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誰讓他叫我「小白」,我可記仇著呢。
教育過狗子后,幽篁確信愚蠢的小東西不會亂跑,便吩咐客棧小二定時送菜放到門口,叮囑狗子按時吃飯。
他布好結界,專心結丹。
幽篁入定,身體散發淡淡的金光,長密的睫毛上碎光跳動,俊美的容顏像蒙了層濾鏡,寧靜柔和。
說他是菩薩,都不為過。白玉一時看呆了。
【系統:嘖,食色性也。】
白玉突地面色一紅,餘光瞥見幽篁的金邊袖口,亮起爪子,勾了勾金線。
掩飾似的說道:「阿姐,這好像是真的金線,不是黃色的絲線誒。要不我把金線全拆下來,換幾兩銀子跑路唄。」
【系統無語:你現在是狗子,不是人。給你銀子有什麼用?外面全都是魔人,一出去不得燉了做狗肉火鍋。】
也對。幽篁沒事喜歡恐嚇他,但沒有把他燉肉的打算。當務之急先修鍊築基,幻化成人。
他靠著幽篁蹲坐,借溢出的靈氣,醉醺醺地修鍊。
一人一狐歲月靜好,不知外面鬧翻了天。
聖地莫名被毀,魔尊侵陵震怒,下達誅殺令:凡魔界內發現可疑之人,必須捉拿,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敬幽府內,魔使喋喋不休訴說侵陵的指令,魔將孤蓬只冷眼相對,默不作聲。
魔使被他輕蔑的態度激怒,嚷道:「孤蓬,你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魔界聖地關乎到我族生存大計,魔尊有令務必要捉拿罪魁禍首。」
孤蓬抿口茶水,陰陽怪氣道:「聖地千年無虞,侵陵登位不過十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魔使:「孤蓬,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辱魔尊。」
「背信棄義之徒,枉你一口一個「魔尊」叫的親熱。褚柘啊楮柘,當年如果不是幽淵魔尊救下你,你何來現在的風光?
幾百年,魔尊教導你幾百年。他剛殯天,你便對著侵陵俯首稱臣。你又有何臉面來此說教?」
孤蓬抬手將茶盞砸向楮柘,眸底儘是殺意。
楮柘不避不躲,茶水潑了他滿身,沉聲道:「幽淵魔尊既死,魔界不能一日無主。無論你怎麼說,我只想守護好魔界。」
孤蓬甩袖送客:「告訴侵陵,我從不受他的旨意。毀壞聖地之人,即便我找到,也不會交給他。」
「十年前,人魔大戰我們已經損失不少高手。你再生事端,魔族必然落後人族,到時……」楮柘還要再勸說,下人匆匆來報。
孤蓬不耐地將楮柘轟了出去。
下人稟告道:「屬地之內有修士結丹,引來三九天雷。」
「結丹雷劫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孤蓬有招兵買馬之心,在四處招攬修士,金丹期修士固然難得,也不必如此驚慌。
「屬下聽說天雷紫氣蒸騰,渡劫之人必定不凡。」
渡劫一般為藍白雷電,當年幽淵魔尊渡劫,也不過受的紅雷。
紫雷降世……莫非是萬年難遇的天才?
孤蓬閃身來到客棧外,最後一道紫雷正好劈完,客棧原地消失,遠遠近近站著不少看熱鬧的魔人。
濃煙滾滾中,玄衣男子手抱狐崽緩緩走出,一雙赤金眸,準確無誤地看向他。
何其相似的眸子!孤蓬心中大駭。
幽篁騰空而起,來到他面前。
「孤蓬,好久不見。」
——
敬幽府依山而建,府前被梨樹林覆蓋,中無雜樹,梨花如雪。
一朵乳白花瓣隨風搖墜,恰好落到白玉的鼻尖。
白玉兩眼成了對眼,輕輕嗅淡淡的香味。
幽篁亦伸出手掌,接住下落的梨花瓣,神情分外柔和。
孤蓬神色難辨,低聲道:「柳色青山映,梨花夕照陽。夫人名諱取自這首詩,也格外喜愛梨花。」
白玉兩耳豎直,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意味。
【系統不遑多讓,興奮道:在門前種滿梨花,這個孤蓬該不會暗戀幽篁的娘親吧?】
白玉沒有回答系統,繼續豎耳傾聽。
孤蓬懷感慨道:「我記得殿下為給夫人生辰驚喜,偷偷種植一棵梨樹。魔界苦寒,梨樹難以種活,殿下便不惜靈力,日夜灌溉,還要屬下幫忙瞞著魔尊和夫人呢。
夫人生辰日,梨花開滿樹,屬下至今記得那時大家多麼開心。
殿下年幼無知,還曾立志做一名花匠,要苦寒無花的魔界四季花開不斷……只可惜世事難料……」
話音未落,幽篁指尖搓出一團火焰,輕輕一拋,萬千梨樹瞬間化作火海。
孤蓬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悅道:「殿下這是何意?」
幽篁手指把玩著白玉的豎耳朵,淡淡道:「不想看。」
白玉不耐煩地動了動耳朵,裝逼摸他耳朵幹嘛,很癢啊,煩死了。
【系統:喲-本姑奶奶猜的沒錯,孤蓬果然暗戀青柳色。幽篁這是替他爹為他娘吃醋呢。我猜孤蓬下一句話會說——「魔尊大人雖然不在了,我把你當親兒對待」。】
孤蓬:「燒了也罷,睹物思人,徒惹悲傷。殿下定是吃了許多苦頭,魔尊大人不在了,但有叔父,絕不讓你再吃半點苦頭,我必定把你當做親生兒子看待。」
白玉默默為系統點贊:「阿姐真牛。」
幽篁的回答卻差點驚掉白玉的雙下巴。
「你是父親的下屬,恐怕當不得我喚一聲父,哪怕一聲叔父。」
認親的感人場面急轉直下,孤蓬臉色難看,撇過幽篁的無理,繼續溫聲道:「我知你定受許多的苦。這些年,我召集了不少你父親的舊部,侵陵這個叛徒,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漫天的火光將幽篁的眼睛映成鮮紅色。報仇,當然要報仇。
——
孤蓬安排的寢殿可謂極盡奢華。
金床上鋪著南海珍珠蠶編織的絲被,瑩瑩泛光,蘊含溫養靈力。擺設無一不精緻昂貴,散發靈力。
當然對白玉而言,無異於墮入酒池,登時迷迷瞪瞪起來。雙手攀住幽篁的臂膀,嚶嚶撒嬌。
三番四次的醉態,幽篁漸漸發覺出不對。
他揮手將所有靈力吸食掉,果見纏人的小東西恢復清明,矜持地搖了搖尾巴,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幽篁頓時面色發青,小東西格外親近自己的幾次,似乎都在醉態。
他手心一抬,白玉便失重般騰空而起,被無形的靈力推著轉了幾圈,最終與幽篁那雙凌冽赤金眸對視。
白玉打了個激靈,渾身毛髮炸開。
幽篁刻意壓低聲音,格外溫柔、磁性:「小白,你喜不喜歡我?」
兄弟,兄弟不至於啊,您連畜生也不放過。
白玉內心吐槽,面上眨眨無辜的大眼睛,嚶嚶答是。
幽篁哈哈大笑,眼神溫柔。
滅世魔王不常笑,笑也是半死不活的冷笑。
白玉現在才發現,魔王笑起來時,嘴角兩側有淺淺的梨渦。
這該死的甜美。
白玉突覺面頰發燙,心砰砰跳得厲害。
幽篁把胖乎乎的狗崽子抱上玉石桌面,左手伸到狗子面前,淡笑道:「左手。」
白玉疑惑地歪頭。幹啥子嘞。
「乖,左手放上來。」幽篁耐心十足,語氣特別像不要臉的高年級同學誘騙小學生的糖果。
爪子凌空扒拉兩下,白玉狐疑地把爪子放上去。
幽篁的手掌寬大,手指纖長。這般鄭重其事地放上來,頗有一種……
【系統:叮——恭喜男女嘉賓牽手成功。】
白玉點點頭,對對對,確實有種相親成功的錯覺。
幽篁捏了捏小胖爪墊,又伸出右手。
白玉瞭然,默默把右爪摁了上去。
幽篁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小白一點也不笨,真聰明。」
他在訓練我嗎?白玉後知後覺,嘴角微微抽搐。
果不其然,幽篁發出下一條訓狗指令:「小白,作揖。」
當初作揖你喊我「滾」,如今又想讓我賣萌。
呵,男人。
白玉裝做聽不懂的歪歪頭,兩隻爪子抽了回來。
粉肉墊捏起來又彈又軟,雙手一空,幽篁面露遺憾。
幽篁鍥而不捨,甚至親自上手比劃,左手疊右手,上下擺動:「小白,這是作揖,知道了嗎?你跟著學。」
白玉仍舊一副歪頭聽不懂的蠢萌樣,內心狂笑著與系統說話:「你看幽篁作揖多標準,以後就叫他大黃吧……」
【系統無語:滅世魔王,大黃?你確信?】
白玉:「誰讓他叫我「小白」,我可記仇著呢。」
「系統:你喜歡就好。」兩個幼稚鬼。系統姑奶奶表示操碎了心。
幽篁兀自拱手半天,狗子丁點反應不給,惱羞成怒罵一句「笨狗」。
狗子鼻頭一皺,撅起屁股,背對幽篁。
這倒又聽懂了?不知道是真笨,還是裝笨。
幽篁無奈望著狗子的背影,渾圓、毛量充足、且白軟得像團雲,讓人有想躺在上面翻滾的衝動。
白玉忽感背後溫熱觸感,濕潤的呼吸直鑽進毛孔里。
無恥魔王!竟敢公然用臉埋背,揉他屁股!
幽篁拿臉沉浸式吸狗,餘光瞥見殿門后的花瓶。那花瓶下的陰影蠕動著,慢慢挪出殿門。
作者有話說:
情侶名get,小白&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