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華生吻別夫人,才同歇洛克一道坐上馬車。
「等等,你怎麼還拎著箱子?」
「顯然,我們暫時不回貝克街,」歇洛克言簡意賅道,「我需要做一些,嗯,法律上恐怕會把我們判定為重罪犯的事情,但是此舉我保證出於高尚的目的——儘管有一部分私情,但不全是。」
他將喬安娜的情報盡數告知,然後總結道:「為了避免米爾沃頓發現異常,我們今天晚上就得動身,深夜的時候他忠心耿耿的秘書恰好不會靠近他的房間,這是我們絕佳的機會,我要是錯過了我就是傻子——我連他們家的狗都混熟了。」
華生不免有些驚嚇:「我就這麼去?」
歇洛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當然不是,你還得從窗戶里回到房間,不要讓喬安娜看見,換上夜行裝,最好穿上輕便的沒什麼聲響的鞋子,如果方便的話,給瑪麗留個信,盡量不要讓喬安娜單獨行動。」
「你並不信任喬安娜。」
「我相信阿德莉亞的眼光,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歇洛克聳了聳肩,「但是,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
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他不難推測阿德莉亞為何突然需要錢,她一定是在與米爾沃頓周旋,不拿出足夠的價碼,不足夠留住那條毒蛇。他能勉強同意如此行動,還是因為麥考夫在肯特郡仍有人手,他能確保阿德莉亞的安全。
「不過,我們還是儘快吧。」
埃爾普多的主人不在,忠心耿耿的秘書睡著之後便很難喚醒,偌大的囚牢般的城堡便成了僕人們的地盤。兩個「大盜」在深重的夜色中潛伏。
華生這是第一次來埃爾普多,一切對他都帶著一種陌生的恐怖,但他的朋友顯得十分自如。
「我本來打算從花房進去,但是既然獲得了鑰匙,一切就變得簡單了,」歇洛克小聲道,他已經用他卓絕的推理能力分析清楚了幾把鑰匙的用途,毫無疑問,保險柜和卧室一定是這個狡猾的胖子最常用的,「除了那位秘書,其他的僕役們都不會來,但我們仍舊要注意些。」
有東西朝著他們衝來,華生的心臟都要嚇得跳出去了,但歇洛克顯得很是從容地逗引了一番,掏了個肉乾喂它。
「感謝先令,」他低聲說,「我太能應對這些中型犬了。」
這隻惡犬在歇洛克手中就好像是乖巧的寵物,黑夜中尾巴都快搖出了殘影。華生不比歇洛克能在黑暗中將一切看得很清楚,他被留在一個長廊的入口處幫忙望風,一旦有人來,就立刻拴上,從花房那邊的窗戶離開。
歇洛克甚至花了一秒鐘感嘆自己沒弄用上自己開保險柜的功夫,如此輕易地找到地方讓他的心中興奮又不安,直到保險箱「咔噠」一聲徹底打開,他才稍微鬆了口氣,掏出他的遮光提燈,約略看了一眼,很輕易確定了阿德莉亞的字跡。將那幾份額外揣在懷中,抓起一個布兜子將所有信件打包,迅速而輕巧地關上了櫃門。
華生清楚,那是許多貴族紳士小姐們性命相關的索命符。
一切簡直順利地不可思議。兩個人從花房之中逃脫。他們沒敢讓比利在這裡等,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在黑暗之中沿著荒野離開。
走了許久許久,歇洛克突然道:「貝克街的爐火恐怕得燒整整一夜,才能將這些東西清理乾淨。」
他們終於走到燈火稍微明亮之處,才摘了面罩喊了馬車。
「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現?」華生長長地出了口氣。
「罪惡的行為總有一天會被發現,雖然地上所有的泥土把它們遮掩,」歇洛克輕聲道,「我們有鑰匙,所以沒有撬鎖的痕迹,在米爾沃頓本人回來之前,我想我們是安全的。不過他回來也於事無補了。」
「但是米爾沃頓是不是會繼續從事這一事業?」華生問道。
「只要放出去他失卻了這些信的消息,你猜猜有多少恨到眼睛通紅的人會來報復他?」歇洛克道。
兩人回到貝克街,歇洛克點燃爐火,和華生一同一封一封信地燒毀。
可真熱,歇洛克想,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想讀一讀他錯失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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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十點半。
阿德莉亞沒有手術,沒有門診,在休息室再次接待了米爾沃頓——他看上去休息得不太好,眼下青黑有了些憔悴。
「女士,我看到訂婚禮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你不至於拿你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吧。」他故作輕鬆詼諧地說,笑意卻有些勉強。
「我知道,」阿德莉亞將支票從口袋中拿了出來,做出微微有些糾結的模樣,「正如我昨天所說,我籌集了三百英鎊,請求您寬限時間至訂婚前一天。」
米爾沃頓精明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位醫生,接過了支票,他看得出這名醫生交出這部分錢的掙扎與糾結:「好、很好,我實在喜歡同您這種識時務的人打交道,您以後一定不會缺乏英鎊和幾尼的。」
阿德莉亞回以一個假笑:「借您吉言。」
「今日您怎麼只有一個人。」米爾沃頓將支票放進包里,故作不經意問道。
「喬安娜好像這幾天不舒服,總請假,」阿德莉亞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又不高興,「我一會兒去看看她。」
她敷衍地送走米爾沃頓,眼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然後叫了羅伊。
「他一會兒肯定要回倫敦去,」阿德莉亞低聲囑咐,「你帶著我的這封信,到他的旅館門口等著,他肯定吃完飯才走,你算著時間看他好像要出發了,就把信給他,說此事十分著急,令他來診所找我。」
她不知道歇洛克他們的活動進行到哪一步驟了,但是能多拖一天肯定更好,她準備拿布拉肯斯托爵士的信做誘餌,再同他討價還價一番,看能不能讓米爾沃頓再晚一點再離開。
可是根本不需要羅伊出面,下午三點的時候米爾沃頓怒氣沖沖地直接來了診室。
阿德莉亞正在出診,給一個病人摸脈搏的時候,他猛然推門,光頭大腦門在此刻看來格外的喜感。
「我說,喬安娜那個□□養的呢!」他失控地咆哮。
「如果不能遵守診所的規矩,就給我滾出去。」阿德莉亞語氣十分溫和,米爾沃頓的失控反而讓她放下心來,她已經開始盤算如何作廢支票了。
患者正是鐵匠老闆,最近感覺有些腰痛,因為是男患者,阿德莉亞常規找了個男助手在旁邊,此刻受威脅的阿德莉亞還坐著,兩個男人同時站了起來對著米爾沃頓目露凶光。
「是你的計劃是不是?」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你和你的那個姘頭——福爾摩斯是不是?這都是你們計劃好的——」
他哆哆嗦嗦的手就要拿槍,他掀開衣服就被鐵匠老闆一個猛力給揮開了:「這位外鄉人,我建議您禮貌些。」
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響。
阿德莉亞這才終於起身,幾步走到了那隻槍邊,撿了起來,她端詳了一番:「先生,沒想到您已經上膛了——小心些,別走火了。」
她慢條斯理地把子彈卸了下來:「報警吧,持槍暴力闖入診所。」
米爾沃頓氣極反笑:「好!好得很!」
他,連槍也顧不上拿了,大力將門摔上,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阿德莉亞心裡舒了口氣:「謝謝您,史密斯先生,您說我和姓史密斯的紳士都頗為有緣,您幫上大忙了。」
鐵匠老闆也姓史密斯,他收了收兇悍的氣質,露出了個熱情的笑:「赫斯頓醫生太客氣了,我總不能看著您被外鄉的地痞流氓欺負了。」
阿德莉亞笑了笑,心道,米爾沃頓穿金戴銀,生活奢侈無度,但是本質上,不過地痞流氓爾爾。鐵匠老闆說得對。
她很快將無關的心思撇去,重新投入工作之中,教導助手對於腰痛的病人應當如何查體。
她還教了他幾個鍛煉的動作,讓他能稍微保護保護自己的腰椎。
與之同時,貝克街。
歇洛克正寫完給阿德莉亞的回信,聽見了匆忙的腳步聲,他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判斷那是布拉德。
「稀奇,」歇洛克頭也沒回,「什麼風把大探長吹到了貝克街來?」
「埃爾普多報案說夜晚有人闖入,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布拉德在阿德莉亞不在的時候,都懶得同歇洛克寒暄,「福爾摩斯先生說你在調查米爾沃頓。」
「闖入?是有人受傷,還是有東西被盜?」他懶洋洋地轉頭,腿不慎禮貌地架在了扶手之上,「我確實感興趣——如果受傷的是米爾沃頓,我一定拍手稱快。」
布拉德定定地看著這位偵探:「你知道內情。」
「我不知道。」他聳了聳肩。
「僕人已經告訴了米爾沃頓,他今天就會從肯特郡回到埃爾普多,」布拉德不再逼問,反而隱晦道,「還會有人受他的威脅嗎?」
「反正我不會,」歇洛克揚了揚手上的信件,「這封信是給阿德莉亞的,我和她的訂婚宴正在籌備中,就在十天後,大概過兩天我就去肯特郡了,不知道探長是否有空撥冗前來?」
布拉德已經過了需要鬍子偽裝年齡的階段了,但沒有鬍子之後,他下頜的緊繃被偵探一覽無餘。
「當然,如果你願意發邀請函的話。」他平靜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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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枯竭了。
老福,你到處宣傳自己要訂婚了,但是你的未婚妻還不知道啊!感謝在2022-01-2512:58:51~2022-01-2700:1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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