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南洲島上風雲變幻,方星竹執劍斬下一隻形狀似魚又似人的妖孽,被海里一躍而起的妖影群起而攻。
海妖口中噴出墨綠色的液體,沾到身上便將方星竹的衣裳燒了個窟窿,並且有往上蔓延之勢。
方星竹隔割斷衣袖連連後退,便有一道白光自身後而來,將伸到他面前的海妖軟爪砍斷。
海妖被斬斷的部位還在海水之中撲騰蠕動,方星竹強忍著噁心,「這是什麼東西?」
「像是八爪魚。」
巫白衣手一動將方星竹拖回岸上,餘下的海妖皆張牙舞爪,眼見著實在夠不到他們方又潛入水底。
方星竹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暫時不能離開海水。」
巫白衣蹙眉,「我方才去探查了一下周邊情況,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沈應眠呢?」
方星竹面色難看,「他的徒弟追來把人帶走了。」
「景瀾?」巫白衣眉心微動。
方星竹想去找沈應眠,卻被巫白衣攔住,「放心,景瀾哪怕是傷害自己也不忍心傷了他。」
方星竹心有躊躇,便聽巫白衣道:「南洲島向來風平浪靜,如今突然出現海妖,恐怕事有蹊蹺,還要勞煩星竹劍君留在這兒查明真相。」
方星竹還是有些不放心:「可雙修一事……」
巫白衣搖搖頭:「景瀾既然來了,便不可能讓你們雙修。」
他說著望向風起雲湧的海面,微微一笑,「你受傷了,我先為你療傷。」
同一時間,漆黑的山洞內,景瀾近乎虔誠地膜拜師尊的身體,做著那次師尊在戒律崖底為他做過的事。
沈應眠顯然沒有任何經驗,睡夢中眉頭輕輕蹙起,嬌喘微微,雙手無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麼,被景瀾的手輕鬆制住,壓過頭頂。
「師尊……」
景瀾很想在這個時刻親親沈應眠,可在唇瓣擦過師尊臉頰的瞬間還是沒有放任自己,即使沈應眠也在無意識地渴求他的靠近。
可他卻知道師尊想要的是另一個人。
沈應眠結束得猝不及防,然而龍涎的功效並未輕易過去。睡美人小口呼吸,到最後聲音竟染上輕輕的嗚咽,輕輕顫動著的眼睫染上水光。
景瀾將眼睫上的露珠吻去,觸碰到沈應眠汗濕的臉頰。
師尊的皮膚一向是涼涼的,如今竟跟景瀾指腹的溫度不相上下。
景瀾不忍看師尊難受,用臉頰與之貼近,唇還是沒能忍住碰了下他的臉,又徑直往下親密吻向更加脆弱的地方。
手指無限緊密地糾纏,景瀾終於有機會將在秘籍上學到的東西付諸實踐。
他無疑是個聰明的學生,學習和實操能力都極強。沈應眠無意識地哼哼著挺身,卻毫無依靠,只能緊緊握住景瀾的手指。
半晌,景瀾吞/咽口水,指腹將面頰上的濕潤抹去。
山洞的火光重新亮起,沈應眠臉上的紅蔓延至全臉。
景瀾斂眸施下清潔術,將他周身裹緊擁入懷裡。
懷裡的人額頭溫度慢慢降下去,景瀾眸底情緒黯淡。
他曾無數次設想過這般情境,他與師尊當是兩情相悅的,師尊的反應也應當是喜悅或者害羞的……甚至還應當主動纏著他更進一步。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人的痴心妄想。
「黑曜。」景瀾啞聲喊了一句。
無人回應。
「黑曜……」景瀾不耐地運轉靈力,又喊了一聲。
「嗯嗯?主人你這好了嗎?這麼快?!」黑曜震驚得發出三連問。
「呃……」景瀾面色陰沉,「幫他弄出來了。人什麼時候能醒?」
黑曜:「……」
「眼下應當是睡著了,明日便能醒來。想來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踏雪箭恐怕會傷及內里,這段時日要多加小心,少用靈力為好。」
景瀾垂眸將挽月弓重新戴回沈應眠脖子上,在暗扣處多加了一道鎖,只有他一人能解開。
「對了主人,魔族那邊傳來消息,魔尊逝世,如今主人的父親曾經的部下得知您的存在,已多次聯繫我和晦,希望能迎主人回魔域。」
景瀾手指纏繞著沈應眠的手指,目光晦澀。
「知道了。」
「那我和晦先回去清理一下魔族中人,屆時主人帶著師尊回去必定乾乾淨淨。」
黑曜拉著晦顯出人形黑影,還未看到沈應眠便被景瀾的身體擋了個大半,只能看到一片純白的衣料。
倒是晦眼尖,已然看到主人唇瓣紅艷。
黑曜瞪大眼睛指著景瀾:「主人,你的嘴怎麼……」
一團黑霧堵住黑曜的嘴,晦說道:「主人,我們回去了,你……定要將他放在身邊。」
晦和黑曜離開后,景瀾從儲物囊里取出一條黑布系在沈應眠眼睛上,滿意地盯著他看。
山洞外日月交替,山洞內卻是一成不變的光景。景瀾並不覺得無聊。
點燃的火光照亮一室,景瀾這段時間以來難得享受這般溫馨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沈應眠手指動了動。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夢境中流連許久,整個人就像是被浸泡在溫柔的泉水裡。
幽幽轉醒的時候,眼前從雪白變為漆黑。
他什麼都看不見。
「師尊,醒了?」沈應眠臉上貼近冰涼的髮絲,有人靠他極近,景瀾的聲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
沈應眠張了張嘴喉嚨卻幹得厲害,說不出話來,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唇上已被抹上點點濕潤。
他下意識抿了一口,觸碰到柔軟的體溫,當即愣住。
「是……」
景瀾指腹沾了水在他唇上輾轉,見狀不給他任何猶豫的機會,將手指探了進去,語氣危險:「師尊不是要喝水嗎?不渴了嗎?」
沈應眠張著嘴無法動彈,張開也不是合上也不是。
好在景瀾似乎並沒打算折磨他,很快將水餵給他。
沈應眠喉嚨潤了不少,脖頸突然被掐住,他看不到景瀾的臉,便覺他的語氣也陌生了不少:「師尊覺得我該怎麼懲罰你?」
沈應眠動了動脖子,被卡得更緊,「放……放開。」
沈應眠伸手想摘掉眼睛上的黑布,這才發現手也被什麼東西桎梏著,動一下金屬鏈子便發出聲響。
「你……」
「噓……」景瀾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涼涼的,有些癢,「師尊別動,你越動,它可是會纏得越緊的。」
沈應眠仰著脖子,「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景瀾舌尖抵了下后槽牙,「當然是把師尊綁在我身邊了。我說過,師尊不能和別人雙修的,可是師尊太不聽話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師尊不喜歡嗎?」景瀾無辜地歪了下頭,可惜沈應眠此時此刻根本看不到。
「景瀾,南洲島海妖肆虐,我要回去看看……」
手指再度收緊,沈應眠的話語被迫止住,涼颼颼的觸感靠近,景瀾的臉貼在他臉上。
「師尊在擔心他嗎?」
景瀾說著,手中的力道卻沒有松,根本不給沈應眠回應的機會。
「那師尊就是不相信他,對不對?」景瀾終於稍稍鬆了手指,逼他說出肯定的話。
沈應眠悶咳兩聲,艱難道:「不是擔心他,只是擔心百姓受妖怪所害。」
沈應眠閉了閉眼睛。
方星竹和巫白衣都在,南洲島的海妖應該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更何況他了解,若是天下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他的瀾瀾不會如眼下這般。
如此想著,沈應眠稍稍放心,也終於有餘心關注別的事情,「你的頭髮怎麼這麼涼?手指也……」
景瀾勾唇一笑,偏臉輕輕用唇觸碰沈應眠的臉頰。
與方星竹一戰陰差陽錯將他體內的力量徹底激活。魔族的體溫本就與常人不同。
如果沈應眠此時伸手碰他的額頭,還能碰到一對堅硬的龍角。
可他在給沈應眠喂的葯里摻了些葯,雖對身體沒有損傷,卻能暫時削弱沈應眠的靈力,眼下無法感應到他身上的力量,也無法從他身邊離開。
師尊只能依靠他。
景瀾不肯說,沈應眠便換了一個問題:「你不是去恆州了嗎?為什麼還會來到這裡?」
沈應眠親眼看見他喝完了那碗綠豆湯,本該萬無一失的,他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景瀾笑了一聲:「師尊想知道嗎?再叫我一聲瀾瀾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景瀾的聲音很近,沈應眠甚至懷疑只要他再往前一點點就能與他親密接觸。
然而沈應眠退無可退。
「嗯?不願意嗎?」景瀾聲音悠閑,如今他為刀俎,而沈應眠便是任他宰割的魚肉。
在景瀾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沈應眠終於出聲:「瀾……瀾瀾,告訴我。」
「嗤——」景瀾嗤笑一聲,握著他脖頸的手猝然撤開,「我的師尊,你怎麼這麼乖,怎麼這般……」
「惹人疼愛呢?」
沈應眠臉猝不及防變熱,「你……」
被徒兒這般調戲,沈應眠實在赧然,「你……你還沒告訴我。」
「可我現在又反悔了,這樣不夠。」景瀾冰涼的指尖撫上他的臉頰,冷得沈應眠一縮,「師尊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師尊什麼時候給我想要的……我什麼都可以告訴師尊,好不好?」
「你!」沈應眠第一次體會到束手無策而又拿他沒辦法的感覺,可偏偏他從未罵過人,對著景瀾更是從未生火大氣,此時此刻連一句毫無說服力的「無恥」也罵不出。
未及多言,身體陡然懸空,沈應眠驚呼一聲,下意識抱緊眼前人的脖子。
手上的桎梏已然解開。
雙目看不見的時刻人會極度缺乏安全感,沈應眠無意識擁住他此時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你要帶我去哪?」
景瀾只是笑:「我把師尊藏起來,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