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擂台上,景瀾和宋清羽各據一方。
餘下的兩人均是琅峰宗弟子,倒是引起了各派人士的注意,就連琅峰宗自己的弟子也議論紛紛。
「你們覺得誰會贏啊?」
「那自然是清羽了。」
「可是景瀾是勾玉仙尊的徒弟耶……」
大多數人還是猜測宋清羽會贏,甚至還偷偷下了賭注。
雖然景瀾跟宋清羽築基的時間都差不多,但畢竟宋清羽的天賦大家有目共睹,這幾年在琅峰宗修鍊時也是進步神速。反觀景瀾,他從來不和修習劍術的師兄弟們一起修鍊,沒人知道他的實力如何。
沈應眠聽著底下人的議論,並未發言。
其實沈應眠自己也拿捏不準。
畢竟景瀾沒有和宋清羽交過手,而且宋清羽作為小說里的主角受,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主角光環加成,沈應眠其實隱隱為自家徒兒捏了一把汗。
林向松姍姍來遲,來到了沈應眠身側。
他倒是優哉游哉的,看起來對宋清羽頗有信心。
林向松:「應眠啊。要不我們也來賭一賭誰會贏?」
台上,景瀾和沈應眠皆是赤手空拳。
沈應眠:「……」
林向松跟沈應眠打著商量:「怎麼?不敢啊?你是不是對景瀾沒有信心啊?」
他說著摸了摸鬍子,「也是,畢竟我們清羽自小天賦過人。」
沈應眠:「師兄的激將法用得有點明顯。」
林向松乾笑,「所以你敢不敢賭啊?玩玩?」
「行。」沈應眠專註於看台上的戰況,只分他一分眼神,「賭什麼。」
魚兒上鉤了,林向鬆開始收網,「若是你輸了……也不用做什麼過分的,明晚霓紗宮會舉行晚宴,你不準躲起來,務必與我一同出席。」
沈應眠:「……」
林向松這倒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這幾年來這些場合沈應眠都是能躲則躲,這一次他也早就想好,只讓景瀾去玩玩就好,他自個兒就待房間里喝喝酒。
「豁。」林向松看向台上,宋清羽已經拔出他的劍了。
不帶武器打,宋清羽這個純劍修顯然不是景瀾這個劍法雙修的對手,但一旦宋清羽祭出他的劍,那結果就極有可能在一瞬間扭轉。
果然,景瀾也不得不拔出孤鴻劍。
紫色和藍色的光影縱橫交錯。
景瀾的孤鴻劍劍靈雖已蘇醒,但並不排斥沈應眠的力量,因此劍氣還帶著沈應眠的靈氣。
林向松繼續激他:「不敢就算了,畢竟弟子里至今還沒人能贏過我們清羽,你不敢也是正常。」
「誰說我不敢?」沈應眠笑了下,「賭。那師兄要是輸了怎麼辦?」
「我?」林向松只是笑,「我怎麼可能會輸?」
「這樣,我要是輸了便隨你處置,你說如何便是如何。」
「好。」沈應眠看向不遠處的霓易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若是我贏了,那師兄便回去好好思考對霓宮主的感情。」
八荒門那次,最終是霓易水和林向松解開了密室。沈應眠知曉林向松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後來又見霓易水態度微妙,只能是霓易水對林向松有意。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兩人之間竟沒有絲毫動靜,也不像是說開了或者鬧翻了,沈應眠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林向松依然毫無表示。
霓易水的情意既然能讓密室解開,那便不容小覷,但這麼久了都未曾點破,怕是也在等待林向松的態度。
霓宮主這般驕傲的一個女子,恐怕不會先主動。
沈應眠看林向松對人家也不是完全無意,否則這段時間以來每次仙門聚會,二人之間的氣氛不該這般微妙。
沈應眠只是希望林向松能給他自己、給霓易水的感情一個交代。
賭約就此押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兩人身上。
不得不說,從劍意和出招的動作來看,二人之間不分伯仲,戰況很是焦灼。
交手了好幾個回合后,兩人都顯得有些急了。
宋清羽劃破手指劍血滴在劍身上。
林向松喊道:「清羽,切記勿傷人,點到即止。」
景瀾往台下看了一眼,與沈應眠隔空對視。
他掌心握住劍柄,握劍的手掌收緊。
在宋清羽一道凌厲的藍色劍光朝景瀾斬去的同時,景瀾的劍猝然發出紅色的光芒。
未及動作,紅色的劍氣竟硬生生將宋清羽的劍意逼退。
宋清羽生生往後退了幾步,捂住胸口,唇角溢出鮮血。
「清羽!」
「瀾瀾!」
景瀾根本沒有動作,周身卻跟著染上一層紅色的光暈。極強的威壓讓台下的弟子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林向松喃喃自語:「這是……」
景瀾突破金丹期了!
沈應眠迅速來到景瀾身邊,淡紫色的光圈將景瀾包裹,與外界隔絕,周圍的弟子們終於能稍稍喘氣。
沈應眠看向霓易水:「霓宮主,勞煩您帶我們到無人打擾的地方,我的徒兒要突破了。」
這場比賽以景瀾突破金丹期暫停。
好在景瀾並未失去理智,宋清羽只是被金丹期的威壓波及,並未真正受傷。
宋清羽自動成為第二輪比賽的第一名。稍作調整后,第三輪比賽照常進行。
少了景瀾,宋清羽不出意外按照原文走向贏得此次仙門大會的第一名。
霓紗宮一處無人的山洞裡,景瀾正處於築基到金丹期的過渡期。
他打坐調息,沈應眠在外頭替他守著。
確定師尊看不到山洞裡頭的情景,景瀾這才肆無忌憚讓體內蠢蠢欲動的力量迫於而出。
若是此刻沈應眠出現在山洞裡一定會被徒兒現在的模樣嚇到。
冰石上坐著一個周身都是紅色光暈的男子,他的脖子上隱隱顯出鱗片一般的痕迹,然而最為惹眼的當屬他額頂兩個黑色的角。
「啊——終於出來了啊。」
景瀾聽到了一個邪魅的聲音。
黑曜跟著道:「主人,他是你的龍角,名字叫晦。」
景瀾臉色並不好看。力量越強大,他就越是能發現這兩個怪東西跟他的聯繫。
此刻他已突破金丹,可以清晰地意識到——黑曜和晦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景瀾無聲詢問:「我……到底是什麼?」
晦懶懶道:「我是你的龍角,你猜你是什麼?」
黑曜道:「主人當然是龍啊。」
景瀾唇動了動,「龍……是什麼?妖還是……魔?」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有點抖。
「笑話?!我怎麼可能是區區小妖?」晦不屑地嗤了一聲。
不是妖,那便是……
景瀾唇色蒼白,剛剛突破金丹期的力量在山洞裡躁動不安地逃竄。
黑曜及時道:「主人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魔,其實,你算是半人半魔……」
「放屁!」晦破口大罵,「什麼半人半魔,我們就是最強的魔,只要主人願意,我們隨時可以將當今魔尊踩在爪下!」
它們每說一句,景瀾的心就越是涼,就像有人在往他心口上劃下一刀又一刀一般。
等到血流幹了,身體就會徹底變冷。
黑曜頭疼極了,「閉嘴!」
「主人,你別擔心。你體質特殊,就算是勾玉仙尊也不一定能察覺。」
師尊……
天際一到紫色的雷砸下,照亮山洞,映出景瀾慘白的臉。
這一聲驚雷帶來了瓢潑大雨,一如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一般。
魔族少主焰龍的愛妻終於誕下龍子。
妖魔大戰已然揭開帷幕,焰龍接到消息,老魔尊遭受重創奄奄一息,魔族動蕩不安、群龍無首,急需他回去當主心骨。
與此同時,妖族發出懸賞令追查魔族少主的下落,焰龍躲無可躲。
趁著妻子熟睡,焰龍將龍子還未來得及長出來的龍角連根剜起,將他的護心龍鱗拔出,最後將他的識海封存,讓這個孩子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普通孩子。
這樣,任誰也無法查出他是魔族後人。
焰龍在妻子額頭上落下最後一個吻,轉身踏入雨簾之中。
沈應眠說過,如果景瀾墮入魔道,那麼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拋棄。
可是,不是他想墮入魔道的,如果……他天生就是魔呢?
景瀾周身的紅光照亮整個山洞,印堂處出現了一道曲折的印記,紅光在其間一閃而逝。
「主人!」黑曜喊了一聲,「勾玉仙尊就在外面,您現在不能走火入魔啊!冷靜點!」
晦:「怕個屁!什麼狗屁的勾玉仙尊,一口就能把他吞……」
「閉嘴!」景瀾臉色還是很差,眼底紅眸卻在慢慢褪去,顯出正常的黑色,印堂的印記也漸漸隱去。
他艱難道:「不許對師尊不敬,否則就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晦敢怒不敢言,「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景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不能慌,要趕緊想辦法,不能讓師尊發現,不能被師尊拋棄……
黑曜安慰道:「主人放心,你體質特殊,可以隱瞞的。你將腰間道玉佩取出來。」
景瀾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按著黑曜的指引做。
「晦,進去。」
景瀾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額角處有什麼東西空了。
玉佩閃了一下紅光。
黑曜解釋道:「我跟晦可以先藏到玉佩里。那玉佩是主人的父親留下的,可以隱藏魔族氣息。」
話音剛落,黑曜也進入了玉佩里。
景瀾身上的紅光稍稍黯了幾分,屬於魔的氣息已然消散。
一夜過去,徒兒終於出來了,沈應眠能夠感應到景瀾身上的靈力是純正的金丹初期。
沈應眠也替他高興,「瀾瀾,恭喜你!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景瀾一直緊緊沈應眠的臉,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好在師尊似乎什麼都沒發現,臉上只寫滿了對他的擔心。
景瀾提了一夜的心終於落下來,他將沈應眠擁進懷裡,卸了力氣將下巴抵在師尊的肩膀上,「師尊,我有點累了。」
「累?」沈應眠托住他,「你辛苦了,那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
景瀾卻不肯動,只是更緊地抱住沈應眠。
「瀾瀾?」
景瀾輕輕搖了搖頭,「不想動。師尊抱一抱我好不好?」
「怎麼又撒嬌?」沈應眠說著,手卻已經撫上徒兒的脊背,輕輕摸了摸。
過了一會兒,景瀾冷不丁開口:「師尊,你會不要我嗎?」
尖利的犬齒露出來,幾乎要觸碰上沈應眠柔嫩的頸側肌膚。景瀾眸色很沉。
「怎麼突然這樣問?都這麼大了,還提什麼要不要的。」
景瀾猝然靠近他,卻在牙齒即將觸碰皮膚的瞬間心軟了,只用溫熱的唇貼了貼,「師尊回答我。」
沈應眠不明所以地摸摸他的頭,「別胡思亂想。」
景瀾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師尊果然無法保證。師尊有可能會不要他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景瀾體內的暴虐因子幾乎要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不行。不能嚇到師尊。否則會被拋棄的。
要藏好,一定要藏好,千萬不能讓師尊知道。
景瀾難耐地在他懷裡蹭了蹭。
只有和師尊這般親密的時候他才能有一點點安全感,可是還是不夠,師尊還是有可能會遠離他。
還需要再近一點,到最近的親密關係,或者……乾脆把師尊關起來吧。
那日仙門大會,雖然景瀾中途因為意外退出了,但還是算宋清羽獲勝,所以沈應眠打賭輸給了林向松。
兩日後,霓紗宮的宴會照常舉行。
願賭服輸,沈應眠如約出席了宴會。
只是剛剛突破金丹期的景瀾突然又變得十分脆弱,幾乎寸步不離地黏著沈應眠,沈應眠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這會兒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到座位上,非得坐在他身邊。
狄楚桓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但看著勾玉仙尊對他的縱容程度,他這會兒是真的相信這師徒二人真真是兩心相悅了。
只是……狄楚桓心下嘆氣。
宴會很快開始,一開始的吃吃喝喝沈應眠都尚能接受,只是身旁的瀾瀾有些心不在焉,沈應眠有些不放心,時時分心照看他。
直到林向松朝他擠眉弄眼,沈應眠點點頭。
這場宴會的重頭戲終於要開始了。
沈應眠事先就收到消息,說霓易水給霓紗宮的女子看了畫像之後,有好幾個適齡女子對景瀾很有興趣,還有的在仙門大會上對他一見傾心。
自己養出來的徒兒這麼受歡迎,沈應眠自然也十分驕傲。
沈應眠:「瀾瀾啊,師尊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跟大家一塊兒在霓紗宮逛逛怎麼樣?」
霓紗宮依山傍水,為了讓年輕人們玩得盡興,霓易水還在湖面上準備了幾條船。
才子佳人在月光之下划船游水賞岸邊花燈,想來畫面當是賞心悅目。
景瀾卻是搖了搖頭,「我跟師尊一起。」
「這……」觸及林向松的眼神,沈應眠面露為難,「瀾瀾啊,你們年輕人一起有共同話題,一起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景瀾靜默看他片刻,平靜道:「師尊要去做的事不能讓我跟著是嗎?那我便坐在這裡等著師尊回來。」
「瀾瀾……」沈應眠有些無奈。
「誒,仙尊仙尊,他開玩笑的。」狄楚桓湊上來攬住景瀾,「他要去的,跟我一起去,仙尊要做什麼便去吧,我陪著景瀾去玩。」
景瀾垂下眼睫,剋制著不然眼底的戾氣溢出。
有狄楚桓在,沈應眠放心不少,但還是覺得瀾瀾今日有哪裡怪怪的。
但在林向松的再三催促下,他還是跟著離開了。
沈應眠離開后,景瀾冷冷看向狄楚桓,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開,就要追著沈應眠去。
「誒你。」狄楚桓急急攔住他,「景瀾,你冷靜一點,追人不是這樣的。你這樣逼得太緊了,任誰也受不了的。」
景瀾腳步微頓,回頭瘮人地盯著他看,「什麼意思?」
狄楚桓將他拉回來,「來來來,先聽你師尊的話,我們去泛舟,去游湖。」
景瀾還是不肯,狄楚桓只好使出殺手鐧:「你不聽你師尊的話了?他回來要是看到你還坐在這兒可是要生氣的。」
景瀾猶豫了半晌,終於在狄楚桓再次拖著他去時半推半就往前走。
「誒,這才對嘛。我這就告訴你怎麼才是正確的。」
景瀾被狄楚桓推著上了船。
船上人很多,除了寥寥幾個男子,多數都是霓紗宮的女子。
宋清羽也正在與女子們聊天。
景瀾沒什麼興趣,甚至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地來到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
「誒,這裡多好,你看看。」狄楚桓在靠窗的位置往後靠,伸了個懶腰,將手伸出窗外去夠湖水。
景瀾沒什麼表情地盯著他:「快說。」
「哎,你看看,你這就著急了?這可不行。」
景瀾卻只是盯著他看,大有一種他不說就不罷休的氣勢。
被這麼盯著,狄楚桓也受不住,他妥協了:「行行行,我跟你說吧。」
「你知道嗎?今日的晚宴其實就是為咱們準備的。」
景瀾看他,「咱們是指誰?」
「我,你,他們,船上的所有人。」
狄楚桓解釋道:「我兄長跟我說了,讓我今晚來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女子,你懂吧?就是這麼個意思。」
「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你上船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看你啊?除了你在仙門大會的表現之外,主要還是因為姑娘們事先看了你的畫像。」
「什麼畫像?」景瀾問他。
「就你的人像啊。我兄長也把我的畫像給霓宮主來了,你說怎麼就沒人看上我?」
狄楚桓苦惱道:「而且這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啊,兄長也沒給我看她們的畫像……誒對了,你師尊給你看了嗎?」
「沒有。」景瀾不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有人看了我的畫像嗎?那畫像又從何而來?」
狄楚桓話不過腦子脫口而出:「自然是你師尊提供的吧?」
景瀾握著腰間的玉佩,幾乎要把它掰斷。
師尊將他的畫像給了別人看?!便是藏在他床上那張嗎?
師尊怎麼可以這麼做……
那麼重要的畫像,師尊曾夜夜放在手心裡的畫像……怎麼可以輕易給了別人?
察覺到好友的情緒不對勁,狄楚桓這才反應過來,「呃……那個,可能……」
他靠近景瀾幾分,聲音極小:「你師尊既然喜歡你,卻還是把你推給別人,那心裡該多苦啊……」
景瀾手指微微放鬆,輕輕摩挲著有些發熱的玉佩,「你是說師尊不是真的想把我推出去?」
「那……那當然啊。」狄楚桓繼續道,「他肯定是覺得跟你是不可能的,所以還不如讓你愛上別人,徹底斷了他心裡的念想。沒想到勾玉仙尊對待感情的態度還是這般令人心疼。」
景瀾滿腦子只有師尊,沒有注意到狄楚桓的措辭。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去找師尊。」
「等等啊。」狄楚桓拉住景瀾,突然想起來,「我好像聽我兄長說,林宗主還把勾玉仙尊的畫像給了霓宮主,所以你師尊現在可能……」
眼見著景瀾的臉色突變,狄楚桓硬著頭皮繼續道:「跟你的情況是一樣的,你師尊可能想要徹底斬斷你們的可能性,所以也有可能會嘗試跟別人在一塊兒。況且你師尊還不知道你也喜歡他呢……愛上自己的徒兒,他指不定內心正承受著多大的煎熬,所以……」
師尊跟別人?!
景瀾手掌攥緊,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幾乎要發瘋。
景瀾邁著大步往外走。
「誒誒。」狄楚桓追著出去,「你現在去萬一打擾到人家了怎麼辦?要不你還是回去等你師尊吧。他總不可能一夜不歸……吧……」
狄楚桓越說越沒有底氣,然而已經精準踩中了景瀾的雷點。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他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師尊一夜不歸可能意味著什麼。
他怎麼可能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打擾?!他偏要打擾!
師尊是他一個人的,只能是他的。
景瀾一刻都不想再等,當即從湖面中央一躍而起,御劍而行,焦急地尋找師尊的身影。
這可苦了身為醫修的狄楚桓,他在船上蹦著跳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景瀾離自己越來越遠。
景瀾尋到師尊時整個人的戾氣已經幾乎要滿溢出來,尤其是在看到師尊身旁還有一名女子的時候。
沈應眠也是跟著林向松過來才知道林向松還準備了他的畫像交給了霓易水。
來赴約的還是霓易水的親妹妹,霓紗宮的二宮主。
林向松和霓易水都在場,沈應眠無法拂了他們的面子,只好跟二宮主四處走走,順便尬聊。
巧的是這位二宮主的性情倒是跟沈應眠十分投機,且思想在沈應眠這個現代人看來也算是前衛的。沈應眠倒是不知不覺跟她聊了許多。
景瀾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沈應眠對著那人笑。
「鋥」的一聲,孤鴻劍磕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景瀾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晦暗不明的神色掩在黑暗裡。
徒兒找來了,沈應眠自然而然可以跟二宮主道別了。以示禮貌,沈應眠還親自將人送回去。
期間景瀾一直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道別之前,二宮主調侃了一句:「你這徒兒倒是有意思,走到哪跟到哪,該不會連你合籍之夜洞房花燭也要跟著吧?」
景瀾的理智已然瀕臨失控。
徹底爆發之前,他掩飾得很好,並未讓沈應眠察覺。
夜裡,黑曜和晦回到主人的身體,景瀾身上的魔性隱隱流露。
晦氣得不行:「勾玉憑什麼這麼對我們?!憑什麼跟別的人有說有笑!」
黑曜:「你少說點。」
「憑什麼?!」晦一說話就停不下來,「主人,你慫什麼!不要怕!就是上啊!」
黑曜:「你可閉嘴吧。」
晦:「閉什麼閉嘴什麼嘴?!難道真要等著他和別人結為道侶?」
「呵呵。」晦冷言冷語,「等吧等吧,等他洞房花燭夜我自爆身體把龍角獻給他們當新婚禮物怎麼樣?想來我對那些修身之人也有點用,有了龍角,他們雙修的修為提升也會快上許多吧。主人,你這麼大度,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景瀾一掌將床震碎,終於忍無可忍,帶著滿身戾氣起身往沈應眠的房間去。
沈應眠已經睡下,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感覺被人抱住。
這是他無比熟悉的溫度,卻又帶著幾分陌生的氣息。
沈應眠喝了酒,腦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難以睜開。
倏爾聽到身旁傳來熟悉的低聲耳語:「師尊的病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治,師尊想知道是什麼嗎?」
景瀾的聲音涼涼的,氣息卻是灼熱的,他說:「我給師尊當爐鼎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明天開始固定晚九點更新——
謝謝寶貝們的支持!也虎摸一把評論區的爪子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