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25章 第25章

超甜的。

天蒙蒙亮,幽篁快要感知不到白玉的氣息時,氣息卻逐漸靠近。越來越近……

白玉垂頭耷腦、躡手躡腳重新打開房門。

幽篁睡得很熟,他走到面前,憤怒地揮了兩下拳頭。

獨自離開,總讓他有種把幽篁拋下的感覺。

腦海想象,幽篁看不到他時失望傷心的表情。

雖然幽篁的真實反應可能不是這樣,白玉卻覺得心痛。

他討厭拋棄和放棄,走得越遠心中越不安。

送佛送到西,總要幫幽篁奪回金丹,看到他恢複眼睛,白玉才能安心。

翌日,白玉睡過了時辰,旁邊不見幽篁的身影。

該不會不帶他就跑了吧?

白玉滿腔怒火,推開門,嫻靜的少女落在半明半暗的綠蔭里,悠然喝茶。

「早。」幽篁神色平常。

怒火頓時消散,白玉羞澀地摸摸鼻子:「對不起,我睡過了。」

「無礙。」

桌上擺著幾樣都城特色的早點。

幽篁斟了杯茶,推到白玉面前:「我用鳶尾花做的花茶,你嘗嘗。」

深紫紫剔透的茶水看起來非常漂亮,滿含靈力的氣息。

白玉奇怪問道:「鳶尾花能喝嗎?」

「放心,毒不死你。」幽篁不咸不淡,綴飲茶水。

白玉敏銳察覺出小幽妹妹的心情不太好,立刻心虛地閉嘴。

茶入口中,有花的清香,更有清涼冷冽的氣息,像大夏天大口喝下的冰汽水。

「真好喝。」白玉笑吟吟地誇獎,「小幽妹妹多才多藝,厲害厲害。」

幽篁嘴角微勾,軟糯的女音如沐春風,說出的話卻十分符合滅世魔尊的設定,喜怒不定。

「你該慶幸我在茶水裡下的是魂記,而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魂……魂什麼?」白玉笑容僵在臉上。

「我討厭背叛,你最好記住。」

幽篁的警告冷酷、無情,但他頂著一張絕世蘿莉臉,又颯又可愛,非常有反差萌。

白玉聽后,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股酥麻之意從尾巴尖直衝到天靈蓋,迷得他暈頭轉向。

歸根結底一句話,看臉的人不值得同情。

幽篁撂下狠話,甩袖而去。

白玉夾起尾巴做人,乖巧地跟在身後。心想,魂記到底是什麼玩意?有什麼功效?

阿姐,快來救我!魔尊是不是又在嚇唬小孩呢。

白玉確實沒生出多少的害怕之心,畢竟幽篁有前科,餵給他護靈魂的靈丹,非說是毒蠱丹。

他可是要每三月毒發一次,七竅流血、筋脈盡斷而亡。

掐指一算,他差不多已經死了三回。

兩人與巫勻兄弟匯合。巫勻瞧見女子裝扮的幽篁,臉色變了幾變,恢復如常道:「尊上,屬下有隱形法舟,三日後可抵達南海。但南海海面被海族設下禁術,海上無法使用水靈力以外的靈力飛行,我等需乘船抵達。」

白玉不禁面露期待,他出生在內陸城市,沒見過大海。

只這份高興雀躍在登上船后,化作雲煙。

海很藍,天很藍,可暈船很痛苦。

白玉扒著欄杆,感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阿幽,救我。」白玉噙著淚,伸出爾康手,「你那麼多靈丹妙藥,肯定有緩解暈船的。」

巫勻他們在,白玉既不敢喊小幽妹妹,更不敢喊大黃。

幽篁甩過去一顆補靈丹。

白玉啊嗚塞進嘴裡,龐大的靈力自丹田而生,噴涌到身體各大經脈,一舉從築基中期進階後期,離築基巔峰只差一步之遙。

巫勻和晴風看得眼睛發綠,難能可貴的好東西啊。

白玉擺脫頭暈目眩的痛苦沒多久,大浪襲來,船身晃動,他又開始暈船,噁心眩暈。

毀滅吧。白玉吐得臉色煞白,痛苦地蜷縮成團。

白玉眼角餘光瞥見幽篁的淡粉紗裙,額頭被寬大的手掌包裹。

指腹練劍起的厚繭擦過肌膚,些許粗糲的疼。

咸濕的海風讓觸覺生了銹,黏膩腥咸。而幽篁的靠近,似乎聞到淡淡的鳶尾花香,如同解藥。

治癒術施展,白玉瞬間清明無比,暈船的痛楚完全消失。

幽篁起身,白玉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裙尾。

「還難受?」幽篁問道。

白玉搖搖頭,慢慢鬆開了手,抿唇道:「你沒恢復,不要使用靈力。」

幽篁冷言冷語:「你真當我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這哪跟哪兒。

這幾天幽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拜託!他純純一路人,救你一條狗命,不跪下來感恩戴德,還衝他耍性子。

老子不伺候了。

幽篁去了船艙,白玉站在甲板上,大無畏地吹海風。

即便大片的烏雲飄過來,眼看要下暴雨,仍矗立得筆直。

「哥,吃瓜。」

晴風不知何時捧了兩塊西瓜過來,沙瓤紅彤,分外誘人。

幽篁不在,晴風小聲附耳:「大海上沒有人族追殺,尊上怎麼還變幻成女人?難道……」

巫勻拿過西瓜,咬了一口道:「尊上私事休要妄議!」

晴風忽然像得到暗示,格外興奮道:「真的是這樣啊!」

「什麼真的?」

晴風眉飛色舞道:「其實尊上是個女人!為魔族大業,女扮男裝,如今終於恢復女兒身!」

巫勻一口瓜噴出來:「你別胡說!尊上是男子!男子!」

晴風做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你?」

晴風:「尊上有女裝癖。」

「我看你要死!」

「我們魔族皆是性情中人,女裝癖也算不上什麼奇怪的癖好,有啥不能說的?」

巫勻額角青筋暴起,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別胡說了,算我求你……」

白玉耳朵豎得挺直,笑吟吟湊上來:「你們的瓜挺甜的,我也想吃。」

晴風:「我從船家那裡討來的……」

「晴風兄弟,能不能也幫我討個西瓜過來……」白玉道。

支開晴風,白玉看了眼巫勻。

人高馬大,辦事妥貼,對幽篁忠心耿耿,一看就很可靠。

「巫勻,我想問你個事。」

「請講。」

「魂記是什麼?」

白玉抓耳撓腮好幾天,偏偏他問幽篁,幽篁就只會冷笑,說些「魂記可以讓他無處可逃」的嚇人話。

沒有阿姐百事通在,白玉只好問靠譜的人了。

巫勻內心驚濤駭浪,魔尊大人要立小白為魔后嗎?

這這這……這他也不敢八卦啊。

巫勻輕咳道:「魂記,全名靈魂印記。施術者通過魂記,可以隨時了解到受術者的位置。通過魂記,施術者可以瞬移出現在受術者面前。」

靠!原來真的無處可逃!這是在他身上安了個追蹤器。

白玉:「有沒有辦法解除啊?」

巫勻滿臉錯愕,不解道:「為何要解除?魂記是以靈魂為代價的保護印記,施術者甚至能替代受術者一死。為你打下我的靈魂標記,本身就是極其鄭重的承諾,通常只會出現在道侶之間……」

「什麼?什麼!幽篁是瘋了嗎?」

白玉驚得尾巴都冒出來了,澎湃蕩漾的海波也比不上他心裡的巨浪翻滾。

幽篁什麼意思?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幽篁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就以他那花蝴蝶般層出不窮的衣裳髮飾,無論如何也應當是個顏狗才對。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們都是男人啊。

巫勻臉帶不悅,警告道:「若你不是尊上選定的魔后,僅憑剛才的話,我便能殺了你。」

白玉滿面尷尬:「你想錯了,我和幽篁不是那樣的關係。」

蒼天啊,他為什麼要向一個男人解釋他和另一個男人的關係。

幽篁,你毀我清譽!

巫勻那一副「我已看清你們的姦情,臭情侶的把戲我沒有興趣」的死亡凝視,白玉著實頂不住,夾起尾巴,灰溜溜閃沒了人影。

晴風單手舉著足有臉盆大的西瓜回來,不見白玉。

「人呢?」

巫勻:「瓜,他怕是吃不下了。」

晴風眼睛一亮:「哥,我們吃。船家說,這瓜飽熟。」

——

謊言,定是謊言。

白玉進了船艙,幽篁正盤膝而坐,運氣療傷。

好可愛。

白玉心思晃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停!白玉打消可怕的想法,大步流星地走到幽篁面前,一把扯下白緞布,屬於男人的凌冽眉眼顯現。

幽篁臉都不抬,渾身散發「我很煩,不要惹」的氣息,嗯,帶著點鳶尾花的香味。

白玉低頭嗅了嗅,像只尋找同類的大狗狗。

「為什麼會突然有香味?」白玉喃喃自語。

幽篁耳尖動了動,魂記術法摻進了鳶尾花的香味,從此只有白玉能在他身上聞到鳶尾花的花香。

實際上幽篁運用魂記,單純討厭小白氣息越來越遙遠的感覺。那種壓抑不住的恐慌,他不喜歡。

而且有魂記的壓制,小白散發的氣息再也不會摻雜魔石的氣味,小白氣息沾染的只有他的味道。

就像野獸喜歡用氣味標記地盤,幽篁認為他用魂記標記白玉,沒什麼可奇怪的。

幽篁不作回答。

白玉難得焦躁起來,蓬鬆的大尾巴無意識地拍打船板。好難受啊,比暈船還難受。

白玉:「為什麼對我用魂記?」

幽篁撇過頭,冷漠道:「我不喜歡背叛。」

憋悶,比暴風雨前難以喘息的空氣,還要憋悶。

到底喜不喜歡我啊?這對一個直男很重要!

白玉瞥見幽篁緊抿的唇,淺薄禁慾。

試試?

試試就逝世。

白玉彎腰俯身,臉幾乎貼到幽篁的臉,嘴唇離幽篁的唇只離幾厘。

他猛然頓住、側臉,嘟嘴親了親幽篁的臉頰。

一觸即離。

他承認,他慫了,甚至還有點頭暈。

「yue——」

白玉跪地乾嘔起來。

幽篁的臉色從晚霞般的緋紅,瞬間風雨欲來,黑雲壓城。

「大黃,我暈船,救我。」

白玉抓住幽篁的手腕,可憐兮兮地祈求。

黑雲半褪,眼看要雨過天晴,卻見白玉自顧自搖了搖頭:「算了,我去找巫……」

話音未落,白玉的腦袋被大手鉗住,摁在幽篁的膝蓋上。

治療術過後,白玉立刻清明,眼神向上望。

幽篁性感的喉結嵌在如玉白皙的脖頸,像雪山上明亮的落月。

完了,他好像彎了。

白玉心跳如雷。

他親了男人,沒有任何的反感,甚至覺得幽篁的臉皮彈彈的,滑滑的,像果凍,很想咬一口。

閃電劃出明亮的曲線,隨即轟隆隆的巨響,暴雨如期而至。

船舶如落葉,劇烈地飄蕩。

白玉猛然抱住幽篁的腰,將臉埋進腰腹里。

「害怕?」

幽篁略帶調侃的輕笑聲,如細密的雨飄進他的耳朵,分外潮濕。

害怕個屁哦。

老子無顏面對八塊腹肌……呸呸,江東父老。

頭頂被大掌輕輕拂過,像安慰。

幽篁哼起不知名的曲調,沒有歌詞,輕緩舒心,心生平和。

白玉心裡如吃蜜似的甜,默默為自己打氣。

雖然幽篁是個大反派,可性格溫順(?),對他很好。

會給他梳毛,挽發、唱催眠曲……

嗯,唱得真好聽,他都困了。

白玉迷迷瞪瞪,睡著前想:幽篁那麼喜歡我,勉強給反派個機會。

幽篁輕輕撫著白玉的頭,笨拙地哼著母親兒時哄他入眠的曲調。

突然間,人不見了,膝蓋上睡了只四仰八叉的狐狸崽。

許久不見的狐狸崽,幽篁心軟成雲朵,一碰便自動化成心形,只可惜遲鈍的魔尊大人還沒有發現。

魔尊大人想:剛剛,小白剋制不住洶湧的愛意,親了我。

如此目無主人,實在不能縱容。但小白暈船難受,失了分寸,情有可原,本尊姑且饒過這次。

魔尊大人動作熟練地拿出檀木梳,開始給小狐狸崽梳毛。

半刻鐘后,魔尊大人被鋪滿一層的毛髮嗆得低咳。

掉毛怎麼這麼厲害?!營養不良?

幽篁摸了摸圓滾的肚皮,胖了。

水土不服?修為不足?心情不好?

幽篁嘴角綳直,默默回想起之前的行徑,是不是過於兇狠,嚇到了小狐狸。

他仔細梳了遍毛,將毛髮全都收集進芥子空間。

白玉四腳朝上,兩隻前爪勾住幽篁的手腕,腦袋枕在腹肌上,哼哼唧唧。

嚶嚶。頭暈。

幽篁施展治癒術,白玉瞬間老實下來,呼呼大睡。

白玉醒來,發現自己與幽篁交頸而卧,嘴唇蹭在對方的下巴上。

他嚇得眼珠都快瞪出來,眨眨眼,嘟嘴把吻印在幽篁的唇角。下一秒,像偷吃糖果的孩子,飛也似的逃跑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太陽如紅輪從海平面上,光芒萬丈地升起,藍色的海變幻出奼紫嫣紅的美。

白玉震撼於天地的美景,隨即施展幻術,把這一幕用靈力封存在發間的白玉簪里。

等幽篁恢複眼睛,他再放給他看。

如今心境大不相同,幽篁是他的男朋友,什麼好事必然要想著對方。

巫勻上了甲板,白玉興沖沖地過去打招呼:「巫勻,你說得對,魔尊喜歡我。」

巫勻: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向他炫耀的,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

「什麼!魔尊大人喜歡你這隻小狐狸!」晴風手裡捧著的沙瓤西瓜撲通在地。

巫勻:確實有憨批。

白玉不高興地辯駁:「我救命之恩,他以身相許怎麼了?這不是常見的戲文摺子嘛,沒見識。」

「這話說得……」晴風摸摸後腦勺,蹭地不見了身影。

下一秒出現,手裡端著一筐西瓜,諂媚笑道,「魔后大人,以後請你多多關照我們兄弟倆。」

白玉拍拍他的肩膀,挑眉道:「上道!」

隨後埋頭挑挑揀揀:「飽熟嗎?」

「老甜了。」

白玉挑了只大西瓜,向兩人告別,回到船艙。

他亮出鋒利的爪子,把西瓜一分為二,一半塞進幽篁的懷裡。

「吃西瓜,老甜了。」

「快,把勺子拿出來,我要那個刻有小鳥的金勺子。」

「那是青鸞鳥。」幽篁把勺子遞了過去。

白玉才不管什麼青鸞呢,他只知道幽篁也是只鳥,好像叫重明鳥。

這修真界真有大病,重明鳥舍己下凡,度化魔族,怎麼看都是好神獸吧。

他記得古代神話中,重明鳥是最親近人類的吉獸,付出也不求回報。重瞳,在古代是先賢至聖的標誌。

什麼破預言,做不得准!

白玉為男朋友忿忿不平,全然想不起幽篁當初殺人如切菜的場面。

白玉得了勺子,將中心那塊挖出來,塞進幽篁嘴裡。

「西瓜中間的芯最甜,給你吃。以後,都給你吃。」

幽篁微怔,緩緩咀嚼。

小白越來越猖狂了,這般孟浪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白玉舔了舔唇,問道:「甜不甜?」

幽篁心想,絕不能再聽之任之,於是冷麵道:「還行。」

不甜嗎?白玉挖了一勺嘗,明明很甜啊。

幽篁這人真的是嗜糖大魔王。

白玉無奈嘆氣,掏出一份果子蜜。

他上次偷跑,回來時,正好看到店家出攤,順手買了份。

這幾天兩人鬧彆扭,白玉便一直沒給幽篁。

滿是糖霜的果子塞進幽篁的嘴裡,白玉再次問道:「甜不甜?」

浸滿糖汁的果子甜得發膩,白玉一般拿來熬粥,只要放上一粒,整鍋粥都會散發出甜味。

太甜了。

幽篁抿掉嘴角的糖霜,這種果子蜜吃一顆就行,再吃一顆便膩了。

他怕說不甜,白玉會多塞幾顆,只能點點頭。

「很甜。」

作者有話說:

幽篁,自我攻略(√);

白玉,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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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狐狸崽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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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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