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斗轉星移
春日花開爛漫,琅峰宗收到一封沾滿喜氣的請帖,狄楚璋要舉行合籍大典了。
這段時日接觸下來,狄楚璋似乎也發現沈應眠較從前改變許多,二人早已冰釋前嫌,又因狄楚桓一事順理成章成了好友。
狄楚桓現在智力也已慢慢發展,成長到了十幾歲少年的程度。
沈應眠本欲推脫,然而狄楚璋卻像早就料到一樣,親自傳了音訊來給他,要沈應眠務必去參加,否則便是不把他這個好友放在心上。
這些日子以來景瀾除了修鍊,其餘時間都與沈應眠寸步不離,此次前往浮雲教,他自然也是要跟著師尊去的。
今日沈應眠換了身淡藍色的衣裳,景瀾也在儲物囊里選了件同色系的,看得巫白衣直翻白眼。
沈應眠微微一笑,配合地伸出手讓他號脈。
「近日我覺得好多了,夜間也沒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了。」
「哼。」巫白衣覷他一眼,「別鬆懈得太早,炎夏還得受一番折磨,葯須按時吃。」
巫白衣將葯交給景瀾,仔細叮囑了一番。
合籍大典當日浮雲教到處都是人。狄楚璋給所有小門派都發了請帖,一進浮雲教便覺分外熱鬧,喜氣洋溢。
林向松帶了幾名弟子來,沈應眠身旁則跟著景瀾。
大典正式開始前,宋清羽跟著師兄們到高位下方落座,還回頭來喊了景瀾一聲。
景瀾裝沒聽到,還暗戳戳往師尊那邊靠了一下。
沈應眠小聲與他耳語:「沒事,你跟在我身邊就好。」
「好!」景瀾黏在沈應眠身邊,而沈應眠也習慣了他的黏人。
四大仙門的位置在高台之上,沈應眠作為第一仙尊和四大仙門的掌舵者可同席而坐。
當他帶著景瀾落座的時候明顯地可以看到其餘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他們身上。
「勾玉仙尊終於肯露臉了啊,真是難得。」
沈應眠朝說話的中年男人看去,看到他身旁飄著的幾個小字:八荒門門主古玄風。
林向松向著狄楚璋幾人走去,寒暄起來:「古兄,霓宮主,許久不見,近來一切可好?」
沈應眠收回視線,保持著「勾玉仙尊」一貫的冷淡,只在狄楚璋遙遙向他致意時點了點頭。
在他給景瀾餵了一塊糕點時,霓易水饒有興緻地看他幾眼,勾唇一笑。
林向松:「霓宮主,上次你與我說的事情……」
……
沒過多久便到了吉時,狄楚璋的道侶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狄楚桓就跟在她身後,出來時還朝沈應眠這邊笑得無比燦爛。
合籍大典是修仙界最為正式的成婚儀式,但禮儀卻沒有那麼繁雜瑣碎。
大典正式開始,兩位新人在奏樂聲中跪拜了天帝神像。
很快便有一個婦人來到二人中間,喜桿挑起雙方髮絲,婦人巧手纏繞成結,而後將尾端剪下來,虔誠呈到天帝神像前。
新人攜手對著結髮注入靈力,天帝賜下祝福將結髮封存到香囊中。
沈應眠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面,難免有些好奇,一瞬不眨地看著。
他看著人群中央的新人,景瀾滿眼卻只有師尊。
在四周對新人的祝福聲中,景瀾悄悄將手伸向沈應眠的後背,小心撿起粘在他衣裳上的一根長發。
「嗯?」沈應眠偏頭看他一眼。
「沒事呀師尊。」景瀾將手背在身後,小心翼翼將那根頭髮藏進衣袖裡。
「哦。」等沈應眠再回頭看時儀式已經結束。
狄楚璋舉杯:「感謝各位道友今日前來參加狄某人的合籍典禮,休息的房間已經給大家備好,今日只管痛飲,不醉不歸!乾杯!」
興緻到了,沈應眠也痛快地喝下一杯酒。
「師尊,少喝點。」景瀾一邊叮囑著,一邊為他斟酒。
「沒事兒,今日高興。」
狄楚璋用來招待大家的都是極好的酒,沈應眠與他說話時陣陣酒香拂過鼻尖。
景瀾輕輕舔了下唇,躍躍欲試伸出手,「師尊?我能喝嗎?」
「不行哦。」沈應眠立馬把酒壺搶過來,放得離景瀾遠遠的,「你還小,過幾年才能喝。」
「先前說我年紀大了不能和師尊一起睡覺,今日又說我還小,師尊自己說過的話總是自相矛盾。」
景瀾不滿極了。
「咳……」沈應眠輕咳一聲,「這要視情況而定,知道嗎?」
「嘖,你還不高興了?」沈應眠伸手輕捏景瀾的臉頰,擠壓得他說話都含含糊糊的,又捏了塊精緻的梅花糕堵住他的嘴。
景瀾只能氣鼓鼓地嚼糕點。
「那就是勾玉仙尊的徒弟吧?」
「是啊,沒想到最後竟是這麼個孩子留在他身邊了,聽說一開始靈根極差。」
「今時不同往日了,短短時間便突破了鍊氣中期,我看過不了幾年就能築基。」
「是啊,而且你看他那張臉……」
「行了,這位的脾氣大家知道,有些事還是不要明說。」
沈應眠沒有刻意去聽,自然不知曉他們在談論什麼,只感覺那些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瀾瀾,那些人好像一直在看你耶,你剛剛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嗎?」
景瀾搖搖頭,「沒注意。」
除了師尊意外的人和事他都不在意。
沈應眠又給他夾了很多菜,「今日在人家這裡先將就著吃,等回了琅峰宗師尊再給你做好吃的。」
因著「沈應眠」先前風評並不好,沒人敢來打擾他,師徒二人倒是樂得自在。
直到沈應眠收到林向松的傳音。
他望過去,便見林向松點了點頭。
沈應眠雖有猶疑,但還是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
景瀾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跟著他站起來,「師尊想去休息了嗎?」
「不是。我去醒醒酒。」
景瀾把吃了一半的糕點胡亂塞進嘴裡,含糊道:「那我陪師尊去。」
「不用,你坐著繼續吃。」沈應眠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狄楚桓,「楚桓來了,讓他陪你坐坐,乖。」
景瀾泄氣地看著師尊的背影,悶悶地奪過桌上的酒杯嘗了最後一口酒,然後被嗆得咳個不停。
「誒,小瀾,你怎麼能喝酒?」狄楚桓膠囊把他的酒杯搶過去。
另一邊,沈應眠去到林向松說的涼亭,看到了一位身著青衣的女子,正是霓紗宮宮主霓易水,她身旁還跟著一個妙齡女子。
「生得倒是好看。」霓易水對身旁的人說道。
「是啊,不愧為三界第一美人,怪不得二小姐喜歡。」
霓易水走近一步,開門見山:「我妹妹鍾情於你,想必林向松已經跟你說了。先前我只聽過你的那些傳聞,還不知道你有何過人之處,今日一見倒是覺得我妹妹的眼光不錯。」
沈應眠一頭霧水,好在系統及時解釋:【霓易水的妹妹年少時曾遠遠見過原主一面,那時便對他一見鍾情。還有一件事,霓紗宮裡女子眾多,她們一向不愛攪和修仙界的事情,所以對「沈應眠」先前那些騷操作可能不太了解。而且……】
霓易水繼續道:「你若是與我妹妹結為道侶,日後生下來的孩子自然好看,這便是你的價值。」
沈應眠:?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價值,一時有些稀奇。
「怎麼?」霓易水眉尾高挑著睨他一眼,「你不服氣?男人本來就是我們孕育後代的合作者,如果連好看的皮囊都沒有,那還有什麼用?」
她停頓了一下,系統終於有機會插話:「還有,她們霓紗宮專挑好看的人成親,這樣可以確保後代長得好看,你看她們個個都是美人。」
沈應眠不由多看了她們幾眼,倒是覺得很是新奇,這霓紗宮還有點意思。但他對於道侶一事完全沒有考慮過。
「抱歉,我沒有這個意願。」
「沒有這個意願?」霓易水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天底下還沒有人能拒絕霓紗宮。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沈應眠的臉,「理由呢?」
沈應眠不得不承認他對霓紗宮很有興趣,但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可能不負責任地跟這裡的人建立親密關係,他也絲毫沒有這個打算。
但這些話沒法說出來。
他沉默片刻,在兩名女子的目光逼問下說:「我喜歡男子,此事雖多年未有人提起,但琅峰宗有不少人知曉。」
這話一出,霓易水的目光怔忪地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你與傳言中的倒是大有不同。」
「傳言?說我什麼?說我心狠手辣,暴躁易怒?說我愛而不得,由愛生恨?」
沈應眠彎唇一笑,「還是說我……是個變態?」
霓易水看他半晌,緩緩露出笑意,「我看那些傳言可得有人澄清一下。」
「祝你能和心愛的人成為道侶,不過現在——你不管管那個小孩嗎?」
沈應眠順著她的纖細指尖看去。
景瀾的臉掩在陰暗裡,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聽了多少。
霓易水告辭后,沈應眠朝景瀾招手,後者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月色只有一半落在他的臉上,其餘的被假山擋住,襯得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瀾瀾?怎麼不過來?」
沉默半晌,沈應眠不得不向他靠近。
接近假山的那一瞬間,一隻手從伸出來將他拽進黑暗裡,小狼崽不安的喘/息近在咫尺。
「瀾瀾……」沈應眠下意識放慢呼吸。
關於「沈應眠」性取向的事琅峰宗幾乎人盡皆知,「沈應眠」也從不避諱在人前表達對方星竹的愛意。必要的時候拿這個當擋箭牌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只不過……有些話在景瀾面前提起總歸不太合適。他不知道景瀾聽到了多少。
沈應眠沒動,「你剛剛在這站了多久?」
景瀾的手有點顫抖,呼吸稍顯急促,「沒多久……師尊,你會有道侶嗎?」
「不會。」沈應眠回答得很乾脆。
對待外人需要規避麻煩,而面對景瀾,他可以很坦誠。
不出意外的話等景瀾成年,性格完全成型,確定不會黑化他就可以走了,在這裡談情說愛只會多生事端罷了,沈應眠沒有這個打算。
「保證一直不會有嗎?」
沈應眠有些無奈,「瀾瀾,這話我說過很多次了,真的不會有。」
「好。」這一次景瀾回答得很快,「師尊別騙我哦。」
夜色中,景瀾的眼眸里終於浮現出了點滴笑意。
師尊說的話他都信。因為……說謊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景瀾相信師尊不會願意付出那樣的代價。
他埋進沈應眠懷裡,嗅著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滿足到有些戰慄。
景瀾很享受和師尊二人共處的日子,不希望還有外人插足。
四季輪迴變換,垂雨榭門前的花落了又落,不知換了幾身新衣。
星移斗轉,時光悄然流逝,當初可憐兮兮窩在師尊懷裡的小哭包也已達到築基期,但沒變的是他依然無比黏人,每時每刻都想和師尊貼貼。
記憶的碎片拼湊成了一條完整的軌跡,將沈應眠和景瀾的點點滴滴記錄在冊,只在景瀾十五歲這年有了一些變化。這一年,沈應眠閉關修鍊,二人不得不分隔一年。
但這一年的時間裡在景瀾心裡他們不曾分開,他日日陪伴著師尊。
他會在沈應眠閉關的山崖頂上修鍊,春日為師尊擋細雨,夏夜在蟲鳴時與師尊說悄悄話,秋日往山崖底丟一兩顆碩果,冬天堆成一個個小雪人迎接師尊。
他數著日子等待師尊,期望師尊出關的第一時間就能見到彼此。
這一年裡他又長高了不少,若是師尊站在他面前,只怕也得仰視。
在景瀾的殷切盼望中,終於迎來了沈應眠出關的日子。
這一年景瀾十六,已經成長為能夠保護師尊的大人。
只是景瀾沒想到,他沒能成為師尊見到的第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入v,崽崽也要長大啦!終於可以開啟感情線了——
預收:《假少爺他只想躺平》
得知自己並非池家親生子時,池硯想要離開。
池家卻不肯放他自由,要他扮演好池家少爺,為真少爺鋪路。
他被送出國,回國后收到的第一條消息是:池家親生子要聯姻了,對象是陸時琛,池硯的初戀。
池硯追人時高調至極,分手時也絕情至極,從來沒想過還能再和陸時琛有瓜葛。
池家和陸家聚會當日,池硯沒有出席,獨自一人到酒吧喝酒。
有人來搭訕他也來者不拒,烈酒一杯一杯下肚。
直到身旁的男人想要摟他的腰,他被強勢扯入另一個寬厚的懷抱里,抬頭只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頜線,初步鑒定是個大帥哥。
還跟他初戀對象長得有點像。
醉醺醺的遲硯放棄掙扎,一頭扎進大帥哥懷裡。
宿醉醒來,遲硯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嗯,確實是個帥哥,就是——
長得怎麼這麼像他初戀?!
鬼使神差一般,遲硯脫口而出:「你叫什麼名字?」
然後成功看到帥哥的眼神變得陰沉冷漠。
知道聯姻對象是池家獨子后,陸時琛答應見面。
他盛裝出席,卻沒見到想見的人。
陸時琛念了池硯四年,卻沒想到池硯早就把他忘了。
池硯的身份被曝光,人人都嘲他只是池家的工具,沒價值了就會被丟棄。
陸家和池家聯姻的消息放出,每個人都說聯姻對象一定是真少爺。
殊不知,陸家太子爺陸時琛正賴在池硯家,非要他負責,「我是個傳統的男人,你睡了我,必須負責。」
可池硯只想躺平,不想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