夫人病情好轉,還要親自相謝。」我見他答應,心情也是很好,站起身來當面謝過。坐下后又閑扯了一會。孫德忠見時間不早,起身告辭而去。
由於害怕狐怪去而復返,孫德忠下午果然差人將二百兩白銀和陳家的欠據送來,陳小汐感謝我為他家做了這件大好事,跪下來謝我,我忙將他拉起,告訴他其實這世上人人平等,做為好朋友這點忙是我應該幫的,不用跪下行禮,回家多跪跪自己的父母吧。陳小汐不由的痛哭流涕,好半天我才將他勸住。
我有生以來,頭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每錠五兩,整整四十錠,做成的元寶模樣,單看一錠不覺的怎樣,放在一起卻光閃閃的奪目耀眼。心想,封建社會的人思想太固化,這沉甸甸的銀子拿著多不方便,應該大量的發行紙幣,最起碼拿著方便。這麼多銀子沒點體力的恐怕還拿不遠。雖然在光緒年間也存在什麼各種「商貼」紙幣,但銀子還是最吃的開的。主要是全國的紙幣還沒有統一,造成紙幣不能做為硬性錢幣在市面流通,遇到重要的交易活動,人們更願意用白銀來結帳交流。
我在銀子堆里拿出兩錠放在口袋中,其餘的一百九十兩白銀連同陳家的欠據用布一包,交給陳小汐道:「回去交給你父母,在我離開孫家后,你們一家人找個時間回奉天去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用緩兵之計先穩住了孫德忠,故意將那狐怪回來的時間說的不確定,就是給你們離開此地的時間留有餘地,到奉天後用這些銀子好好的生活,別再向地主們借錢了,記住,走的時候不要聲張,最好在晚間出行,你回去順便代我向你父母謝過救命之恩。」
陳小汐驚訝不己,完全沒想到這白花花一百九十兩現銀我說送人就送了,而且還是送給了自家。這筆大財富來的太過突然,事實沒半點預兆,一張嘴巴張開好半天合不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見他不說話,不知道他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這事實,還是沒聽清,又將話重複了一遍。陳小汐未等我第二遍說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由於過於激動,感謝的話竟說不出口,淚流滿面。
我忙將他拉起,笑道:「男子漢頂天立地,別動不動就下跪,趁著孫家對咱們沒人監管,抓緊時間將銀子送回去吧,不要再回來了,這裡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陳小汐在我的催促下拿著銀子和欠據走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陳家是我在十間房唯一的牽挂,安頓好他們,我就可隨時到綏化廳地面上去找朱大哥和志子了。這個時代的文明程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早一點了結此次行動,快成為我的一塊心病了。
過了一會,孫家的家丁來通知我,今晚上老爺告訴所有家丁護衛放假一天,夜班人員全部撤掉,叫我沒事不要出屋,以免屋內丟了什麼東西。我的銀子已交陳小汐拿走,有十兩銀子是隨身帶的,此外也沒什麼怕丟的,於是隨口答應,也將此事沒放在心上。
到了夜裡,可能是事情想的太多,不知為什麼竟然失眠了。怎麼也睡不著,在炕上翻來覆去的躺著難受,索性不睡了,站起來,簡直地穿好衣服。由於這幾日在孫家居住,怕走哪裡經常受別人矚目,所以早叫他們為我準備好了這個時代的長衫,維一看的出來有差別的是我的短髮。
我見外面皓月當空,繁星閃爍,心想出去轉一轉吧,明天有可能就要離開這裡了。於是拉開房門,走到了窗外。
外面的溫度有點涼,空氣倒是蠻清新的。由於家丁護院都己放假,前面客房院內只有我一個人,沒人打攪的感覺更好。站小花園內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坐在石凳上放鬆了一下精神。順便欣賞一下這難得的夜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這時我的雙眼眼皮同時一跳,我知道時間已經到了夜半子時,我的子時陰陽眼按時開通了。
坐了一會兒,發現也沒什麼太大意思,準備起身回屋睡覺。這時忽然感覺到頭頂有東西飛過,連忙抬頭觀看。只見空中三三兩兩地飛過一些奇形怪狀的人,都沒有藉助任何飛行工具,竟然可在隨心所欲地在空中自由飛翔,人長的也同常人有巨大差距,大手,大腳,每個人只穿了一件皮製的短褲,身上的汗毛奇長,若不是長的稀稀落落的沒多少,真要跟大猩猩似的。頭頂上都長了兩個三寸多長的小犄角,相互對應,跟小牛犢剛長角的模樣差不多,身高大約只有四尺上下。大約有十幾個,最奇怪的是每個人都背了一個大口袋,似乎在忙著運送什麼東西。
這奇怪的現象讓我張大眼情,屏住呼吸,知道自已的陰陽眼又見到鬼了。聽何四姨說過,陰陽眼看見鬼是很正常的事,但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要讓鬼怪發覺你已經發現它的存在,它就不會對你構成威脅。我曾經見過兩次鬼,第一次是看到鬼出殯,第二次是見到志子的那個鬼女友,今天是第三次遇到,而且是一群鬼,是一群超出我想像中的鬼,在我印象當中鬼都是齜牙咧嘴的恐怖模樣,而今天見到與其說是鬼,倒不如說是怪,身上雖然也鬼氣森森,可模樣之奇,身高之矮,行動之迅速都讓我開了眼界。
鬼怪們飛過頭頂不遠,便即下落,似乎落在孫家的後院。我好奇心起,忙移步向後院走去。
孫家前後院相距有四、五十多米,我到後院后,躲在一個房角后,仔細觀查這群小鬼怪們要幹什麼。只見十幾個小鬼怪徑直向一間房走去,拉開房門,背著大包袱魚貫而入,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和房屋相當熟悉,有常來常往的感覺。不一會兒,小鬼怪們又一個跟一個出來,背上背的大包袱不見了,顯然是放在了屋內。最後一名小鬼怪出來后,順手將房門鎖上,然後大家一齊又飛天而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小鬼怪們進的這間房子正是孫家誰也不讓靠近的神秘屋子。原來裡面還有這麼多故事,若非親眼所見,打死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自已的房間,心想孫德忠告訴所有家丁放假,是不是早知道有這樣的事發生,好給小鬼怪們讓路,便於它們行事呢,其實若不是長有陰陰眼,小鬼怪們既使來了,誰又能看的到呢,為什麼早不放假晚不放假,偏偏趕今晚放假,他一定知道內情,看他的能耐,好像驅使不了這些小鬼怪,又是誰指使小鬼怪們乾的這些事呢?那包袱里裝的又是什麼呢?這一大串的問號讓我百思而不得其解,後來一想,反正天亮我就要告別了,管這麼多事幹什麼。養足精神睡一大覺,比這些事來的實際。雜心一去,當時也確實有點困了,一會的功夫就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穿上長褂子,將自己的西服用布包起來,準備吃過早飯後與孫德忠告辭。
來到飯堂,看到孫德忠正在與一名四十多歲鄉紳打扮的中年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飯。那人體態微胖,雖然笑容滿面,眼晴里卻透著一股子精明幹練。孫德忠遠遠地看見我來了,忙站起身來,為我們介紹,指著我說道:「這位便是我與你說的孫老弟孫老闆,他的手段老夫可是見過的,降妖除魔,神通廣大,是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我見孫德忠將我的地位抬的如此之高,不由的臉上發燒,忙道:「過獎了,員外抬愛,慚愧之至。」孫德忠又指著站起身來的鄉紳打扮之人對我道:「這位是平安堡的劉振慶劉員外,劉員外富甲一方,乃是綏化廳地面上的第一大善人,你們老哥倆多親近親近。」我曾經聽過綏化老一輩的人說過,平安堡就是現在的北林區五營鄉金伏大隊。離永安這個地方也不近。
劉員外一臉的驚喜,抱拳對我道:「原來是孫老弟,我今早一到就聽孫員外將你的事情說了,我生平最佩服異能之士,今日相見,幸會之至。」我拱手客套了兩句,被孫德忠邀請在一桌吃飯。也就不再客氣,坐下與二人共進早餐。
劉振慶簡單地詢問我幾句來歷,我便胡說八道一番,說自己乃陰陽世家,自幼便跟家父學得這一手降妖本領,後轉行做的藥材生意。那劉振慶對我似乎我很感興趣,流露出想招賢的想法。我哪裡有這份閑心,但也不好意思公然拒絕,告訴他自己還有幾單生意未做,待完事後親自到平安堡拜訪。那劉振慶聞聽甚是高興,特意叫孫德忠拿出來一瓶酒,非要和我喝上幾口,慶祝彼此相識。我嘗了一下這大清光緒年間的所謂美酒,感覺酒精度不是很高,於是放心地陪他喝了一會兒。
這一頓早餐吃到日頭升到老高。正準備結束,忽然外面跑進來一名家丁,神色嚴肅,用手式召呼孫德忠出去說話。孫德忠為顯示與我們親近,對家丁道:「劉員外和孫老弟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直說無妨。」那家丁應了一聲道:「是,老爺,剛剛從綏化廳衙門傳來的信,朝庭分撥給綏化廳的五千兩賑災款昨晚被盜,通判老爺自知罪重,在官衙內飲毒酒自殺了。」
一句話有如驚雷一般在我們耳邊炸開,我忙道:「怎麼回事?你細點說。」那家丁道:「小的天沒亮,到城內去給老爺買上好的龍井茶,剛到城門前就不讓進了。這消息是從城裡守門的鎮邊軍將士口裡傳出來的,說昨晚上,賑災銀子剛送到衙門,通判老爺還親自檢驗過,派了二十幾名衙役看守,一夜沒敢合眼,後半夜天還亮,通判老爺不放心,又去檢查一下,這一檢查不要緊,五千兩賑災款不知在夜半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通判老爺知道這是死罪,未等朝庭將他押送京城治罪,情急之下就喝毒酒自殺身亡了。消息一傳出來,城裡馬上亂成一團,鎮邊大將軍依克唐阿接管了所有衙門事務,關閉城門,到處捉拿盜賊,押送銀子永勝鏢局的鏢頭,和看管銀子的二十幾個衙役,還有上百個街頭抓的嫌犯,都被關到大牢,準備逐一過堂審問。小的一看進不了城,就騎快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