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景瀾手掌攥著一枚小小的弓,那是他上船后在腰帶上找到的,師尊無聲無息將挽月弓留給他了。

本該是一對的挽月弓和踏雪箭,師尊全都留給他了。

而此時,他看著沈應眠在另一個男人懷裡,衣著單薄,雙眸濕潤,被不知是水還是汗浸濕的頭髮貼在鬢邊,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挽月弓刺破指尖,景瀾努力讓自己冷靜一點,可是腳步已然虛浮,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海水之上,渾渾噩噩踉蹌著靠近。

沈應眠頭腦一片空白,根本說不出話來。腳踝出覆上一片暖熱的溫度,方星竹的手掌熨在他的皮膚上,「還好嗎?」

「師尊……」景瀾啞著嗓子喊他。

沈應眠不可置信地看著景瀾,「景瀾,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景瀾輕笑一聲,「那師尊覺得我現在應該在哪?應該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著睡著,睡到恆州,睡到你與他人雙修結束?」

景瀾喉嚨像含著粗沙一般,硌得他生疼,「為什麼?」

方星竹如有感召一般抬起眼,撞進與自己極其相似的一雙眼眸里,當即蹙眉。

下一瞬,閃電照亮灰濛濛的海邊,天邊響起一道驚雷,直接在景瀾心上炸開。

閃光之下,他看到師尊身側那人的臉,就連他眉間一顆極其不易察覺的痣都清清楚楚,所有話語徹底梗在喉嚨里,堵得景瀾幾近窒息。

景瀾在這一刻終於徹底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怪不得師尊堅決不願意與他雙修,怪不得師尊從來不願意說喜歡他。

原來師尊畫像上的人、師尊真正喜歡的人、師尊想要的雙修對象從來都不是他,而是眼前這個長相與他相似的人。

而景瀾僅僅憑著這幾分相似,就讓師尊從小維護他、心疼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甚至在拒絕他之後的告別時刻也願意再給他一個擁抱。

僅僅憑著這幾份相似,師尊給了他能給的一切,除了無法將自己給他,無法和景瀾在一起,只因為他的心在另一個人身上。

可笑、可笑至極。

景瀾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竟不管不顧笑了出來。

挽月弓卡在指縫間刺破皮膚,戳進血肉里,渾濁的血滴進海水裡瞬間被吞沒。

景瀾緊緊盯著方星竹的臉,笑得愈發乖巧:「師尊養我疼我,都是因為他,是嗎?」

沈應眠張了張嘴卻沒有否認,也無法否認,就連方星竹也是這樣以為的。

方星竹低頭看向沈應眠,目光柔和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即便長得像,終究是不同的。」

沈應眠只能眼睜睜看著景瀾從目光獃滯到放聲大笑,笑得面目猙獰、目眥欲裂。

方星竹憐惜地撫過沈應眠的髮絲,便見景瀾臉瞬間黑沉下來,「放開我師尊。」方星竹微微皺眉,「你既是他的徒弟,不會不知道他此來是為了與我雙修,如今海中秘境已被破壞,我會帶他尋個安靜之地……」「閉嘴!給我閉嘴!」

挽月弓在景瀾手中放大,景瀾一把將掛在脖子上的踏雪箭取下來,拉弓指向方星竹,「放開他。」

系統:「不好,景瀾起了殺心,宿主一定不能讓方星竹出事,否則整個世界也是要崩潰的。」

踏雪箭混著景瀾手中的鮮血,紅光自景瀾手中射出的瞬間,沈應眠聽著系統的話,背後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推,他恰恰擋在了方星竹身前。

景瀾瞪大眼睛肝心若裂:「師尊!」

「唔……」

踏雪箭直直插入沈應眠的肩膀,沈應眠後背抵上一片寬闊的胸膛,聽得方星竹一聲悶哼。

景瀾用了金丹期十成十的力量,震得沈應眠肩膀周圍連帶著心口都疼得厲害,他嘔出一口濁血。

但又沒有想象中那般嚴重。

「沈應眠!」景瀾的眼睛徹底紅了,「你竟為了他……」

沈應眠偏頭看到方星竹的嘴角亦滲出鮮血。

「你怎麼……」

方星竹扶著沈應眠,只是笑:「從前你為了我,不惜用自身一半的靈力幫我分擔傷痛,如今我亦為你立下血契,與你共患難。」

一半的靈力?血契?

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又一把彎刀,刺入景瀾的身體里,再轉個圈將五臟六腑全部攪碎。

景瀾只以為師尊的病只是因為助他師父飛升。原來,哪怕只剩一半的靈力,他也不惜為了所愛之人,與之互立血契,同甘共苦。

多感人肺腑的感情啊。

只有景瀾、只有他是個滑天下之大稽的小丑。

就在這時,頭頂再次響起一道驚雷,緊接著細密的雨降落,伴隨而來的是遠方海域的怪聲。

方星竹握著沈應眠的肩膀,「不好,我感應到水底有不明生物,你身受重傷,此地不宜久留。」

方星竹說著將人抱了起來,卻被一柄長劍抵在心口。

景瀾眼中被沈應眠肩上的淋漓鮮血佔據,目光森冷:「你可以走,把他留下。」

方星竹不贊同地蹙眉,「他受傷了,我要即刻為他療傷。你只是一個替身,現在我回來了,他已經不需要你了。」

「替身?!」景瀾目光空洞地恍了一會兒神,表情變得兇狠,「憑什麼?!他想要我就要我,想不要我就一腳踹開嗎?!沒那麼容易!」

眼中的佔有慾傾巢而出:「他是我的師尊,我是他唯一的徒兒,你把他還給我!我會親自為師尊療傷!」

沈應眠神思恍惚,只覺腦子越來越混沌,聽不清他們說的任何話。

而沈應眠未曾否認的態度和方星竹的話徹底激怒了景瀾。

孤鴻劍綻放出血紅的光,景瀾的怒氣達到了頂峰,劍芒避開沈應眠朝著方星竹去。

方星竹不得不把沈應眠先安置在一旁,取出劍和景瀾一戰。

方星竹已達元嬰大成期,力量強大,景瀾以一己之力抵抗,竟也不輸他分毫。

耳邊的聲響越來越近,就像海底有人在哭泣,方星竹接完一招,來到沈應眠身邊,「海底有妖氣,恐怕會危害島民安危。」

他看向景瀾,「此事事關天下百姓,我們先合力殺妖,過後你想再戰,我無論如何奉陪到底。」

什麼妖什麼百姓,景瀾通通不在乎,他所在意的不過沈應眠一人。

孤鴻劍的劍氣被景瀾逼出了最大的力量。

系統:「宿主,景瀾現在在氣頭上,爆發力極強,非要對戰只會兩敗俱傷。」

沈應眠拉住方星竹的袖子,無力道:「我跟他走,你在這抗擊妖怪。」

「可是……」方星竹顯然不放心。

「沒事的。」沈應眠咳嗽兩聲,再次吐出一口混濁的血,「他不會傷害我。」

沈應眠的聲音越來越弱,昏過去之前,他被一個滾燙熟悉的懷抱緊緊擁住。

睡夢之中,沈應眠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周身被藤蔓一般的東西緊緊纏住,不是妖,是魔!

沈應眠掙扎著想要起來除魔,藤蔓卻在他快要呼吸不了之時慢慢鬆開,換成大貓柔軟的肚皮將他緊緊擁住。

他感受不到對方的惡意,應當不是魔……

沈應眠眼皮沉重,無法醒來。

疼……肩膀疼得厲害,很快有清清涼涼的水流淌而過,而後覆上暖乎乎的溫度。

黑暗陰冷的山洞裡,高大的男人頭頂長出龍角,滿是侵略性的目光一寸一寸剜在沈應眠臉上,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

黑曜化作一團人形黑影,將葯端給景瀾。

「主人,葯煎好了。」

景瀾目光幽深,舀起一口葯輕輕吹著起,送到沈應眠嘴邊。

可毫無血色的唇緊閉,葯汁順著他蒼白的臉頰往下淌。景瀾俊眉緊鎖,再送了一口,還是喂不進去。

黑曜:「主人,要不讓我來……」

「閉眼。」景瀾俯身將流到沈應眠臉上的葯汁捲入口中,而後覆上沈應眠的唇瓣,抵入將葯送進去。

這個法子果然好用,沈應眠就像在沙漠中行走良久的人一般主動渴求著水分,哪怕那是苦藥。

滑膩的丁香自發勾著景瀾與之糾纏,沈應眠的心法自動運轉,渴求著他的靠近。

一碗葯慢慢喂下去,景瀾的手已然來到他后腰之上,將人往自己身上帶。

一聲短促的嚶嚀很快被吞沒,景瀾目光幽深,幾乎要拆之入腹,閉上眼睛卻浮現出另一個人的眉眼。

他猛然從美夢中驚醒,強行從沈應眠的不舍中抽離。

師尊每次與他親近都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只有不清醒時才會這般主動……

這個時候師尊會把他當成誰呢?

黑曜閉著眼睛面對著牆壁,正猶豫要不要把聽覺也屏蔽了,便聽得身後的動靜停下了。

景瀾的目光在沈應眠微微紅腫的唇上流連,而後往下,雪白的中衣已然被鮮血暈染得十分可怖。

景瀾掀開衣物露出他的肩膀,血是止住了,可無論他如何注入靈力都無法讓傷口癒合。

「為什麼傷口無法癒合?」

黑曜:「那是因為……」

「不準轉過來!」景瀾將沈應眠徹底擋住。

「嗷!」黑曜轉到一半的身子連忙又轉回去,「踏雪箭和挽月弓是神器,威力強悍,一般人吃上一箭只怕要當場喪命……」

景瀾手指攥緊。

黑曜嘆了口氣,喃喃自語:「也幸虧有方星竹為他擋了一半。」

「但箭還是刺在主人的師尊身上,所以他受的傷比方星竹要重得多,再加上他剛經歷一場大病,這段時間身體本就虛弱,所以……」

景瀾聲音很冷:「如何才能恢復?」

師尊的身體絕不能留下疤痕。

黑曜猶豫半晌:「可以用龍涎,但是……」

景瀾沒什麼耐心地打斷他:「哪裡可以找到龍涎?」

「呃……」黑曜目光閃爍,含糊不清道:「主人自己就是龍啊,所以……我先回主人身體里找晦了。」

從得知沈應眠背著景瀾偷偷找人雙修開始,晦已經氣得整隻魔都快爆炸了,眼下還不願意說話。

山洞中很快只剩下景瀾和沈應眠二人。

龍涎……

景瀾凝視著沈應眠這張漂亮的臉,慢慢俯身親吻他的傷口。

灼熱、柔軟在皮膚之上停留許久,輾轉流連之處傷口一點一點慢慢生長。

睡夢中的沈應眠喃喃著癢,就要伸手去撓。

景瀾將他的手制住,十指交纏壓了上去。

沈應眠冷白的皮膚比景瀾的手指要白上不少。景瀾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比師尊大許多,可以輕而易舉將他禁錮在掌中。

傷口徹底痊癒,瓷白的皮膚又恢復白璧無瑕。

一片勝雪的白蔓延到衣裳底下。

那人抱著師尊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趕到時師尊的外衣不見了,景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景瀾瞳仁漆黑,控制不住想要檢查師尊的身體。

沈應眠的身體與景瀾大有不同。

景瀾的身體有長年累月的訓練留下的疤痕,明面上能看到的地方師尊總會幫他處理,明面上看不到的,景瀾總有意不去管,他總覺得男人的傷痕是身上的勳章。

而沈應眠周身瑩白、純凈、漂亮,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看不出被任何人觸碰的痕迹,美得令人心驚。

指尖繼續向下,景瀾的目光褻瀆玉體,眼中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慾念。

還有一處未曾檢查……

景瀾手握住沈應眠的膝蓋,狠狠鬆了一口氣。

沒有……他沒有來遲。

景瀾將沈應眠的衣裳合上,便察覺到睡夢中的人呼吸稍顯急促,口中溢出難耐的哼哼。

沈應眠閉著眼睛雙眉緊皺,無意識地將身上的衣裳再次掀開。

熱……

景瀾按住沈應眠不安分的手,餘光瞧見,他的目光一直有意避開的那一處、世間男子皆有,卻與景瀾截然不同的那一處,昭然展示著沈應眠的情動。

怎麼回事……

景瀾咬著牙喚黑曜。

「黑曜……不準睜眼!」

「嗷!主人,我看不到呢,也把晦的眼睛捂住了,主人有什麼吩咐嗎?」黑曜的聲音悶悶的,「我剛剛去找了脂膏沒找到,放了些蜂蜜在主人的儲物囊里,主人可以……」

「不是問這個。」景瀾咬牙切齒,「為什麼突然會這樣?」

黑曜扭捏道:「我方才就想提醒主人的,可是主人不聽……」

黑曜聲音稍弱:「龍涎乃大補之物,會令人血氣旺盛,而且主人的求偶期還未過去,效用便更加明顯……」

「再加上主人的師尊沒有經驗,對這方面便更為敏感一些。龍的求偶期反應對人來說會更加難耐些,不弄出來會憋壞的。」

「所以……」黑曜點到即止,「我和晦不會聽到的,主人你不用管我們。」

黑曜噤了聲,景瀾卻久久不能平靜,周身的血液在沸騰。

師尊果然還沒有過,師尊沒有和那個人雙修……

雖然無論師尊如何景瀾都不在乎,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欣喜若狂。

師尊願意跟他走,對於景瀾來說就是最大的驚喜,他只想……和師尊屬於彼此。

師尊心裡有別人,那他就將那人從師尊心裡清除,甚至……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

師尊既然能找替身,便代表那個人並不是無可替代。

景瀾克制著自己的妒火,呼吸越來越重。

「對了主人!」黑曜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景瀾皺起眉頭。

黑曜趕緊討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起來,眼下主人的師尊已然動欲,所以現下交換唾液之類的行為都是可以做的,短期內不會再二次起效。」

心愛之人就躺在自己面前,這是景瀾夢中無數次出現過的場景如今觸手可及。

他自認不是什麼聖人,只要不傷害師尊,做事從來都跟從自己的本心。

沈應眠的身子越來越熱,呼吸聲在逼仄狹小的山洞角落放大,山洞內的柴火燃盡,火光在這一刻熄滅,景瀾目光所及只剩沈應眠白得晃眼的身體。

作者有話說:

瀾瀾:黑化1.0(皿#)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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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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