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委屈巴巴
沈應眠跟著宗主給狄楚璋敬酒,象徵性喝了一口,沒想到突然發覺修仙界的酒竟如此美味,這對於在現代沒有喝過酒的他來說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喝就停不下來。惹得林向松還專程傳了道符問巫白衣,沈應眠喝這麼多酒有沒有問題。
沈應眠其實覺得自己的身子沒什麼大病,跟他在現代時常常需要卧病在床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在泡過冷泉之後更是覺得輕鬆不少。
但巫白衣依然每日雷打不動給他送葯來。
巫白衣很快回信說喝點酒沒什麼大事,林向松也就沒有拘著他。
等到景瀾和狄楚桓轉了一圈回來時,沈應眠整個人已經醉醺醺的。
沈應眠將事先磨好的魂玉粉末交給狄楚璋,朝著景瀾招招手讓他扶自己回去。
回到垂雨榭,景瀾燒水供師尊沐浴,扶著他到屏風後頭,伸手欲解他的衣帶。
「不用你幫忙。」沈應眠步伐漂浮,但腦子還保留著幾分理智,「我自己可以。」
景瀾沒動,「我幫師尊寬衣,師尊進浴桶了我就出去。」
沈應眠晃了晃腦袋,「不用。你年齡也大了,即便是跟我也要有界限,知道嗎?你出去吧。」
界限……又是界限。
果然徒兒就比不上道侶親密,連幫師尊寬衣都不能做嗎?
景瀾墨色沉沉。
沈應眠沒有注意到徒兒的異樣,伸手試了下浴桶里的溫度,重複了一句:「瀾瀾,你先出去吧。」
景瀾的手握得很緊,不滿撕扯著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兒,他垂下眼眸,乖巧一笑:「那我就在外面等師尊,師尊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
屏風外,景瀾站立著一動不動,目光一瞬不眨地看著師尊的剪影。
他掐著自己的手,掌心摳出血痕,直到浴桶內的人站了起來,景瀾恍然轉身,背對著屏風。
沈應眠穿好中衣出來,還在外頭裹上一件厚厚的大氅。
景瀾連忙迎上去扶他。
沈應眠整個人還有些暈乎乎的,腦子也轉得慢,被徒兒扶上床才慢半拍地問他:「你怎麼還在這?我要睡覺了。」
「師尊,我想留在這裡照顧你。」
「不用,我睡一覺就能好,你回去吧。」
景瀾被他接連不斷的拒絕激得起了逆反心理,心裡的野狼幾乎就要撕碎一切,問問他的師尊為什麼要這麼對他,是他還不夠聽話嗎?所以師尊不夠喜歡他?才不能毫無保留地跟他親密無間?
景瀾站在床邊,背著光看他。
或許是因為喝醉了,沈應眠覺得徒兒今日看他的眼神似乎格外地沉。他睏倦地眨著眼睛,「瀾瀾?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師尊睡吧,我幫你吹掉蠟燭。」
「嗯。」沈應眠迷迷糊糊地陷入黑暗中,很快便睡著了。
景瀾小心翼翼蹲在床邊,如黑夜中蟄伏的狼,等待獵物的呼吸慢慢平穩。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沈應眠毫無防備,往常若是如此早就被他揪住了,但今夜沒有。他眉目舒展,任月光親吻他的容顏,也縱容了景瀾即將溢出來的佔有慾。
師尊未來會有一個更親密的人,那個人能獲得師尊的寵愛,能伺候師尊寬衣沐浴,能每天和師尊一起入睡,能被師尊抱在懷裡,景瀾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
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自身後抱住師尊,將臉埋在他的背上,貪婪地汲取他的體溫。
身側的人動了一下,景瀾屏住呼吸不動,而後被翻身過來的師尊擁入懷裡。
沈應眠嘟囔著摸了摸他的頭,「瀾瀾,別鬧。」
景瀾的眼中灼著熱焰。
要看緊師尊,不能讓師尊找別的道侶。景瀾將他微涼的手抓到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捂熱。
沈應眠第一次喝酒,沒想到後勁會這麼大,醒來時頭疼欲裂。
只是……他想翻身沒有翻動,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枕在他的胸口。
胸腔剛一震動,景瀾便醒過來了,他揉揉眼睛,對著沈應眠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師尊早——」
「早……」沈應眠腦子還沒有轉過來,開口時聲音也有點啞,就見徒兒立馬翻身下床給他倒了一杯水來,還當著他的面用法術加熱至冒煙,「師尊小心燙。」
這樣的溫度在冬季剛剛好,沈應眠喝下便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只是……徒兒連外衣都沒有穿,怎麼看都像是在這兒睡了一夜。
「你昨晚怎麼留在這睡了?師尊不是說過你如今長大了,不能和師尊一起睡嗎?」
景瀾瞪大眼睛看他,目光中的情緒從震驚到恍然大悟到委屈,最後癟嘴道:「師尊都不記得了嗎?」
「難道……是我讓你留下來的?」沈應眠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當然是啦!」景瀾委屈巴巴控訴他,「師尊昨夜說很冷,讓我給你暖床,可師尊現在卻……」
景瀾說著垂眼咬咬唇,「沒關係,師尊忘了也沒事……」
「啊,那一定是因為我喝醉了。」沈應眠將他攬到自己身邊,「沒有怪你的意思,瀾瀾。」
「嗯。」景瀾悶悶應了一聲,「可是我覺得師尊的床比我的軟,被褥也比我的暖……」
「那師尊給你換一樣的?」
景瀾更委屈了:「可是一個人睡覺好冷誒,只有昨晚跟師尊一起睡才睡得好。」
他幾乎不給沈應眠反應的時間,「我記得小時候冬天都是和爺爺一起睡的,可是後來……」
他眼睫輕顫,鴉黑濃密的睫毛沾上點滴濕潤露珠。
沈應眠心一緊,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以後太冷了就來我這兒睡?」
林向松也說這個冬天會格外冷些,可不能凍著孩子。
更何況……景瀾這孩子就跟個小火爐似的,昨晚他也睡得很好,一晚上都沒有被冷醒。
「好!」景瀾的淚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一點都不帶猶豫地答應了。
沈應眠突然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看著小徒兒天真乖巧的眼神,他也打消了最後一點疑慮。
這個冬天果然極其寒冷,風雪於某個夜晚驟臨,整個琅峰宗一片銀裝素裹,景瀾也將師尊裹得嚴嚴實實。
沈應眠的身體每況愈下,在這個冬季尤為難捱。景瀾也顧不得想和師尊親近的心思,只恨不得替師尊分擔身子的難受。
他親自煎好葯,堅持要喂沈應眠,看他喝下一碗葯,臉色變得紅潤一些,景瀾伸手抹去他唇上水漬。
沈應眠悶咳兩聲,稍稍別過臉。
「師尊漱口。」
景瀾的體貼無微不至,然而這幾日他白天修鍊不間斷,晚上又得伺候沈應眠吃藥,就連睡時沈應眠偶爾咳嗽幾聲,景瀾都會立刻驚醒給他倒水喝。
看著徒兒眼下的青色,沈應眠總有些過意不去。
景瀾脫了外衣將自己的手掌搓熱,如往常一般準備掀開被窩進去,卻聽沈應眠輕聲道:「瀾瀾,白天我差人把你屋裡的床墊被褥換了,如今是跟我這邊一樣的,要不你今日便回去睡吧。」
他聲音柔和,說著又咳了幾聲,眼睛里潤著濕濛濛的水汽,說出來的話卻讓景瀾渾身冰冷。
景瀾僵在原地,「師尊說什麼?是我剛剛哪裡做得不好讓師尊不舒服了嗎?我下次會小心的!還是我睡覺的時候太不安分擾了師尊?對不起師尊……我一定會好好注意的。」
他上床抱住沈應眠,「師尊,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都會改的。」
「沒有。瀾瀾,你很乖,也把我照顧得很好。」沈應眠揉揉他的耳朵,「只是你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知道嗎?師尊怕把病氣過給了你。你先放開……」
「不放!我才不怕,師尊別趕我走!我都跟師尊睡了這麼多天了,要是會生病早就生了。」
他還巴不得幫師尊分擔呢,每天看著師尊虛弱的樣子,景瀾更是難受到不行。
他不由分說躺了下來,緊緊抱住沈應眠,「師尊若要趕我也好,那我便去外面站著,師尊明早醒來就會看到我變成一個雪人了!」
「瀾瀾……」沈應眠無奈,「那你稍稍離我遠一點。」
「哼。」景瀾也不是不知道進退的人,他不情不願地鬆開手,轉過身背對著他,只是暖烘烘的後背還貼著師尊的手臂。
隨著一聲嘆息,沈應眠熄了燭火。
不一會兒,景瀾又翻身面對著他,聲音很輕:「師尊……你究竟生了什麼病?」
沈應眠聽到了卻沒有應他。
原文里描述勾玉仙尊身患一種罕見病,但究竟是什麼病,文中也沒有細說。沈應眠曾試探過林向松和巫白衣,二人的表現都尤為奇怪,就像在著意掩蓋些什麼一樣。
沈應眠無聲問系統。
系統:「原文沒有說明的事情我也無從得知,只知道這病在極端寒冷或是極端炎熱的天氣會嚴重一些,過段時間應當會好許多,宿主受苦了。」
沈應眠就這樣從嚴冬捱到春暖花開,景瀾一直陪在他身邊。
久而久之,他也分不清是景瀾更需要他,還是他更需要景瀾。
作者有話說:
提問:小茶茶長大後會變成什麼?嘿嘿,小狼崽該長大了-長大后才能和師尊更親密呀_(:з」∠)_;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