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結束和開始

在一片黑暗中醒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知道頸后的疼痛傳來，才記起，我被人襲擊。眼睛還不太適應黑暗，遠處隱約傳來爭吵，我順著聲音摸過去。

「心，人已經抓來了，你就非要置她於死地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認得，是一直教我格鬥的風揚，也是把我打暈的人，聽他剛才叫對方的名字，不用猜我都知道，那一定是凌紫心。

果然，她開口了。「她只能死，不然，奇就會一直被她迷惑。」聲音裡帶有明顯的恨意。

我驚坐到地上。他們要殺我？！

風揚又開口，「心，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你認為，奇會查不出來？」

「哼，查出來又怎樣，她已經死了。」

他嘆了口氣，「殺了她，他就會愛你了？」

好一陣沒有說話，然後，聲音乍起，「只要有任何可能，我都願意去嘗試。」

「那……你就看不到我？」他的聲音有絲哀傷。

「對不起，如果不去嘗試，我死也不甘心。」

又是沉默。

我靠在門上，聽著他們的談話，心裡一陣鬱悶。這種被人左右生死的感覺真討厭，怎麼就這麼倒霉，攤上這事。他們三人的問題，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了，幹嗎要拉上外人。剛確定了自己不愛凌子奇，對過去的事也有些眉目了，卻要被殺，任誰心情也會不好。

怕起來，摸著四壁，不想只坐以待斃。

門外突然又響起聲音，是風揚，「好，只要是你的意願，我都會幫你達成，但我也會讓你知道，即使沒有任何人，奇也不會愛你，愛你的，自始至終只有我一個。」

說完，他就朝這邊走來，呼地把門拉開，而我正貼在牆壁上摸索，回頭，正對上一臉平靜的風揚和他身後的凌紫心。

他眼底顯現的殺機讓我打了個寒戰，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看著他，努力保持平靜。

「你真要殺我？」我問他。

風揚沒有回答，只是舉起槍，對準我的眉心。那是讓人一槍斃命的地方。

想問他，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做到這種程度，值得嗎？但沒問出口，因為我知道，那不會改變任何事。他所謂的愛，可以讓他做任何事，那是我不了解的一種情感。

但還是說出了我的想法，我說，我不想死。

凌紫心大笑起來，對著我尖叫，「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不想，你這個賤女人，就會狐媚男人，殺你，是為民除害。」

我也笑，平靜地對她說，「就算我該死，也自有老天收拾，你們憑什麼代勞，任意剝奪人的性命。你們該活，別人就該死？」

凌紫心的臉因生氣變得扭曲，或許沒見過臨死前還敢嘴硬的人。

哼，反正一定會死，幹嗎要對你客氣。

她一下衝過，手中多出一把匕首。

「早就看你不順眼，今天，就讓我在你臉上留幾道紀念，如何？」

匕首馬上就要碰上我的臉，突然，我看著他們身後一點，驚喜喊到，「奇？！」

兩人同時回頭。

一腳踢掉風揚的手槍，一手抓住凌紫心的手腕一扭，順勢將刀捅進她的小腹……風揚怒吼，衝過來要攻擊我，輕輕一推，把凌紫心推到他懷裡，起身去揀那把槍。

就在我快抓到槍的時候，它被人踢走，然後是風揚凌厲的攻擊。

我所有的技巧都是他教的，當然不是他的對手，無奈，我只得暫時放棄那把槍，轉身衝出門口。

「林菲菲，你逃不掉的。」身後傳來凌紫心歇斯底里的怒吼。

沒去理會，向著出口的那抹光亮衝去……

映入眼睛的是一片汪洋……

我楞在原地。怎麼會這樣？

「這間別墅是建在山頂，進來和出去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坐飛機，所以，你逃不掉的。」

風揚的話讓我渾身冰冷。

我苦笑，最終還是落入他們手中。轉身坦然的面對他，最後問了一次，「必須死嗎？我可以不回去，永遠離開凌子奇，一定就要殺我嗎？」

我還沒記起以前的事，還有很多事沒去做，我才二十歲啊，為什麼就要失去生命？

風揚低下頭，柔順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說，「她的願望，我都想為她完成，而且，你還傷害了她……」

傷害？如果不先動手，受傷害的就是我。

嘆了一口氣，我說，我知道了。知道自己不會活著走出去，抵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只是，好不甘心，青春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要隕落……

「碰……」

尖銳的槍響劃破天空，胸口很熱很疼，低頭，看見妖嬈的紅……

力量在慢慢抽離，我緩緩倒下。還好沒射眉心，不然腦袋上多了一個窟窿，多醜？我不禁彎唇笑了起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身體越來越冷，神智卻異常清醒。突然，許多畫面湧出來，如同電影般在眼前一一閃過……原來，這就是我的過去，我終於想起來了，可惜，有些遲了……

「殺了她嗎？」一個讓我討厭的聲音。

「恩……你受傷了，先進去，我會處理。」

「好，弄乾凈點，直接把她扔到海里，我不想別留下任何把柄。」

你還真狠啊，連個全屍都不給我留，活該凌子奇不愛你。

聽到她遠去的腳步，意識也開始模糊。已經傍晚，天邊出現一片彩霞，第一次從這種角度去看夕陽和彩霞，竟是這般漂亮……還有最後一次看夕陽的機會，老天待我不薄了。

身體突然變輕，疑惑間，發現自己在風揚懷裡。

要把我扔下去了嗎？我閉上眼，等待墜落的瞬間。墜落的感覺沒有如期而至，我被放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他要做什麼？我想問，但已沒有力氣開口，黑暗已經籠罩了我。

也許，我該睡了……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希望這個決定，沒有錯……」

……

XX國際機場，一個漂亮的女人坐在等候區，等待旅客登機的提示。

悠揚的鈴聲響起，女人拿出電話看了一眼，嘴角揚一個優美的弧度。按下通話鍵，裡面立刻傳來好聽的男聲……

「飛，上機了沒？」

「上飛機了我還能接你電話？」

「哦，也是，對了，東西都拿齊了嗎？」

「恩，我的東西，本來也不多，你知道的。」

「那就好，到了那邊，要馬上給我電話，不然我會擔心。」

「知道了。」

「還有，在那邊，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有人找你搭訕，你就走的遠遠的，冷就多穿點衣服，不要餓著自己，要一天一個電話，啊，還有……」

「喂，夠了吧，你還真夠羅嗦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我沒過去之前，你不許去勾引別的男人，不然，看我過去怎麼收拾你。」

咯咯地笑出聲來，「難道你還在我身上長了眼，看著不成？」

「對，我就看著你，免得讓你又跑了。」

輕笑變成大笑，「放心，我一定乖乖待在那邊，等你過去驗收成果。」

「恩，這還差不多。」那邊也笑出聲來。

「飛……」

「恩？」

「我愛你。」

笑，「我知道。」

「那你愛我嗎？」

想了一下，認真回答，「辰，不論何時，你都陪在我身邊，即使世界拋棄了我，你也不會拋棄我。我不知道愛是什麼，但我會試著去學，因為……我已經離不開你。」

對面傳來他愉快的笑聲。

廣播傳來登機的聲音。

「辰，我要登機了。」

「好，一路順風。」

「恩，我在那邊等你。」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起身，走上飛機。

不錯，我沒有死，那一槍，沒有打到心臟的位置。我知道是風揚放我一馬，以他的技術，那麼近的距離，是一定能殺死我的，但他沒有，還通知了杜辰之來救我……

死而復生，感覺整個人脫胎換骨。撇棄了以前所有的枷鎖，準備重新生活。扔掉了「林」這個姓氏，從母姓……莫，單名一個「飛」字。母親曾希望我如小鳥一樣自由飛翔，那我就如她所願。從今以後，「林菲菲」已徹底死去，而活過來的，只有莫飛。

在養傷的那段時間，杜辰之一直陪在我身邊，讓我深刻的體會到一個男人的溫柔和深情，我已經沒有再拒絕他的理由，重生的莫飛，需要人愛。

離開這個城市，拋棄過往一切，開始新的生活，是我的願望，而他實現了我的願望，飛往另一個國家……義大利。在那裡，將重新拾起我的學業，做一個單純的學生。

但他不能立刻陪我去，已經繼承父業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他卻願意為我放下所一切，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等處理完所有一切，我們將在另一個國家，重新開始……

登上飛機，座位是一個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窗外的風景。

人陸陸續續的上機，身邊的位置也有人坐下了。

飛機緩緩起飛，我從天空下，看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所有的恩怨情仇隨著離開一併帶走，以後的我，將不必再受任何約束，自由地翱翔天際……

離開，並不是結束，而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想到這，嘴角上揚。

面前多了一張紙巾。

不解，轉頭，對上一張英俊的西方面孔，深邃的眼睛如碧潭，閃著幽藍的光……

「擦擦眼淚吧……」他說，居然是一口標準的中文。

眼淚？我奇怪的摸上臉，果然一手的濕意。我居然在哭？

見我沒接，他竟伸手替我拭去……

「從沒見過你這麼矛盾的一個人，笑的那麼燦爛，卻又哭的那麼傷心，別告訴我，這是開心的眼淚。」

我笑笑，逼開他擦拭的手，自己摸去淚水。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哦，我忘記了，你們中國人都很害羞。」他看著我，笑的迷人。然後，他伸出手，遞到我面前，「艾特斯蒙迪，你可以叫我艾蒙，很高興認識你。」

盯著他的手，猶豫了下，伸手握住，「莫飛，也很高興認識你，艾蒙。」

緊握的雙手，代表另一段故事，另一個起程……

後記：

在凌子奇得知凌紫心殺了林菲菲之後，一怒之下將其逐出凌雲門，而自己也從未放棄找尋林菲菲的屍體。凌紫心離開，風揚隨之離開，與紫一起，創立了一股新勢力……紫風堂，專門破壞凌雲門的生意。在一次軍火交易中，凌雲門出現內奸，其門中首領被襲擊，之後不知所蹤，而紫風堂也在第二天瞬間瓦解，其首領與凌子奇同時消失。

失去了領導者的黑社會勢力，變得一團亂，掙強地盤、鬥毆事件時常發生。這時，一個叫「森」的幫派迅速崛起，以黑馬之勢將各個堂口收服，最後一統在它的門下，黑道勢力再次統一，他們喚其首領為「秋老大」。

另一方面，林言秋不斷發展著自己的勢力，在凌子奇失蹤的當天，收回了原屬於自己的林宇集團，並解除了與白氏企業千金的婚約，對白氏企業進行打壓，最後收於囊中，白氏總裁破產自殺，其女白蔓蔓下落不明。至此，林言秋的勢力已無人能及，觸角開始向外延伸，滲透到國內其他城市，並往國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