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小白沒有靈智,無需綁他。
微熱的呼吸吹拂眼皮,白玉睜開雙眸,一張俊美的臉緊靠自己,幽篁的薄唇幾乎貼著他的下巴。
白玉圓潤地滾了三滾。
「阿姐,幽篁什麼時候睡覺也貼我了?他不是一直和尚打坐嘛。」白玉前爪捂住發燙的臉。
系統還未發話,幽篁醒了。
他睡眼迷濛地坐起,黑髮如瀑垂落,向白玉招手道:「乖崽,過來。」
面對寵溺到噁心的稱呼,白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系統幸災樂禍道:你爹喊你呢,愣什麼?】
昨晚「醉酒」記憶突然來襲,白玉猶如雷劈,啊嗚一口咬住幽篁的手腕。
占我便宜,咬死你。
幽篁吃痛皺眉,不明白小傢伙大早上發什麼脾氣。
白玉嘗到血腥味,連忙鬆了口,尾巴圈在身前護住自己,弱小、可憐、渾圓一體。
大魔王一定會殺了他!
幽篁神色輕鬆,左手拂過傷口,恢復如初。
「都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他抱起白玉,手法熟練地擼狐狸。
這也太溫柔了。吃錯藥?
白玉橫躺著,哼哼唧唧地享受按摩服務。
暗自思忖,難道是昨天算計他人成功而高興?
幽篁確實可憐,但也絕非傻白甜,可以說心思縝密、不擇手段。他分明在引孤蓬、楮柘、侵陵三人互相背叛爭鬥。
當然白玉也不覺得幽篁有什麼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實在太苦,有理由發泄報復。
只希望幽篁正如他自己所言,能夠見好就收,別真應了天命,當那一看就會死得很慘的滅世魔王。
白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系統,系統沉默半響。
【她道:玉崽,你有沒有想過不離開幽篁?】
「嗯?什麼意思?」
【系統:我的意思,你即便恢復人身,也留在幽篁身邊。你不覺得幽篁挺寵你的?】
白玉微愣下,無語道:「阿姐,他昨夜才探查過我有沒有靈力。我敢說,昨夜他若知曉我是妖,現在我已經是一具屍體咯!」
他脾氣向來溫和,醒來就咬幽篁,一是被佔便宜氣的,二也有被探查靈力的恐慌、還有憤怒。
明明自己好心安慰,卻惹來懷疑。好心沒好報,不生氣才怪。
總而言之,說到底自己只是無名小狐妖,不想摻和什麼人魔大戰,也沒有成神成仙的興趣。他只想恢復人身,到凡間尋個差事,好好生活。
「小白乖崽,餓了嗎?爹爹帶你去吃東西。」
這人當爹上癮不成!
白玉氣急敗壞,雙爪打叉,達咩。
幽篁眉頭微蹙,顯然沒有理解含義。
啊!白玉恨不得土撥鼠尖叫,屁股對他,拒絕交流。
幽篁後知後覺,崽在對他生氣。
此時,侍女在殿外高聲稟告「魔將大人請魔子前廳敘事。」
「告訴孤蓬,本座不去。」
手指戳了戳狐狸屁股。
白玉往床腳挪了挪,遠離魔爪,不想搭理對方。
侍女聽出幽篁語氣中的不悅,亦不敢再問,趕緊回稟。
孤蓬冷笑不止,沖無臉男使了個眼色。
他找幽篁確有正事,有魔人說曾在困魔迷宮見過幽篁。
他徑直走入寢殿,幽篁正滿殿里捉狐狸。
孤蓬眼底閃過不屑,問道:「殿下可曾去過困魔迷宮?」
白玉被靈力吸到幽篁懷裡,惱怒地用尾巴掃他的臉。
幽篁握住作亂的尾巴,纏著手腕繞一圈,捏了捏幽藍的尾尖。
抬頭道:「你想問我有沒有拿魔石吧?」
孤蓬臉色一僵,冷聲道:「象齒焚身,殿下帶著魔石太危險了,本座是關心你。」
尾巴被握住,白玉渾身毛髮炸裂,軟癱在幽篁的懷裡。
幽篁左手抱緊狐狸,右手往側身一抓,茶几映在牆壁上的影子顯出人形,彷彿被遏制住喉嚨,痛苦掙扎。
「關心?派人監視的關心。」
幽篁勾起嘲諷的笑意,右手用力一握,那影子突然崩裂,如同泥點灑滿牆。
眼見下屬被殺,孤蓬面色猙獰,撕破虛偽的長輩面具,全身魔氣縈繞。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濃黑如墨的魔氣摧枯拉朽,向幽篁而去。
金光四溢的法陣突然出現在幽篁的腳下。
昨夜在無臉男走後,幽篁繪製了傳送法陣。
魔氣壓來,一人一狐已消失。
被晃一招,孤蓬怒不可遏。敬幽府有結界在,就算金丹修士也不可能輕易離開。
——
碧波漣漪的深潭咕嚕嚕冒泡,池底金光一閃,夕照劍撐起光罩,幽篁抱著狐崽走出。
「乖崽,我錯了。」
狐崽埋頭不看他,幽篁輕聲哄道,「我不以爹爹自詡了,可以嗎?」
這還差不多。白玉雙眼彎彎,露出博美微笑臉。
幽篁心底一片柔軟,情不自禁親了親狐崽的額頭。
白玉耳朵動了動,從懷裡掙脫,跳到腳邊。
他們置身潭底,向上望去,幽綠空靜,心生平和。白玉突然覺得水也沒那麼可怕了。
幽篁盤膝而坐,干起正事。他的經脈損傷嚴重,泡一次御波池遠遠不夠。
渾身金光閃爍,白色靈力泡泡從潭底不斷冒出,融入體內。
【系統:幽篁在吸收水靈脈,你離遠些,省得又暈菜。】
白玉反而緊靠幽篁蹲坐。不能一直醉靈力,他必須儘快適應,加緊修鍊幻化成人形。
水靈力本就是五行靈力中最溫和治癒的,白玉修鍊保持著「微醺」,意識清醒。
兩個時辰后,巨大的爆炸聲引得水層動蕩。
白玉瞥了眼幽篁,他仍在閉目修鍊。
【系統及時出聲:我感受到強大的靈氣波動,侵陵攻進來了。】
突然間,一束魔氣如利箭擊碎光罩,水爭先恐後地湧入。
白玉霎時炸毛,雪花糰子彈射,一蹦蹦到幽篁臉上,四爪抱住,瑟瑟發抖。
幽篁呼吸一滯,將糰子從臉上扒拉下來,塞進懷裡。
白玉熟練地扒開衣襟,扭著屁股鑽進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幽篁如一道閃電破開水層。
孤蓬等在岸邊,額角青筋暴起:「侵陵為何會來?是你!」
幽篁不置可否,淡淡看他,像在看將死之人。
「你個賤種!找死!」孤蓬怒不可遏。
幽篁冷笑。
上一世他對孤蓬心懷信賴,結果呢?禁咒遍體,痛楚徹骨噬心。
孤蓬巴不得他死,好從他身體內剝除魔石,甚至準備挖去他的雙目,移植給自己……
「你不配有這樣的眼睛!」
「母親是賤人,生下你這個賤種!」
「要不是那賤婦,幽淵不會被魔族放棄!」
「你以為千畝梨花是對那賤女人的思念?可笑!可笑至極!是恨意!時刻提醒本座——找到你,殺了你,為幽淵報仇!」
……
握住夕照劍的手青筋分明,幽篁因憤怒而抖動。
孤蓬該死!
就在這時,一條深褐王蛇遮天蔽日,蜿蜒飛來,巨蛇尾尖勾住孤蓬,帶上天去。
天色為之一暗,黑氣如雲聚集,一人一蛇斗得昏天暗地。
楮柘出現在幽篁面前,拱手道:「殿下得罪了。」
幽篁恢復如常面色,微微頷首。
神仙繩困住幽篁的手腕,楮柘搭眼看向白玉。
幽篁道:「小白沒有靈智,無需綁他。」
空中,孤蓬不敵侵陵,被巨蟒一口吞入腹中。
侵陵化作人身,臉上蛇紋若隱若現,猩紅豎瞳,削瘦臉龐,高挑如竹竿。外表柔弱,氣質陰冷黏膩。
「長大了。」
他似笑非笑地開口,眼光瞥向幽篁鼓囊的胸,「靈寵不錯。」
白雲頓時一僵,默默把頭縮進衣服內。
今個,幽篁穿的是月白織雲緞,絲滑柔軟,舒適透氣。白玉表示:躲在裡面,一點也不悶的慌,不用管他。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